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射击了,迫击炮的炮管都已经打红了,一桶温水倒上去。继续开炮。
守军终究还是没有能把叛军阻拦在城外,因为炮兵把所有的炮弹都已经打完了。可叛军还是不顾一切地朝城内涌来,张耀名和阿凡提被迫放弃了城墙,开始下令撤退到城内,在临时搭建的第二道防线上组织起防御阵地。
可撤退地命令下达的还是有点迟了,两千多新兵和马家子弟没能撤下来,他们和叛军陷入了肉搏战当中,彪悍的马家子弟手舞马刀,砍倒一个又一个的叛军的同时。自己也被叛军的步枪和弓箭射杀。当城墙上最后一个马家子弟挥舞马刀又一次砍倒一个叛军的时候,六把弯刀刺进了他的身体,这个马家子弟不甘心地怒吼一声,拉响了身上最后一颗手榴弹。
大火,不断地大火在乌鲁木齐内蔓延。叛军进城后,一面与守军做战,一面到处放火。简陋的第二道防线并没有阻止叛军多久的进攻。很快第二道防线被冲垮了。而这时候,战斗从早晨已经进行到了中午。阿凡提和张耀带领残存的三千将士,开始和叛军打起了巷战。
叛军的三大巨头现在终于满意了。尽管看起来损失很大,不过破城后让兄弟们洗劫三天的条件,还是让士兵们得到了卖命的理由,尽管战斗还在继续,城内地抵抗还没有停止,可是他们已经开始庆祝胜利了,进入城内地叛军有的甚至已经开始进行抢劫了。幸好阿凡提他们有准备,大部分妇女儿童都已经撤离,而阿凡提和张耀名身边也没有多少人了,激烈的巷战持续了将近三个小时,现在部队已经被分割成几块,阿凡提和张耀名带领一千多人还在城市中部,凭借民居在做最后地抵抗,城西的一小段地带,新军的李紫云团长带着三百多士兵,在十几间民宅内继续战斗,城东,八百炮兵兄弟们也没有放弃,他们拿起步枪和手榴弹,死死的坚守着一条街道。
叛军每前进一步都是艰难的,如此顽强的抵抗是他们万万没有料到的,他们也只好一间房间一间房间的推进,战斗激烈而残酷,城内抵抗的枪声也越来越稀薄,乌鲁木齐眼看就要失陷。
阿凡提和张耀名身边只有三百人了,城西的枪声也停止了,城东的枪声也不断的再减弱。一个要命的问题又出现了,守军没有子弹了。
“阿凡提,你不是军人,你快撤退了,趁现在还来得及。”张耀名找到满脸硝烟的阿凡提,要求他离开。
“什么?我不是军人,可这并不影响我去战斗,看,我还有这个。”阿凡提说着挥舞了一下手中的手榴弹。已经没有时间再商量了,张耀名大声叫到:“卫兵。”张耀名的两个警卫出现在身边,“把阿凡提先生带出战场是你们最后的任务。”阿凡提还要争辩,两个卫兵已经架起阿凡提,强行把阿凡提拖出战场。
战场上出现了短暂的平静,张耀名却知道这是一场更大规模战斗的开始,新疆的白天是漫长的,已经下午四点了,太阳还没有下山的迹象。张耀名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指针正好指在四点的位置上。
看了看周围的兄弟们,张耀名摸出一包香烟,这是他一直舍不得抽的,这是他临来新疆前在北京买的一条烟剩下的最后一包。把香烟分给会抽烟的弟兄,张耀名也点起一根,烟雾缭绕中,张耀名的眼前却出现了往昔的一幕又一幕,十六岁远出普鲁士,在普鲁士的帝国军校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后回国,二十岁就在军校中担任教官,二十三岁就被委以重任,到新疆来当政府军的督办,往昔的一切是那么的美好,张耀名至今还没办法忘记,当初自己一个农家子弟被杨一收留后,吃到的第一顿饱饭,还记得离开祖国时杨一送别大家时挥手的身影,还记得在普鲁士听到中国军队击败联军时同学们脸上的骄傲。
“叛军又上来了。”负责警戒的士兵一声叫喊,打断了张耀名的回忆。
“兄弟们,上刺刀,光荣的时刻来到了,让我们用实际行动,报答领袖对我们的期望。”对张耀名和新军士兵们来说,杨一这个领袖在他们心目中的位置是无比崇高的,对张耀名这样地留学回国的年轻人来说。他们可以为杨一这个领袖贡献出一切,哪怕是战斗到生命地最后一刻。
一张张年轻而无畏的脸上布满了硝烟的痕迹。他们面带笑容,决定以从容的方式来面对死亡,最后的时刻就要来了,却没有一个人露出恐惧,伴着刺刀上的寒光,最后的决战即将打响。
叛军越来越近了,躲藏在残垣断壁后的士兵们屏住呼吸,等待着叛军地靠近。发起最后地冲锋。终于可以看清楚叛军的面目了。三十米,二十米,十米,距离不断在拉近。空气在这一短暂的时刻凝固了,战场上安静的只剩下叛军士兵前进时发出的脚步声。
“轰轰轰。”就在张耀名和身边最后三百勇士决定突然站起,快速冲向这股将近一千进攻叛军的同时,一阵炮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地宁静。
凭着对各种火炮地熟悉程度。张耀名立刻得出结论。这是82毫米重迫击炮发出的声音,这种中国军队特有的火炮告诉张耀名,援军来了。苦苦等待地援军在最后的时刻终于赶到了。
“兄弟们,我们的援军到了。”张耀名高喊着,投出最后一颗手榴弹,这本是他打算留给自己的最后时刻的。得到援军的消息,勇士们立刻奋起,纷纷用手榴弹招待这些进攻的叛军。
叛军溃退了,一天艰苦的战斗下来,叛军虽然占领了百分之八十的城市,但是他们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一天的战斗让叛军付出了将近四万人的伤亡,虽然他们还有十多万人马,但面对突然杀出的中国军队,他们再也很难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了。
左宗棠终于在战斗最后的关键时刻,出现在战场上,在马老爷子的帮助下,三万中国军队,突然出现在叛军的后路之上。
三百多门迫击炮发出的怒吼,立刻把叛军的指挥部夷为平地,还在喝庆功酒的三大巨头,立刻被炸翻了两个,侥幸逃得一命的阿巴依哈立刻知道大事不好了,不顾弹片还在自己的大腿上肆虐,忍着疼痛就爬上战马,带着自己的亲信卫队,立刻逃命去了。
城内的叛军听到这些天一直让自己做恶梦的迫击炮声,立刻就忘记了抢劫和进攻,纷纷逃出乌鲁木齐,可是等待他们的却是一次次密集的射击,一把把闪亮的马刀,马家老爷子也拿出了最后一点家当,两万骑兵配合左宗棠,对叛军发起最猛烈的进攻。群龙无首的叛军立刻陷入了混乱,他们纷纷选择了自己逃命的道路,刚才还兴致勃勃的抢劫很快就演变成一场大逃亡,而抢来的东西现在也成了逃命的负累。
能丢掉的东西都丢掉了,不要求跑的过对手,只要求跑的过自己的同伴。跑的快的回头看看,却发现不断有自己的同伴成了对手的刀下之鬼,跑啊,不顾一切的跑啊,这一个黄昏,逃跑成了十多万叛军的主旋律。四万步骑兵疯狂的追杀逃逸之敌,城内的勇士们在打退叛军最后一次进攻后,就再也没有力气追击了,一个个都坐在地上不停的喘气,大家眼睛里包含着泪水,互相看着劫后余生的同伴,他们都知道,在今后的岁月中,他们再也没有办法忘记对方,没有办法忘记这一个个名字,赵有林、吴云才、钱七、张……。
“兄弟们,走啊,去迎接我们的援军去啊。”张耀名呼喊着,招呼着兄弟们起来。
沿着残垣断壁慢慢的朝枪声最密集的地方走去,突然前面出现了一群同样是满面硝烟,穿着破烂新军军装的人。
“张督办,是你吗?你还活着?”对面的人率先喊了起来,看着这一脸的硝烟,听着熟悉的声音,张耀名一时没有想起这是谁?来人突然想起些什么,赶紧用破烂的衣袖擦了擦脸,这才又叫道:“怎么,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临时加强班第二十期的,您给我们上过课啊,我是刘平啊。”
张耀名这才认出对方,来人是重炮营的一个排长,曾经是张耀名的学生刘平。
“你也活着呢?太好了,你们营长呢?”张耀名也激动的冲了过去。
“所有炮兵兄弟们都在这了,一千三百多条好汉啊。”刘平说着鼻子一酸,转身指了指身后的十几位兄弟。张耀名数了一数,十七人,连带一个躺在担架上的,正好十七人。
久违的泪水出现在这些勇士的脸上,死亡和伤痛没有让他们流泪,重逢的喜悦,对战友的哀悼却使他们泪如泉涌。泪水洗去他们脸上的硝烟,露出他们真诚的祝福。
“我提议,现在大家都别歇着,四处去寻找,看看还有没有兄弟还活着。”张耀名的号召很快得到大家的响应。“好,就这么办。”已经疲惫不堪的勇士们又一次迈开脚步,开始在残垣断壁中寻找一点点希望。
乌鲁木齐之战,最终以叛军的全线崩溃而告终,守军以六千新军,七千马家子弟,五千临时招募的新兵为防御力量,顽强的防御了整整二十三天,为左宗棠全歼叛军主力赢得了时间,在二十三天的防御中,守军浴血奋战,击毙击伤叛军多达八万,迫使叛军三次增兵。
随着炮声的远去,战场也安静下来了,叛军人数实在太多了,左宗棠又是机枪射击,又是骑兵追杀的,还是让一万多叛军逃了出去。叛军的主要逃跑方向是喀什一带,左宗棠顾不上与守军将士见面,立刻带领三万骑兵,朝伊犁方向追杀过去,决心不给叛军以任何喘息的机会。
留下的一万士兵,在几天后陆续到达部队的支援下,开始不断的收复乌鲁木齐附近的地方,五天后,左宗棠追杀到喀什,阿巴依哈立足未稳就遭到左宗棠的沉重打击,逃亡俄国的路上,被其亲信砍下头颅,成为了邀功的礼物,至此,新疆叛乱被基本平息,其他一些小股叛军,得到消息后,首领者纷纷逃往俄国,中国政府军全面恢复对新疆的控制。历时近半年的新疆叛乱被彻底平息。
第三部 第十九章 选择
皖南宣城是一个并不起眼的小城,水阳江贯通长江,又加之毗邻芜湖。距离上海南京菩重镇不过而三百公里不等,属于东南交通之要冲。
古城依山而建,南部高而东西北三处地势较低,一直以来都略显安静的小城,这些年来却慢慢的变的热闹起来,大街上还经常出现许多红头发绿眼睛的洋人。三国联军入侵之际,上海苏州等地的军工企业,先后迁入宣城,在古城地势较高的南部扎下根来,有了这些企业的出现,水阳江边的码头变的更加繁忙,船来船往。1864年春节前夕,铁路从合肥到鹰潭修成的同时,宣城到杭州的铁路也同时贯通,宣城同上海杭州等城市的连接变的更方便了。
历史上的宣城并没有出现过多少大人物,值得一提的不过是宋朝时出现一个梅饶臣。宣城出产的宣纸倒是听出名的,不过正宗的宣纸似乎是出自泾县,幸好当年李白曾经游历过敬亭山,并留诗一首,这倒成了宣城人的骄傲之一。
火车缓缓的驶入站台,小小的宣城车站如临大敌,军警戒备森严,士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当地政府的所有高官都出现在车站,眼巴巴的看着这列专列的出口处,都希望能亲眼目睹一下中华大地上那个传奇中的人物……杨一。
火车终于停稳了,车厢门也被打开,但第一个出现的却是一个一脸怒气的西洋女子,这不由令在场的诸位官员大跌眼镜,接下来出现的还是一位洋人,不过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