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手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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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手遮天-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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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城依旧同往日一般繁华,只是在这繁华的表象下,却仿佛笼罩了一层阴云,让人感觉到压抑和阴郁。

顾念在这时骑着一匹马走进了临安城。他的表情中有些急切,进城后下了马,便迫不及待朝着百花楼而去。

站在正门前,他深吸一口气,叩响了房门。

“叩叩!”

没有人吗?等了半天都不见有人应门,顾念轻轻触了触门板,竟意外的推开了。

房门并没有关,只是虚掩着,轻轻一碰就开了。

顾念站在门外,看着门内的景象简直不敢相信。

整座百花楼依旧为鲜花所笼罩,但花儿明显不如往日,有些颓然,无序的生长着,有些渴水的花儿竟已经渐渐枯萎了。

他快步走了进去,看着好久都无人打理的庭院,走上楼一一推开房门,但除了看到稍稍积累了一些尘土的地面桌面外,竟然是一个人都没能看到。

“哎?是你啊。”

顾念回头,看到一名穿着粗布短衣的年轻男人。

“大夫不记得我了吧?”年轻人笑了笑,“那天去雁荡山的马车,是我来驾车的。您来这里是?”

经他一提醒,顾念隐约有了印象,但他更关心的是百花楼到底出什么问题了。“这里?楚老板呢?”

年轻人笑意一收,长叹了一声道:“掌柜的叫人给抓走了。那天一大批的官兵冲进来,说掌柜的谋害当朝公主,连同莫管家和哑姑他们通通带走了!我是被莫管家委托照看这里的,但你也看到了……我并不是一个适合照顾鲜花的人,要是掌柜的能平安回来的话,看到这里肯定会很失望吧。”

“谋害!”顾念一惊,楚南晴好端端的去害公主做什么?!

“谁说不是呢!好像是那位公主从咱们这儿买走了一盆花,然后就中毒了。不过啊,在这之前这位公主可是天天来这里的。我也是在后来才知道,原来她就是公主啊……”

后来的话顾念已经无心去听了,因为看着萧条不如往日的百花楼,他的心中已经被焦躁所掩盖。楚南晴到底怎么样了?!

   第二册 第二卷 迤逦行

第一章 月疏人寂静

夜,渐沉。

有雾。

雾气笼罩人间,月色凄凄迷迷。这样凄凉的夜色里,人的心都痛了。

黑暗的街道上寂静无声,只有一盏在寒风中萧瑟摇曳的旧灯笼。

门前的路面是漆黑的,即便有灯影。

经年久远的屋檐已经破败不堪,残留的地方露出的木椽风化,边缘处甚至有些不知名的菌类声张茂盛。

穿着灰蓝袍子的男人耷拉着脑袋,坐在圆桌旁打着盹。偶尔被风声惊扰,又迷迷噔噔的闭着眼睛睡去。

屋中的正中央,座椅都拾撺到一边儿去了,几名威风凛凛的兵士手持长刀,身披铁甲,目光铮然。

居中,有三张椅子。一名年轻的男子,一名年老的,还有一名模样丑陋的姑娘家。

青年身穿一件蓝色的袍子,面容秀美,表情闲适,仿佛不是在重重看管下,而是外出游玩住店一般。

在他身旁的男子和女子仿佛被影响了,也没有露出丝毫的胆怯神情。

“又过了一日。”青年喃语道。

兵士们听到青年的声音,并没有搭理。

青年随即不再言语,只是默默计算着此去路程还需几日。

顾念是在这样一个不似盛夏夜晚的时刻悄悄潜入了怀安王府,他的黑袍同周围的黑夜融为一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着。

他素来不喜欢酷热的天气,但也不喜像现在这般寒冷的夏夜。

分明是盛夏时节,但这夜冷的却好似深秋一般。

躲避开王府中来回巡视的侍卫,顾念翻墙而入,推开了那间还亮着灯的房间。

房间里的人没有抬头,他什么都没有动一下,连眼皮都不曾掀起来过。

顾念轻轻走了过去,在他面前站定。“发生什么事了?”

言无心抬眸,一双清澈的双眸里满是血丝,脸色苍白,双颊凹陷,眼底厚厚青黑,俨然一副憔悴到了极致的模样。“你来了。”他说。

“是的,我来了。”顾念说,却又问:“你为何会是这种模样?”

言无心抬了抬嘴角,似乎是想要弯起嘴角笑,但这个动作对他来说竟是极其的艰难。嘴角才抬至一半,就垂了下去,好像是哭泣一样的表情。“依依不在了。”

顾念微怔,“不在?她去了哪里……”然,看着言无心心如死灰的表情,他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她……死了吗?”

“是啊。”言无心捂着胸口,眼底的光彩消失的毫无踪影。“她明明要迎接幸福的,却这样决绝的死去了。都是我的过错,是我彻彻底底伤了她的心。”

顾念抿唇不言,旁人的感情外人永远无法置喙。言无心是爱着柳依依的,这件事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但因为怀安世子这个身份,让失去的太多,需要舍去的也太多了。可偏偏悲剧就好像一个追踪者一样,紧紧抓着他不放。

“弟妹被葬在哪里,我想去祭拜一下。”在言无心心中,只有柳依依是他想要共度一生的女子,只是命运太喜欢作弄凡人了。

盛夏的夜晚,带来的意外的清凉。

柳家的墓园中,墓碑一座挨着一座,大大小小,也月光下闪着幽幽的灰白。

有座新坟,坟上生出了杂草,墓碑上只有寥寥几个字:柳氏宗女之墓。

没有柳依依的名字,没有她的生卒年。她在出嫁途中自裁,这等行为无异于给柳家抹黑,便是将她仍在乱葬岗又如何。要不是有了闹鬼一说,怕是现在这坟茔上也不会有这只可怜兮兮的墓碑。

言无心蹲在墓碑前,小心的将香烛元宝取出,然后是一碟碟的水果,还有一些精致的小菜。他永远记得她喜欢什么,爱吃什么,即便他总是做着让她伤心的事。

“顾念,我是不是很没用?”

正准备拿出火折子的顾念一顿,而后面色如常道:“不是。”只是身份使然,让你不得不这么做罢了。或许害死你们之间爱情的并非是你的身份,而是你的孝道。无法舍弃自己的父母,只能舍弃心爱的人。

男子,或许就是这样的刚强。

顾念无法对言无心的行为加以注释,天下间的男子重要的永远都不是爱情。他们会有名利,会有权势,还有任何比爱情要重要的。不然,也不会有英雄气短了。

淡然的拿出火折子将纸钱点燃丢入火盆,顾念忽然叹着气说:“楚老板一事你可了解?”

“了解如何,不了解又如何?”言无心对于外人之事怎么会在乎,自从他此生唯一爱过的女子,也真心待过的女子不在了后。他的心扉已经关拢,不会再为任何人敞开了。

顾念叹了口气,“楚老板的眼睛是我治好的。”

“原来如此。”言无心忽然想到,也赞了声:“确实是一双美丽的眼睛。”

犹记得那还是初春的夜晚,两人的在府中欣赏歌舞,顾念曾经赞叹过楚南晴的眼睛。但如今物是人非,那时他还苦笑若是自己流连花楼能否让依依死心。她是死了心,同时死去的还有她的生命,一并带走的是他对生命的热情。

顾念看着这座孤零零的坟茔,问道:“你日后打算如何?”

“是啊,如何呢?”言无心抬眸看着天边的残月,“下一个月圆还要好久呢!”

现在的言无心已经彻底被柳依依的死带走了对生活的全部热情,整个人只剩下一具躯壳,行尸走肉一般的生活。

第一日,只是伤心难过,而随着时间的加深,自厌的情绪在心头发酵,已经满到溢出来了。

“别这样。”顾念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的人生还长着呢!以已经说了,要好好照顾王妃,让她可以幸福的渡过这一生。你若是继续这般,那些在乎着你的人,看到都会伤心难过的。”

“那么……”言无心抚摸着冰凉的墓碑,用几乎是叹息一般的声音说道:“她呢?她也会为我伤心吗?”

没有人可以回答他,风吹动着树叶,发出哗哗的声响。草茎在地面上旋转,被风带走,不见了踪迹。

第二章 离人陷花楼

月冷,风止。

已是深夜,即便是热闹的临安,在大街上也看不到几个行人了。

两个醉鬼在街道上摇摇晃晃,相互搀扶着走进了一家客栈。

掌柜的给二人分别准备了房间,就继续拨弄自己的算盘去了。

翌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顾念便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揉了揉有些闷疼的额角,嗅着身上酒臭的味道,艰难的起身。

早知道就不喝这么多酒了,他是名大夫,重要的是头脑和双手,以及敏锐的判断力。适当小酌可以让人体的血液循环畅通,若饮酒过量,则会对大脑以人体的各部分造成侵蚀。

看着自己的双手,顾念好笑的摇头,没想到他顾念也会有人同喝闷酒的时候。

起床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袍,顾念素来喜洁,这样皱巴巴还散发着怪味儿的衣袍简直令他难以忍受。简单洗漱了一下,他就去向隔壁,早点同言无心离开快些去换衣服才是。

叩门时没有得到应答,他推门而入,冲入鼻腔的酒臭味几乎让人窒息。强忍这个味道,他走到床榻前,将那个呼呼大睡的男人硬是揪了起来。“快起床,还有事情要做呢!”

言无心眨了眨眼睛,迷迷糊糊的说:“我才不要起床,我要继续睡,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用害怕了。”

看到他这幅颓然模样,顾念真想一巴掌拍上去。但他还是忍住了,冷静的对言无心说:“柳依依为何会死,你不觉得奇怪吗?她到底是怎么知道你在花楼的?还有,你从不在花娘那里留宿,那日为何独独破例。”

听到柳依依的名字,言无心倏然惊醒。“确实奇怪。”他缓缓起身,皱眉道:“依依虽性子活泼了点儿,但到底是知书达礼的女儿家,怎么会跑到花街去,竟还能找到我夜宿的那家花楼。”

“所以,你还要继续消沉下去吗?快些起来,而且我还有事同你商量。你自己洗漱,我在对面的茶馆里等你。”

看着顾念离去的背影,言无心抬手狠搓了一下自己的双颊,让自己清醒一些。顾念说的确实对,他是不该继续消沉下去了。依依的死本就有些蹊跷,她好端端的为何在花轿中自裁,为什么轿夫和喜娘都没有发觉?

沏上一壶龙井,摆上四样点心,顾念静静等着言无心到来。

茶馆外的街道十分热闹,一如往日一般。

顾念看着人潮,想到他现在对楚南晴的安危还无从知晓,心头愈发的烦闷。

正在这时,门板被推开,言无心走了进来。他的容颜依旧憔悴,却多了几分活力,整个人也有了几分生气。

这样的言无心令顾念稍稍松了口气,言无心是他少年时便结识的好友,他并不希望他出任何事。但他素来口拙,若让他劝道,怕可能会适得其反。如今,只能激起他对柳依依之事的好奇心,让他为了寻找柳依依的死因而奋斗,时间久了,他或许就能放下一些。

“坐吧。”顾念指了指身边的椅子,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这龙井的味道不错,值得品评一二。”

言无心依言坐下,捧着茶杯却没有说话。他盯着茶杯上的花纹,好像陷入了沉思之中。

“我认为你应该从那名花娘身上来入手。还有那日的情形,同我详细说一说,我心里也好有计算。”

言无心咬了咬牙,猛地吞了一口热茶,才将那日之事第一次与人相说。

这些年他一直在外伪装出一副纨绔风流的模样,其一是为了让柳依依死心,第二则是为了让他的父王对他放下戒心。他时常流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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