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借口。”
“或许从你的观点听起来是如此,但从我口中说出来,心情却是无比沉重。”
“最近我们太少碰面了。”黎胜完全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阿胜,别再挣扎了,我不希望造成两个人都受伤的下场。”舒冬海的话语中透着着警告的意味。
“放心吧。”他仍旧充耳不闻,自顾自地执起她的手,“是我的错,所以我会补偿的。”
“听着,我不需要……”
他弯身在她的颊上印下一个吻,兀自说着,“等着瞧,我会准备令妳惊喜的意外。”
他的话让她背脊一阵发寒,心底涌起不祥之兆。已经有过一次经验,她实在很难再承受第二次。
“阿胜,我真的真的很不喜欢意外……”
虽然舒冬海频频阻止,但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黎胜早已经下定决心,将她所有的警告全拋在脑后,一心一意只想达成目的。
“放心吧,很快妳就会同意我们俩是天作之合。”他伸手轻轻点了下她的唇,“我很快会证明给妳看的。”
是吗?为什么他还要苦苦执着呢?
舒冬海苦笑着,明白彼此需要时间想想,无法劝他立刻放手。
或许他是对的,他们是天作之合,会长相厮守。
也或许她的考量是正确的,他们之间终究是镜花水月。
第五章
“我每天看着她人前强颜欢笑,人后暗自悲伤的模样,实在很难受耶!”舒冬海皱着眉头。
“我每天陪着齐景熙喝酒买醉,口中喃念着对爱妻的深情,那种场面才更不好过。”石磊脸上同样郁卒。
“唉!”两个人坐在咖啡厅中咳声叹气,实在无计可施。
因为齐景熙与沈秋池的关系,他们两个人必须频繁地见面,且还得偷偷摸摸的行动,想起来都好笑。
“你说,该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
“你好象一点都不着急。”舒冬海一脸质问。
“急也没有用,清官难断家务事。”
“那你何必出来搅和?”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愿意呀。”他喝口香醇的焦糖玛琪朵,双手一摊,“每天看到好酒被糟蹋,我的心都快疼死了!”
“原来你关心的只是那些酒。”她冷哼。
“没办法啊,谁教我是制造者,对心血结晶特别看不过去。”
“你现在在酿酒?”她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我拥有一个盛产葡萄酒的酒庄。”他点点头,“妳没听说吗?”
他和酒?!
实在很难想象石磊在葡萄园中工作的模样,完全不搭轧呢!她直觉地摇头,满脸困惑。
“阿胜没说过我在法国酿酒?”
“老实说,在参加晚宴当天,我才知道他有个哥哥,刚听到时,也着实吓了一大跳。”
突然间,他手上的动作静止,原本甜腻的咖啡变得苦涩难入喉。
“其实他也毋需提起,毕竟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他脸上笑容仍在,只是难掩语调中的苦味讥诮。
“除了酿酒,你还有哪些特殊专长?”她刻意转移话题问道。
“很多喔!”他露出一口白牙,缓缓朝她逼近,“妳想知道吗?”
愈靠愈近的两人,近得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舒冬海心跳倏地加速,不由自主地有了期待。
“例如什么?”她屏息问道。
抬起她近在咫尺的脸庞,他微笑不语,缓缓地低下头亲吻她柔软的红唇,诱哄她的响应。
她氤氲的双瞳剎那问变得更为柔和,令他满意极了。石磊感觉似乎愈来愈难克制自己的行为,如果继续和她单独在一起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特别目前还牵涉到黎胜。
突兀地结束吻,他粗声地说:“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不是你的错。”
别过头,舒冬海不敢正视他的脸,也羞于自己方才的反应。
虽然脸红颊热,唇上还残留着他的气息,但她知道两人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其实亲吻也没什么错呀!”情急之下,他愈描愈黑,“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事不能做?”
她像见到外星人般睁大眼瞪着他,迟迟无法回答。
“问题可大了,我有个论及婚嫁的男朋友,哈!现在居然还冒出十年没见面的丈夫,老天真爱开玩笑。”
“这也代表,妳对我家的男人有致命的吸引力。”
“我宁可没有。”舒冬海无力地说。
“妳还记不记得当初偷偷从宿舍爬墙出来,和我一起去夜游那件事?”石磊忽然提起往事,“当年的我们,都很年轻呢!”
“是呀,我本来不要去的,谁要你激我。”
“还有啊,我记得本来妳要去旅行,结果因为姊妹生病,宁可放弃已经缴交的费用,也要留下照顾人。”
“春江是我很重要的姊妹,只是旅游有什么了不起。”她反驳。
“妳呀,就是禁不起别人激,又老爱把别人的事当成自己的。”他伸手用力点了下她的额头,“到了今天仍没改。”
“你还不是一样。”她不甘示弱地回话。
“我怎么了?”
“哈,游戏人间、没有定性,就算认真也不希望别人发现,故意伪装成浪子的形象。”她数落着。
“都被妳看穿喽!”
“谁叫我是你的妻子。”
“看来,我们是天生一对呢!”
“没错,没错。”
虽然久未见面,两个人却愈说愈投契,最后放声大笑。
半晌,笑声渐歇,两人之间也达到某种共识。
“犯不着为齐家夫妻太担心,反正他们对彼此都有情有义,只要等问题浮上台面,自然会迎刀而解。”石磊率先开口。
“是呀!我们在这里穷担心,也没什么用处。”
“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也只有当事人知道。”
“想一想,知道少一点反而好,万一知道太多,他们又三两天吵架,我才吃不消哩。”舒冬海说出想法。
“妳说得有道理。”
莫名其妙出现的敌意缓缓消退,两人间冰封的厚墙,也因为萌发的共识而产生裂痕。
他们对望着,过去的时光就像空气般无声无息的流逝,两人间并未曾产生任何变化。
石磊打破沉默,“这几年来妳过得好吗?”
“马马虎虎,你呢?”
“还过得去。”
“我一直想找妳,可惜工作太忙。”石磊摸摸鼻子,露出苦笑,“过往是我的问题,为了逃避这片土地上的人事物,擅作主张出了国,连妳也没告知。没想到决定面对现实时,妳却给了我意想不到的大礼。哇!我都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想起黎胜的事,舒冬海不免有些小尴尬,只好挥挥手带过。
“这些年发生了好多事,你人不在台湾,所以我也无法告诉你来龙去脉。”
“所以还是我的错。”
她失笑,“我曾经想过,如果你有心仪的对象,一定会主动上门要求离婚,却忘了育幼院早搬了家,你要找人也很困难。”
“虽然有点矛盾,但我很高兴妳终于找到合适的人。”他顿了顿,“比起漂泊的我,阿胜是个让人打心底产生安全感的男人,输给他,我没有遗憾。”
“你呢?”舒冬海忽然很想知道,这些年来有没有另外一个女人陪在他的身边。
石磊偏头想了想,还真难回答。他不是杨过,毋需等待小龙女的归来,自然没有守贞的义务。何况当初他们已有离婚的共识,唯一欠缺的,只是完成手续。
仔细想想,女人在他生命中来来去去,长达两三年短则三五个月,或是金发俏妞,也或是东方美女,有的身材高挑、有的娇小玲珑,都算得上一时之选。然而此刻在他脑海中,竟然没有人比她留下更深刻的痕迹,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是的,我有交往中的女人。”他最后说。
“嗯,毕竟出色如你,没有女人懂得欣赏才怪呢!且听说欧洲人对异性的积极大胆程度,是我们东方人望尘莫及的。”她嘴上说得轻松,心中却有着浓浓的妒嫉。
“谢谢夸奖。”
“好吧,今天到此为止,有事再联络。”她意兴阑珊地起身,又变回冷漠的态度,“如果你有手机的话,我以后直接打手机就好,不必再浪费彼此的时间见面。”
“这并不浪费。”他讨厌她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你或许很闲,但我还得工作哩。”
“可惜我没有手机。”
“怎么可能?!”
“妳知道,我早习惯悠闲的生活,讨厌时时被紧迫盯人。”石磊笑笑站起身,“我再打电话找妳吧!”
这自大的臭男人!
舒冬海恨恨地握着拳头目送他离去的背影,但心中却有股期盼的感觉。
她已经开始期待再和他见面了。
在俱乐部的私人包厢中,喝得烂醉的黎胜傻笑着。
妈妈咪呀,又来了!
前些日子才碰上一个,问题还悬在半空中,今天相同的情形再度重演,他还真是倒霉。
面对酒气冲天的弟弟,石磊心中直哀嚎。台湾男人出了什么问题,怎么都喜欢靠买醉来麻痹自己,未免太缺乏建设性了。更何况他身为酿酒人,看见别人糟蹋美酒,怎会不心疼。
拿过黎胜手上的酒瓶,他定睛一看,哇!是陈年威士忌呢,烈性和后座力可是很强的。
“你来了。”黎胜不断傻笑。
“对,而你喝醉了。”石磊叹口气。
“一醉解千愁。”
“喝酒只会误事。”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酒的美妙。”
“我不是你,可是我知道酒有多美妙,至少比你懂上千百倍!”
“没错,你的确明白酒的美妙。”黎胜咧开嘴笑,“我今天会帮忙多销两瓶,让你的酒庄赚钱。”
石磊拉下他高举的手,再让他继续喝下去,很快会成为八卦周刊的封面人物了。
“我不是你,不知道酒带给你短暂的麻痹后,产生的宿醉有多痛苦。”石磊顿了下,“但我很清楚被你糟蹋的好酒有多难受。你们这些人,怎么不考虑我们这些酿酒人的心情。”
是因为在国外待久了,所以他的习性和思考逻辑都变了吗?
为什么他们都无法理解,看见好酒被糟蹋时的难过感受,就像是自家的小孩受到欺负,父母心中疼惜万分般。他恨不得将那酒抢下,带回家中珍惜。
这些天遇见的男人都是这样的猪头,偏偏也都是他骂不得的对象,真叫人郁卒啊!
“她居然说她不爱我!”倏地,黎胜吐出一句。
“谁?”虽然心里有数,但石磊还是要亲耳听见。
“她还说要我回去想一想,我们之间有许多问题待解决,”
“你……是说海儿吗?”石磊惊得心脏高高的提起,自然没注意到对舒冬海的称呼。
当然,喝得烂醉的黎胜丝毫没有注意到。
“没错,你说她过不过分。”
“或许你们之间的感觉还不够深吧!”他小心翼翼地说。
“胡说,我那么爱她,她说什么都答应,怎么会有问题。”黎胜挥舞着刚又拿起的酒瓶,“她到底要怎样?”
“相爱容易相处难,阿胜,搞不好有一天,你会感谢海儿今天的所做所为,毕竟婚姻是一辈子的事。”
“听你说得好象很有经验,难不成你结过婚?”
石磊愣了会儿,原本想实话实说,但真相对黎胜来说似乎太残忍,最后他还是忍住撇撇嘴,不作回答。
反正他也没否认,这样不算说谎。
“我送你回去。”
黎胜摇头拒绝,“不,我还要喝。”
“你已经醉了。”
“我没有!”
“没有才怪。”
石磊强制地扛起他走出俱乐部,直接将他丢进车子里,接着坐进驾驶座踩下油门呼啸而去。
“我……想吐……”
“喂,别吐在我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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