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后,帝阙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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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后,帝阙凰图- 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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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又不知何时昏睡过去。

再醒来,隐约瞧见宫女的身影在床前晃动,我努力撑开眼睛,才看清是卷丹燧。

“娘娘!”卷丹见我醒来,忙拂开了纱帐入内,她的眼睛通红,不知是因为殷圣钧的责罚,还是因为担心我。

我欲撑起来,浑身半分力气也没有,卷丹忙按住我道:“娘娘身子虚弱,太医嘱咐了要好好静养。”

我放弃了挣扎,目光定定地望着头顶的纱帐昶。

一切仿佛是个梦,我以为一觉醒来,还能看见妗儿在我床边忙碌的身影……

卷丹倒了水过来,低声道:“娘娘昏睡了两日了,烧一直退不下去,来,喝口水吧。”

杯盏被她递过来,我却猛地一阵吃惊,目光盯住她道:“你说本宫睡了两日了?”

卷丹点头道:“是啊,可把皇上急坏了!”她说着,手背碰了碰我的额头,叹息道,“也不知怎么回事,还未完全退下呢。”

我已经烧得没有感觉,就是浑身难受,没有力气。不过此刻我也不在乎这个,拼尽了力气半撑起身子,急着问:“降香的后事办完了吗?”

这样说来,殷东漓带走妗儿尸首已是两天前的事了。

我心里有些紧张,妗儿在世的时候,我都不曾给过她好脸色。就是最后一面,也未曾给她一张笑脸,我好怕我连她最后一程也来不及去送!

卷丹微愣了下,随即开口道:“听说是今日下葬,娘娘您是知道的,郡王爷说要按照郡王妃的礼制入殓,这准备起来没有那么快。”

“真的?”我的心中又生气了一丝希望,见卷丹点头,我才忙道,“快,替本宫更衣,本宫要去送送她。”

卷丹原先不肯,但最终拗不过我,只得叫了宫女进来帮忙。

殷圣钧却不在宫内,我也没问他去了哪里,出了宫直奔殷东漓的府邸。去了才知送葬的队伍已出了城,我让十三问了路,便又匆匆赶去。

一路上,卷丹一直担心我会支持不住,几次问我,我也只勉强笑笑。

已是最后一次送她,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会去。

墓地选在城外西郊,远远便看见延绵浩荡的送葬队伍,殷东漓穿了一身白,可见妗儿在心里的位置。

卷丹扶我下了马车,因宫里穿白是禁事,我只能让卷丹替我挑了最素的衣裳穿了。双喜和十三欲跟上来,被我制止了。留下他们和一众侍卫都在原地等着,我扶着卷丹的手缓缓上前。

冥币满天飞,几个法师口中念念有词,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殷东漓无意间看见了我,他原本悲戚的脸色瞬间染起了一丝怒意,大步过来,冷声道:“皇后娘娘来做什么?”

我知道他对我有所误会,即便我解释了他也不会信我,可我不会同他计较。眼中有泪闪动,我的目光落在鸦色棺椁上,淡淡道:“本宫只是来送送降香。”

殷东漓的话语低沉:“不劳娘娘费心,天寒地冻的,娘娘还是回去吧。”他说着,转身要走。

我本能地往前一步,费力道:“郡王爷疑心本宫,那便是不想找出真正的凶手了吗?”

他的步子一滞,并未回头,唯有那声音穿透了冷风传至:“娘娘以为臣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我被他说得一愣,他知道?

再看,他人已远了……

我再想上前,却被卷丹拉住了身子,她蹙眉低声道:“娘娘,郡王爷对您有误会,您还是不要上前了。娘娘既已答应让郡王爷带走降香,那么降香已是郡王府的人,您即便是皇后,也管不了郡王爷的家务事。”

她说的我也懂,可殷东漓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他知道?他知道什么?

“卷丹你说……”我侧过脸,却见卷丹遥遥望着殷东漓,眼底再不是明澈眸华,而是微微透着犀利。我吃了一惊,这时,突然狂风大作,地上的枯叶漫卷而飞,卷丹忙将我护住,劝道:“娘娘先回车上吧,您若是有什么好歹,皇上非剥了奴婢的皮不可!”

十三和双喜将马车拉过来,我坐在车内远远看着棺椁入土。

泪水不知何时已打湿了脸庞,从前不理解父皇,后来我总是懊悔。可对着妗儿,我亦是到了这种时候再后悔她活着的时候没能多给她一些宽容。

暗自握紧了双拳,我在心里发誓,不管怎么样,我都要保护好薛玉宁,我再也不能承受一次失去亲人的痛了。

后来送葬的人都回去了,殷东漓却还守在墓碑前。寒风里,我呆呆望着他的背影,心底一种孤寂感缓缓升起来。

此刻的我却不能上前,不能同他一起承受这种失去妗儿的悲痛。

握着车帘的手松了,帘子直垂而下,将远处男子的身影挡去。我深吸了口气,吩咐道:“回宫。”

阖上双眸靠在软垫上,没有人说话,只有外头肆虐的风声,还有车轮轧轧的声响。

马车不知行驶了多久,忽而听见窗边传来十三刻意压低的声音:“娘娘。”

我睁开眼睛,伸手掀起了帘子,见十三使了个眼色,我顺势望去,才见前面不远处是沈将军的府邸。

一男一女两道身影交错在寂冷风里。

今日的殷圣钧未着龙袍,银蓝长袍衬得身姿颀长,与面前玫若牡丹的身影相衬,看起来是这样般配无双。

不在宫里,原来是来了将军府。说不清为何,我兀自一笑,郎才女貌,怪不得和亲一事他这样犹豫不下。

那边,全公公突然看见了我的马车,我见他上前和殷圣钧说了几句话。

殷圣钧这才回头朝这边看来,他随即大步过来,马车很快就停住了,外头的人跪了一地朝他行礼。

他径直将车帘掀起,看清了我,脸色一沉,利落地跳上马车,低声问:“怎么出宫了?”我也不瞒他:“我去送了降香。”

他连长眉也拧起了,倒是没有责怪我,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脸色越发不好:“烧还没有退……”他略一迟疑,还是道,“有一次希儿高烧不退,是沈小姐找了个偏方给治好的,朕刚才还问她要方子,正好你来了,让人熬一碗试一试。”他说着,伸手欲将我抱下车。

我推开他的手,垂下眼睑道:“皇上特意出宫不会是为了来要个方子吧?”

他微愣,随即开口道:“不是,朕来还有别的事。好了,不要任性。”他说着,也不顾我不愿,强行将我抱下马车。我病中没有力气推开他,沈宸已迎上来欲行礼,却被殷圣钧打断道,“不必多礼了,让下人去熬药吧。”

沈宸点点头,忙跟上来。我这才看见沈将军就站在府门口,眼下见殷圣钧抱着我过去,他原本严肃的脸上更是多了一抹复杂之色。

这将军府不是头一次来,但每一次似乎都不那么愉快。

殷圣钧将我安置在厢房的床上,将宫人们都遣退,这才认真睨视着我道:“日后没有朕的允许,不要擅自出宫。”

我身上难受,心里也难过,此刻一点也不想和他抬杠,只点了点头。

若不是因为妗儿,我也不会擅自出来。

他大约被我乖顺的样子惊到了,片刻,才解释道:“朕是怕宫外不安全。”

我又点头,忽而想起殷东漓的话,忙抬头问他:“查到凶手是谁了?”

殷圣钧却摇头道:“还没有。”

没有吗?那殷东漓为什么要这样说……还有一开始殷圣钧就肯定不是佟贵妃所为,难道他和殷东漓已查到了什么,但是却不告诉我?

他还在防着我?

心思微微一沉,我却暗自想笑,他防我有什么奇怪的,他以为我是德阳公主,撇开爱不爱不说,“德阳”可是东陵人,他防着东陵人有什么奇怪的。我也还防着他呢!

他伸手替我掖被子,我挣扎着坐起来,执拗道:“我不想在这里,回宫吧。”

他望着我,忽而有些忍俊不禁:“之前还说心仪沈将军呢,莫不是被人家拒婚了一次,你就记仇了?”

我生气地瞪他,他含笑俯身过来。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我吃了一惊,殷圣钧亦是有些尴尬,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咳嗽两声道:“要熬好了?”

沈宸亲自来送药,殷圣钧接过喂至我的唇边,我却往后躲了躲,见他的眉头蹙起,我不客气道:“宫里的东西可都是验过才给我吃的。”

殷圣钧不免看了沈宸一眼,沈宸忙低头道:“娘娘是怀疑民女会下毒吗?”

我低笑道:“本宫可不是这个意思,可府上人多手杂,难道不该谨慎一点吗?”我又看向殷圣钧,“皇上说呢?”

他看我的眼神颇有些无奈,见他低头自己喝了一口,半笑道:“这样总可以了吧?”

我不悦地看着他,他含笑朝沈宸道:“你先出去。”

“是。”沈宸应了,看了看我,又看殷圣钧一眼,这才转身出去。

殷圣钧过来拉住我的手,我干脆别开脸。他拉我过去,我不愿,他握着我的手忽而松了,我惊讶回眸,见他一手捂着胸口,神色痛苦的样子。我大惊,上前扶住他道:“皇上!”说着,目光已看向他手中的药盏。

真的有毒?

没想到那一个突然笑起来,盯着我看,笑道:“逗你玩的。放心,沈小姐不会下毒的。而且朕和你说了很多次,朕同她没有关系,你怎一直不信?”

我心中有气:“谁说我不信?”

他仍是笑着:“若不然刚才为何故意刁难她?”

我不想解释这件事,我就是不喜欢沈宸!

他再次握紧了我的手,低低一叹道:“其实你不必这样在意,她很快便会去南秦了。”

“什么?”讶然看着他,上次他还犹豫不止,怎么就突然同意了?

他的脸上再无笑意,严肃道:“朕今日来,也是为了这件事。”

“为什么?”

他低头吹了吹汤药,浅声道:“朕有朕的考量,乖,先把药喝了。”

我茫然喝了两口,很苦,很涩。

他的眼底分明是有愧疚,见我看向他,这才低语道:“沈家一门忠烈,这是朕欠她的。”

我苦笑道:“但却是沈小姐自己愿意的。”

犹记得我要嫁给殷圣钧之前沈宸来看我,她走时说“皇上心里是高兴的”,那时我便看出来了,这个女子为了殷圣钧,她什么都肯去做。

不得不说殷圣钧很幸运,有这样一个一心为他的女子,只可惜他却看不到,还娶了我为后。

他的脸色越发地不好看了。

我刻意挖苦他:“世上最还不清也还不起的也就是人情了。”

他自嘲一笑,认同我道:“你说的对,但朕之前已欠下别人的,沈小姐这一份情,这一世朕是还不了了。”

我吃惊地问他:“皇上还欠了谁的?”真是没想到,这男人桃花债竟那么多!

没想到他淡淡一笑,认真睨视我道:“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我不悦地拧着眉心,心中越发不快。不过这种事他不说,我也不会再追问,我又不是他娘,管那么多干什么?

从将军府回宫后第二天,我的烧真的退了,只是身子还虚弱,便听太医的话躺在床上休息。

其间吩咐了十三又找了麝香给我,我二话不说便塞进了那朱色香囊里。

十日后,南秦来了人,这一整天,殷圣钧都很忙,晚上还召集了大臣们在御书房谈事。

夜里,我独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妗儿的事没有头绪,薛玉宁也没再入宫来,眼下又正值两国和亲之际,殷圣钧势必不会再在别的事情上分心。

我翻了个身,一侧的窗户忽而开了,恍惚中,似乎有人影闪过。我惊讶地坐起来,正要喊人,那人已低声道:“是我。”

我忙捂住了嘴,避免自己真的叫出声来。他拂开了鲛绡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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