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染流年- 第54节

尹月摇摇头；她知道自己无法改变言；以前是现在也是。看着言伤痕累累的手臂不自觉的又留下了眼泪；她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是同情还是伤心。但她知道言从来不需要同情；对于言来说别人施舍的同情等于对他的侮辱；言的确需要关心；而那个人不是她。。。

“好了；伤口帮你清洗干净了。换件衣服吧。你的衣服已经发臭了。”尹月放下手中的毛巾对着发呆的言说道。

“你在这。。。我怎么换。。。”言抬起头木然的看着尹月。

无奈的尹月只能走出屋子关上房门；她明白言这辈子永远不会选择自己就算自己做了再多的事情在言看来也不过是出于友情的关心而已。

不一会言换好衣服打开房门；虽然还是蓬头垢面但至少干净的衣服让言看起来已经不是那么太让人难以接受。

尹月默不作声的拿起扫把清理屋子里的秽物；而言没有阻止；他明白这是让尹月安心的唯一方法；他不想欠别人人情尤其是尹月。但如果自己阻止那么尹月肯定会不安心。自己无法给尹月一辈子的守护也就只能给尹月这片刻的满足了。

渐渐的一个小时过去了；言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尹月把屋子整理的干净如初。

“谢谢。。。”言除了这句不知道能再说什么；或许现在自己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面对一个喜欢自己但自己却不喜欢的人言不知道该说什么来缓解这么一个尴尬的场面。

“没事；认识这么多年这点事还是不用谢的。”尹月也知道言的尴尬所以直接了当的拒绝了言的谢意。伸了个懒腰尹月又说道：“好了；我该走了；你记得一会洗个澡吃点东西；过些日子我再来看你。”说完尹月便离开了屋子。。。

或许很久以后当你想起有个人一直为你付出不曾想过回报；当你想起在你最需要别人关心的时候有人来关心你尽管这个人不是你所想的那个人。当你想起在你用伤痕和酒精麻痹自己的时候有个人来阻止你。想起一幕幕跟你毫无血缘关系却一直拉着跌落悬崖的你从未想过松手。你会微微一笑然后祝福着远方的他们。

第六章：幻想恐惧症

尹月走后；言洗去了一身的污垢又一次回到了阳光下。可熟悉他的人都感觉到了言的变化。经常走神；九月的天气并不寒冷；可他还是经常会表现出很冷的样子午休的时候一个人抱着肩膀蜷缩在阳光照射的玻璃窗旁瑟瑟发抖。每次看到言这样清都会走过去摸摸言的额头试探性的问问有没有发烧。可是每次清的手触及到言额头的皮肤时都会感到异常的冰冷。

“他这是幻想恐惧症。。。”同事郑杰悄悄的告诉清说道。

清看了看言然后问郑杰说道：“什么是幻想恐惧症？”

郑杰看着言扶了扶眼镜说道：“幻想恐惧症就是患者对自己虚幻出来的事物过分恐惧；而这种恐惧感是患者自己幻想出来的。现实生活中根本就不存在。也就是说他现在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的潜意识告诉他自己很冷；他的脑海里总有一片他自己害怕的并且不断循环的场景。久而久之他的潜意识就会觉得这些都是真的然后调动身体机能抵抗他幻想出来的痛苦。”

“那该怎么帮助他。。。”清有些着急的问道。

“你很关心他？”郑杰好奇的问道。

清抬头瞪了郑杰一眼说道：“废话么；都是同事；他在这里又是一个人无依无靠我们不帮他谁帮他！”

清斩钉截铁的话语打消了郑杰的疑惑；自从言来的那天开始清就和他走得很近；郑杰以为清对言有好感没想到只是因为这原因而已。

“到底要怎么帮他！”就在郑杰愣神的时候清又问道。

郑杰“啊”了一声回过神来看了看蜷缩在玻璃窗前的言；又回过头看了看清。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着脸说道：“我们都帮不了他；这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解铃还需系铃人。。。”说完便回到自己的工位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清走到言的身边坐下看着言轻声问道：“你在帝都有什么朋友吗？”

“你问这些干什么。。。”言依旧抱着肩膀半眯着眼虚弱的说道。

“我只是好奇啊；你周末不回小城一个人在帝都都怎么过的？”清决定套出言的话；毕竟自己不了解这个大男孩。或许在帝都能帮他的也只有在这里的朋友。

“给。。。自己看吧。。。帝都组里的是我在帝都的朋友。”言掏出手机扔给清；顿了一下又说道：“不介意的话可以把你的外套借我一下吗？我有点冷。。。”

清赶紧跑回工位把自己的外套披在言的身上然后又坐在言的身边翻起了手机。言的手机里帝都组里的人不多只有5个人；而通话记录里也只有一个人；周易。。。清看着周易的号码暗自记了下来。然后把手机还给了言一个人离开了办公室。

“喂。。。你好。。。请问是周易周先生吗？”公司楼下清拨通了周易的电话谨慎的问着。

“嗯？我是周易；请问你是谁？如果是保险或者贷款那就请挂电话吧。”周易说道。

“我是言的同事；他近状非常不好。而且他在帝都朋友也不多我看过他的手机他只和你有过联系所以我才会给你打电话可能也只有你能帮助他。”清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稍微喘息了一下又说道：“他刚来公司不久；我们都不了解他的过去；他现在得了幻想恐惧症。。。”

“什么？幻想恐惧症？该死！他根本没能解决反而自己却陷进去了！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该告诉他！”周易都要后悔死了。

“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毕竟我也算是他的朋友我也想帮他。”清说道。

“谢谢你通知我；不过这件事你帮不上忙。而且我可能都帮不上忙；我只能尽力试试。。。”周易说完便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清奇怪的自语道：“这个大男孩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一个人变成这样。。。”

楼上的言依旧蜷缩在玻璃窗边上晒着太阳；就在这时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掏出电话看了一眼是周易。。。

“喂。。。周易。。。找我什么事？”言还没有缓过来声音还有些虚弱。

“明天来找我。我有事跟你说。”周易的语气异常的坚决。

言很奇怪；周易的这种语气只出现过2次；一次是大一的时候在酒吧；一次是毕业的时候兄弟分别最后的拥抱的时候。

“什么事不能电话里说么；明天又不放假。”言说道。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么；不放假你就出不来了么。”周易语气依旧没变。

“好吧。明天去哪找你？”言问道。

“来我家附近的河边。”周易说道。

“好；明天见。。。”说完言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一早言便离开了自己的屋子直奔周易家；这段路言非常非常的熟；因为这段路也是言去找阳时要走的路。周易口中所谓的河距离他家有两站地的距离。

“我到了；你在哪？”言拿着手机站在桥上看着桥下波澜不惊的水面问道。

“我马上到了。”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忙音。

不一会言看到周易出现在了桥下的河边。

“下来。”周易向着言招手说道。

两个很久不见的兄弟走在河边心中满是感慨；分离两个月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怎么了？找我出来不会只是为了让我陪你在河边走走吧。”言问道。

周易停下脚步看着言攥了攥拳头说道：“这些日子；你很不好对么。上次尹月告诉我你的情况我都能理解；可你为什么还没走出来！你还打算在这无底的深渊里徘徊多久？”

言并不知道周易了解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一切还在装糊涂的搪塞道：“你说什么呢？我不明白。”

“不明白？好！我让你明白！”说完周易一拳向着言脸上打去。

言从没想过自己的兄弟会向自己动手；匆忙中只能向后退去。却没想到正好踩在砖块上；脚下一划言直接摔到在了地上。

“看到了么？明白了么？”周易没有继续；而是站在言的面前看着他轻蔑的说道。

言不喜欢别人用这种语气这种表情看他；没想到这种表情却出现在了周易的脸上。不过言还是没有打算发作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说道：“我还是不懂；你到底想让我明白什么？”

“还记得以前咱们刚认识的时候吗？我对你第一印象就是你的城府很深。还记得在学校后面的废区打架吗？那个时候你拖着几个月里被酒精侵蚀的身体依旧可以抵抗刘然的缠斗；可现在呢？我只不过是很慢的一拳你就慌张了；你没有向往常那样抵挡或者向左向右闪；你却往后退。你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周易近乎是在咆哮。

言听着周易的咆哮想着以前的自己抬起双手看了看又无力的放下然后别过头看着河面说道：“周易；你知道吗？人啊；总是会变的。当初是因为一直有信念在支撑着我；是因为我知道还有人需要我去保护需要我去为她遮风挡雨。而现在呢。。。当风雨侵袭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我只能感觉到寒冷；感觉到刺骨的寒冷。却没有哪怕一点力量去抵抗。也许命运就是这样；总喜欢捉弄人；给了你你需要的；当你感觉到温暖幸福的时候突然又剥夺了你的一切然后轻蔑的看着你嘲笑你；命运可以轻而易举的碾碎我的生命可是它却没这么做它非要向猫捉老鼠一样玩够了玩累了才肯罢手；我不管走了哪条路走到最后终点还不都是一样的。周易；我够了；我真的够了。我累了。我不想再走下去了。就让我停在原地吧。。。”

“言。。。你为什么总是喜欢做一层厚厚的茧把自己封闭起来把自己闷到窒息也不愿意走出来让别人帮你分担。。。”周易看着的言又想起昔日认识的那个言；虽然是一个人但却有着天壤之别。周易此时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帮他挣脱。

言没有再说话；抬头看着初秋的天空真的很蓝很蓝。。。

第七章：迁怒

这个周末微风不燥阳光正好；而言还是向往常一样一觉醒来坐在窗台上看着窗外的绿地。自己的症状越来越明显；慢慢的言开始害怕一个人害怕夜晚害怕睡去。每次午夜时分从噩梦中惊醒过来的言都惶恐的在漆黑的屋子里瞪大双眼；尽管眼前一片黑暗但他还是想努力的看清一切。你可以试想一下；蒙住双眼让你在一条熟悉的道路上一直走；尽管你对这条路无比熟悉一花一叶都了如指掌可你在看不见的情况下还是会彷徨会恐惧会害怕自己下一步会不会失足跌倒会不会掉进一个深渊。。。

正在发呆的时候言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你好；哪位？”看到一个陌生的号码言习惯性礼貌的开场。

“言；是我。。。你屏蔽了我的号码；我只好换个号码打给你了。。。”电话那头的人。。。是哓。。。

“我都忘了。。。怎么？找我什么事？”言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在他的心里哓只不过是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没事；只是想见见你而已；上次你说的对；我早就在无形当中习惯了你的存在；习惯任何事都依赖你。当你不在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没有你我真的什么都做不好。。。”哓的声音有些低落。

“没事么？那我要休息了。。。”言不想再听见哓的声音尤其是哓略带悔意的言辞。言害怕；害怕自己的善良会让自己掉进一个又一个圈套。

“我只是想见见你而已；你现在一定是想我会不会有什么事要你帮我；你放心吧。我真的只是想见见你叙叙旧。毕竟在这座城市最熟悉的人就是你。”哓解释道。

“你了解我吗？”言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我了解的你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你；我了解的你虽然冲动但心思缜密。我了解的你是那个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可以做出任何事的你。我了解的你；是那个永远都挂着自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