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您没事儿吧?”
赵姬尴尬的笑笑,拉住嬴政的手。她有想起了醪毐,醪毐只比儿子嬴政大四五岁,皮肤也是这样腻滑。赵姬想到这儿,脸色更加绯红,对嬴政说:“时候不早了,我刚才出去透气也有点着凉,咱们还是早些回宫吧。”嬴政连忙起身,吩咐宫女扶起太后,小太监赵高高喊:“起驾回宫——”底下众人无论在干什么,全体放下手里的东西,跪在地上恭送嬴政与太后回宫。只有吕不韦,虽然跪下来,还是抬着头,看着赵姬,仿佛要从中参透到底有什么秘密。
李斯等待着嬴政,醪毐也等待着太后。他们俩一个没有得到任何承诺,一个得到保证,一定会尽快安排他入宫。等待的人不同,等待的心情却是一样的。
首先得到消息的是吕不韦。第二天傍晚,吕不韦得到太后传召入宫。到了那儿,吕不韦发现赵姬早已为他备好了精致的酒菜,正素颜坐在桌旁等待着他。
吕不韦进了太后寝宫,便无所顾忌,抱起太后就要行事,怎奈他连日来为了准备盛大的生日宴会太过操劳,又担心李斯那里成功与否,成功,他不爽,不成功,他更不爽,再加上年过半百,实在力不从心。吕不韦正在懊恼,赵姬从床上爬了起来,手拉吕不韦入席,亲自步酒上菜,悠悠说到:“赵姬知道,相国为国事操劳,实在他辛苦了。”吕不韦听她话里有话,也只好听着。
赵姬说:“其实相国没有相国找一个人为相国代劳吗?”
吕不韦抬头,愕然的看着赵姬。
赵姬脸色微红,轻轻地说:“相国的舍人醪毐,我要的就是他。”
吕不韦其实早有此意。他年事已高,应付不了赵姬,也害怕嬴政一天天长大察觉他和赵姬的关系难以收场。但是,他也害怕赵姬被外人染指,从此自己的高官厚位也不保了,所以一直隐忍不说。现在有赵姬先说出来,他却有点不舒服了。他狠狠地哼了一声,说道:“我道夫人昨晚为何脸色绯红,原来去幽会情郎了。”
赵姬的委屈的说:“相爷莫要取消赵姬。那个醪毐,我昨天也是第一次见到,我看他乖巧,特请相爷赏给赵姬,以解相爷之苦。”
吕不韦摇头说道:“我怎舍得把你交与他人?!”
赵姬心里早把吕不韦踩碎了,暗想,也不知道把我交给异人的又是谁!但是她还是温柔的说着:“连秦王嬴政都是你的亲生儿子,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吕不韦兴奋得跳了起来:“当真?”在此之前,他曾经多次询问赵姬,嬴政到底是不是他的亲生骨肉,赵姬总是含含糊糊的代过,今天,赵姬终于承认了。
赵姬幽怨的说道:“相爷要把赵姬送给异人的时候,赵姬就告诉过相国了。”
吕不韦兴奋异常,这是他多年来得到的最好的消息了。自己的儿子居然做了秦王,哈哈哈哈,我吕不韦的儿子居然做了秦王!
这下,吕不韦不在计较了。他回到相府,随便找了一个罪名安在了醪毐的头上,对醪毐实施了宫刑(当然,接受宫刑的也许只是一头驴子),然后把醪毐以太监的身份送进了宫,送到了赵姬的身边。这下,赵姬,醪毐,吕不韦,都如愿以偿了。
那么,另一个苦苦等待着的李斯呢?
第十章 真正的仕途
李斯苦苦等待了三天。这三天里,顶头上司蔡泽无理取闹,随便找个机会就骂李斯一顿。李斯想,如果赌输了,自己接下来的日子不知道要怎么过。
终于,李斯等来了嬴政的传召。这次,李斯觐见秦王的地方不再是秘密的小花园,还怕谁钻出来把自己赶走,说话都要言简意赅,这次秦王召见他的地方是咸阳宫正殿。李斯有一种感觉,今天将是自己一生的转折点。从离开家乡求学,到今天受到秦王的正式召见,李斯等了十一年。李斯的心情有点激动,却又有点紧张。这时,他听到上面的秦王轻轻地说:“先生,李斯?”
李斯忙叩头道:“正是。”
秦王还是那仿佛来自远山之后的天籁之音:“那夜听先生之言,寡人着实欣赏。但先生没有留下姓名,让寡人一番好找。”
李斯的头更抬不起来了。那天时间仓促,又临时被蔡泽把秦王拉走,竟然忘记了通告自己的姓名。后来李斯也想到了这点,但是他想,秦王一定会打听到相府那晚伺候他的人是谁。
秦王又说:“听闻丞相说,先生是荀子的得意门生?”
“李斯有幸,在荀老夫子门下求学七年。”
“后来去了相府做舍人?”
李斯知道,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嬴政虽是秦王,辅政的却是相国。如果太把自己表示得与吕不韦又多亲近,并不一定会让秦王满意,也许,还会遭到弃用。而答案,李斯早就胸有成竹了。
“李斯学成之后,听闻大秦威名,不远千里来到秦国,投入相国门下。臣之日思夜想,只为效忠大秦,而非相国。现臣如今忝为郎官,为吾王执鞭喝道,于愿足也。”李斯说的是实话,他现在是郎官,不再是吕不韦的舍人了。
但是嬴政却说:“寡人尚未亲政,国事全赖相国。先生效忠相国,即是效忠大秦。”听完嬴政这番话,李斯知道,年仅十六岁的嬴政的心机远比他的年龄要深。即使李斯这么说了,嬴政还是不露任何把柄,他日不可限量。
李斯点头说到:“吾王宽厚。李斯感激相国的知遇之恩,但王就是王,相国就是相国。”
嬴政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只是点头说:“先生离间之计甚妙,愿先生执行此计。现拜先生为长史,统一六国,全赖先生。”
李斯忙说:“臣谢吾王!臣比当尽心竭力,不负王恩。臣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请吾王应准。”
“先生请讲。”
“臣离乡十一年,现孤身一人住在咸阳,实有不便。臣请王准我家中妻儿老小搬来咸阳,从此,臣为秦人,不为楚人!”
这是个一石二鸟之计,即像秦王表明了忠心,你看,我连老婆孩子都接来了,我的一家老小的生死都在你的手里了,你可以放心了吧;另一方面,妻儿团聚,共享天伦之乐,一切都是值得了。秦王当然高兴了,立即准奏。
当初李斯离开上蔡的时候,还是个刚到加冠年龄的毛头小伙,现在,李斯已经三十三岁,她的妻子方芳也已过而立之年。李斯想着妻子儿子,不禁泪流满面。
李斯从上蔡小吏做到秦国长史之位,也算是天壤之别了。他的这个长史虽然不是三公九卿,却也不是什么小官了,而且是直接向秦王汇报的,所以还是很有前途的。人们出来闯荡,都讲究个衣锦还乡。项羽不是说过吗,功成名就却不让家乡父老知道,只能算是穿着裘皮大衣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走路。但李斯没有那么浅薄,他只是派了几个人,悄悄地回乡把老婆孩子岳丈岳母接来而已,只说在咸阳城里谋到了差事,能把家人接过去了而已。可怜的方芳走进长史府,看着那错落有致的院落和红墙绿瓦,走进屋里,看到那满屋的华丽家具和布置典雅的装饰,她简直有点不知所措。她回头拉住李斯:“你在咸阳到底做什么?我们一家人衣食无忧的在一起就可以,我不要你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儿!”
李斯看着方芳,却也不解释,只是调皮的看着她。这十一年,她独守空房,看那眼角细碎的皱纹,就是她独倚栏杆,思念千里之外的丈夫留下的痕迹。他像一个孩子,把自己考了满分的试卷交给心爱的妈妈一样的满足,他要看的,就是亲人们又兴奋又紧张的表情。
厨房准备好了美味佳肴,一家人坐在一起,李斯才慢慢的把自己的现状告诉大家。所有人的脸上都是无限的自豪,李斯满意的看着他们,仿佛听到了他们心底的声音:看,这就是我的丈夫!看,这就是我们的爹爹!看,这就是我们的女婿!李斯此刻的幸福,简直比秦王封他长史那一刻还要幸福。他拉着妻子儿子的手,脸向着方叔方婶,得意地说:“您等着,他日之富贵远非今日可比!更好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李斯把家人接来,才知道自己这些年不在家的代价。两个儿子李由、李瞻都已经到了十四五岁的年纪,和嬴政年龄相仿,却和嬴政相差甚远。母亲和外公外婆宠爱,他们还只知道淘气撒欢,读书都还很少。他为两个儿子请来了教书先生,好好的管教一下两个儿子。
李斯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精选人才,招募新丁,成立了特务部门,经过系统的培训,然后将他们一一派往六国,刺探情报,贿赂暗杀,就像他当初说的,顺秦者昌,逆秦者亡。嬴政虽然心里还对他相府舍人这个身份有点顾忌,但是他从李斯的言语中听出李斯是站在自己的阵队里的,顾忌归顾忌,李斯申报的预算经费,他从来看也不看的批准。而李斯也从来没有起过任何贪念,全部公款公用。他知道,嬴政的眼睛一定在看着自己,自己的仕途才刚刚开始,不能为一点点钱财而葬送了自己一辈子的升迁。
李斯想的没有错,他的一举一动嬴政真的都看在眼里。他慢慢相信李斯乃至信任李斯,知道李斯是一心一意的为自己办事。于是,他全力栽培李斯,因为他知道,终有用他的那一天。
一转眼,到了嬴政七年。李斯已经有了一批自己的追随者,他手下的死士刺客,已经成为一支不容忽视的军事力量。而作为军队系统的高级官员,他也以自己的军功(卓有成效的暗杀行动和情报工作)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取得了最为排外的军队系统的信任。同时,李斯也在关注着国内的情况。醪毐自从得到太后的宠爱,也开始招揽门客,经过这四年的扩张,已经和吕不韦平分秋色了。
李斯不明白,为什么嬴政还是没有行动。但是他发现,吕不韦行动了。
第一章 成蟜的心事
如果你认为吕不韦只是靠奇货可居当上相父而没有什么其他的本事,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嬴政即位的时候只有十三岁,现在,七年过去了,都是吕不韦在操持大局。吕不韦也并非只是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他一直在努力有所作为。
这几年,吕不韦一直坚持削弱六国,先后攻占了六国四十多座城池。就在去年,嬴政六年,东方各国不堪高压,楚赵燕魏韩五国联合起来共同进攻秦国,吕不韦用正面迎击和分化瓦解的两手策略,粉碎了他们的进攻。吕不韦做这些的目的暂且不论,他的政治才能确实是不容小觑的。
现在,我们就要来讨论吕不韦这样做的目的了。如果说只是为了高官厚禄,一切想要的他已经得到,而且也没有自立为王的野心,因为在他的心里,秦王嬴政就是他的儿子,这一点,在把赵姬送给异人之前赵姬就跟他说过,而他不顾赵姬的苦苦相求,就是因为今天,自己的儿子做了秦王,大秦实际上就是他吕氏江山。吕不韦忠心耿耿的辅佐嬴政,还为秦王朝扩展疆土,实际上就是这样的动力。所以,当他发现有人可能动摇迎嬴政的位置,他是决计不会答应的。
醪毐和他抢地盘,他只有气愤,并没有真正放在眼里,因为他知道,醪毐是个什么样的货色,知道醪毐现在再嚣张也难成大器。现在,他要对付的是另外一个人,一个威胁到嬴政王位的人,那个人,就是王弟成蟜。
说到成蟜,我们不得不把镜头拉回到嬴政的父亲,庄襄王异人的身上。当年,他和吕不韦从赵国逃回了秦国,托政治上的母亲华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