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苏珥敢朝言琳身上泼汤肖音能随时指挥一支车队让她自己发生影子一样的移动啊!
而且,我还有一个口才堪比编剧的闺蜜和一个优柔寡断永远会把事情朝无限糟的方向带过去的闺蜜。
全了吧?八点档也不过如此吧?
挂了电话,我真的怀疑我有没有必要在出门的时候被车撞一下让易玄去把医生摇成脑震荡了。
不过,我要是真被车撞了,易玄会怎么做,我还是有点儿没谱的。
于是一路乱想着,我见到了面色灰暗的言琳。
其实,当我跨进餐厅,看到她那诡异的面相时,我就很想跑掉了。顾春实今天的诡异行径已经让我有如履薄冰之感了,再来个状态有问题的言琳,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说实话,言琳那个表情,让我觉得她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喝醉了之后跳到餐桌上踢翻蜡烛翩翩起舞,有百分之二十的可能性把我的脸颊当做面包用她的尖指甲分解掉。
通俗来说,言琳的那个样子,就是想杀人或者想自杀的样子。
然而,她已经看到我了。她像是《武林外传》里头的佟掌柜一样,浮上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微笑,朝我挥了挥在西餐厅优雅烛光下闪着凛冽寒光的手——那光来自她幽蓝幽蓝的水晶指甲。
我只好挪动到她面前,拽开椅子,小心翼翼坐下,乖乖把双手叠放在膝头。然后,等待一场随时可能降临的暴风雨。
然而言琳居然托着腮帮子看我,笑眯眯的。
她笑得我心里都毛了,我甚至起了“这不是苏珥顶着言琳的皮想把我骗出来杀掉吧”这样在正常情况下怎么都不可能产生的念头。
“郑娆之?”她说话的口气带着几分醉意。
“……哎。”我毛骨悚然地应答。
“我失恋了。”
……
我暂时不能对这个消息做出任何反应。正如你妄图在一台老电脑上执行一个过于复杂的程序会看到的结果——死机一样,我也死机了。
我先确认了一下言琳的男朋友是谁——那个小医生,冯毅,没错吧?
再想想冯毅的为人——他甩了言琳,这事应该没谱吧?
可是言琳的表情——这副心碎欲裂悲怆欲死生死不知,面色苍茫面如枯草面带菜色的状态……我也不能相信一个主动甩了人的人会是这个状态。
上头的三个推断形成了一个你死我活的逻辑链,它们势同水火,不可能共存,但看起来却都顺理成章啊!
我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啥?”
“我!失恋啦!”随着那个“啦”字,言琳趴在桌子上就哭起来。
可能是我们这一桌的气氛过于诡异,连服务生都不敢过来让我们点单——就算他们来了我也没心思点单啊,我什么时候见言琳哭过,我已经完全慌了。
“你先别哭行吗?”我嗫嚅着说。天知道面对这种情况我也好想哭好不好,我原本怕她和我说顾春实的事情,现在她就算是说顾春实的事我都求之不得啊。
“我怎么能不哭?”言琳抬起眼睛,气狠狠地说:“我以为他是个老实人,没想到他居然招惹护士!”
“……啊?”
“嗯!我去找他,他居然握着一个小护士的手!还凑上去像是在吹气!最重要的是,那是个男护士!这个死断袖,既然不是直男干嘛招惹女人啊?太不环保了嘛!然后我就和他发短信说拜拜了。”
我震惊并且愤怒,为我心中老实人的形象彻底破灭而默哀,所以在言琳高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的时候居然没拦住她。
于是我们被服务生以“我们餐厅别的客人需要安静优雅环境”为由客客气气地请出去了。在我们往外走的时候旁边还有一个肥胖中年男人和他年轻的女伴一起用忍俊不禁的目光望着我们——是的,我承认,这么看着我的不止他们一对儿,但言琳居然在他们身边停下了脚步,发动了战争。
“看什么看?你眼睛有白内障只能盯着一个方向啊?”
我很想告诉她白内障是“眼中有茫茫的大雾”而不是不能转动眼球,就像现在的她一样,可我根本还没逮着机会插话,她就把那男人骂成了……算了我还是不说了好了,总之那男人要是能跑得过我们肯定会上来和我们拼命了。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也能穿着高跟鞋在步行街崎岖不平的地砖上飞一般地奔跑,流畅程度堪比云中翱翔的小鸟。果然什么事都是逼出来的。
最后,我们在路边摊,就着红艳艳的麻辣小龙虾和香辣田螺干掉了半箱啤酒。我从来没有见证过言琳这么疯狂的时刻。向来都讲究吃得干净且优雅的她居然会溅得一身都是辣椒油,最后还把啤酒泼了半瓶在自己身上,再然后以“驱寒”为名点了一大碗鸭血粉丝汤……
我只能凭良心说,那鸭血粉丝汤的分量,要是给正常状态下的言琳喝,她一天都不见得喝得完。我发誓。
然而,就在她把那碗汤喝得底儿朝天,打出一个悠扬的嗝儿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她抓了好几把,才把手机从包包里头抓出来,瞄了一眼来电显示,毫不淑女地骂了一句“妈妈的”——我知道,那只可能是冯毅。
然后,我就看到了八点档女主角的必杀技之一:挂电话。
那边打过来,她挂,再打过来,再挂。下手稳准狠,完全看不出来是个醉得已经失去理智的女人。
终于,挂了约莫五六遍,她不耐烦了,接起电话:“你有完没完!老娘说分手就是分手了!你既然喜欢男人干嘛追我啊!我不希望我旁边躺着个女性的好朋友!我需要的是男人,是爷们儿!我不管你是小攻还是小受我都没有爱!没有!给老娘滚!”
说实话,我听到“女性的好朋友”这个词语的时候,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老娘和谁在一起要你管?!……我怎么不清醒了,我告诉你姓冯的老娘从没这么清醒过,你……你一看就知道不是老娘骑的那头驴!”
骑的,那头,驴。
——是我想多了吗?是我想多了吗?我多希望我突然热起来的脸颊是因为酒精的缘故啊,但很明显,我想到的是一些充满豆腐渣的场面。
言琳狠狠地按掉了电话:“老板,再来三串烤韭菜!”
“吃惊”已经不足以形容我的状态了,我已经坐着电梯迅速高效地进入了“抽疯”中……
为什么我会觉得她是要把自己吃出急性胃肠炎然后住院然后再和小冯恩恩怨怨纠纠缠缠呢?
诡异的软件
呆傻如郑娆之同学,其实也会有什么时候的判断是正确的的。
比如说,我的生活永远在没有最戏剧只有更戏剧的方向上一去不返。
十分钟之后,我僵化地看着苦口婆心“你听我解释”的冯毅和“我就是不听”的言琳,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那个男护士是手被病人用过的针头戳伤了,我才帮他看看啊!”
“什么鬼话!”
“真的是那样,不然我找他和你说?”
“我才不信!”
不然说恋爱中的人都是傻瓜笨蛋么,这种简单无比的事情我都听懂了,这俩人还在争吵啥啊。
但是,同志们啊,要注意,这还不是我这一天的顶峰。
顶峰是,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了,是易玄的号码,而我接起来时,听到的却是苏珥的声音……
“郑娆之?”那边的女声洋洋得意:“你在哪儿呢?”
“……”我从听到这个声音就方寸大乱了,什么也回答不出来。
“易玄和我在一起哦,你有什么话要我帮你转告的吗?”
“……”
我拍拍言琳,把手机递给她,她擦擦眼泪,听了五秒钟。
不知道那边的女人又说了什么,总之,言琳突然恢复到了从前的铁人战士的形象……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你他妈的有完没完?”她字正腔圆几乎胜过央视主持人:“你别以为偷了易玄的手机就可以得瑟行不行?他会和你在一起,你别说笑了行吧?我就告诉你,易玄有一个特别精妙的比喻——如果郑娆之不要他了,他就算到村里养猪,和猪相伴也胜过和你这个不要脸的暗娼在一起。”
——这就是我预料的结果。我心思紊乱的时候当然不能和她吵架,说不定她在那边录着音呢。这时候言琳上场再合适也没有了。
不过这也是一场赌博,我不确定言琳能不能在自己要疯了的情况下管起别人的事来还这么思维清晰气势如虹,但这一宝我押对了。言琳不能指着冯毅骂,但骂苏珥还是轻车熟路的。
“什么?来找我?来啊,西河夜市,过来吧。老娘正他妈的没处发火呢,你过来我刚好有一整箱子的啤酒瓶子想找个和石头没两样的脑袋碎了。顺便还和你说了,我妈是精神科医生,想办法给我弄个间歇性精神不正常的证明再简单不过,你过来啊。不是很英勇吗,过来找我算账啊!”
“矮油,还你爸妈?我怎么不知道你有爸有妈啊?他们从来没在你的生命中出现过吧?一个挣了钱就是为了把女儿往卖肉的的方向培养,一个把生孩子的垫布留下养大了把婴儿连胎盘丢进厕所了吧?!你先天遗传有问题只遗传到了胸没遗传到脑子是吧?对不起我忘了你的胸也是一级机场!我就告诉你了人可以不要脸不能这么不要脸好吗?你一天到晚缠着郑娆之和易玄一点工作都不干,现在还不换上比基尼和高跟鞋站街去明天饿死不要怪别人啊。”
估计苏珥挂电话了……
言琳却不太想善罢甘休,一个电话打了回去:“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侮辱性工作者这个职业。至少人家知道自己是干什么,你的德行比人家低千万倍还意识不到,还想要挑战中国人民的平均智商!”
那边安静了两秒,终于,一个明显是男人的声音传来:“……我是易玄……你找错人了吧?”
“……你的手机为什么在苏珥哪儿?”言琳勃然大怒。
“那她怎么可能用你的手机号拨给郑娆之来骂人啊?”下一句是这样的。
言琳同志你这完全就是恶人先告状好吗,苏珥哪里有骂人了——她根本就是过来犯那个什么贱,然后被你拉住喷得愤然挂机了好不好?
不知道易玄说了什么,言琳愤愤道:“让蜻蜓接电话!”
“喂,蜻蜓,他在你们家?”
“你可要对得起娆胖……”
“好吧,那个姓苏的真他奶奶的是天生的小三料……”
挂了电话之后,言琳睁着一双刚刚哭过所以现在还水汪汪的大眼睛对我说:“事情清晰了,苏珥貌似搞了个不知道什么软件安在手机上,然后就会显示易玄的号码吧。你家爷们儿在蜻蜓家和芦苇喝酒,正说到你电话就来了,他一激动接了,然后被我骂了……”
我无力地点点头。这件事不管真假我都不想追究了——刚刚貌似我还说过恋爱的人是白痴,现在我要修正这个说法,躲进婚姻城堡中的恋爱者很有可能是胆怯的白痴啊……
言琳:“喂,把你的手机还你。”
我伸手去接,她却把手机丢给我……我以为她骂了苏珥一顿基本清醒了,事实却证明我太乐观了。一个喝醉的人,有时候是清醒的,但并不代表清醒之后就会一直清醒下去。
我的手机准确地绕过了我,扔到了地上,滑出去一段,然后进了排水沟。
你让我怎么和一个刚刚为我带伤立功的人计较这个……于是我只好不计较。
然而,当时我们谁都没有想到,这件乌龙的事情刚刚结束,以易玄那个性格他肯定会想打个电话过来求证一下。而我的手机进了排水沟,不管是关机了还是怎么了,他肯定是死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