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那样简单,若是让你如此轻松挣脱开去,我也不如自尽以谢皇阿玛多年教导却还如此不成器算了。对你来说,难如登天。若不信,你放胆做。”
楚笑寒听了他的话,知道说得没错,只是愈想愈是郁闷,不由怒道:“拿酒来,我要喝酒!”
这回换胤禛怔住,倒是果真从马上取了剩下的最后一袋子酒,递了过去,不禁问道:“你还要喝?”
不错。
一醉解千愁。
醇酒一杯,如为了每次的约定。谁的倒影,杯中似是份外平静。
若果清醒,只知世事是无定。宁愿不醒,双双抱着彼此醉影。
缠绕不清,难道已暗暗的注定。如此风景,酒醒过后欲辩难认。
别需清醒,只管快乐地逃命。用呼吸声,轻轻抱着彼此醉影。
让呼吸的声音比歌声更动听,现已快灌醉了我的冷静。
再不管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是仰脖灌下所有的烈酒。只求醉去,什么都不管不顾,一切均与自己撇开关系。本来略略清醒的头脑在酒水入喉穿肠后,立刻混沌不清起来。
依然大笑着,在月下喝尽那一袋子酒,再不记得之后的一切。
当神智清明再次回复来到脑中的时候,只觉头痛欲裂,张开双眸,竟然已然回到自己的营帐内。
庆儿脸色煞白瞧着自己,见到自己醒来,拍着胸口连连说道:“姑姑可醒来了,你回来就好了,真是不知怎办是好。”
楚笑寒一怔,举目望向四周,这是良妃营帐的附属连帐,供几个随身宫人歇息。这营帐外圆内方,里面可说大而舒适,环顾四下里却只得庆儿一人,其他人一个都没瞧见。
“主子……主子,昨日被唤去皇上那里,至今未归。姑姑,我是担也担心死了,偏你又不在……后来方知你为野兽所袭,幸得四贝勒救返了你,不然可真真愁煞我了。”庆儿连珠炮着说了一大串,令楚笑寒只觉得头脑发胀,一下子理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
“庆儿,你……不要惊慌,慢慢说。我头疼得很,有点弄不大明白。”楚笑寒揉着太阳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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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涛声荡尽胸中垒
“从头说起罢,庆儿。”楚笑寒有气没力地说道,强自按捺心中因着过量饮酒产生的余威。
“昨儿晌午头,皇上和直郡王、贝勒爷、阿哥们结束了首射之后,不知为何八爷竟然回来了,然后备了一碗汤药要主子喝了,说是避暑气的。主子正要喝,结果太子爷冲了进来,将汤药尽数砸了。我也不知太子爷怎地会这般发起疯来,不过以前也听人提过,太子爷有时是会这样的……八爷气不过,便同他争了起来,哪知……”庆儿住了口,面上露出愤慨之色。
“怎了?”楚笑寒无力地问道。
“哪知太子爷一拳挥出,将八爷打在地上,竟然不止如此,还要抽出腰间那裹着绿鲨鱼皮的腰刀砍向八爷……”庆儿说着,双手握紧拳头,似是极其怨恨。
楚笑寒虽知胤禩必然无恙,却也惊了一跳,不由自主问道:“那后来呢?”
“八爷打了个滚将将躲开了去,后来九爷奔了进来,和十爷一起用猎弓拦住了太子的腰刀,哪知太子毫不容情,将两位爷的双曲度巨弓的牛筋都挥刀砍断了,然后用脚踹开了九爷和十爷,还是不依不饶地追着八爷。”
楚笑寒皱了眉头,问道:“听你这样说来,八爷……始终……没有还手?”
庆儿似乎经了楚笑寒的提醒方才想到,她也十分诧异地说道:“呃……好像……确实没瞧见八爷有还手。后来他们几位竟是打着出去了营帐外的空地,最后连五爷、七爷、还有十四爷都来了。”
“那……后来呢?”楚笑寒愈来愈觉得事情匪夷所思,难以理解。
“可是太子武艺高强,八爷不还手,九爷和十爷不是他的对手,五爷、七爷并未动手,只是嘴里劝着,十四爷十分生气,但被德主子派来的太监死死拉住,上不了前,只能生气斥骂……后来连宜主子的人也来了……最后皇上也派了人来,把太子爷和八爷都提了去。他们走了后,梁公公便来了,也没多说什么,只关照说了这事绝对不能传了出去,但凡有半句闲言碎语落在外头大臣、蒙古各部王爷贝勒的耳朵里,便把这里所有奴才都抹了脖子。”
庆儿说到这里,才是歇了口气,从一边倒桌子上倒了杯凉茶一气喝了下去,续又说道:“我本以为这事便就这样揭过来去,总算是下午的围猎也正常开始了,听得前头传来说太子爷、八爷、十四爷他们猎获甚丰,都是阿哥们里头拔尖儿的,皇上也十分满意,倒也叫我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心想着这事总算是阿弥陀佛的完了。哪里知道……”
楚笑寒见庆儿说到“哪里知道”这四个字,竟然眼圈儿就红了起来,不由得紧张害怕起来,忙问:“庆儿,你先别哭,赶紧把事情给我说齐全了,我才好拿主意呀。”
庆儿吸了吸气,终于接着说道:“哪里知道,到得晚上,竟然……原本的布库对扑比赛临时停了,皇上遣了梁公公过来,把主子请了过去。我还在高兴呢,想着咱们主子竟也有这一日,盼了这样久,终于有侍寝的一日。……哪里知道,主子一去就没再回来,我左等右等的,还是不见主子回来的踪影。直到今儿早上,听说都开始‘阿巴喇密’——大围猎了,皇上和其他阿哥、各位王爷贝勒还有大人们全部都出了营了,主子还是没回来。过了午后,四贝勒才送了姑姑回来,说是昨儿姑姑遇到兽袭……”
囧,原来我今天中午才被送回来?那……现在都已经下午了?楚笑寒囧囧地想着,遇到兽袭?好像也确实是“兽”袭来着,…_…|||,我之前在哪儿呢?不过眼下没时间想这个问题……
只听得庆儿继续说:“结果我等啊等,姑姑偏又昏睡着,仪儿和素然跟着主子过去皇上的营帐的,却也没回来,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直到眼下,天都黑了,还没主子和她们几个的音讯,我急得不知该怎办好。姑姑,总算你是醒过来了,我也没了主心骨……”
说完最后一句话,庆儿急切又期待地瞧着楚笑寒,似乎把她当成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楚笑寒呆住了,良妃被康熙皇帝叫去了?到底干什么去了?
“姑姑,你说,……皇上会不会因为昨儿八爷和太子爷的事情责罚主子……把……把主子给……给……”庆儿惊慌万分地说着,猜想最为糟糕的状态。
楚笑寒脸部肌肉僵住了,半日才尴尬地说道:“这……这……我也不知。”
良妃被康熙皇帝叫去,自然是凶多吉少。平日里从不传唤的,突然一反常态本就有些奇怪,若不是犯了什么事,哪里会这样异样呢?
况且良妃本身也是十分令人骨鲠在喉的存在,一提到良妃,必然不得不想到太子,以康熙皇帝的能耐,光看看他几个儿子的手段,便知他是怎样的人了,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对胤礽的事情半点不知?但凡知道一些,换了普通男人,断然不能容忍这样的情况吧?
再加上良妃已经有孕……一想到这个事情,楚笑寒只觉得原本就头疼欲裂的脑袋更加如同针锥刀刺一般的生生搅动匀拌起来,痛苦万分。若是皇帝知道良妃目前有孕——还不是自己的孩子,最难以容忍的竟是自己瞩目万分,期待万千的太子——国之储君——的孩子,这□后宫、离乱人伦的事情,只怕是少数民族的皇帝也难以容忍的吧?不用去说倘若是汉族的皇帝了,想都不用想了。
这样想想,良妃会被皇帝处置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也许起初也不过是把良妃叫去训话,良妃毕竟有孕在身,身体难免赢弱,眼下又天气炎热……搞得不好就在皇帝的营帐里昏过去了。则一旦昏了过去,那……那太医就难免要搭脉诊断一下,毕竟是皇帝的妃子嘛。这一诊脉,自然就立刻发现良妃怀孕了……皇帝对于自己有没有临幸过良妃,心里只怕不知道多么清楚,既然都没碰过良妃,那么妃子肚子里这野种到底是谁的,肯定是要过问一下的吧?以一般常识论的话。
这拷问一番,……呃,不,也不用拷问,瞧着良妃的性子只怕不用拷问,康熙一问她便必然竹筒倒豆子般和盘托出。
康熙听得竟然是胤礽的孩子,一定会勃然大怒,然后当场赐死良妃……免得皇家丑闻外扬……接着,可能仪儿和素然就被令示一块儿殉葬,以便守密。
啊,囧。越想越觉得这个推理简直天衣无缝,完美无缺,浑然天成,几乎是除了这个再无其他可能啊……呜呜呜。
楚笑寒呆呆地想着,愈来愈悲哀,说道:“庆儿,你想得也未必没有可能,只怕主子眼下真是凶多吉少。”
庆儿听了,更加害怕难过,说道:“姑姑,那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啊?若是良主子真的……那,你说,我们会怎么样啊?”
楚笑寒心道,我哪里知道啊,只怕我入宫的时月比你还要短着些儿呢。但是这话自然不能说给庆儿听,只能在肚子里闷说给自己听听也就罢了。因此楚笑寒并没有开口回答庆儿,只是稍稍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两人正相对无语,倍觉凄凉无助的时候,连帐的小帘子门被掀起,一个人影颇有点雀跃地轻跳着进来,楚笑寒定睛看去,囧,是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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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身寄虚无梦尚牵
素然是钟粹宫里最年幼的宫女,她是今年刚刚选秀进来的正蓝旗的包衣。因为刚进宫也不过略教了点礼仪就被分到了钟粹宫内,碰上良妃这个好性子的主子,再加上楚笑寒这个惫懒无所求的钱姑姑,故此性子还十分活泼,没有被迅速磨成谨慎胆小的死样儿。
此刻她蹦蹦跳跳地进来,换了宜妃或者德妃那里,只怕立刻就被引教姑姑或者大宫女一巴掌劈了过去,兴许还要在墙角跪个两日。
“素然!!!”庆儿惊愕地唤道,“你回来了?那主子呢?”
素然不解地回答道:“主子在前头营帐歇着呀,和八爷在说话呢。”
楚笑寒无语地闭上嘴,看向庆儿,正好庆儿亦呆呆地转头看向楚笑寒,两人面面相觑,半日无话。
素然也倒了杯茶喝下肚去,喘了口气兴奋地说道:“皇上和主子说了不少话,还让主子留宿在他的营帐,再没有这样荣宠的!怕主子有些个不方便的,所以我们都在外头连帐候着,直到这会子才回。这次皇上还赏了主子不少酒肉,另外还有一张皇上新打的虎皮和好多狐狸皮!这些毛皮可真真太漂亮啦!”
呃……楚笑寒觉得自己的头壳快要坏掉了。
嗯,尊敬的康熙皇帝陛下,您的头壳也跟我一样坏掉了吗?怎么我觉得您很不正常呢?实在是太不正常了,以至于我都为此想得脑袋发疼……
颇有点心虚外加头昏脑胀地走到营帐的正厅内,正看见良妃脸容平静,依然温婉大方在坐在当中的椅子上,旁边坐着胤禩,正说着不知什么话,瞧见楚笑寒走出来,两人都停下来不说话了。
楚笑寒十分郁闷,心说:干么停下来啊,我……我又不是康熙皇帝,一进来便需要你们行注目礼。
良妃一瞧见楚笑寒,脸上泛起淡淡的笑意,待楚笑寒跪礼给她和胤禩请了安后,便说道:“我听得你昨儿运气十分不好,又是迷路,又是遇袭的,幸得四贝勒救了你,把你送回来。”
楚笑寒窘迫万分,但不知胤禛到底是如何说的,只能低头闭口不语,半日方说:“托主子洪福,奴婢总算幸运无事。”
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