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如何才能原谅我?宸瀚,只要你肯说,我都能为你做到。“
冷轩逸说出这句话,也可谓豁出去了。
他无法再说责怪宸瀚的话,也不能生气,这都是他咎由自取,当初惹下的祸根,现在轮到他来偿还了。
要不是以然,自己连跟宸瀚面对面的机会估计都没有,估计到死都不知道宸瀚还尚在人世的惊人消息。
冷宸瀚性感的喉结微微一滚,几乎是从鼻孔里哼出声来,”说的比唱的好听,你都能为我做到?笑话,我让你去死,难道你真的会去死吗?“
装病的以然,听到这里,真的是听不下去了。
冷宸瀚的盛气凌人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了,这胡话越说越偏,干架也没他这样凶狠的。
以然开始反省起自己这一步棋是不是走的有了偏差了,冷宸瀚的态度真的是过于激进了,这样真要是一个不慎,会擦枪走火闹出人命案来的。
冷轩逸一大把年纪了,真的是经不起这种不要命的折腾。
”好。“
冷轩逸这一声好字出口,几乎把以然的三魂七魄给吓跑了。
”那你去死。“
冷宸瀚微微吃惊过后,非但不阻止,反而火上浇油挑拨道。
以然这下按捺不住坐了起来,这病要是继续装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宸瀚。“
她不由拔高了声音,冷宸瀚被她中气十足的声音给吓了一跳,然后眯起眼来打量她,”很好,很好,学会拿病来欺骗我了,是不是很好玩?“这阴阳怪调的声音听上去令人毛骨悚然,以然的脊梁骨处一阵寒凉。
”宸瀚,你非要用这种口气跟爸妈说话吗?你还让爸去死,有你这样当儿子的吗?要是小爵让你去死呢?你还能这般无动于衷、轻描淡写吗?“
以然忿然不已,过去的,难道真的不能放下吗?
她无比痛心,为这屋子里所有的人。
”好好好,你们沆瀣一气,都在逼我,我走还不行吗?“
他一脸的痛心疾首,被冷轩逸夫妇说,他无愧于心,可是被以然当着两老面前教训,他恼羞成怒了。
他一直以为她能够包容自己的,没想到对他一逼再逼的是她。
她无非靠的还是他所给的爱,为所欲为,枉顾他的立场,被两个老人给迷惑蒙蔽了。
他负气离开,急切匆忙,走路的步伐并不稳,一跛一跛,以然又有点于心不忍,她左右为难,觉得自己都快疯了。
快到门口的时候,冷轩逸估计拉了他一把,冷宸瀚一把推开他,两个人在你推我拉进退不得的时候,双双跌倒于地。
冷宸瀚的表情十分的痛苦,他紧紧地蹙着眉头,假肢脱落,他的摩擦处直击地面,一种椎心刺骨的疼袭来。
冷轩逸不知道撞了哪儿,一直捂着胸口,脸色发紫,看着有些触目惊心,冷母一直在轻拍他的背部,帮他顺气,他的面色还是没有舒缓。
以然赶忙从床上爬了下来,她最终还是扶着冷宸瀚不停地追问,”你怎样了,宸瀚?“
冷宸瀚额头上的冷汗豆大地滴落了下来,却咬牙一把推开了以然,对于她方才义无反顾站在冷轩逸夫妇这边的坚定立场耿耿于怀、心有戚戚。
”我死不了,你去关心他去。“
冷宸瀚咬紧自己的牙关,伸手指向了冷轩逸。
”宸瀚,你别逞强。“
如果真要在宸瀚跟冷轩逸两人之间选一个,以然肯定选的是冷宸瀚,她只不过是想要改善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没想到弄巧成拙。
”妈,爸怎样了?“
以然还是关切地问道,冷轩逸的病情并不像是装出来的,宸瀚是在气头上,所以对冷轩逸夫妇的一切都是看不顺眼。
”你爸有心脏病。“
冷母叹了口气,然后从冷轩逸的身上摸索出了一个药瓶,当场给他服下了一粒,冷轩逸才稍缓了不适,情绪也平稳了下来。
冷母刚才也跟着着了急,差点忘了冷轩逸身上一向是备着药的。
冷宸瀚摇头,吃力地道,”心脏病,忽悠人的。“
冷轩逸何时得了心脏病,他怎么一点也没有听闻呢?
以然也是不知情,同样疑惑深深。
见冷宸瀚不信,冷母干脆将手中那瓶子递了过来,然后摸了一把眼角的眼泪,缓缓解释道,”你爸五年前就有了这病,一直瞒着没告诉任何人,也就我知道,他一直不让人说,你的死讯被传回来的那天,你爸差点心脏病爆发没了。医生说他的情绪不能起伏过大,宸瀚,你爸没多少年好活了,他随时都有可能会死,你就不能原谅他吗?他一直希望在他死前能够得到你的原谅,不然他肯定会死不瞑目。这病一发,你也看到了,随时可能毙命。“
冷母是想要以此感动他,冷宸瀚盯着手中的小瓶子不敢置信地看了一遍又一遍,他脸上的痛楚渐渐消弭了。
恶有恶报,没想到冷轩逸得了心脏病。
”那是他罪有应得。“
他还是不肯松弛自己的态度,倔强地迎击。
冷宸瀚继而冷笑,”难怪我说要他的命,他这么爽快想要把命给我呢,原来是将死之人。“
以然听他非但没有丝毫的感动,反倒是在落井下石,对他那同情心又消散了,加上她也是头一回听闻冷轩逸得了心脏病,难怪这一年来身体是越来越不硬朗了。
也难怪他总是时常想念小爵,怕自己活不长了,对身边的人越来越珍视。
”宸瀚,你不要太过分了。“
以然这下看不过去了,不能坐视不管。
”以然,我今天问你一句话,你是要他们还是要我?“
冷宸瀚恨极了她的心软,非要逼她进死胡同做出一个最终的抉择。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两个都生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我……”
以然的目光左右为难地在两个人的脸上梭巡,这个决断,对她而言,可谓此生最大的难题了。
无论选谁,都会伤了另一方。
她欲言又止,冷轩逸却在这个当头发了话,声音艰涩,“以然,你别选了,我一把骨头了,宸瀚需要你。”
冷轩逸枯瘦的左手按住隐隐发疼的胸口,这让以然愈发于心不忍。
偏偏冷宸瀚坚固如铁的心还硬得撼动不了一分一厘,“我又没让你做选择,我让以然选,你给我闭嘴行不?你不知道她这个人,你越是退让博取同情,她越会立场不坚定吗?”
他就是见不得冷轩逸装好人,在自己勃然大怒之还装。
冷宸瀚强撑着装上假肢站起来,他寸步难行,与假肢脱落的那摩擦处早已血肉模糊。
以然本来还没有看到,当他站起来的时候,洁白的地上有一滩触目惊心的斑驳血迹,她再也站不住了,心痛欲裂地喊住了他,“宸瀚,你等等我。”
她自然是做出了选择,她扶着冷宸瀚,他原先僵硬的身体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冷氏夫妇自然也是注意到了那一滩血渍,无声地朝着回过头来目露歉意的以然暗示,让她好好照顾宸瀚,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冷轩逸那无奈伤楚的神色,让以然在动容的同时,也为他感到莫名的悲戚。
冷轩逸是竭力想要挽回父子之间的那一点残情,只是冷宸瀚下定了决心,坚持不给对方一个机会,宁可两败俱伤,也不肯退让半步。
这海,注定阔不起来,天空,更是在触不可及的遥远之处。
小爵跟韩子初在门口不远处,在大眼瞪小眼,一见到冷宸瀚跟以然出来,赶忙迎了上来。
冷宸瀚周身的戾气都还没有散去,以然身上的伤感,强烈地缭绕着。
谈崩了。
这是小爵跟韩子初第一直觉判定得出的结论。
小爵低下了头,妈妈脸上的颓败之色是这般的明显,饶是他想忽略也难。
可当他低下头去,又有了惊人的发现,爸爸的裤子上,半边都被染红了,那分明是血。
“爸爸,你怎么了?”
他毕竟还是个孩子,看到血,整个脑袋都犯晕了起来,震得他七晕八素,恐慌极了。
“怎么都是血?”
小家伙起先的镇定,都不翼而飞,现在焦虑、六神无主得跟只无头苍蝇没个两样。
经由他这么一说,韩子初也看到了,他比小爵倒是从容多了,当下就指使以然把冷宸瀚往他背上腾,他要把宸瀚给背起来,再这么走下去,他这辈子别妄想再使用假肢了。
原先他也是不适应假肢,那伤养了好久,他这样的体质,最好还是用轮椅。
韩子初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这是宸瀚的家务事,冷家的纠葛复杂,他并不想参与进去。
他对于宸瀚的自虐还是不认可,对小爵这被以然默许的逼人法子也不赞同,弄得两败俱伤,值得吗?
冷宸瀚骄傲的自尊心,在他残废后愈发的强烈,他不容许任何人侵犯,以然跟小爵是可以触及他的底线,那是他爱屋及乌,放在心尖上的人。
可要是换成别人,他是谁也不会容忍。
冷宸瀚在这个时候还逞强,拒绝了韩子初的好意,宁可一个人咬牙坚持。
在这个时候,他还是不肯服输。
以然眼泪都忍不住溢出来,一滴滴滚烫地滑落,她哭着求他,“宸瀚,你就让韩子初背你,我以后再也不自作主张了,好不好?”
她见不得他受这样的罪,太过的残忍。
他允许她扶着自己,并不代表他也会心甘情愿地接受韩子初的帮助,这分明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只是,他依旧是见不得她落泪,她的眼泪,仿佛敲打在他的心头,狠狠得如榔头一样一下又一下。
她居然求他,他想笑,可又笑不出来,唇扯得厉害,却扬不起一个弧度来。
她何时低声下气求过他了,他还是喜欢她大方神气的模样,那般的自信,那般的美好。
他还是伸出手来,颤抖地拂去了她的眼泪,那一团炙热的液体触及他掌心的皮肤,他觉得连同掌心的纹理脉络都在瞬间灼烧了起来,犹如一团大火突然席卷而来……
他烫得都缩了回去,手指不由自主蜷缩了起来,最终他只能握成拳头,隐忍克制着。
“别哭了。”
她哭得他的心都揪成了一团,疼了。
这个女人,平时没见她哭过一回,今天她的眼泪却跟断了线的珍珠一般落个没完没了,显得皮肤更加素白柔和,我见犹怜。
他越这么说,她的眼泪掉得是愈加的厉害。
韩子初真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眼不见心不烦,这两个人是当着自己的面调起情来了,明显就把他一个大活人给无视了。
小爵是巴巴地望着,他还尚能自处,韩子初却做不到。
做不到又如何,只能等,除了等待,也别无他法。
“你让……他背,我就不哭。”
以然抽噎着断断续续道。
韩子初雷打不动的眼皮往上微微抬了一下,心里却在暗暗腹诽,没想到方以然还有这样的招数,他还是头一回见她运用眼泪攻势。
对于这样的女人而言,她的眼泪对男人自然而然是万分宝贵了。
倘若米珈也在自己面前哭得不能自己,韩子初坚信自己估计心早就软成了一团水,一塌糊涂,她无论提什么要求,他都会乖乖臣服。
果不其然,冷宸瀚没能扛住以然的眼泪攻势,屈服了,“你别哭,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他自己流血他都能做到无动于衷,却独独见不得她在他面前流泪。
以然破涕为笑,心满意足地扶着他攀上了韩子初的背部。
韩子初背着冷宸瀚这么一个大男人,也是极为吃力的,举步维艰啊。
他咬紧牙关缓步往前,他还以为自己气力不错,平日里坚持锻炼,没想到体力也没有自己想象中来得强啊。
不过,平心而论,抱起大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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