《姑爷是喜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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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爷是喜脉-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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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一看,正是那日领头的中年男人,那人满脸疲惫,见她提着篮子,忙警惕地将她拉到一边问道:“小方姑爷几日不见,方老爷和小姐可好些了?”

方沐阳拱了拱手道:“蒙您惦记,已经有了起色。只是家中余粮不多了,唉……”

中年男拉着她往前几步,离那些流民远了些,摇了摇头道:“会好起来的,听说朝廷新委任的知县就快到了,也调了赈济的粮食过来,再等两日应该就好了。”

方沐阳见他消息灵通,忙问道:“多日承您照顾,还没请教贵姓?”

中年男忙摇手道:“不敢当,在下聂知行。小方姑爷在外头行走还是小心些,虽说咱们组了民防队,只是人手有限,这些杀千刀的流民太多,防不过来,如今城中到处都是。”

提起这个,方沐阳就想起方后街上不明不白住进去的那几户人家,忙道:“聂大叔,如今城中到底还有多少流民?方后街上那些空着的小院也住了人进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流民,我们如今老弱病残的,整天提心吊胆啊!”

聂知行苦笑道:“也说不定。如今城中流民少说还有两三百,这还是散了不少人。前些日子围城的时候,城外起码还有万把人。唉,世道不好,也不知道怎么活得下去。”

方沐阳又跟聂知行聊了两句,晓得他是原来县衙刑房的一个小吏,流民攻城之前县太爷一跑,整个县衙也就空了。只是像他这样的小吏都是瑞昌本地人,又是世袭的,便是换了知县,少不得也要用他们这些人,这才一直留了下来。

只是她快要断炊的事情,聂知行也表示无可奈何,听说她要往城南码头那边去,嘱咐了她两句。

方沐阳这才晓得,瑞昌因为有数个大码头,加上货运昌隆,所以这城墙实际形同虚设,城南码头那边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城墙,只是为了阻止流民入城,设了木拦马拦住。

顿时方沐阳就想歪了,木拦马……木马……她想到了了那什么木驴……古代惩罚淫妇的工具……亲你思维发散真快啊!

其实这是给聂知行误导了罢了,人家那是军阵前常设的工具,学名鹿砦,又叫鹿角砦,因为是用木头制成,将尖锐的一头朝外,用来放在营寨或道路边阻挡敌人骑兵的,所以民间也有叫木拦马的。至于方沐阳想歪,这个就真没办法了。

结果方沐阳一路胡思乱想,混没发现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也是几个半大小子,瞧见方沐阳手里的篮子就上了心。原来见她跟聂知行一路,还没准备下手的,可见聂知行离开,只剩下方沐阳一人,这几个人便起了心思。

014 第一次被打劫

0014

越往城南方向走去,沿途的民居愈发显得低矮起来。大道两旁的楼房似乎很久都没有修理过一样,露出木材腐朽的黑色,好几处房屋瞧着都摇摇欲坠似的,砖瓦松动。屋檐下的难民也少了很多,大概难民也知道这里的人生活穷困,不会有什么粮食施舍给他们,索性不往这边来。

宽阔的街道上也更加潮湿,脚下的石板常有松动的,一踩下去就是一脚黑乎乎的泥水,带着股子难闻的腥味。

江风遥遥吹进来,那股水腥味更加浓烈,似乎在提醒着人们,前头就是北齐与南楚的分界线——金江。

方沐阳抱紧了怀里的小篮子,有些陶醉得深深呼吸了一口带着水腥味的江风,不禁有些怀念。前世,她的家就在长江边,早晨太阳映着江水升起,波光粼粼如同一条金色的发带;晚上能听见汽笛的轰鸣顺着江风飘进家里,那是她每一个晚上的催眠曲。这股味道,简直是再熟悉不过了,只是不知道这异世的金江和前世的长江哪个更加宏伟,更加辽阔……

她定了定神,收起脸上那一丝怀念的神色正准备前行,却发现对面走来了几个不怀好意的小子,盯着她一脸坏笑。

这几个小子倒是比那些难民看着好一点,不过衣着打扮都差不多,也是面黄肌瘦的样子,目露凶光,一边走一边捋着袖子,显然不是好人的模样。方沐阳暗暗打量了一番,见前头有三个人,后头走来两个,居然把她的退路也堵死了,看来不是善意,心里不由有些紧张起来。她脚下一动,不小心便踩到了污水里头,湿了一只鞋,这时候黏糊糊的也顾不上难受了,抱紧了怀里的篮子警惕地望着他们。

瞧见他这幅模样,这些做老了的坏小子不约而同地低声笑了起来:“臭小子,识相的就把你篮子里的东西交出来,哥哥们就是找口吃的,不跟你计较!”

原来是为吃食罢了,方沐阳松了口气,将篮子放在地上扬声道:“一口吃食罢了,诸位随意。”说罢往后又退了两步,贴上了破败的墙壁,随时准备逃跑。

那几个坏小子一看,点头笑了起来:“倒是个识趣的!”中间便有一个人走上前去看篮子,其余人的目光不由也跟着移动了过去。

看他们注意力都在篮子那儿,方沐阳赶紧屏声息气,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小团,贴着墙壁慢慢挪动着身子,几步就挪出了包围圈,撒丫子赶紧往城外的方向奔跑。

上前看篮子的人低头一看,失望地叫道:“老大,就是一点儿野菜!”旁边的人反应过来,指着方沐阳的背影叫道:“那小子跑了,追!”

被唤作老大的领头少年摆了摆手,上前提起篮子道:“算了算了,有口吃的就行,那小子还要回来的!”刚追出几步的人听见这话,会心地一笑,也就停下了脚步,几个少年捧着篮子走了。

方沐阳一顿撒丫子狂奔,自觉都赶得上刘翔了,远远看见木拦马外头一片波光粼粼的水面,恍然看见了前世的家就在对岸,可胸口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眼前也不由模糊起来。

她忍着胸口的闷痛,大口呼吸着带着腥味的新鲜空气,奔到江边,忍不住双膝一软跪倒在烂泥里头,对着江水泣不成声。

回不去了吗?她真的就回不去了吗?为什么老天要把她丢到这个陌生的世界,遭受这些折磨?就算她不是个什么特别好的人,可她也没跟谁结过仇、动过手,扶老奶奶过马路,学雷锋洗抹布,不以恶小而为之,看见乞丐就投币,她也不算个坏人吧?尼玛,人家说防火防盗防室友,怎么就没人说过放火防盗防穿越呢?

哭了一会儿,举起爪子往脸上抹了抹,放下来自己都笑了。俩爪子全是黑泥,想必脸上也是黑乎乎的吧?跑到江边洗了洗爪子,又抹了把脸,方沐阳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些,撑着站了起来,慢慢沿着江边走动着。

刚才跑得太急,这会儿还觉得有点儿喘气儿,看来这幅身子也不是很好,必须要加强锻炼了。在乱世中想要活下去,身体就是最大的本钱!

她一边走,一边看着金江,不由有些失望。这不是她前世家门前的那条江,看起来甚至比那条大江更显得辽阔,从这里看向对岸都看不清晰,即使是现在太阳出来了,对岸那边看起来都像隔了一层纱一般,只有一点点隐约的轮廓。

江水已经退了不少,从岸边的淤泥就能看出之前的水有多大,涨得多高。这传说中川流不息的南门码头上,难得看到人烟,莫说是楼房,就是断壁残垣也看不到,不知道是不是被之前的江水给冲垮了。

沿着江边走了约莫五六里地,便离城墙远了些,隐隐能看见前面有一片光秃秃的树林,里头似乎有青烟冒出来。方沐阳走过去一看,原来是地势略高的一处小山包,似乎聚居了一些人家的样子。

她刚往小路上走过去,便有两个大汉从斜刺里冲出来拦在她面前,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

方沐阳吓了一跳,这俩人高得需要她仰脖才能瞧见,虽然有些瘦削,也瞧得见手背上绷起的青筋,显然是常年做体力活的人。若是方平安在这儿,不用让他们俩推,就是瞪一眼估计就得吓得哭起来。

可还没等她答话,便听见一个小萝莉从旁边跑出来叫道:“爹爹,爹爹,他就是那个扫把星!”说完好像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捂住了嘴,可也就是做个样子而已,嘴里话还是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接着往外蹦:“不是不是,是小方姑爷,他人可好呢!上次我跟哥哥去方家院子挖菜碰上他,他也没撵我们,还叫我们尽管挖就是。那天你不是也吃了么?还说好久没瞧见这么鲜的菜了!前些日子流民过境,把咱们这儿的地皮都快吃光了……”

这不是小话唠李幺幺是哪个?方沐阳清楚地瞧见眼前大汉,一个露出宠溺的微笑,额头上却挂了三条黑线,定然是李幺幺提过的老爹李大头;另一个则已经掩了耳朵连声嚷道:“知道了知道了,大头,快叫你闺女别说了……”

俩铁塔似的大汉被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娃搞得满脸窘色,方沐阳能说这画面很喜感么?赶紧抬头望天表示自己不存在,却发现头顶上的树果然光秃秃的,叶子都没有一片,嫩芽也只是刚冒了个头而已,这是什么树种?

李大头咳了一声,弯腰把女儿抱了起来,按在肩膀上,算是暂时止住了李幺幺的话头,转身打量着方沐阳:“原来是小方姑爷,久仰大名了!”

这,久仰毛线啊?自己就这般有名么?

015 擅于发现帅哥的眼睛

0015

旁边的另外那人也拱了拱手道:“不知道是小方姑爷,刚才吓着您了吧?不过您跑我们这儿来干嘛呢?”

这位倒是直接。

方沐阳也笑着拱了拱手:“前几天偶遇李家兄妹,听说你们在城外金江边儿,想找你们弄几条鱼给我岳丈补补身子。”

听见这话,两条大汉这才从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点点头道:“我们这些靠水吃饭的,别的没有,鱼还是有的,跟我来。”要说之前,也不过听了一耳朵罢了,可见了这位小方姑爷,倒让他们从心眼儿里头生出几分佩服来。不提别的,就这么点儿年纪,自家孩子还只知道玩呢,这位就晓得不丢下瘫了的方老爷,光这份儿心,就难得了。

孝顺的人有,可一个不过跟方小姐刚拜过堂,没享过方家福,反倒跟着糟了难的孩子,能在这种时候不丢下方家人,实在是太难得了。

再说了,他们见过走南闯北的人不晓得多少,生得像小方姑爷这般俊俏的孩子,实在少见,不由更是叫人心生好感。而且这位对他们这些下九流的人也不拿什么架子,有啥说啥,李大头和他兄弟顿时对方沐阳亲热起来。

方沐阳不知道这么一会儿工夫俩人心里就转了几个弯,只是见人家对自己和蔼起来,自然不会推辞,跟着他们进了山林。

稀拉拉的林子里头,倒是挤了不少人家,大多都是搭着窝棚。空地上晒着五颜六色的衣衫,小孩子在跑来跑去,妇人们正凑在一处弄着饭食,男人们则分散着在山林各处警戒。毕竟瑞昌的惨案刚刚过去,流民到处都是,为了口吃的,什么都做得出来,不得不严加防范。

话唠李幺幺一路上嘴就没停过,直接就把这儿的底兜给了方沐阳。原来他们都是码头上讨生活的人,自从金江涨了大水,原来在南城外的房子也都被淹了,只好搬到地势较高的这边来,大家一处住着,也好有个照应。前些日子流民围城,南城这边儿倒是没什么人,加上大家防范得严,并没遭受什么损失,也是万幸了。

知道方沐阳想要弄点鱼,李大头叫了儿子李巴鱼,把丫头交给了自家婆娘,便带着方沐阳去了后山,路上有些歉意地说道:“江里水大,反倒不好弄鱼,后头还有条小河,只是前些日子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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