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扣。
他妈的,衬衫在哪里?
池越脸色阴霾,猛然间想去刚才冯天真的话,一把拉开第一个抽屉,只见里面熨烫平整的衬衫一件件码放整齐,并无多余的褶皱。
小心翼翼的拿起一件,池越穿在身上,扫了眼颜色和款式,满意的点点头。这个牌子是他喜欢的,颜色和样式也很适合他。
不得不承认,在日常生活中,冯天真悉知他的一切。可他蹙眉想了想,似乎想不起来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他好像记得冯天真以前喜欢发夹,经常看到她每天佩戴不同样式的发夹。每次被她追着问:“池越,你看我的发夹好看吗?”
池越总是爱答不理的点点头,然后看到她美滋滋的笑。其实他压根就没看进眼里。
如今回忆起来,这些画面都很模糊。池越心底的怒火慢慢散去,只觉得有些惋惜,因为他记不起来,每次冯天真笑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模样?
以前她总是对着自己笑,但他从没放在心上过。可现在,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冯天真对他笑过,却又特别想看看她笑起来的模样。
靠!
池越暗自一阵唏嘘,突然发觉自己真够无聊的!
……
清早起来,窗外的天气阴沉沉的,看不到阳光。连着几天都是阴天,似乎正在酝酿一场暴风雪,气温也骤降。
又是一夜无眠,江雪茵从那场舞会的梦境中渐渐清醒。她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前。
拉开厚重的窗帘,微微推开玻璃窗,立刻有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江雪茵穿着睡衣,站在窗前,耳边都是外面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太太,您起来了?”佣人打扫房间经过,看到她把房门打开,便走进来收拾。
江雪茵头也没回,目光依旧注视着外面,“帮我把柜子里那件黑白格子的裙子拿去晾一晾,晾好以后要记得给我熨好。”
“是的太太。”佣人低低应了声,只觉得奇怪。那件裙子太太总是让人拿出去晾晒,然后熨烫平整,却没有见太太穿过一次。
佣人托着吸尘器进来,刚要打开,却被江雪茵伸手制止。
对面的大树上筑着一个鸟巢,江雪茵眼神专注的盯着看。佣人狐疑的瞥了眼,随后笑道:“哎呀,原来是有鸟巢啊,难怪这几天杜鹃都在周围飞来飞去,看起来它是要干坏事!”
“干坏事?”江雪茵挑了挑眉,只觉得那只鸟很漂亮,不禁疑惑道:“它要干什么坏事?”
佣人们多数都是乡下来的,对于这些东西都清楚,便多嘴解释起来,“这种鸟叫杜鹃,生来就不筑巢,每到繁殖的时候就把别的鸟巢的蛋拱出去,然后自己下蛋,再让别的鸟来孵化。”
“太太,您听说过鸟占鹊巢那个成语吗?就是说的杜鹃鸟!”佣人没有察觉到她变化的脸色,自顾说的起劲。
江雪茵沉下脸,语气突然变化道:“让人把那只鸟哄走。”
“啊?”佣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却在看到她阴霾的脸色后急忙点点头,小跑着出去,忙的去找人赶鸟。
鸟占鹊巢?!
江雪茵坐在梳妆镜前,打开最下面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带锁的盒子。她找出钥匙把盒子打开,放在里面的是一个翎毛面具。
手掌轻托起那个面具,江雪茵眼底的情绪逐渐起伏,她午夜梦回,总还得二十多年前的那个晚上,那场面具舞会,与她共舞的那个男人。
收敛起心底的涟漪,江雪茵脸上的神情黯然无光。只可惜,与他同床共枕这么久,他却始终都没有发觉,她就是那晚与他共舞的人。
直到今天,她还能记得那晚,他牵着她的手,柔声轻问:“小姐,我可以请你跳第一支舞吗?”
明明是她先遇见楚宏笙的。
曾经,她满心欢喜的告诉过她最好的朋友,自己找到了喜欢的人。可为什么一转眼,她苦寻不到的爱人,却另娶她人为妻,而那个人,竟然还是乔婉?!
究竟谁才是鸟占鹊巢?
啪——
江雪茵将盒子扣好,把面具重拾起来,目光幽暗。
傍晚,一辆黑色迈巴赫开进车场。季司梵把车停好,推开车门下来。外面的风很大,他伸手拉高衣领,神色疲惫的走进电梯。
电梯叮的一声停下,他走到家门外,掏出钥匙把门打开。
推开房门,扑面而来的暖意袭人,相较于外面的天寒地冻,屋子里的温度恰好。
“回来了?”餐桌边,楚乐媛穿着睡衣坐在椅子里,手里握着勺子,正在吃东西。
“没吃晚饭?”季司梵脱掉外套挂好,换好拖鞋往里走,难得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不是,”楚乐媛脸颊带着几分笑意,舀起一勺碗里的东西,送到他的面前,“我哥下午让人送来的燕窝,你尝尝。”
这种东西季司梵从来不碰,他偏过头躲开,剑眉轻蹙。
眼见他这副表情,楚乐媛习以为常的耸耸肩,不屑道:“你啊,真是挑嘴。这么好吃的东西你都不吃,浪费!”
季司梵薄唇轻抿,锐利的双眸扫过她的脸,沉声道:“你还和江虎走的很近?”
“嗯,”楚乐媛点点头,撅着嘴看他,“有问题吗?”
抬手松开衣领的扣子,季司梵挑了挑眉,眼底的神情晦暗,“江虎的岳父是什么人物,你不是不清楚?他在外面养女人,你以为能瞒多久?!”
提起这个,楚乐媛脸上的神情也暗了暗。她红唇轻抿,道:“这个也不全是我哥的错,当初许可儿也是为了……”
“算了,现在说这些都没用。”楚乐媛咬着唇,一口接着一口的吃,语气蓦然:“我那个嫂子整天就知道美容健身,我舅舅和舅妈催过好多次让她生个孩子,可人家压根就不想生!我哥都要被烦死了,你说他不找许可儿,要怎么办?”
季司梵淡淡一笑,凉薄的唇瓣微勾,“就怕到时候,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一把拉住他的手,楚乐媛惊讶的看着他,问道:“司梵,你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季司梵抽回手,脸上的神情如常。
丢开手里的勺子,楚乐媛沉下脸,语气不耐烦,“你每次都这样,总是有所保留,你有什么想法倒是告诉我啊!我们都是一家人,你用得着这么藏着掖着吗?”
季司梵挑眉盯着她,在她含怒的目光中,不急不缓道,“那是你的家人,与我无关!”
“你——”
这句话把楚乐媛呛的,对着他走远的背影跺脚。
半响,季司梵洗好澡出来,一眼就见到坐在床头的人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盯着他。
男人不动声色,迈步走到床边,从床头柜抽屉中拿出一个白瓶,从里面倒出一粒白色药丸放进嘴里,直接吞咽下去。
回过身,季司梵扫了眼面前的人,道:“要闹吗?”
楚乐媛黑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目光愤怒。
季司梵也不和她吵,伸手夹起枕头,就要往外走,“我去客房睡。”
“不许!”
楚乐媛突然伸手,从身后抱住他,“不许去客房。”
后背贴上一具温软的身子,季司梵抬手,松开她扣在自己身前的双手,转过头盯着她问:“不闹了?”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用这招。
可他每次都用一样的招数,楚乐媛却没有一次能赢!
“不闹了。”楚乐媛瞥着嘴,委屈的看着他。
反手把枕头丢在床上,季司梵松开她的手,径自回到床上躺好。
望着他淡漠的表情,楚乐媛自讨没趣的钻进被子里,乖乖躺好。只是她心里窝着一团火,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终于,在不知道辗转多少次后,楚乐媛翻过身正对着身边的男人,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死死盯着他看。
一张床上,身边的人动来动去,季司梵自然也没有睡着。他无奈的睁开眼睛,把床头灯打开,“有话对我说?”
是有话要对他说,可千言万语,楚乐媛都不知道应该说哪句?
扫了眼墙上的挂钟,季司梵疲惫的叹了口气,道:“我明天早上还有晨会。”
每次他都将工作当成搪塞她的理由,楚乐媛自然明白。她咬着唇,眼眶渐渐酸涩,“季司梵,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追求我的时候,对我那么好,可为什么现在就对我不理不睬?”
季司梵平静的眼眸沉了沉。他挑眉盯着身边的人,俊脸的神情冷冽。须臾,他伸手将楚乐媛拉到怀里,沉声道:“乐媛,你总是胡思乱想。”
“我有吗?”楚乐媛咬着唇,心头苦涩。自从结婚到现在,他们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每天不是他很晚回来,就是他很早出门,她能够与他聊天的时间几乎没有。
轻轻叹了口气,季司梵抬手揉揉她的头,道:“你以前也不是这么无理取闹!”
她无理取闹吗?
楚乐媛不服气,可如果继续争论下去又是不欢而散。她瞥着嘴,一眼扫到他放在床头的那个白瓶,故意转换话题,“你吃的是什么?”
季司梵伸手将瓶子放回抽屉里,语气平静,“补充蛋白质的。”
楚乐媛笑了笑,道:“我也想吃,上次去检查身体,医生说让我吃一点儿。”
伸手关掉床头灯,季司梵抿着唇,道:“你去药房配,要根据个人体质补。”
“哦!”他的声音沉下来,楚乐媛明白他不高兴继续这个话题。
双手环住他的腰,楚乐媛将脸枕在他的胸前,能够听到他稳健的心跳声。那一阵阵有力的跳动,让她整个人不自觉的放松下来。
“司梵,”楚乐媛脸贴着他的心口,嘴角含着笑,低声喃喃,“我爱你。”
须臾,季司梵就能听到耳边响起的呼吸声,他微微低下头,望着怀里睡着的人,剑眉轻轻蹙起来,那双幽暗的眸子深邃如谭。
……
用过晚饭,楚乔一溜烟钻进卧室。权晏拓盯着心不在焉的人,俊脸阴霾下来。他沉着脸把碗筷收拾干净,动作麻利的回到楼上卧室。
卧室中央的双人床上,楚乔整个人趴在床上,双手托着下颚,聚精会神的盯着面前摊开的东西。
权晏拓往前凑了一眼,见到她琢磨的东西,不禁撇撇嘴。又在看那些玩意,现在楚乔每天晚上回到家,就盯着日记本和遗书研究,压根正眼都不瞧他。
操!
难道他要被那些破玩意给比下去?
权爷不服气!
从柜子里拿出换洗衣服,权晏拓转身走去浴室,洗澡更衣去了。
趴在床上,楚乔目不斜视,压根没有听到有人进来,自然也没看到男人愤恨的目光。她一门心思都盯在遗书上面,反复的琢磨推敲。
也许是出于自私的心理,楚乔本心并不愿意承认,妈妈的死与任何人有关,尤其还是与背叛联系在一起。但现在所有的证据,似乎都不能证明妈妈的清白。
身边的位置凹陷下去,楚乔怔怔出神,没有意识到危险靠近。她眼睛直勾勾盯着遗书上面的字迹,但始终都没有看出任何破绽。
男人的俊脸突然伸到眼前,楚乔吓了一跳,却见他眉眼含笑,薄唇勾起的弧度媚惑,“我洗香香了,你闻闻看。”
“噗——”
楚乔憋不住笑,一巴掌拍在他的俊脸上,耻笑道:“好恶心。”
“怎么恶心了?”权晏拓轻握着她的手,拉起来放在唇边亲了亲,道:“我真的,洗的很香。”
说话间,他勾住楚乔的脸,硬是将她拉进怀里,逼问道:“香吗?”
楚乔轻嗅了下,嘴角含笑几分笑意,“香,可香了。”
听到她这么说,权晏拓满意的点点头,一把将她拽到身下,迫不及待的低下头,将唇压下来,“那成,我们办事吧。”
“喂!”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