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聊,再见!”
没等赵启明反应过来,那边就挂上了电话,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这家伙气得又把书包狠狠地摔在地上,狂踢乱踩,可怜的书包在他的脚下受尽了非人的折磨,满身尘土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引来无数路人同情的目光。
闷声不吭的赵启明发泄完之后,蔫了下来,心情稍微透畅了一点,看着眼前肚烂肠流的书包,他忽然想起今天还要去张廷经理那上培训课,急忙把文具书本收拾一番塞进去,骑着车跑了。
赵启明的性格当中有一个优点,除了钱的事,他很少跟人计较,即使是非常生气的一件事,要不了几分钟他就能忘到九霄云外,虽然这次齐雅婷把他气得去了半条命,但想起要干的事,他还是重新打足了精神。
一路飞骑来到张廷的临时住宅,已经比约定的时间晚了近半小时,没办法,刚才那个惨遭蹂躏书包没法再用,赵启明只得从商店里买个新的,结果在路上耽误了。
保姆替赵启明把门打开,他走进去抬眼一看,陈致远一本正经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张廷正在跟他讲解一个营销的案例。
“张总……”今天是赵启明第一次迟到,他有点不好意思,站在旁边捏着新书包的背带,表情很尴尬。对于张廷,赵启明是非常尊敬的,心目当中把他当成真正的老师看待,心里自然也就多了一份畏惧。
现在有许多老师经常说学生不听话,其实多数情况下,不少问题还是出在他们自己身上。当老师的要想教育好学生,首先是要通过自己的表现,起到表率作用,让学生们打心眼里尊敬自己,产生敬畏的心理,这样他们才会听话。只是单方面强调学生的不是,这种做法本身就有问题。
张廷扫了一眼,没有搭理他,依然进行着他的课题。陈致远装作没看见赵启明,只是眼角的余光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赵启明冲他那副德性知道自己今天要倒霉了。
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奸商赵启明此刻连动也不敢动,张廷不理他,他就一直这么站着。无辜的齐雅婷少不了又被他在心里臭骂了一顿,连老实巴交的陈致远也没拉下,叔叔大爷的亲戚被问候了个遍。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他的两条腿已经酸麻不已,他只好尽量把重心换到其中的一边,轮流这么挺着,等张廷讲完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僵硬了。
张廷喝了口水,转脸看着表情略显木讷的赵启明问道:“知道为什么罚你吗?”他是个很斯文的人,个头不高,年龄接近四十,戴着副黑边眼镜的脸庞稍显削瘦,目光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赵启明点了点头,诚恳的答道:“知道,因为我迟到了。刚才我书包破了,……”
“不要强调客观原因!任何理由都是你的个人问题,解释是毫无意义的。”张廷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摇了摇,强行打断了他的话:“和别人约定的事情,就等于用自己的信用和声誉,与对方签下了无形的契约。虽然迟到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但是这在别人看来,不仅表现出你对事情的态度,还代表着你做人的信誉。时刻要记住一件事:你是个生意人!”
等人的滋味并不好受,不能迟到的道理更是谁都知道,但是只有其中一方认真起来,才会引起另一方的重视。这句话在赵启明的心里打下了个烙印,他听了这番话体会很深,脸上显得非常不安,张廷的态度让他感到非常惭愧。
他低着头说道:“知道了。”
张廷见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表情缓和了许多,替他倒了一杯水递过去:“过来一起坐吧!”
赵启明拖着硬梆梆的双腿挪到沙发边上,陈致远很主动地让了个位置,趁机侧过脸来冲他做了个鬼脸,把赵启明气得真想一脚踩在他脸上,可惜在张廷面前,就算是脚不麻他也不敢。
“后天是星期天,你们跟我去一趟上海,和业内的几个朋友碰个面。我也正想跟启明见识一下上海的邮票市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张廷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这两个无敌损友连连点头,比孙子还孙子,这些天里,他们见识到张廷做人的风范和广博的知识,这位老师兼总经理眼下就是他们的如来佛祖。
张廷接着说道:“香港那边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回去做,最近在内地的时间不会很长。这间公司的事情今后我会和陈法林先生共同打理,你们俩今后就是陈先生的左膀右臂。所以现在不仅要学习,还要多接触了解行业内的人,陈先生的目的是将公司开办在上海这块风水宝地,把企业设在安徽这边,今后能不能在国内医药界占有一席之地,就要看你们的了。”他一口广东普通话说得虽然不怎么标准,但他的这番话两个家伙还是听得明明白白。
赵启明现在暂时把胡雪怡忘到了一边,感情方面的注意力在罚站当中转移到了生意当中,换了别人也许做不到,但他也就这点能耐。
张廷站了起来,意味深长的向两人说道:“来大陆之前,我向国内的同行了解过一些医药方面的市场情况,又和陈先生一起对大陆的医药产业进行了综合分析,目前是我们介入的最佳时期。你们还小,而且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对具体业内情况并不懂。所以我要求你们,今后要重点关注与医药界相关的事,尽可能多积累一些这方面的知识,为怀圣堂药业今后的发展做好准备。”
这两个家伙对张廷的这番话似懂非懂,并不是张廷说的多么高深莫测,而是因为两个半大小子对这行当比较陌生,脑子里基本上没有什么概念,直到他们在不久的将来真正跨入医药领域之后,才对张廷此刻的感慨有所体会。
失恋状态中的赵启明暂时放弃了向胡雪怡澄清的想法,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眼下小辣妹正处在愤怒的顶点,还是等过些天她心里平静下来再说吧。想到这里赵启明终于从困扰中解脱出来了,看来老师罚站有时候还是很管用的,至少可以让一个差点疯了的家伙恢复正常。
星期天一大早,张廷和陈法林带着两个家伙赶往上海,那时候上海医药总公司还没有成立,他们拜访了它的前身——上海医药管理局。因为是星期天,陈法林事先约了管理局药品科的李副科长见面,这人是他安徽医科大的同学,当年两人私交甚好。
在计划经济时期,这个医药管理局担负着华东、华南以及西南各大省份大大小小医药公司的药品配额。虽然目前正处于向市场经济的转轨阶段,药品企业自主生产经营已得到了认可,但由于对多年延袭下来的传统一时难以适应,绝大部分厂家还是直接向它供货,眼下的医药管理局仍然拥有重要的销售渠道。
按行程他们到上海的时候刚好是吃午饭的时间,四人依约来到一家饭店,这位李科长已经到了。在饭店里看见陈法林,开始时竟不敢认,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激动的说道:“法林,这一晃眼十几年不见,变化可真是大呀!”说着用力握了握陈法林的手。
“你也一样啊!转眼二十年居然就这么过去了……”说话间陈法林竟有些哽咽,很有些往事不堪回首的苍桑味。
“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着你了呢!听说这些年在外面混成企业家了?现在回来支援祖国建设爱国人士呀,我代表祖国欢迎你!”都是从动乱年代过来的人,提起当年李科长心里也觉得憋得慌,转移话题道调侃了几句。
陈法林恢复了常态,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这家伙,还是这么能吹会侃……。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张廷张先生,这是我儿子陈致远,这是他的同学,两个小家伙跟我们一起来上海玩玩。”他对赵启明随意带了一句,多余的话还是不用说的好。
几个人一一寒喧了一番,赵启明礼貌的叫了声叔叔好,陈致远也依葫芦画瓢的向李科长打了个招呼。初次接触到这种场合,这家伙的表现有点僵硬,论演技他可比赵启明差远了。
酒过三巡,李科长和陈法林聊了起来:“你上次在电话里说在安徽办药厂的事,现在弄得怎么样了?发了财可别忘了咱们这些老朋友呀!”
“呵呵!我和你可不能比,说不定哪天就成了资本家,又要挨批斗。你可是政府官员,今后很多事还需要请你帮忙呀!”陈法林打了个哈哈接着说道:“这次来找你,一是老同学叙叙旧,二是我回来没多久,对国内的市场形势不熟悉,想跟你多了解一些国内这方面的情况取点经。”
“这有什么难的,只不过现在很多情况都变了,我们这些所谓的政府官员已经不顶用了呀!不过目前很多药厂生产的品种单一,相当一部分产品还是十几、几十年前的老品种,医院那边意见很大,现在有你们这样的外资企业投入进来,倒是可以缓解市场需求的压力……”李科长和陈法林、张廷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而赵启明和陈致远则在一旁竖着耳朵仔细听着,虽然有的地方还理解不了,但专业知识就这样慢慢的丰富起来了。
第六十五章成立公司?
国际上对药品的管理非常严格,药品生产企业是不允许直接把产品卖给医院的,而是要卖给具有专营权的公司,然后再由他们送到医院。这个情况在国内更特殊,一般只有国营企业才具有专营资格,对私人经营的审批非常严格。
这类医药行业的一些基础知识,赵启明两人在张廷的培训课上学到过一些,也就是说,国内的药厂只负责按照医药管理部门在上年预定的计划进行生产,而具体销售是由当地的药品流通部门负责的。这就使药品流通形多了几个环节:药厂——全国药品调配中心(例如上海医药管理局)——当地医药公司——医院。
虽然在计划经济时期,所有的行业都是统一安排生产,但药品行业的市场全面放开,在改革开放后却是来得最晚的。
九十年代初的医药生产和流通行业,基本上仍然处于国家管制范围内,这是因为药品是种特殊商品,影响到国民的身体健康以及国家的稳定。再者就是国营药厂在多年的计划经济体制下,根本没有建立销售网络的概念。
虽然制度改革之后,药厂完全可以向全国各地的医药公司供货,但绝大多数厂家还是愿意直接供货给上海医药管理局这样的调配中心。由管理局来统一调拨,一是出于习惯,二是对于吃大锅饭的人来说,这样最省事。
要是从市场经济的角度分析,这种传统的生产和销售模式严重限制了企业的发展,简直是一种自取灭亡的做法,但在那个年代,大家全都这么干,却显得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
受到这种情况的制约,药品行业发展速度非常缓慢,正如李科长说的那样,很多老企业生产出来的都是多年不变的品种,让临床医生非常头疼,尤其是西医,你医术哪怕再高明,没有药用也是白搭!
九三年之后,随着市场的进一步放开,药品生产企业才开始逐渐壮大,到了九七年前后,市场基本上趋于饱和。那几年因为受到高额利润的刺激,铺天盖地的地方小药厂纷纷上马,仿制生产国外研发的药品,不仅质量不能保证,重复建设的情况也非常严重,弄得国内近几年来一直是医药界乌烟瘴气,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陈法林的怀圣堂是国内第一批获准由外资独立生产经营的药品企业,他对于市场是个非常敏感的人,看准了国内这个空档。为把怀圣堂药业办起来,他在安徽省卫生厅托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