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的一腔怒火并不仅仅来源于黄诗铭对他的陷害。
冷静,一定要冷静!陆渐红暗暗告诫自己,所以在没有想到一个万全的方法之前,他不能有一点点的动作,绝不能让别人察觉到一丝丝的敌意。
这些天,刘波的表现中规中矩,陆渐红很满意,只是这一阵子没见到黄蝉,打电话也不接,也不知道去哪里疯了,想到那天在烂尾楼黄蝉说要回去看电视剧,陆渐红不由莞尔。不过由于某些方面的顾忌,不让黄蝉住在家里,这房间便恢复了以前的混乱,唉,身边没个女人还真不行啊。
一个周末,王惠打来电话,请陆渐红吃饭。
陆渐红想了想,答应了。郜华的工作没有换,不过职务上去了,那个胡作飞被赶走了,业务经理的职务由郜华顶了上去,这都是王惠的功劳。上次帮他忙的事,陆渐红并不想让王惠一直欠着他的,所以他把这个人情给了郜华,算是对上次侵犯肉体的补偿吧。
到了约定的地点,王惠和赵静二人都到了,还有郜华,电话里王惠并没有说有她们来,这让陆渐红的心里稍有不快,倒不是因为王惠没有说明白,而是因为郜华,这样的话难免给人感觉自己跟郜华关系匪浅。
王惠也意识自己这么做有点过了,不过人已经来了,也不好说些别的,赵静对此不是太明白,倒也没看出啥来。
席间,郜华向王惠表达了感谢,王惠谦虚道:“郜华,你可别谢我,是老同学让我办的。”
“都是同学,能帮的就帮一把嘛,有什么好谢的。”陆渐红恼火地看了王惠一眼,这让陆渐红对王惠更有点看法了。
做好事不留名是华夏美德,像那种自我标榜——我陆渐红做好事是从来不留名的,这种人难免会让人看不起。这事你悄悄办了就行了,我要的是你把事情办好,不是让你给我要情。如果想要情,需要你王惠出面?看来王惠领会意图有问题,爱自作聪明,还是保持点距离吧。
陆渐红的掩饰功夫做得很好,喝了一点酒,饭后王惠提议去唱歌,陆渐红拒绝了。
郜华跟着出来,道:“渐红,这次真的是麻烦你了。”
陆渐红看了她一眼,道:“没什么麻烦的,毕竟我们是同学。”
这“同学”两个字,陆渐红咬得很重,郜华明显愣了一下,她意识到陆渐红的意思了,我们只不过是同学,帮忙也是冲着同学的面子去的,你别想着其他关系。
郜华的心里有些不自在了,心道,都说男人绝情果然不假,玩了自己,嘴一抹就走了。
陆渐红识人无数,郜华的表情意味着什么他自然能够明白,淡淡地警告道:“你在化校的时候就很聪明,我相信你在业务经理的位置上能干得很出色,很期待你的表现。如果遇到什么事情,作为同学,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帮。”
陆渐红的语气是平淡的,再次重申了同学关系,郜华幽怨地看了陆渐红一眼,点了点头,陆渐红说自己聪明,意思很广啊,是在警告自己不要有什么幻想,更不要恃庞自娇。
陆渐红也点了点头,道:“时候不早了,走了。”
王惠要送他,陆渐红含有深意地看了王惠一眼,道:“下次有空的话,我请你。”
王惠看着陆渐红拦了辆出租车离开了,挠了挠头,忽然明白了过来,陆渐红是在告诉他,有事的话,会主动联系自己啊。
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王惠还没有明白。
第0611章天大的娄子
再一次见到黄蝉是半个月后,黄蝉憔悴多了,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疲惫之色,当她出现在陆渐红的面前,陆渐红吓了一跳:“黄蝉,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这一阵子你去哪了?”
黄蝉默默地站在门前,泪水却簌簌地落了下来。
陆渐红最瞧不得女人的眼泪,此时的黄蝉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妹妹惹人心疼,哪里还有半分拳打脚踢木板时的英姿?
“进来吧。”陆渐红甩了甩头,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肯定出事了,在他的印象里,从来没见到黄蝉这副样子。
黄蝉也没有擦眼泪,跟着陆渐红走了进去。
陆渐红递过去一叠纸巾,又倒了一杯水给她,道:“缓和一下情绪,一会再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黄蝉的情绪忽然激动了起来,道:“陆渐红,你是不是牛达的兄弟?”
陆渐红不禁一愣,心头猛地一跳,两条眉毛挤到了一处,沉声道:“是不是达子出事了?”
黄蝉闭上了眼睛,泪水流过了面颊,陆渐红见她这副模样,心便沉了下去,不由怒骂道:“哭你妈个逼啊,快说,怎么回事?”
黄蝉被陆渐红骂得一呆,她也没见过陆渐红发怒的样子,擦了擦眼睛,才道:“陆渐红,牛达是你的兄弟,你一定要救他啊。”
“少废话了,快说啊。”陆渐红几乎要抓狂了,这女人怎么尽说些没用的?
黄蝉这才述说了经过。
牛达这个人够义气,但是这种义气放在做公司就不行了。年后,公司的效益不怎么好,渐渐有些人离开了。为了养活人,牛达不得不转型,不知不觉中保安公司沦为了要债公司。一个多月前,牛达接了一笔生意,涉及金额五百多万,牛达亲自带队,花了不少时间才找到债主。
牛达打听过,这债主的资产不少,不是没钱还,是纯粹不想还。利益的诱惑下,牛达也没问那笔钱是怎么欠下来的,硬是将人扣了下来。
可是那债主硬得很,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豁出去了,横竖一身膘,爱剐咋剐。
牛达火了,劈头盖脸地一阵毒打,要他打电话回家送钱来赎人。
牛达这么一搞,性质完全变了,由要债变成了绑架。债主的家人接到电话,慌了,报了警,当警察将牛达等人包围了的时候,牛达才意识到事情麻烦了。
牛达的功夫出乎警方的意料,硬是让他给逃了。
事情就出在半个月之前,黄蝉不辞而别,就是在找牛达。
陆渐红的脑子里一阵晕眩,不由向后退了几步,终于脚下不稳,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他想像过很多种情况,但是怎么也没想到牛达会落到成为绑架犯的地步。
颤抖着双手从口袋里摸出了烟,打了几次打火机才把烟点着,一枝烟抽完,陆渐红稍稍平静了一些,道:“牛达现在在哪里?”
“我不能告诉你。”黄蝉的身体向沙发里缩了缩。
“我只是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陆渐红知道黄蝉是怕自己把牛达交出去。
“他……还好。”黄蝉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不管她有多厉害,但终究是个女人。
陆渐红又点上了一根烟,道:“黄蝉,你为什么这么热心?”
黄蝉苦笑了一声道:“因为我喜欢他,所以我不希望他被警察抓住,可是他现在真的走投无路了,我不希望你能帮他什么忙,只要你能……”
说到这里,黄蝉苍白的脸上闪过一道羞赧:“只要你能拿点钱出来,我就跟他偷渡到国外去。”
陆渐红不由呆了一下,他想不到美丽妖娆的黄蝉居然喜欢牛达,更想不到他们在打偷渡的主意。
见陆渐红不吭声,黄蝉冷笑了起来:“我现在才知道,这就是牛达的好兄弟。”
“够了!”陆渐红是个把朋友当作自己生命的人,虽然一直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他宁愿现在要被抓的人是自己。
黄蝉刚要反唇相讥,陆渐红摆了摆手,道:“告诉我牛达在哪里。”
“我不会告诉你的。”黄蝉猛地站了起来,“我看错你了,牛达也看错了你。”
见她要走,陆渐红伸手去抓她,可他忘了,黄蝉可是个技击高手,反手一抓,握住了陆渐红的手,一脚踢在了陆渐红的小腹上。
小腹里一阵翻江倒海,陆渐红的人已摔在了地上,爬不起来,强忍着疼痛道:“黄蝉,你给我站住,不要意气用事。”
“从现在开始,牛达的死活跟你无关。”黄蝉冷冷地盯了陆渐红一眼。
陆渐红扶着椅子站了起来,道:“你们这么一走,林雨和牛不起怎么办?你们能走得了吗?”
“那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办?让牛达去自首?”黄蝉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收回了跨出门的脚。
“让我想想。”陆渐红咬着牙坐到沙发上,刚才黄蝉的那一脚很重,要不是他的身体素质好,搞不好能踢断他的肚肠子。
“牛达是在哪里犯的事?”陆渐红理了一下思绪,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能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黄蝉知道陆渐红是政府里的人,说不定他真能有办法,眼睛不由亮了起来,道:“滨江。”
滨江?陆渐红的心跳了一下,庞小顺就在滨江公安局,这案子他肯定知道,不如先跟他打听一下情况。
“你先等下。”陆渐红从桌子上抓起手机,调出了庞小顺的号码,拨过去,几声后听到里面道:“陆秘书长,你好。”
陆渐红也不跟他多话,直截了当地道:“小顺,有件事跟你打听一下,是关于牛达的案子的。”
庞小顺不知道牛达跟他的关系,错愕地道:“陆秘书长,你认识他?”
“我兄弟,刚刚知道这件事,我问你,这案子是怎么定性的?”
庞小顺顿了一下,道:“很严重,绑架,拒捕,袭警。”
“有没有缓和的可能?”
“难。”庞小顺道,“几名被抓捕的案犯已经供了,他是带头的,属于首犯。”
“自首呢?”
庞小顺听出陆渐红很不甘的语气,不由道:“陆秘书长,你跟我爸的关系非常好,我能进公安局是承你的帮忙,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哥,可是这是触犯国家法律的事,绑架的罪名不轻,谁也不敢顶这个风。况且……一个弄得不好,很有可能把你也牵扯进去,不值得啊。”
“他是我兄弟,过命的兄弟,没有什么不值得的,我不为难你,你看看有什么好操作的办法。”陆渐红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庞小顺犹豫了一下,道:“那我想想办法,看看好不好操作,不过,陆秘书长,希望不大,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等你电话。”陆渐红默默地挂上了电话。
这时,他才发现门前站着牛达,已是泪流满面。
“牛达,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要你不要出来的吗?”黄蝉叫了起来。
牛达没有理她,只是看着陆渐红。
陆渐红此时的心情复杂得无以复加,将牛达拉进屋来,左右看了看,没有什么意外情况,将门死死关上了,才道:“都到我房里来。”
进了房间,陆渐红猛地一巴掌掴在了牛达的脸上,低喝道:“你这个糊涂蛋!”
牛达惨笑了一声,道:“哥,给你添麻烦了。”
“你……”陆渐红真的没什么话可说,却搂住了牛达厚厚的肩,“什么都不要说了。”
刹那间,黄蝉的眼睛湿润了,道:“我,我错怪你了。”
陆渐红摆了摆手,道:“那些话就不要说了,你们还没吃饭吧?先在这里坐着,我去买点吃的来。”
“哥……”
陆渐红猛一回头,道:“少废话,先吃饱了再说,就是要跑,也得有力气才行。”
陆渐红出去了,黄蝉站在窗边看着,道:“他不会去报警吧?”
牛达的眼睛瞪了起来,大声喝道:“黄蝉,这种话我不希望再听到,哥绝不会出卖我。”
黄蝉一把掩住了牛达的嘴,压低嗓子柔声道:“我错了,小声点,还怕别人听不到啊。”
牛达抓住了黄蝉的手道:“妹子,你就别再跟着我折腾了,找个人嫁了吧。”
黄蝉的泪流了下来,道:“达哥,以前嫂子跟你在一起,我只能祝福你们,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