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间,蓦闻朱彩鸾又焦急地催促道:“涛哥哥,你发什么呆,还不快去追玲姊姊。”
江天涛黯然摇摇头,道:“她这时早走远了,我们回去吧!明天还要赶路。说罢,展开轻
功,疾如一缕清烟,当先向前驰去。
冷萍四女也觉得既然汪燕玲不愿现身照面,就是江天涛追上也是枉然。但是,老经世故
深体少女心事的林婆婆却不以为然,由于在塞北野外,不便呼江天涛少堡主,立即高声疾
呼:“相公请留步。”
疾呼声中,飞身向江天涛追去。江天涛对林婆婆的绰越见解,已经有深刻的认识和佩
服,这时见她呼声焦急,心知有异,立即刹住身势。冷萍四女也随后紧跟,几乎是和林婆婆
同时到达江天涛身前。
江天涛望着老脸凝重的林婆婆,知道她每逢脸上收起喜笑之态,必是发生了严重事情,
于是也谦和地问:“什么事,林婆婆?”林婆婆立即压低声音正色道:“少堡主,既然汪姑
娘在此现身,我们对她的安危可不能不注意,须知此地是钩拐双绝力拔山的势力范围,不是
中原内地……”
江天涛听得悚然一惊,不由俊而通红,立即惭愧地低下了头,低声应了声是。冷萍四女
这时经林婆婆一说,才发觉事态的严重,也纷纷赞声道:“还是林婆婆心思细。”但是,林
婆婆并不得意,继续道:“方才围攻她的十数壮汉,谁敢说不是力拔山手下的人。”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不由急声间:“林婆婆是说力拔山的手下,已认出玲妹妹的身
分?”林钏婆略一迟疑道:“至少已和力拔山的部下发生了冲突,如果我们不及时找到汪姑
娘,不出三日,汪姑娘一定落人力拔山之手。”
江天涛和冷萍等人听得脱口一声轻啊,俱都愣了。朱彩鸾急忙一定神道:“玲姊姊的轻
功剑术无不登堂入室……”林婆婆末待朱彩鸾话完,立即挥了一个阻止手势,无可奈何地正
色道:“俺的少夫人,你忘了虎入羊群,势单力孤了呀!”
朱彩鸾和邓丽珠不由焦急地问:“这该怎么办?林婆婆!”林婆婆毫不迟疑地道:“赶
快去找汪姑娘。”江天涛剑眉一蹙,忧急地道:“可是去什么地方找呢?”
林婆婆继续郑重地道:“少堡主,我老婆子可不是危言耸听吓唬您,假设汪姑娘落入力
拔山的手里,毒娘子焉有认不出来的道理,那时汪姑娘作了人质,不怕您少堡主不迁就他
们。”如此一说,江天涛和冷萍四女,俱都慌了。
林婆婆看了五个小儿女的惊急神色,这时老脸上才露出一份得意神气,继续倚老卖老地
正色道:“再说,今夜萧姑娘又在力拔山的人前露了相,我老婆子敢保险,不出三两天,力
拔山便会派高手出来截击……”
冷萍见林婆婆又犯了老毛病,而且彩虹龙女的神色已有些不悦,急忙沉脸斥声:“林婆
婆,你是说珍妹妹不该去仗义救人?”说话之间,严厉的递给林婆婆一个眼神。
林婆婆顿时警觉,急忙正色连声道:“当然应该,萧姑娘这一去不但救了汪姑娘,也救
了少堡主,也救了我老婆子自己,否则,汪姑娘被力拔山捉去,我们到了烟筒山,岂不是任
由那些匪徒摆布宰割?”
江天涛一听力拔山将汪燕玲捉去的话,便忧心如焚,恨不得立即找到汪燕玲,因而不自
觉地怒声问:“林婆婆,你说我们该如何去找?”林婆婆见江天涛生气了,老脸上的得意神
色全消,立即敛声道:“请四位姑娘先回店去,我老婆子单独和少堡主有话说。”
冷萍和彩虹龙女一听,毫不迟疑,展开轻功,当先向客店方向驰去。朱彩鸾和邓丽珠虽
然想听听,林婆婆有些什么锦囊妙计,这时也不得不转身向冷萍两人追去。但一向被金狒盲
尼宠惯了的朱彩鸾,却在转身之际,仍忍不住忿忿地对邓丽珠道:“这老狐狸,有时候又可
爱又可气。”
林婆婆听了毫不为意,向着江天涛一笑,立即低声笑着道:“我的少堡主,您是整天在
少女堆里打滚的人,怎的还不懂女孩子的心理。”江天涛一听少女堆里打滚,俊面立时变得
铁青,不由沉声问:“林婆婆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婆婆老气横秋地一笑,毫不在意地笑着道:“少堡主,您先别生气,我先问您,汪姑
娘可是因为这些如花的美貌姑娘才负气出走的?”江天涛俊面一红,只得讪讪地道:“那是
她自己误会。”
林婆婆立即正色道:“可是现在误会已变成了事实,您和四位姑娘并马飞驰,谈笑绮
丽,亲热甜蜜,俱都让汪姑娘看了个真真切切,清清楚楚……”江天涛心中一惊,不由急声
问:“你是说……”
林婆婆不答反问道:“少堡主以为汪姑娘是来塞北捉毒娘子的?我老婆子告诉您,她是
来跟踪你,是暗中观察您对她是否已变了爱心……”江天涛急忙分辨道:“我没有变心,我
怎敢违背家母的生前慈命。”
林婆婆立即风趣地道:“别说给我听,快去说给汪姑娘听。”江天涛忧急地道:“可
是,到哪里去找她呢?”林婆婆大有断事如神之慨,毫不迟疑地道:“汪姑娘既然盯着我们
而来,必然也宿在北关街上的客店里……”话末说完,十数丈外的墓地中,突然传来一声痛
苦呻吟。
江天涛和林婆婆转首一看,只见墓地中,一个踉跄人影一晃,又扑了下去。林婆婆看得
心中一惊,不由急声催促道:“少堡主不好,快过去。”江天涛也感到事态不妙,飞身向墓
地扑去。
江天涛和林婆婆看了墓地中身形一晃扑倒的那道人影,俱都疑为是汪燕玲在围攻混战之
际,负了伤或中了暗器,是以两人同时仓皇向前扑去。到达墓地近前一看,发现不远处的断
碑前,一个满身血渍的彪形大汉,两手捧着小腹,正在地上辗转呻吟。
只见彪形壮汉,面色苍白,汗下如雨,痛苦地咬着牙齿,脸内急烈地颤抖,双目已经无
神了。林婆婆一看,便和壮汉已无活命希望,急步走至壮汉身前,脚尖在壮汉的肩井上一
勾,壮汉一声痛苦呻吟,立即仰身翻了过去。
江天涛见林婆婆如此对待一个受伤的人,太残忍了,正待出声阻止,蓦见林婆婆的面色
一变,脱口一声轻啊!接着林婆婆的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立即慌声道:“啊,江督司,
快,他是我们黑龙旗的弟兄,快看看他伤在什么地方,我身上有刀创药。”
江天涛先是一愣,但他随之恍然似有所悟,立即连声应是,俯身仔细察看,这才发现在
壮汉血渍斑斑的灰衣胸襟上,赫然绣着一条腾云黑龙。再看壮汉受伤的部位,正是小腹,一
盘大肠已凸出腹外,上面已沾满了血和泥草,看来活命的希望太少了。
但是,重伤的壮汉听了林婆婆的话,立即停止了辗动,环眼中突然射出一闪而逝的希望
光芒。他那双视线已经模糊的眼睛,仍竭力去看林婆婆的胸襟上绣的是什么标志。林婆婆早
已取出一句刀创药粉,她深怕壮汉看出她胸襟上没有什么记号,立即威凌地沉声道:“快闭
上眼睛提住气,我问你几句话,马上把你送进城去。”
彪形壮汉一听,立即闭上了无神的眼睛,同时,喘息着感激地道:“谢谢……前……
辈……你是……”林婆婆见壮汉闭上眼睛,放心不少,立即威凌地道:“我是龙君座前的金
龙总督司,我不问你不要说话。”彪形壮汉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应了个是。
林婆婆即将刀创药粉,交给江天涛,同时沉声吩咐道:“江督司,快将刀创药给这位弟
兄敷上。”说着,即向江天涛施了一个眼神。江天涛会意地应了个是,立即将药粉敷在壮汉
的伤口处。
于是,林婆婆蹲下身来问:“点子是哪个线上的?”壮汉喘息着道:“还没……摸……
出来……”林婆婆以宽慰的目光看了一眼江天涛,似乎在说,他们还不知道汪姑娘的身份,
于是,继续问:“你们是什么时候撞上的?”
壮汉喘息着道:“傍……黑……”林婆婆和江天涛互看一眼,断定汪燕玲是在掌灯时
分,已被力拔山黑龙旗下的眼线跟上了。于是,林婆婆再度沉声问:“可踩出点子的路
数?”
壮汉痛苦地摇摇头,有气无力地道:“没有……张三说……点子是个地牌……”林婆婆
听得面色一变,不由噢了一声,惊异地问:“你们怎的知道点子是女人?”壮汉喘息着道:
“……张三……见……她:…有……鬓发……”
林婆婆心头又是一震,不由望着江天涛点了点头,正待问什么,壮汉继续说了:“那
个……地牌……很扎手……没想到……十多个……弟兄……反而……被……她…砸……
了……”林婆婆发现壮汉说话愈来愈没力了,不由急声问:“你快告诉我,点子现在在什么
地方,我们死伤了这么多弟兄,绝不能让她飞了,这要叫瓢把子知道了那还得了?”
彪形壮汉已进入昏迷状态,但他仍勉强地道:“鼎:…隆……栈……林婆婆知道是客
店,即向江天涛催促道:“少堡主快去鼎隆客栈,去晚了也许永远见不到汪姑娘!江天涛不
由面色立变,正待问她为什么,蓦见林婆婆出手如雷,戟指点向壮汉的气海穴,心中一惊,
脱口急声问:“林婆婆你……”
说话之间,出手扣向林婆婆的手腕。但是,已经迟了,林婆婆已点了壮汉的气海穴。彪
形壮汉,身躯微微一动,立即停止了痛苦喘息,头一偏,登时气绝,宛如昏睡过去。江天涛
看了这情形,才知道林婆婆是为了减少彪形壮汉的痛苦时间,因而也不便再说什么。
林婆婆立起身来,望着江天涛,催促道:“少堡主快去吧!去晚了一定会出事!江天涛
不由急声问:“为什么?”林婆婆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道…“你真是大事聪明,小事糊涂,
你想,一切误会都成了事实,朱姑娘要您去找她,您又不去,试问,汪姑娘在暗中看在眼
里,能不怒极气极,即使不拔剑自刎,也会悬梁自缢。”
江天涛听得浑身一颤,面色大变,不由惊得慌声问:“林婆婆,你说我该怎么办?”林
婆婆立即一本正经道:“怎么样?方才我老婆子说您少堡主不懂女孩子的心理,您还生我老
婆子的气,现在我老婆子告诉您几招她们拿手的法宝,那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呼天嚎地不
活了,这样一闹,不怕您不听她的摆布,上她的圈套……”
江天涛一听圈套,心中一动,顿时想起了皇甫香在松林闹的那幕不活了,这时才恍然大
悟,那是皇甫香设的圈套。如今皇甫香握的把柄更多了,不但诬赖看了她洗澡,还说在松林
里和她拉扯。江天涛想到这些,不由呆了。
林婆婆说完了儿女经,发现江天涛发呆发愣的没有反应,想必是她说的不中听只得无可
奈何地催促道:“我的少堡主,别尽在这里发呆啊,要去也该走啦!”江天涛一定神,不由
忧急地问:“林婆婆,我们男孩子总也该有一套法宝吧!”
林婆婆一听,精神大振,立即呵呵一笑道:“你们男孩子的呀,最简单,只要低声下气
陪笑脸,磕头作揖,鞠大躬。告诉您,这套法宝最灵,保您的玲妹妹破涕为笑。”江天涛一
听其中有磕头不由眉头一皱,迟疑地道:“这怎么可以……”
林婆婆老气横秋地一推江天涛,同时笑着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我老婆子只是给
您说个原则,如何去运用,那就看您少堡主自己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