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血,倾世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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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血,倾世皇后- 第30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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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神明要执意带走她,那就让神的使者向神明哀求。这是所有的人心中最后的一点希冀。

阴暗的殿中,凤朝歌久久抱着她,双臂早已麻木,面色早就枯槁。他听着殿外的那一道道梵音,薄唇一勾,勾起一抹苍白的笑。

“昀儿,你听,这多人要留住你。”他轻拂她那一头长长的乌发,低笑:“可是多么愚蠢的人们。他们不知,其实你是不愿意醒来。只是因为你不想原谅我。对不对?”

“这世间,华云罗想要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她的心意。”

他慢慢贴在她凉薄的唇间,落下一个干涩的吻:“不过没关系。你去哪儿,我也随你去。”

一把寒光似水的薄刀握在他的手心。他看着她鲜活却苍白的面容,慢慢划开自己的手脉,低低地道:“昀儿,我不怕陪你死去。我只怕来世再也见不到你。”

血一点点地落在她的唇间,渗入了她的齿缝。殷红的血瞬间令她苍白的双唇鲜红起来。

他笑,看着自己的血滴滴落入她的口中:“昀儿,对不起。我们的孩子……我用我的命来赔你……”

血越来越多,流过她的唇瓣,掠过唇边淅沥而下很快润湿了身下的被衾。不远处的宫人闻到了血腥味才恍然醒悟过来。

“皇上!皇上!”他们大惊纷纷抢上前。

****

第三百四十五章 结局部(丧)

“你们滚!”凤朝歌一把抱起云罗,目色如赤,朝他们暴怒喝道:“你们滚开!不许碰朕和皇后!”

“皇上万万不可!皇上万万不可!”宫人们纷纷哭喊。

殿外守着的九十岁容慧高僧被殿中的声音所惊,由僧人们搀扶着进来。当他看见那龙床那一滩殷红的血迹,痛心地低眉:“皇上,三思啊!”

又一道闪电劈开厚厚的夜空,“轰隆”一声,巨大的雷鸣声仿佛在每个人的心中滚过,久久不绝。

高僧们从未见过这等不祥的天象,纷纷加紧闭目念经。梵音大盛,似要与天意抗衡熨。

“皇上,皇后若登西方极乐,皇上应该为皇后感到高兴。将来……”容慧高僧苦苦相劝。

“我不要将来!我只要昀儿!”凤朝歌仰头哈哈一笑,声若哭:“是我对不起她,就让我陪着她一起去死!”

他抱紧犹自昏迷的云罗,手中寒匕闪闪,厉声道:“退下!谁也不许上来!秸”

容慧禅师大骇跪下,痛心追问:“那皇上若是去了,梁国怎么办?在边关那几十万将士们怎么办?这先祖开创的基业怎么办?”

一连声的质问直透心底。

凤朝歌恍若未闻,半天,侧眸冷笑:“这,与我何干?”

他手腕中的血点点滴滴都落入她的唇间,一身的精血随着创口不停流下,再也不顾她是否能吞咽,只想给她最后的温热。

生,她是他的人,死亦是不可分。他中有她,而她亦有他,便是最后的心愿。

容慧禅师大惊扑上前,可是下一刻一把沾满血的利刃抵在他的喉咙间。持着匕首的魔魅男子冰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皇上!——”

“皇上!——”

此时殿外“轰隆”一声雷鸣过后,所有的人都被一震。一道闪电划过众人眼前,在刹那的银光中照见凤朝歌凄然一笑的侧面。

他低头将她紧紧抱在怀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所有的人都屏息凝神,不知该怎么劝,怎么解这个死结。

“轰隆”一声声雷鸣在殿外响起,梵音在漆黑的夜回荡,像是在与天抗衡。

殿中死一样的寂静,忽然凤朝歌的手缓缓落下,手中匕首对着心口猛地落下,容慧大师再也不顾年迈的身躯扑上前牢牢抓住匕首。

凤朝歌横眉怒道:“滚!——”

他一把推开容慧禅师,忽然,一只冰凉纤细的手轻轻地握住他的匕首。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凤朝歌愣住。他缓缓低头。怀中的人儿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他,面色如雪,唇色凉薄:“朝歌……”

……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不知是春是夏。宫人都说是夏日,唯有她一身千金狐裘披着,瑟瑟发抖。

“昀儿。”轻声的呼唤在殿门边响起。

她回头,露出清清淡淡的笑意。还未起就颓然落下。

“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那一袭明黄带着殿外的雨水之汽快步向她走来。应该是紧赶慢赶从雨幕中穿来。

她不语。一双幽静的眸看着他快步走近。

“这是极地的火狐皮,你披上,一点都不冷。”凤朝歌一抖,手中的殷红皮毛披风为她温柔披上。

果然热烘烘的气息熨帖在四肢百骸,驱散了寒意。

云罗苍白的面上淡淡一笑,依旧不语。这火狐皮毛大概要值千金万两,也许千金万两都买不到一件这么好的。

她看了一眼转头又痴痴看着窗外。

她活过来了。在奄奄一息之际回转到了这个尘世间。只是醒过来的华云罗似乎成了哑巴。她看着他在身边兜兜转,看着他为了让她绽开一抹笑颜而费尽心力。

至始至终,她无语无言。就如一半的魂魄随着那流出身体的血水早就烟消云散。活在这个世上的,只是叫做华昀或华云罗的皮囊而已。

“云罗,我带你去看看莲花好吗?”他问。

云罗静静看着他,随后淡淡垂下眼帘。这便是应允。

凤朝歌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身后的宫人急忙跟随。五六月是梁国的雨季,淅淅沥沥的,红消翠减,只看见一片青青郁郁。

她静静看着,良久忽然开口:“朝歌,你走吧。”

身下的一双手臂猛地一颤。他猛地看向她,这还是她第一次开口。

“我……不走。”他咬牙,面上带着笑意,眼中却是深无底的哀痛。

“走吧。朝歌,我好了。”她缓缓从他臂膀落下,殷红的狐裘皮毛如火焰一样将她瘦尖的面容燃亮。

她静静看着眼前的男人,大而幽深的美眸中是坚定到令他害怕的冷静:“你走吧。”

凤朝歌踉跄一步,惨笑:“你还不肯原谅我。”

云罗不语。她一直看着荷花池中争食的锦鲤,忽而轻笑:“不。朝歌,我不怪你。”

“昀儿!”凤朝歌看着她,看到眼底的心慌再也忍不住。

云罗轻叹俯身,轻抚他的如魅的面容:“我怎么会怪你害得我们的女儿死了呢。我怎么会怪了你不相信我把我关入冷宫呢?我又怎么会怪了你呢。你是我华云罗爱着的男人呢。是那千里万里都要跟着的男人。”

她轻笑,笑意媚色蚀骨:“要怪就怪这老天。相爱不相亲,相恨却无法相憎。爱不成,恨不能。要怪就只能怪我华云罗一直以来都是被这命运把玩在手掌心。”

她回头,幽静的眸看着他憔悴的面容,嫣然一笑慢慢走了。

……

车辙滚滚,她靠在锦墩上似睡非醒。

烟雨蒙蒙,他站在高高的九级御阶上看着那次第洞开的朱红宫门。

她走了。

带着一些宫人,带着一些不知何时被说动的人,毫无眷恋地出了这个宫阙。独留他一个人。

“皇上,回去吧。雨大了。”宫人拿来伞撑在他的头上,苦口婆心地劝。

凤朝歌怔怔看着那早就没有人影的宫门,慢慢问:“昀儿,走了?”

宫人黯然垂下眼帘:“走了。”

凤朝歌忽而捂着眼,轻笑:“走了!真的走了……”

宫人不忍心,安慰:“皇上放心,皇后一定会回来的。”

他猛地停住笑,惶然抬起头,问:“真的?她会回来吗?”“是的。”宫人不知从哪找的自信,笃定点头:“皇后娘娘还能去哪儿呢?皇上在这里啊!”

凤朝歌吃吃地笑,妖娆凤眸中都是深深自嘲:“也许因为我在这里,她才不愿意留下来吧。是我……害死了我们的女儿!”

他直起身,良久木然地道:“传朕的旨意,征兵五万,即刻随朕北伐!征讨李天逍!”

宫人一怔,可看到他眼底森冷的寒意时不由打了个寒颤。

……

梁,晟浩二年。梁皇后北行,至潞州犒军。晋发三万精锐强攻潞州。梁皇后出,派使臣佯议和。

晋帝亲迎,梁皇后身后三千死士突出,半路截杀晋帝。晋帝晋御前精锐两千皆没。潞州之围解。

梁皇后矫旨领五万精锐破晋军,直指晋之川良府。至此梁晋两国战局逆转。天下诸国皆惊。

……

雨,又淅淅沥沥地下着。

这一年的雨水真的多。就像是征人离别的泪,点点滴滴,无穷无尽。云罗站在焦黑的土堆上披着狐裘静静看着眼前的一片天地渐渐苍茫。

“姐姐,下雨了。”底下华元青在唤着。

她回过神来,微微一笑。下一刻头顶已是无雨无风。近在咫尺的是华元青英气蓬勃的一张俊颜。

“大哥回来了吗?”她轻声问。

华元青摇头:“大哥正追着晋军的残部去了。也不知什么时候会回来。”

云罗微微皱了皱眉,淡淡道:“那让张将军领五千精锐去驰援。李天逍布局精心,就算撤退也有条不紊,我怕大哥中了他的圈套。”

华元青急忙应下,对一旁的传令兵下去传令。

云罗静等他吩咐完这才捂住唇轻声咳嗽起来。她咳得不轻,却是竭力压抑着。

第三百四十六章 结局部(雨)

“姐姐!”华元青焦急,一把拉着她的长袖:“回军帐中歇息吧。为了解潞州之围,姐姐已两天没休息了!这不病了才怪。快点回去吧。”

他说着就要扶着她下了小坡。

云罗从狐裘中抬起雪白的面容,眸色如冰雪冷冽,眉间却带着无所谓,轻笑:“怕什么。我死不了的。”

她淡淡道:“李天逍善布局,这一次能胜不过是侥幸而已。他没料到我会这么做。……下一次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华元青看着她清冷得不似真人的侧面,忽然问:“姐姐,你真的决定了吗?碛”

云罗回头,眸色沉静如深渊古井:“决定什么?”

“姐姐真的决定,亲自打败李天逍吗?”华元青犹豫问道。

她忽地无言沉默,久久站在焦黑的土堆上。有一阵青烟悄然飘来,带着鏖战过后的血腥与苍凉佶。

山河无言,群山默默。这一场天下乱局,她又搅合进来做什么?为了他?为了他?还是为了自己?

“姐姐……是为了报仇吗?”华元青追问。

云罗眼底掠过一阵恍惚,不过很快淡淡垂下眼眸:“我不知道。青儿,别问了。”

她说完慢慢离去,长长的狐裘披风被风雨蒙上了一层水珠,那么迷离……

风雨飘摇,国之剧变,这天下究竟何去何从?华元青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焦土,生平第一次觉得心底升起一股苍凉的寒意。

……

潞州之围,解!

这消息犹如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整个梁国上上下下。更可喜的是原本全线压境的晋军不得不退兵百里,反而是晋国境内的川良府因为在晋军退守,梁军前进而危矣。

两国形势急转直下,捷报传入梁国朝中,人人都不知心中是喜是忧。

他在烟雨迷蒙的五月清晨收到这一份捷报,彼时,五万梁国大军才方方征召完毕,北伐才刚刚启程。她就已送来这么一份令他难以招架的捷报。

矫旨。罚不罚?

得胜。赏不赏?

细雨飘洒,明明是五月的暮春却为什么还是这么冷?这一年的冬天真是过得无边无际,无可奈何。

龙辇的帘子撩开,近身内侍阴柔的嗓音传来:“皇上,前面就快到了颍川府了。”

凤朝歌回过神来,眸色一黯。

颍川府?

那这么说,离潞州已是不远了。

内侍说完放下帐帘,些许的细雨飘洒入辇中,落在他手中的捷报上。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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