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美凉抬手将衣服摔在他脸上,徐子维一动不动的由着它砸在脸上,开着车的动作丝毫未乱。
“你现在有时间和我发怒,还不如想想明天的头版该怎么办。”
“在庆功宴上闹这个事,对你参加年度盛宴不利。”
简美凉向后靠向椅背,语气平淡:“我不在意,送我回简宅。”
“然后再等着他去找你?”徐子维嗤笑一声:“简美凉,你认为他还会找你么?”
简美凉一直没说话,重新拿过徐子维的白西服穿在身上,将车窗降下来。
徐子维见她不说话,也不急着逼她,心情难得的好,所以连冷风吹进来,都觉得凉爽无比。
车子在简宅门口停住,简美凉手机响了起来,Harris焦急的声音在那边传过来:“你哪去了?只不过是出去透气,怎么会闹成这个样子?”
“你相信是我推她下楼的吗?”简美凉没理会他语气里的怒意,放平了声音问。
“怎么可能?”Harris几乎立刻脱口耳出:“你现在在哪?”
这时车边又停过来一辆,池修从车里走下来,紧接着是邓韶娅和简雁齐,三人目光同时朝她这边看过来,神色各异,却足够刺到她眼眸。她深吸了口气:“你回环瑞等我,我一会儿过去。我要吃抹茶巧克力。”
说完掐断了通话,转头对徐子维吩咐:“送我去环瑞公寓。”
话音刚落,车门就被拉开,简雁齐一脸怒气的看了眼她又看了看徐子维。
“简叔好。”徐子维倒是很有礼貌的点了点头。
“你给我下车。”简雁齐直接朝简美凉低声训斥。
简美凉抓紧了披在身上的西服,冷着脸说:“开车。”
“简美凉,你再不知道好赖,就直接给我离婚回你的法国。”简雁齐恼了,直接不顾及有人在场吼了出去:“省的在国内给我丢人。”
简美凉抬手敲在方向盘上,刺耳的汽笛声将简雁齐惊得向后退了一步,简美凉下了车,环着双臂看着在远处站着的母子:“好过你领着继子和小三招摇过市吧?”
她说着走上前一步,直视上邓韶娅的眼睛:“爸,不是我说。你还真爱捡便宜,娶个小三顺便带个别人的儿子,也算划算了。”
耳边呼啸而过,简美凉直接向后退了两三步,瞥过头看向他:“和她呆久了,连温润的性子也没了吗?”
简雁齐觉得喘不过气,看着陌生的女儿,手下意识抚上心脏的位置。邓韶娅急忙跑过来,从包里拿出药,倒出几粒灌进简雁齐嘴里,转过头泪眼婆娑的样子看向简美凉:“你真是要把这个家里的人都气死才甘心么?”
简美凉眼里闪过一抹错愕,她抿了抿唇角,转身上了车,冷冷的丢下一句:“你还没死,我怎么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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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美斯苍白着脸色坐在急诊室外的椅子上,赵守在一旁急的团团转,看他的眼神略带了些埋怨。
“你这什么眼神?”顾美斯说着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赵守忙别过眼,声音压得很低:“万小姐多喜欢您,您一清二楚。就算不喜欢人家,也得给留个全尸吧。”
顾美斯抬手揉了揉眉心,眼前总是闪过太多画面,难得的看着地上的血没有眩晕感。他从大衣袋里掏出烟盒站起朝吸烟区走了几步,又折回来:“今天媒体应该来的不少,去给我把新闻压下来。”
赵守一听,更是目光不解的看向他:“老板,上次坠海的事,还有这一件。您真的打算就一点公平也没有吗?”
“她是喜欢您,可这不能做为您为了维护您太太一而再再而三的筹码。”
顾美斯脸色比方才更加难看,终于没耐心在和他说下去,声音极慢:“美帝并不缺你一个,你是现在去,还是我找别人去办?”
赵守看出他脸色不好,和上一次万美夕跳楼那次一样,不健康的白,想了想还是退了出去。
毕竟如果简美凉真是美帝的老板娘,这新闻传出去,再将他们的婚姻挖出来的话,损失的将会是整个美帝。
顾美斯待他走远,才打开安全门,走了进去。
抽出一支烟含在唇畔,摸打火机时,顺便摸出一个蓝色天鹅绒锦盒,和那边广场的一模一样。
他有些烦躁的点起烟,似乎每次都找不准机会,同一款样式的婚戒,送出去可真难。
每次都要出现点问题,就像他和简美凉之间的感情,时好时坏。
路上堵车赶去经典有点迟,他站在楼下准备打给她时,便看到那一幕。
万美夕很聪明,和从前任何一次一样,做的毫无破绽,甚至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
他一清二楚,却还是收不住表情,像是常年养成的习惯,看到那一幕,本能的控制不住表情。
于是在瞥到简美凉眼里受伤的神色时,急忙转了身。
他将锦盒重新放进口袋里,眼前烟雾缭绕,还是一幕幕的血色,看的他有些疲惫,索性阖着双眼靠向墙壁。
一手穿在衣袋里,手指不停的在手机屏幕上敲打,却始终没有勇气拿出来。
这样的事件不是一次两次了,再怎么也该有个了结了。
安全门外,有护士在叫他的名字,叫了几声不见回应,直接改了口:“哪位是万美夕的家属?”
顾美斯慢慢睁开眼,将烟捻灭在手边的烟灰缸里。
拉开安全门走了出去,护士见到他,脸上闪过一抹红晕,快步走过来:“万小姐被推到病房了,没什么大问题。至于伤到的头部,还要等她醒来再做个检查。”护士看着他紧皱的眉眼,忍不住安慰:“您别难过,说不定她的失忆,还会因为这次有好转呢。”
顾美斯一直敛着眉眼,待听到最后一句,勾起了唇角:“她什么时候能醒?”
护士被他脸上突然出现的笑意惹得一惊,有些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还是被吸引着回答:“晚上估计就会醒过来。”
顾美斯淡淡的点了点头,紧跟着又问了一句:“有没有伤到别的地方?”
护士一听忙安抚:“除了右腿伤到了骨头,只是些皮外伤。休息几日没什么问题,如果……”
“我的意思是,醒来可以直接出院吗?”顾美斯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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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日更四千……
还未遇见之前,曾以为那会是一生难以连根拔起的荆棘2
“您不放心医院照顾不周的话,带回家安养也是可以的。睍莼璩晓”护士有点摸不透他的意思,回答的声音越来越小。
顾美斯没有再说话,顺着护士指的方向,慢步进了病房。
他走到窗边,将窗打开。一边抬手脱下大衣,松开领带,随手扔在沙发旁边,身体靠向椅背,阖着眼。
他想起那年从楼梯口退回厅外的距离,六十步的时候鼻端便浮着刺鼻的血腥味。
他站在落地窗后,顾美夕睁着一双眼睛沾染上血渍的眼睛趴伏在地面,直愣愣的望着他轹。
明明再也不会开口,可是耳边充斥着的全是她的声音,一遍遍的喊,一遍遍的求饶。
他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只是僵直着站在原地,看着血液从她们身下溢出。
他还记得当时顾连誉看到她们时厌恶的表情,手帕捂鼻,没有一点震惊亦或是难过的情绪粞。
目光瞥到落地窗后的他时明显是始料未及的表情,眉头紧锁,对身边的人大手一挥:“将阿斯带走。找人处理掉这房子。”
床上的人传来闷哼声,呢喃:“哥哥,救我……”
顾美斯慢慢睁开眼,脸色如白纸,嘴角却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也不再顾及病房不准吸烟这一说法,从裤袋里掏出烟点燃,指间夹着香烟,由着烟雾在病房里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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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维将车停在环瑞公寓楼下,却在她要开门时上了锁。自顾自地从裤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看样子你现在也不会出口求简家了,简美凉——只要你开口,我帮你。”
简美凉手指在他西服下发颤,半垂着眉眼,良久拿过他的烟盒,替自己点燃了一支。
惹来的是徐子维淡淡的蹙眉,简美凉偏过头瞧他,吐出烟圈:“不喜欢是吗?”
“你现在看不惯我的同时,我也同样。”简美凉将只吸了一口的烟,毫无预兆的按在他身前的方向盘:“你说,我会不会开口?”
徐子维由着她做,眼里是掩盖不住的笑意,抬手轻轻覆上她的手腕,轻轻拍了两下:“我没有恶意,你太紧张。”说着随手开了车锁,简美凉便立即下了车,还没等走,身后又是徐子维的一声询问:“明天绯闻出来,再来找我可迟了。”
简美凉弯了弯唇角,缓缓转身,一手扶着车顶,弯身与他对视:“这点小事,我老公会处理干净。”
徐子维盯了她半晌笑出声,似是听到了笑话:“好,我等着看。”
简美凉听完随手甩上车门,车子便一个拐弯,从眼前消失。
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她微仰着头在冷风里站了许久,环瑞的路灯光线格外刺眼,没一会儿便觉得眼睛发痛发酸,心口不是特别疼,却空的让她烦躁。她抬手揉了揉头发,转身便看到半坐在车前盖上的池修,脚边是零零散散的烟蒂,看样子站了许久。
她想起刚才她发疯一般说的话,不受控制的连带着他一并否决。道歉的话哽在喉间,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哪怕已经了然不是他的错。简美凉停顿了一会儿,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抬步往玻璃门走。
耳边很快传来声音,没一会儿胳膊便被抓紧。
“我说过吧、凉凉?她是她,我是我。”池修隐忍的低哑声,传进耳朵。
简美凉低垂着眉眼,所有的情绪哽在喉间,她不想开口,因为知道一开口便是更深的伤害。
“你不说我也猜的到她说了什么,我为了报复简家才接近你是么?”池修凛冽的笑了两声,感受她倏然僵住的身体,慢慢收了手:“我如果真那么有手段——简美凉,你认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跟我发脾气么?”
简美凉咬了咬嘴唇正要开口,手臂忽然摆脱了钳制,她微微抬头,看着Harris穿着家居服,头发乱糟糟的随着夜风起伏。
“池先生,请你注意你的身份。”Harris说完,转身拉着简美凉往玻璃门走。
身后传来一声近乎于嘶吼的喊声:“简美凉,你给我站住!”
简美凉停在原地不动,Harris回身瞪她,她也不肯再迈一步。
她慢慢回过身,看着那个濒临发怒边缘的男人。她见过他太多种样子,曾经每每想起一种,便觉不能呼吸顺畅。
而如今,她竟然什么也听不进去,她慢慢抬起头朝着他的方向,动了几下唇角,转身义无反顾的跟着Harris进了玻璃门。
池修僵在原地,简简单单的几个口型,他看的一清二楚。
她曾经最爱将情话做成口型来说给他听,让他猜。
而如今,她用曾经最爱他的方式,说着另一番情话,如遭雷击。
池修抬手扶住额头,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摇摇晃晃的往车门边走。他今晚真的是喝多了,才会不顾简雁齐和邓韶娅怀疑的眼神,驱车赶过来。
不来多好,还能骗骗自己。
可是,凉凉,我已随你走到这里,回去的路又在哪儿?
他身体忽然侧倒,砸在车门上。半晌慢慢俯身,扶着车门,不可抑制的呕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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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美凉跟着Harris进了客厅,他伸手要将她身上的西服抓下来。简美凉向后退开一步,将它脱下来放在沙发上:“别给我动。”
说着往浴室走,Harris皱了皱眉,跟了上去:“你留着徐子维的衣服做什么?还有,今晚到底怎么回事,我警告你多少次了,那女人得离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