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俊楚心脏一紧,连忙牵起她的手,“我跟你一起——”
她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也借此避开他的手,笑得特别的善解人意,“别!萧先生,你还是守在这里吧,万一又有什么人要伤害童小姐的话,你得保护她啊!”
绵里藏针的话,字字诛心,仿佛一支支见血封喉的毒箭,无声而凶猛的射‘入他的心脏。
“叶唯熙!”他忍无可忍,气急败坏的狠狠切齿,“你非要把我推开吗?”
或许童沐唯说得没错,她根本就不爱他,所以才会总是表现得这么满不在乎,甚至连一滴泪都不曾掉过……
其实他真的很想看到萧太太为他吃醋、为他生气、为他疯狂的模样,真的很想!
就像……童沐唯这样。
女人的眼泪,有时候会大大满‘足男人的虚荣心,他可以不要其他女人的眼泪,可他想要萧太太为他哭,哪怕一次也好……
他从来没见过萧太太哭,她总是这样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开心了笑,生气也笑,伤心了更是笑得美艳动人,他简直都要怀疑,或许她根本就不会哭!
为什么她不能像童沐唯这样为他不顾一切?哪怕是偶尔示弱一次,只要能表现出对他的在乎,他便足矣。
她为什么就非要这么高傲?!!
叶唯熙轻挑眉尾,对他的指控啼笑皆非,忍不住在心里呵呵了两声。
她把他推开?这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自己三心二意左摇右摆,居然还有脸指责她的不是?
“不是我的,我不屑强求!”她冷冷一笑,骄傲的挺直背脊,傲然睥睨着他淡淡吐字。
“我明明就是你的!”他吼,又气又急。
“问问它——”她勾动唇角,指尖压着他的心脏,踮起脚尖凑近他俊美如斯的脸,深深看着他的眼,呵气如兰,“你真的‘完全’属于我吗?”
完全……
他僵住,哑然。
他想继续撒谎说自己是完全属于她的,可在她犹如刀子般锋利的目光下,他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扼住了一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对童沐唯,还做不到真的置之不理,至少目前为止做不到,虽然他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
所以,现在的他,既骗不了自己,更骗不了聪明的萧太太。
他知道自己很混蛋,可他真的需要时间……
他的沉默,换来她更加美丽的笑靥。心,坠入冰窖……
她耐心真的不太好,他五秒不答,她转身便走。
萧俊楚僵在原地,狠狠拧着眉看着萧太太渐行渐远的身影,心情,沉重无比。
…… ……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司络翔的目光从窗外万家灯火的美景中缓缓调转至对面垂着眼睑优雅用餐的小女人脸上,眼底眉梢,尽显柔情。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居然想起请我吃饭!”他目光深幽,噙着温煦如风的微笑深深看着她,好心情的打趣道。
“不是啊,我不是请你,我是请司叔叔的,唉,可惜他不肯赏脸!”叶唯熙抬眸,很不给面子的说。
司络翔闻言,哀怨的看她一眼,然后颇感无奈的解释道:“他不是不赏脸,是早就有另外的约,他让我跟你说sorry,说改天亲自请你!”
“我开玩笑的,你这么严肃干嘛啊!”叶唯熙轻掩红唇扑哧一笑,对他娇嗔。
司络翔沉默了几秒,眼底快速的划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问:“你怎么知道他回来了?”
“谁?啊,你说司叔叔啊?前两天巧遇的。”叶唯熙低着头细细咀嚼着嘴里的食物,漫不经心的回答。说完之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说起这个……”
“嗯?”
她抬眸,目光透着丝丝锐利,“司叔叔认识赵承吗?”
那天,她在餐厅遇到司锦源,当他进‘入一个包房的时候,她匆匆瞥到包房内有个与他年纪差不多的中年男人,那个男人就是赵承。
赵承是赵天若的父亲,是宋绮玉的现任丈夫,她没接触过,所以算不上认识,不过在报纸杂志上也曾见过几次,加上赵天若和宋绮玉的关系,便稍加注意了下。因此她知道,赵承在A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司络翔微拧着眉头想了想,撇了撇薄唇,耸耸肩漫不经心的摇头道:“可能是吧,我也不太清楚。”
她也就随口一问,得不到满意的答案也并没在意,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继续津津有味的吃着眼前美食。
过了一会儿,司络翔突然深深看着她,“你脸色不太好。”温柔的语气饱含‘着不容忽视的疼惜。
“很憔悴?”她摸‘摸自己的脸。
“嗯!”
她云淡风轻的笑了笑,“这几天公司出了点事,忙死了,所以有点累。不过你不用担心,我OK的!”她对他俏皮的眨了眨眼,举手做了个ok的手势。
“出了什么事?”他担心,忍不住追问。
“龙庭那边的工地,有个工人突然出了意外,因为赔偿的事家属闹得不可开交。”
“这个用不着你亲自处理吧!”司络翔微微拧眉,语带责怪。
她知道他的意思,轻笑点头,“嗯,的确用不着。不过人命关天,我想亲自了解一下,尽可能的给家属一点安慰,只可惜这世上有的人就是不知足……”说到后‘面一句,她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强打精神,笑笑,“算了,不说这个了!”
话音刚落,搁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响起短信提示音。她随手拿起手机,指尖划开屏锁,打开收件箱。
——医院楼顶,来看我给你的“证明”!
没有署名。
紧蹙着眉,默默盯着短信内容,她的脸色,微微沉冷。
“怎么了?”司络翔感觉到她的异常,关切的问。
“没事!”她抬头,微微一笑,在司络翔的目光投向她的手机时,状似随意的把手机放进一旁的包包里。然后她对他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啊阿翔,我不能陪你吃饭了,我现在有点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我们改天再约!”
边说,她就边站起来,作势要走。
“等等!”他连忙抓‘住她的手腕,目光锐利的盯着她,“到底什么事?”、
直觉告诉他,一定是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发生,因为她的脸色在看完手机之后变得很不好看。
她笑了,安抚似的拍拍他的手背,云淡风轻的强调道:“真的没事!”
他拧眉,还是不松手。
她舔舔唇,随便找了个借口,“是保姆陈阿姨给我发的短信,瑭瑭有点感冒,说吵着要我马上回家陪他。”
其实昨晚在阳台上的那个电话,就是陈阿姨打给她的,跟她报告瑭瑭的感冒有点加重了,她便吩咐陈阿姨给瑭瑭的药里适量加点阿莫西林颗粒,但陈阿姨担心瑭瑭对阿莫西林会不会过敏,所以一直问她是不是确定可以吃,她被问烦了,才会有那一句比较强硬的“照我说的做”,哪知却让萧俊楚对她产生了误会……
是啊,任何人听了她那些话都会误会的吧,再加上童沐唯又在那个节骨眼上出了事,于是她“买凶伤人”的罪名便顺理成章的落了个实。只是呵,他萧俊楚是她的丈夫啊,是除了家人之外她最亲最爱的人啊,所以在内心深处便多了一份奢望和希冀,以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会无条件的站在她身边,无条件的完全信任于她。然而,终究是她太过天真!
所以说到底,是她与他的感情基础太薄弱,比不上他和童沐唯之间的刻骨曾经。
半年PK七年,胜负一目了然不是么!
见她执意要走,司络翔没辙,跟着要站起来,“我送你——”
“不用啦,我自己开了车来的。”她连忙阻止,用嘴努努他面前没怎么动的食物,“你把它吃完再走,别浪费食物。好了不说了,我先走,拜!”
说完,叶唯熙在司络翔饱含狐疑的目光中,快速离去。
司络翔拧着眉看着她匆匆而去的背影,犹豫着,然后在她的身影消失在餐厅出口的那刻,倏地站了起来……
…… …… ……
医院顶楼。
秋天的夜,夜凉如水,风过,凉意更甚。
一个长发女子,穿着病服站立在顶楼最危险的边缘,神色憔悴满脸泪痕,凄楚可怜的遥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有人正在快速的跑上楼来。
“童沐唯!”
很快,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冲上来,对着羸弱的女子急吼。
“不要过来!你过来我就跳下去!”童沐唯很激动,双手抓着半人高的护栏作势要翻过去,而翻过护栏的话,稍不注意就会*下去。
“你发什么疯?”萧俊楚咬牙切齿的怒吼。
“我不想活了,楚楚……我真的不想活了……”童沐唯泪如泉‘涌,对着他绝望哭泣。
有那么一瞬间,萧俊楚真想像萧太太那样吼一句“那就去死”,可他又担心童沐唯受不了刺激真的跳下去……
她差点被凌‘辱,已经受了很深的伤害,医生说她已经不能再承受任何刺激了。
“童沐唯,你闹够了吧,过来!”看她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他胆颤心惊,气得狠狠切齿。
童沐唯摇头,泪水哗哗的往下掉,悲怆哭喊,“不!反正都要死,我宁愿自杀也不要死在叶唯熙的手上!”
“住口!这件事跟萧太太无关!”萧俊楚眸色一凌,俊脸瞬时冷若寒冰,勃然喝止。
“无关?楚楚,就算你爱她,你也不能这样包庇她啊,她现在是买凶伤人——”
“你闭嘴!童沐唯你胡说什么!萧太太不是那样的人!”萧俊楚怒不可遏,厉声警告。
“我听得清清楚楚,那几个人明明说他们是受了‘叶小姐’的吩咐来给我一点教训的。”童沐唯继续哭喊,声声指控。
“童沐唯,你觉得经过录音笔事件之后,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这种卑鄙的事萧太太不屑做,这一切分明就是你自己搞出来的!”萧俊楚微眯着双眸冷冷睨着哭得梨花带雨的童沐唯,切齿冷哼。
闻言,童沐唯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像是承受不住打击一般往后踉跄了下,腰部轻轻撞到护栏发出一声轻响,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
萧俊楚见状,一颗心瞬时提到了嗓子眼,真怕她一不小心就往后倒下去了……
童沐唯哭得委屈至极,泣不成声,“……楚楚,你怎么可以这样看我?拜托你仔细想想好吗?就算我想挽回你,可我也不会傻到把自己伤成这样啊,万一毁容我岂不是得不偿失?再说了,我根本就没钱去雇佣那些混混,买录音笔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萧俊楚冷冷抿着薄唇,不语。
其实他也想过,按照童沐唯的经济能力,的确不太可能雇得起人来做戏。所以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她有后备支援,要么就是真的有人想伤她……
如果她有后备支援,那支援她的是谁?
如果有人想要伤她,那想伤她的人又会是谁?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想要证实还需要一点时间,因为那几个小混混像是突然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般,他已将A市掘地三尺,却依旧一无所获。
所以,现在到底是她又在使苦肉计,还是有别的隐情,他无法准确的判断。
“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叶唯熙亲口警告过我,如果我不立刻离开A市的话,她就会对我不客气,她说她会给我喝罚酒,所以这一切肯定就是她做的!”童沐唯哭着喊着,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和惊惧。
“我再说一次!萧太太不是这样的人!”他目光狠厉,冷冷瞪着她切齿警告。
见他如此维护叶唯熙,童沐唯似是绝望了,流着泪一下一下的点着头,“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