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的低吼一声:“回河鸢城!朕,这便去告慰河鸢城的将士!”
随着他那一声力喝,骏马疯了一样的向着来时的方向冲去,而那巨大的扯动使得云若也几乎是瞬间被他向前扯动,几步没有站稳,然后狠狠跌在了地上,狠狠的就被那狂奔的战马拖在了地上。
一瞬间一种从未有过的躁动在所有兵将中炸开,所有人都为夏侯靖让开一条道,看着被扯在地上的慕云若因沙石割破了她的衣衫,也无情的磨伤了她的每一寸肌肤。
血红止不住的沁出她那白色的衣衫,汗珠也黏腻了她额角的发,那种
撕心裂肺的痛楚几乎将她撕碎。
然而云若却仍然如同先前所说,一个字也不喊,仅是狠狠咬着自己撕下的那块布,哪怕清丽的眼眸已经因为那极致刺骨的痛楚不满了鲜红的血丝。
夏侯靖此时却是连头都不会,仅是捏着那锁链的手越来越紧,紧到骨节处几乎泛了白,而他在这一时,又狠狠夹了下身下的马,使得它奔的更快,更疾,将一路上所有的水洼里的水全部溅起。
其余兵将的气氛一下子几乎沸入高点,然后欢呼之下,随着夏侯靖亦向着河鸢城而去。
渐渐地,浩浩荡荡的人群,便远离了这南雪山的边界。
但也有将领感到意外,意外皇上第一次对想要做的事情如此轻易就放过,而后猜到,也或许,这一趟前来,根本已经达到了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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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鸢城。
不多时,在接到来报后的邢峰拼命用长枪支撑着自己的身子来门口迎接圣驾,只是先前的败北实在是让他无颜见君。
“报!!皇上回来了!!”这时一个兵卫前来再报。
邢峰眼前一亮,急忙大喊:“开门迎驾!”
兵卫接了将令,即刻带着一干人去开门,然而就在这一霎,且见夏侯靖骑着骏马就这般轰然闯入,手上拉着一根锁链,而那锁链的另一头,竟是一个几乎已经被血沾满的纤细身影。
邢峰一怔,不明所以,定睛一看,恍然一惊,“慕……慕云若?!”
夏侯靖待进城,随着一声力喝,将马踏停,一阵狂风随着他的战马在城中肆虐而起,同时也自两边齐声传来:“恭迎皇上!!”
夏侯靖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抚平了骏马,然后自其上跨下。
邢峰见状,知道是夏侯靖亲自抓回了慕云若,心下暗喜,紧忙对着两边的兵卫说:“还不快把逆贼抓起来!”
兵卫连连应下,然后小跑了几步来到慕云若身边。
此时的云若似乎已经没了意识,轻趴在地上,身上的白色不见,早便泥泞与鲜红的色泽混成一团,便是连指尖也一动不能在动,然而在她口中咬着的布条,却也从始到终没有松开,哪怕都能见到血色自她口中渐渐将布条染上了一层瑰丽的色泽。
兵卫认得慕云若是方才将他们收拾了的那个女人,于是冷哼一声,就像粗暴的将她拽起,然而就在兵卫手刚要碰到云若的瞬间,只感觉忽然有一个力道狠狠擒住他的手臂,而在下一瞬间,便被毫不留情的甩了出去,甚至摔在了不远处的围栏前,撞碎了一片,声音如炸开那般。
邢峰一怔,看向了这边,且见那夜月之下,夏侯靖冷冷站在了慕云若的跟前,渐渐收回刚才将那兵卫毫不留情扔出去时的左手,冷漠而慑然的气息自他身上丝毫不被掩饰的散发而出,使得没有一个人敢在多动一下,甚至觉得呼吸都是一种恐惧。
冷风扬动了他垂下的墨色发丝,月色将自己的幽蓝洒在其上,显出了一份独有的宁谧。
“别碰她。”夏侯靖冷冷而道,每一个字都渗透着寒意。
然后他滑下视线俯视着眼前一动不动,但秀丽的脸上却仍写着平静的女人,深幽的黑眸看不清究竟有着怎样的情绪。
而后他俯下身,将她口中那几乎被她咬烂的布条拿出,看了看上面的鲜红,然后将其丢在一边。
再然后,他便伸手横抱起云若,不畏她那满身的血色将他的衣袍染过,然后抱着她,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然而此时他的眼神,却有着一种比任何时候都冷漠的空洞,空洞到,仿佛在他那刻曾千疮百孔的心里,真的已经,再也没有了任何波澜。唯是拴在她腕子上及被他缠在手上的铁链,坠在地上叮叮作响,仿佛是此刻,她与他所能拥有的,唯一而残酷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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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不会就此落寞,小靖不会就此冷清,封住不代表消失,存在过的总会出现,欲知后事,下回分解~!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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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消受不起皇上的好意!
河鸢城,终于进入了真正的深夜,从边疆调来的朝廷军在邢峰的带领下去外围进行驻扎。
经历了一番周折的内城,也来了许多大夫为众将士疗伤。
不过奇怪的是,虽然这一行重伤不少,但好像没有太多丧命之人陆。
但唯一确定的是,这一个一个,至少得有个把月不能再动弹螺。
这一面,夏侯靖横抱着已经失去意识的云若,向着河鸢城内的重牢中走去。
锁链拖在地上,不停发出沉重的声响。
重牢中,见是皇上亲自进来了,所有守牢的人都诚惶诚恐,也都是先一步将牢房门打开。
而他们一见到皇上手上抱着的这个女人,便知就是今日闯出的逆党,其中一人紧忙先跑去收拾最里面的牢房,而另一人则颠颠跟在夏侯靖身边奉承,“皇上,像这种逆党,还企图逃跑,皇上您都率领百万大军前来,岂又是对手可言?像现在这样,根本就是自食其果,皇上留她一条性命,还真是皇恩浩荡,皇上仁——”
“滚。”没等那牢头说完,夏侯靖倏而站定了脚步,本就是冷峻的脸上,此刻已然蒙上了一层寒霜。
牢头不知自己说错什么,一脸茫然站在那里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皇上口中的话,然而当他看到夏侯靖即刻转来的几乎能将他刺穿的冷漠而残酷的眼神后,牢头心下猛的一惊,哆哆嗦嗦的跪在了地上,“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声音声声不止,回荡在这个牢房之中。
随后,夏侯靖便冷冷收回视线,冷冷迈开步子继续向前走去。
而牢头看夏侯靖不再追究,这才看着他的背影擦了擦自己额角的冷汗,仍是一头雾水的喃喃自语:“擒住敌人不该是高兴的事吗?”
他万分不解,然后又因想起方才皇上的眼神,冷不丁又打了个哆嗦。
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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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声,守牢人替夏侯靖推开了最里面的大牢,看起来还算干净,但是却充斥着一股血腥味。
夏侯靖没有说话,将云若抱到一张勉强被一些草席遮盖的榻上,然后将云若放在其上,并没有太用力,而且还下意识的放轻了许多。接着,他先是迟疑了一瞬,这才慢慢的松开了手,任由那锁链叮叮垂了地。
站好后的他冷冷俯视着榻上已经没了声音,呼吸也微弱的她,狭长的俊眸中似乎染动着一缕说不清的情绪。
透过那牢窗映入的浅淡月色,将他冰刻般的脸庞显得更加的心绪难解。
不多时,从外面调来的河鸢城的大夫便弯着身子进来,一看皇上,紧张的根本全身都快发了颤。
夏侯靖没有多说什么,仅是寥寥几句,“若是她死,朕不会留你。”
说罢,夏侯靖侧眸看了眼那战战兢兢的大夫,而后负手离开了牢房。
大夫着实以为那几个字吓得一身冷汗,颤巍巍的看着躺在榻上已经几乎只剩一口气的女人,一张脸上满是苦涩。
然走出牢房的夏侯靖,却是在脚步刚行迈出的时候,停在了门口,许久,许久,久到几乎将画面定格在了这黑夜的一霎,漆黑的眸中,也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如同抱着云若来时那般,空空洞洞。
那一刻,他不似在九宫阵前那般焦躁,反而是静的出奇,他缓缓垂下空洞的眸子,摊开双手看着上面那染满了他每一个指尖的属于她的血红,指尖摩挲,发现那艳丽的温暖已经渐渐变得冰凉与干涩,不知因着如此让他想到什么,唇角处竟是扬起了一丝轻蔑的弧度。
而那一瞬的笑,却是渗透着一种极度的自嘲和厌恶,厌恶着自己,或是厌恶着一切。
眉心,不由的还是动了一下。
之后,他便收了手,哪里也没去,就在门口静默的等着那大夫出来,深黑的眸中依旧耀动着看不透的心绪。
大约过了按个时辰,老大夫终于是边擦着汗便走出,一看到皇上竟然一直等在门口,吓得一哆嗦直接做到了地上。
夏侯靖冷冷滑了他一眼,仅道了一句:“伤势。”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却透着威严,老大夫紧忙跪在地上说道:“回
tang,回皇上的话,这位姑娘大多都是皮外伤,幸好五脏六腑没有大碍,但却也伤的不轻,草民帮这位姑娘上了外敷的药,也处理过其他伤处,性命已然保住,现在也已经醒了。”
夏侯靖始终默默听着,待他说完之际,他这才稍微满意的瞥了着老大夫一眼,虽然眼中已然是饱含着冷霜,却是比来时稍稍放软了些许,而后他扬起步,再度的迈入了牢房。
牢房中,依然是那般寂静宁谧,夏侯靖站在门口,先适应了下里面的黑暗,而后将视线重新放在了平躺在榻上,已经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且满身都包扎过的云若身上。
闻是夏侯靖的脚步声,云若的眸子轻微的动了动,却选择了缓缓闭上,宁可不见不听不闻。
这样的神情,对于早就了解了慕云若的夏侯靖来说,一点也不会感到意外。
慕云若就是打骨子里有着一份高傲,正如她所言,就算死,也不会喊出半分。
夏侯靖轻哼一声,回手一把扯关了牢房的大门,轰然的一声,朕的周围不禁都散起一阵飘渺的灰。
当这个幽暗的地方只剩下他与她两个人的时候,夏侯靖抚着腰际的王者剑柄,一步一步的走到床畔,淡漠的坐在边上,指尖划过云若脸庞,而后蓦地捏住她的下颌,强迫着她看向了自己,用力之大,几乎都快将她纤细的骨头捏碎。
“以后朕若是站在你的面前,你最好好好的看着朕。”他冷声而道,双眸凝视着这张倾城的脸庞。墨色发丝在他倾下视线的同时,亦从他耳畔滑下,安静的遮在了云若的旁边。
且见云若的唇角,这时才扬动了一丝轻弧,半响,眸子再是睁开,清澈中倒映出了夜中被月光笼罩的他的身影,唇瓣微启,轻颤,然后淡淡而道:“罪妾何德何能,敢看皇上?”
她说的漫不经心,唇角始终挂着一丝一点不会被摆布的轻笑,哪怕身上剧痛早已侵蚀了她的全部,哪怕心中的伤口早已被狠狠撕扯。
夏侯靖眸子渐渐眯得更深,捏住她下颌的手也愈发用力,冰冷的唇,逐渐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