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化和小水仙,两人神色紧张,并肩匆匆前进,不时激活小嘴,似是在悄声谈论
事情。
江天涛看罢,恍然大悟,他断定表妹汪燕玲,早已来到厅前观战,可能立身在厅的
那面,恰被摘星楼遮住,只是由这面不能看见。
看到小翠花两人由厅内出来,表妹必然在厅内参与商谈,只要趁机到表妹处一问,
不难知道老父和马云山、毒娘子等人谈些什么。
心念已定,转身向怡然阁驰去。
来至院门,飞身进入,腾空登上怡然阁,闪身进入阁内。
一蓬微弱灯光,径由梯口处射上来,他知道幻娘和青莲、粉荷三人尚未就寝。
于是,进入内室,立即倒身床上,竭力让纷乱的心情静下来。
但彩虹龙女的影子,却一直在他的脑海里盘旋不去。
由于情绪的逐渐开朗起来,他认为彩虹龙女进入九宫堡,必是前来窥探他的行踪因
而,他断定午后在堡门吊桥前,吆喝拉住狂奔的小青时,已被隐身在谷口的彩虹龙女发
现了。
所以,才有堡外徘徊,箭射丝帕,最后毅然闯进堡中来的等等事情发生。
他觉得彩虹龙女虽然离去,但她也许会悄悄再来,因为她既已发现了他的行踪,势
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想到彩虹龙女离去时的轻灵身法和她能悄悄接近摘星楼,而不触动机关来判断,九
宫堡的连锁阵势已难不住她。
方才自己误触机关枢纽,引动警铃,所以才凑巧将伏身在厅外窥探的彩虹龙女发现,
否则,自己的行踪,终亦被她发现。
那时,两人对面,必然被她盘诘,甚至激言争论,势必惊动老父江浩海和马云山、
毒娘子等人,而自己的预定计划,也将因此功亏一贯。
想到彩虹龙女的可能再来,心中万分焦急,不由急出一身冷汗。
就在这时,沙的一声轻响,径由绒幕后的石壁上传出来。
江天涛心中一惊,条然由床上跃下来,飞身扑至绒幕处,掀开一看,面色立变。
只见石壁上已现出一道门缝。
江天涛这一惊非同小可,一颗心顿时提到了腔口,他不由在心里震骇地问着自己,
这人是谁?
心念间,沙的一声轻响,石壁又隐进了五分。
江天涛心情激动,暗透紧张,他猜不透是谁在隧道中触动开关。
如果说是毒娘子,听表妹的口气,那贱妇似是不知,如果是表妹,她尽可进来,至
于老父,德高望重,誉满武林,更不会作此有失光明的举动。
蓦然,沙的一声,石门猛然陷进三寸。
江天涛心一紧,不由脱口悄声问:“谁?”一个极轻微,极熟悉的声音.立即传出
来:“表哥,是我!”江天涛的星目一亮,惊喜欲狂,右掌在第三块方石上一按,石门
立即沙沙的开了,同时,兴奋地悄声道:“表妹快上来!”说话之间,凝目一看,只见
环佩齐全,秀发高挽,一身黄绒衣裙的汪燕玲,正神色慌张地立在阶下小铁门处,焦急
地向他招手。
江天涛心知有异,那份兴奋欢喜,顿时惊跑了,闪身进入石门,急步奔下石阶,同
时,慌张地急声问:“表妹,有什么事吗?”坦“神色慌急的汪燕玲微皱黛眉,薄含娇
填,首先埋怨道:你怎的才下来我等得早快要急死了。”江天涛急忙委屈地解释说:
“我不知道是你呀!我也被你吓得要死了。”汪燕玲无暇和他争辩,机警地看了一眼身
后宽大隧道,按着压低声音道:“姑父他们已开始怀疑,那夜闯堡登楼的蒙面人就是你
了。”江天涛早已知道了,因而并不感到惊异,仅压低声音说:“我知道。”汪燕玲不
由吃惊地间:“你怎的知道?”江天涛神秘地一笑,即将离开汪燕玲的香闺,误进机关
室,听到马云山因剑柄丝穗见疑,以及触动机关警铃的事,扼要地说了一遍。
汪燕玲听得粉面一变,立即焦急地道:“难怪毒娘子等人断定今夜擅登摘星楼的绝
不止彩虹龙女一人呢!”江天涛心中一惊,不由急声道:“何以见得?”汪燕玲继续不
安地道:“因为摘星楼上的警铃一响,小李广和陈振择两人,当先纵出去,立即将奔向
堡墙的彩虹龙女截住,马云山和宁道通,则急急纵上摘星楼察看,发现八座铁门,依然
紧闭末开,两人进入摘星楼,发现罩笼内也没有人,因而他们断定彩虹龙女是在厅檐上
窃听厅内的谈话,而进入摘星楼触动机关的则另有其人。”江天涛一听,不由焦急地道:
“后来他们怎么说?”汪燕玲恨恨的道:“贱妇毒娘子,仍一口咬定是你,可是事先潜
伏在院外廊檐下的芮安定、谢感恩两人则证实摘星楼上的警铃响起,曾见你慌张地出阁
内奔出来。”江天涛忿怒地吐了口气,恨恨地切齿道:“我终有一天,要将这个贱妇碎
尸万段。”
说此一顿,突然想起什么,急忙改口问:“表妹,你怎知那个身穿黑衫,头罩轻纱
的人就是彩虹龙女?”
汪燕玲继续解释道:“彩虹龙女走后,马云山等人,是根据种种迹象的判断,那人
可能是彩虹龙女萧巧吟,最后才由齐鲁双侠证实,确是彩虹龙女!”江天涛一听,不由
惊异地道:“齐鲁双侠怎的知道?”汪燕玲郑重地压低声音道:“据齐鲁双侠说,这是
三钗帮的至高机密,凡该帮违犯帮律背叛该帮的首脑人物,而因为种种原因,又不便公
然处决时,玉钗便穿黑衫罩轻纱,暗中将那叛徒处决……”江天涛听得栗然一惊,同时
也恍然大悟那夜在松桃城东遇到的事情,竟是她处决帮中的叛徒。
心念间,,又听汪燕玲道:“他们对彩虹龙女今天一连串的行动,都感到十分迷惑,
觉得必须派一个适当的人将紫血玉钗送回去,并能在暗中探听出彩虹龙女前来本堡的真
正原因。”江天涛听说要派人探听真正的原因,不由心头一震,惊异地唤了一声,但没
有说什么。
汪燕玲继续道:“姑父和齐鲁双侠都认为交还紫血玉钗很难,如果想在警卫森严,
高手如云的三钗帮总坛,暗中刺探事情甚难实行,尤其这件事必须要在帮主金钗富乔丽,
和内外三堂总统领银钗皇甫香,以及玉钗彩虹龙女三人的口中才能探出,试问我们九宫
堡的高手中,谁有此本领,进入三钗的香闺附近窃听,而不被她们三人发现?”江天涛
的剑眉一皱,佯装为难地道:“这的确不是易事,尤其,就是能够接近到她们的香闺檐
下或窗前,她们也不一定就在那时谈论此事,再说,偷窥少女的寝室,也是为人所不齿
的事,当然没人愿意前去。”汪燕玲却冷哼一声,忿忿地道:“可是毒娘子第一个建议
请你去。”江天涛一听第一个,不由惊异地问:“还有谁赞成?”汪燕玲道:“齐鲁双
侠和马云山等人,觉得只有请你去最适宜,但他们却一致请姑父给你一个适当的身份,
成为九宫堡中的一员……”话末说完,如花的娇靥上,突然飞上两片红霞,以下的话,
顿时不说了。
江天涛见汪燕玲突然住口,不由追问了一句“后来呢?”
汪燕玲立即含笑羞涩地说:“谁知道他们给你个什么身份,我为了要你心里先有个
准备,便退出来了!”江天涛根据汪燕玲的羞喜神色,嘴里不说,心里也知道老父将要
他以什么身份前去,因而得意地笑了。
汪燕玲一见,娇靥更红了,立即羞急地佯怒嗔声道:“你先别得意,小心毒娘子的
这条毒计,借刀杀人,一石二鸟……”江天涛早已洞烛毒娘子的阴谋诡计,这时再听汪
燕玲一提,顿时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不由怒声一笑,道:“我早就知道了。”汪
燕玲一见江天涛发笑,脱口一声轻啊,粉面立变,不由慌得急声道:“表哥快上去。”
说罢转身,快如轻烟,沿着宽大隧道,如飞驰去江天涛栗然一惊,心知不妙,凝神
一听,整个宽大隧道中嗤声不绝,仍飘荡着那声怒笑的回应。
心惊之下,顺手关上小铁门,飞身纵土石阶,掀动开关,迅即将石门合上。
走出绒幕,窗纸上已洒满了灰白曙光,已经拂晓了。
于是,急步走至前窗,举起小指,悄悄戳破一个月牙小缝,觑目向外一看,不由浑
身一战,面色立变。
只见大厅附近的房面上,散立着十数道人影,个个神情迷惑,俱都游目张望,在蒙
蒙的曙光薄雾中,虽然看不清那些人的面貌,但根据每个人的衣着颜色,显然是老父江
浩海和马云山等人。
摘星楼上也有了人影,那是齐鲁双侠金氏两兄弟和小李广等人。
江天涛深怕众人再度怀疑到他,同时,也想到芮、谢两位老人的见证,于是,拉开
门闩,闪身奔了出去。
他要让那面的人看到他也闻声跑出来察看。
就在他奔出阁门,到达朱漆雕栏前的同时,毒娘子、马云山等人,已拥着江老堡主
飞越房面,正向怡然阁这面驰来。
就这一愣间,人影闪动,风声枫然,江老堡主等人已凌空纵至怡然阁上。
江天涛一定神,急忙拱手,面向神色迷惑,略带焦急地江老堡主,深深一揖,同时
恭声说:“江老堡主早!”老堡主也谦声道:“卫小侠早!”马云山首先惊异地间:
“卫小侠可曾听到附近有人大笑?”江天涛心头一震,但他竭力抑制着不安和心跳,故
意一皱剑眉,也迷惑地道:“在下奔出阁来,也正是为了那阵怪声音,在下正在梦中,
未能听得十分清楚,似是噬噬之声,并非大笑。”马云山、老镖头宁道通,以及刚刚赶
至的齐鲁双侠、小李广,和芮、谢两位老人,俱都会意地看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似
是他们之间,也有人听到那阵噬噬之声。
齐鲁双侠的老大金剑英,目注俊面苍白,冷汗油油的江天涛,十分不解地问:“卫
小侠的气色十分难看,可是受惊过度或身体不适?”江天涛暗吃一惊,不由看了一眼毒
娘子,故意皱眉:“在下连日聘驰,日夜兼程,昨晚身体突感不适,极为疲惫……”毒
娘子心虚,唯恐江天涛在众人逼问之下,说出幻娘三人服侍之事,因而末待江天涛说完,
立即接口道:“昨晚彩虹龙女和陈前辈交手之际,卫小侠也曾到场,贱妾曾请小侠一伸
援手,那时小侠的气色已无光彩……”齐鲁双侠、马云山觉得毒娘子说话矛盾,方才还
肯定擅登摘星楼,触动警铃的是卫明,前后半个时辰不到,又开始为他辩护了。
三人互看一眼,正待说什么,蓦闻江老堡主,关怀地说:“小侠既然贵体欠安,快
请进内休息吧!”说罢,转首望着青衣老人谢感恩,恳切地说:“谢兄精通医道,素有
赛扁鹊之称,就请留此地为小侠诊察吧……”话末说完,立在一测的毒娘子,慌得急忙
恭声道:“卫小侠武功高绝,内力深厚,些许不适,何须投方食药,贱妾以为略微养息,
自会痊愈!”江天涛知道毒娘子怕谢感恩斯出是肾亏中虚,渲泄过度,进而逼问出幻娘
服侍之事,败露了她的奸谋,因而才忙加阻止。
但他自己也怕谢感恩断出他是假病,因而也急忙面向老堡主,恭声道:“老前辈不
必忧心,晚辈仅略感不适,不必烦劳谢前辈了。”青衣老人谢感恩,见江天涛称他前辈,
心里非常受用,因而也更加热心,急忙正色道:“武功绝高之人,亦难免不生疮患病,
小侠切不可讳疾忌医,病况愈演愈厉,终至不可诊治,到时后悔莫及了!”江天涛见谢
感恩说得如此严重,真是啼笑皆非,无法峻拒,只得默默不语。
江老堡主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