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其实没什么了不起之后,立刻就会开枪。
离开渐渐被一团团腐臭填满的货物电梯之后,他在离自己不到三米的地方发现了第一个目标。总共有五只——不,置物架另一边还有,把在地板上不停往前爬的肉块也算进去的话,总有是五只半。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扣动扳机,让它发出咔锵的金属声。史蒂夫在照做之后用力握紧手中的武器,不让它从手里跳出去。
砰、砰、砰、砰、砰……
弹跳的冲锋枪从左往右绕了小半圈,当最后一只丧尸那颗像瑞士奶酪般的脑袋被打飞之后,史蒂夫这才松开压在扳机上的手指。一切都发生在几秒钟之内,快得让人无法相信这是现实——简直就像看见某人在咳嗽一声那么短的时间里喝完了一瓶啤酒一样。
史蒂夫在进行扫射的时候,克莱尔料理了那只趴在地上的丧尸。随后,当他为了夸耀自己的胜利回头面向少女时发现她脸上没有丝毫的笑容,为此小小地吃了一惊——在好好想了一下之后,他也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有些羞耻。对他来说,这些丧尸已经不再是人类了。如果自己被感染的话,也希望有谁能在自己伤害别人之前了结自己的性命——比起活着的腐尸,还是早些死了的好。
不过,这些丧尸以前毕竟是人类。降临在他们身上的遭遇,毫无疑问是极其恶劣、极其不公平的。
没错,就是这样。也许他在面对丧尸时应该多抱有一份敬意——但另一方面,武器又能给人一种十分清醒的力量,让持有者单单只把那些生物当成是丧尸。这是一个他还没有准备好去思考的困难问题,但现在的史蒂夫并不愿把它们都看成是一群单纯渴望鲜血的东西,所以他决定杀死丧尸之后至少可以在克莱尔面前不再露出笑容。
他指了指正面的某扇门之后把手指向右动了动。在按照一定方向前进这方面,他还是有一定自信的。如果他想的没错,两人应该能走到训练所前庭附近。
克莱尔点了点头,史蒂夫则上前一步打开门,首先走了进去。那是里楼梯的最上层,下面就是锅炉房。虽然房间里的陈旧大型机械发出了咻咻的声音,但史蒂夫并不知道锅炉到底长什么样子。在两人面前这段楼梯和对面的楼梯之间总共有四只丧尸在徘徊。
史蒂夫端起冲锋枪想要射击的时候,克莱尔从旁边伸出一只手阻止了他。
“看着。”说完,她把九毫米手枪对准丧尸群——而瞄准的位置却比它们所在的地方稍远一些……
轰隆!
三只怪物发出咚咚的声响倒在地上,不停冒着黑烟。它们身后一个明显是可燃物的小型容器爆炸后飞射出不少金属残骸,周围很快便弥漫着有毒的烟雾。第四只虽然也倒在了地上,但它的伤似乎并不严重。克莱尔在说话之前用一颗子弹让它断了气。
“必须得节约弹药。”少女平淡地说完后便从史蒂夫身旁经过,沿着楼梯往下走。史蒂夫跟在她身后。虽然他对此有些感叹,不过却像早就知道了这种事一样,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关于女孩子,他惟一知道的一件事就是她们都很讨厌轻浮、唠叨的男人。
史蒂夫一边劝说自己一边想,不管她怎么看我都无所谓。不过,她实在是……太厉害了。
在前面一扇门旁等着史蒂夫的克莱尔点点头告诉同伴自己准备好了。
少女在把门打开之后,两人同时解除了紧张状态。克莱尔的肩膀一下子放松了不少,史蒂夫也感觉自己的心跳开始变得和平常一样。
眼前一条黑色石头铺成的小道上一个人也没有,有一侧十分开阔。从下方某个地方传来了潺潺的流水声。正前方有一个狭窄的门,从大小上看像老式电梯的闸门。
“我觉得有些过于轻松了。”克莱尔小声说道。
“嗯。”史蒂夫悄悄地回了一句。那个叫阿尔弗什么的混蛋如果要搞什么邪恶游乐场的把戏的话,就一定是在这种地方。
两人前进至通道中段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什么声音。那是从下面那条黑色的河里传出来的,音域高得出奇,像是在轰鸣一般,既不属于人类,也不属于动物。不管那究竟是什么,总之它让人产生了强烈的厌恶感。从不断有水被溅起的声音来判断,它好像正在渐渐地接近这里。
虽然史蒂夫警觉地把抢举了起来,但克莱尔却抓着他的手臂,就像在拖拽一般拉着他往前跑。两秒钟之后他们便来到了电梯旁,克莱尔用力把门打开,一把将史蒂夫扔了进去。随后她也走了进去,再用力把门关上。
“喂,不用你拉我也知道走啊。”史蒂夫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臂一边抱怨道,明显有些生气。
“对不起。”克莱尔一边把头发往耳朵后面捋一边说道,此刻她的气息十分混乱, “那个声音我以前听过,是一种名叫猎杀者的怪物发出来的。这是个极其糟糕的消息。在浣熊市里也有相同的东西。”
看着一脸不安却在勉强微笑的少女,史蒂夫突然有些想用'W w w 。F v a L 。c n 支 持福 哇小 说'手臂环抱着她,或是拉住她的手。不过实际上他什么也没做。
“讨厌的记忆复活了,你明白这种感觉吧?”克莱尔说道浣熊市……那地方在几个月前被炸毁了。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时间就在自己来洛克福特岛之前不久。好像是那儿的警察署长干的。
“安布雷拉跟浣熊市有什么关系吗?”
克莱尔虽然有些吃惊,但她只是微微一笑,然后便把注意力集中到电梯的操作面板上。
“说来话长,如果能从这儿出去的话我就告诉你。那么,去一楼吗?”
“嗯。”史蒂夫说完后又想了想, “不,还是去二楼比较好。从庭院上方往下看就能知道对手究竟是谁了。”
“你比看起来要聪明不少嘛。”克莱尔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完这句话之后按下了按钮,还没等史蒂夫想出一句可以反驳的话,电梯就停了下来,克莱尔伸手把门打开。
右侧一道隔离门是通往楼下的,所以两人朝左侧那条短且空旷的走廊走去。虽然那个方向只有一道门,但幸运的是,克莱尔轻轻一试,门把就被顺滑地转动了。
之后也没什么让人吃惊的事。打开门可以看到一个积了不少灰尘的狭窄木质阳台,阳台下面的房子里堆满了废旧物品。有生锈的军用吉普车,又脏又旧的铁桶和损坏的箱子。虽然怎么看也只是个普通仓库,但却打着照明灯。而且就算有什么人悄悄潜了进来,有那一大堆破铜烂铁挡着也根本就看不见。这时,史蒂夫忽然听到了有人拖着脚在走路的声音。
他又往左走了两,三步,从阳台的角落向下望去,克莱尔紧随其后。
他们脚下的地板嘎吱嘎吱地响了起来。
“看样子不太结实……”克莱尔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啪啦啪啦的强烈破碎声打断,两人混在阳台的碎片中一起往下落去。
混蛋……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史蒂夫连感到震惊的时间都没有。落下时他身体的左侧在下,左肩疼得要命,而左膝则撞到了一块木板上。
一瞬间之后,呈金字塔形的一堆空木桶在他们身后倒塌,一阵轰隆隆的空洞声音随即响起——史蒂夫还听到了丧尸们那饥饿的低吼。
“克菜尔?”史蒂夫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转身去找丧尸和克莱尔。
倒在空桶之间的少女用手紧紧按住自己的脚踝,手枪落到了三米以外的地方。在史蒂夫仔细观察的这段时间里,她忽然睁大了眼睛,少年循着她的视线把头一转,看到一只离群的丧尸正步伐不稳地朝她走过去……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飞到了几百万公里以外似的,除了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以外什么也做不了。不管克莱尔说什么都无法传到凝视着感染者的史蒂夫耳朵里。看得出这只丧尸曾经是一个高大的胖子,它的一部分内脏已经不见了。腹部裂开一个粘稠的巨大伤口,从那里不断滴落着让人恶心的粘液。被鲜血完全染红的暗色丁恤变成了更加浓郁的颜色。
除此之外,它和其他丧尸一样有着灰色的皮肤和凹陷的眼眶,舌头已经变得粉碎,不知是被它自己嚼烂的还是被其他丧尸吃了——嘴上也粘着不少血。
克莱尔又对喊着什么。史蒂夫想起来了。突然浮出的鲜明记忆显得十分生动、真实,就像重新体验了一次似的。在他四、五岁的时候,父母第一次带他去游行,参加感恩节的游行。他当时骑在父亲的肩膀上,当看到小丑们从旁边经过时忽然因为被叫嚷的人群包围而大声哭了起来。理由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抬头望向自己的父亲眼睛里充满了担忧和慈爱。父亲那句“怎么了”非常温柔,让人十分愉快,史蒂夫随即低下头,用小手抱着父亲的脖子。虽然还是在哭,但他知道自己是安全的,只要还在父亲的怀抱之中,就不会遇到任何坏事……
“史蒂夫!”
克莱尔大声叫着他的名字——丧尸眼看就要朝少女压过去,灰色的手指已经牢牢抓住了对方的背心,她正拼尽全力不让那张滴着混浊鲜血的嘴朝自己靠近。
“爸爸——!”
史蒂夫大叫着开火了。猛烈飞出的子弹切裂了他父亲的脸和身体,让他渐渐远离克莱尔。少年还在继续射击,还在继续大叫——直到父亲不动不动地躺倒在地上,枪声也随即停下,只能听到干涩的咔锵咔锵声为止。
随后克莱尔碰了碰他的肩膀,让为了父亲而哭泣不止的史蒂夫不再面对刚才那个方向。
两人稍稍坐了一会儿。终于能够开口说话的史蒂夫用双手紧紧抱住膝盖,低着头开始对她说在安布雷拉开卡车的父亲因为被怀疑想从研究所里偷走某种药剂的制作方法而被捕,母亲则在自己家里被三名安布雷拉的士兵开枪打伤,当史蒂夫从学校回来时,倒在起居室地板上的母亲浑身鲜血,显然活不了多久了。一个三人小队将他和母亲从家里带出来,连同史蒂夫的父亲一起带到洛克福特岛。
“我以为爸爸在空袭时就已经死了……”史蒂夫目光闪烁地说道,“他一向很严厉,我的确是这么认为的。眼里一直只有妈妈一个人。那个样子……但是,我不希望他死,真的,我……我很喜欢他……”
或许是因为把心里话全都说出来了吧,史蒂夫又开始哭了起来。连克莱尔伸出手抱住了他都没有注意到,陷入一种仿佛要将自己拖入死亡深渊的极致悲伤之中。虽然他很清楚自己必须得重新站起来,和克莱尔一起去找钥匙,一起乘飞机离开这里。但此刻他并不认为那是最重要的事。
克莱尔一直没有说话,就那样抱着史蒂夫听他诉说,但最终还是站起身,告诉少年她很快就回来,让他在出发前一个人待会儿。没关系,这样也好。史蒂夫的确想一个人静一静。另外,他似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倦,身体重得惊人,一点儿也动不了。
克莱尔走了。史蒂夫坐在原地,决定尽快跟她一起去找验证钥匙,只要身体的颤抖一停,立刻就跟上去。
第七章
在冰冷的黑暗之中,罗德里格筋疲力尽地横躺着,不经意间忽然听到走廊上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他勉强地睁开眼睛,想要做好战斗准备,但很快便注意到自己没有力气举起武器瞄准,只能用手腕支撑着眼前的办公桌。
他习惯性地想到,得把想要吃我的人全都干掉。虽然自己目前的状态和死亡差不了多少,但手里还拿着枪这件事让他十分高兴。那个女孩刚走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