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
陆小凤苦笑。
他当然会送,不但有时候会送,而且常常会送,什么都
送。
只有一样东西他决不会送。
死人的东西他决不会送,尤其这个死人是死在他手里的。如果把这种东西送给一个可爱的女人,不但无礼而且可耻。
如果把这种东西送给一个讨厌的女人,那就愚蠢至极
这个世界上能保密的女人又有几个?有经验的男人都应该明白这一点,能够杀死柳乘风的人当然不会没有经验。
如果这块玉倾不是他送的,就是富素素在说谎。
这道理就好像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陆小凤一向很少揭穿女人的谎话,可是他今天实在很想破例一次。
想不到宫索素说的话却又堵住了他的嘴。
“其实就算我不问,我也应该告诉你,这块玉佩是柳乘风自己送给我的。宫素素说。
“哦?”
“他一到这里,就已经知道我的来历,那一天又恰巧是我的生日,所以他就送了一点礼给我,我也请他喝了一点酒。”
宫素素对陆小凤笑了笑:“第一次到我这里来的人,通常都会带一点礼物来送给我的,好像还很少有人例外。”
陆小凤非但说不出话,脸都红了起来。
他非但没有送礼还吃了别人一顿,而且还把别人家里的人绑走,就算是个脸皮最厚的人,也会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的,幸好这时候有人在替他解围了,富萍好像正想替他说几句好话。
不幸的是,宫萍的话也没有说出来,因为就在这时候,窗外已经有十几点寒光破窗而入,用不同的力量,在不同的地方,从不同的角度,分别打他身上不同的十几处要害。
这些暗器的光泽和形状也有分别。
这种情况却和赵瞎子那天在他的棺材铺里所遭遇到的几乎完全一样。
不同的是这次宫萍的处境更险。
她已经被制住,连动都不能动。
幸好她们的处境另外还有一点相同之处—她们身边都有一个陆小凤。
宫萍也知道陆小凤决不会眼看着她死的,可是连她自己都想不出陆小凤有什么法子救她。
她只觉得一阵很强劲的风声从她身上搓卷过去,仿佛却看见了带起这阵劲风的是一件形状很奇怪的软兵器,她非但没有见过,。
她只知道这件兵器非常有用。
带着极尖锐的破空声,穿窗而入的暗器其中就有十三、四件被卷入这阵劲风,甚至很可能已经被这件奇形的软兵器绞碎。
剩下的还有三、两件,只看见陆小凤伸出两根手指像夹苍蝇般一夹,暗器就已到了他手指间。
然后她又听见陆小凤的冷笑:“果然又是棺材店的老把戏,玩的还是那几样破铜烂铁。”
宫萍不维,所以立刻问:“你知道暗算我的是谁?”
“大概知道一点。”
“是不是暗算赵瞎子的那两个人。”
“大概是的。”
“你一直在追查他们的下落,既然他们这次又出现了,你为什么不追出去?”
宫萍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合理,无论谁对这一点都会觉得很奇怪。
陆小凤也应该有很好的理由回答,奇怪的是他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反正我就算追出去也来不及了。”
这句话也可以算是一句很好的回答,但却决不像是从陆小凤嘴里说出来的。
陆小凤决不是这样的人。
明明知道不可能做到的事,他偏偏在去做,这种事他也不知道做过多少回了。这一次是什么原因阻止了他?
宫萍没有再去追究这一点,忽然张大了眼睛,吃吃的说:“你……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她当然已经看清陆小凤手上拿的是什么,一个女人怎么会认不出自己的腰带。
陆小凤却好像忽然变成一个笨蛋,居然还要解释:“这是—条绸布带子,是刚刚系在你身上的。”
宫萍好像也忽然变成了一个笨蛋,居然好像还没有想通刚才飞卷暗器的那件奇形软兵刃就是这条腰带,所以一张脸已经变得飞红。
陆小凤的脸居然也好像有点红起来。
不管怎么样,这条腰带总是他刚刚从她身上解下来的。
不管是为了什么缘故,这件事毕竟还是发生了,这时候他们两个人的心里是什么滋味。
想不到宫萍却又偏偏在这个时候叫了起来,因为她忽然发现屋子里忽然少了一个人。
“宫主呢?”
“她好像已经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刚才。”
“刚才是什么时候?”
“刚才就是……”陆小凤看看手里的腰带:“就是那个时候。”
这个回答仿佛含糊,却很明确一那个时候就是腰带被解下的时候,也就是富萍的生死存亡已经在一瞬间的时候。
“你看见她走的?”宫萍又问。“嗯。”
“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走?”
陆小凤苦笑:“你怎么会问我这句话?我怎么会知道?”
宫萍轻轻的叹了口气。“你当然不知道,可是我知道。”她看着陆小凤,眼色忽然变得异样温柔,过了很久很久,才柔柔的说:“现在我什么都知道了。”
宫萍究竟知道了什么?
(四)
宫萍非但不笨,而且冰雪聪明,所以她知道的事居然比陆小凤想象中还要多。
“你不去追暗算我的人,是因为要保护我,不但怕他们再次出手,而且怕别人伤害我。”
“别人是谁?”陆小凤问。
“别人当然说是这些年来一直待我很好的富素索。”宫萍说:“至少我一直认为她待我很好。”
“她怎么会伤害你?”
宫萍又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是故意这么问我的。”她说。“你知道的应该比我多。”
陆小凤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所以宫萍只有自己接着说:“我本来也认为她决不会伤害我,可是现在……”
宫萍迟疑了很久才说:“现在我甚至怀疑,刚才暗算我的人,也跟她有关系,甚至很可能就是她买来的杀手。”
“你认为她有理由要杀你?”“有。”
“有什么理由?”
“我是唯一知道是谁把这块玉佩送给她的人。”宫萍说:“所以她要杀我灭口:“
只有死人才能够保守秘密,自古以来,这就是人类杀人最强烈的动机之一。
陆小凤还有一点疑问。
“既然她明知这块玉佩很可能成为凶案最重要的线索,她为什么要把它送给你?”
宫萍的回答明确而合理。
“第一,那时候她根本想不到有人会不远千里到这里来追查这件凶案,更想不到来的会是你。”
她说:“第二,因为她知道这块玉佩是从死人身上取下的,是件不祥之物,刚巧我看到的时候又很喜欢,所以她就乐得做这个顺水人情qH
宫萍说:“从这一点,更可证明她不但知道这块玉佩的来历,而且和刺杀柳乘风的凶手,有非常密切的关系。”
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了。
这块玉佩究竟是怎么来的?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这个问题当然很快就有厂答案。
宫萍说:“这块玉佩当然不是柳乘风自己送给她的,他至死都把这块玉佩带在身上。”
“那么玉佩是谁送给她的?”
“是沙大户。”
谁也想不到金七两会是个很老实的人,可是陆小凤第二次又证明了他说的是老实话。
沙大老板收容的那些超级恶棍,果然没有一个是有用的,否则陆小凤想要走入沙大老板的寝处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可是现在他却进出自如,如入无人之境,就算他要睡到沙大老板的床上去,都不会是一件困难的事。
可是我们的这位陆小凤先生毕竟是个君子,至少比大多数自命为君子的人都要君子的多。
他至少还懂一点礼貌,至少还懂得要走进别人的私室之前,应该先敲门。
何况沙大老板的卧房里好像有另外一个人的声音一一一个女人的喘息声。
对于陆小凤这种男人来说,这种喘息声并不陌生。
对于沙大老板这种男人说来,卧房里本来就应该有这种喘息声的,如果没有才是怪事。
所以陆小凤又站在外面等了半天,等到卧房里的喘息声停止,才开始敲门。
他才敲了两下,沙大老板就在里面开始骂了,把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最后的结论当然还是:
“滚,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来干什么的,最好都给我快滚,免得我把你的蛋黄都捏出来。”
陆小凤没有滚,他还在敲门:“笃笃笃中敲得很有韵律,很好听。
卧房的门忽然间—下子就被拉开了,一个精赤条条的沙大老板忽然出现在门后面。
没有人能形容他在这—瞬间的表情。
可是我相信有很多人都能够想象得到的,就算不去看也可以想象得到。
陆小凤不愿士想象,也不想去看,他只是用一种很斯文行礼的态度鞠躬微笑。
“抱歉。”他说:“我实在真的是抱歉极了,可是我发誓,我决不是故意来打搅你的。”
沙大老板的嘴里就好像被塞满了一嘴的狗屎,虽然想一下子全部吐到陆小凤脸上去,却又有点不敢。”
“更抱撤的是,我既不是鸡蛋,也不是鸭蛋,所以也没有什么蛋黄被你挤出来。”陆小凤说:“我到这里来,只不过想问你‘件事。”
沙大老板终于从嘴里挤出来三个字:“什么事?”
陆小凤伸出了手,在他那名震天下的两根手指间,挟着一条红绳子,绳子上吊着的是一块色泽形状都很好的玉佩。
“我只想问你,你以前有没有看过这样东西?”
沙大老板的回答又让陆小凤吃了一惊,因为他居然毫不考虑的就说:“我当然看见过,而且还是我送给素云宫主人的行礼。”
陆小凤愕住了。
在他来说,这本来是—条极重要的线索,一个极重要的关键,关系着一件极神秘的凶案。
想不到沙大老板轻描淡写的就说了出来,而且连一点惊慌的样子都没有。
可是生气的样子却不止有一点了,他简直已经气得像一个冒烟的火炉。
“如果就是为了要问我这件事,就三更半夜的闯到我这里来,那么我告诉你,不管你是谁,你恐怕都很难再完完整整的走出去。”
陆小凤苦笑叹气:“在这种情况下,我只好再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这块玉佩本来是不是你的?”
沙大老板居然也丝毫不考虑的就回答:“不是,我常送礼给别人,也常常有人送给我。”
他狠狠的瞪着陆小凤:“你是不是还想问我,这是谁送给我的?”
“是”
“如果我不告诉你,你想怎么样?”
陆小凤叹了口气。“那么情况恐怕就很糟糕了:“他用—钟很平静的态度告诉沙大老板。”现在如果我把手松开,这块玉佩很快就会掉在地上,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就会把手松开。”
“那又怎么样?”“也没有怎么样。”陆小凤手指间的玉佩在摇荡:“只不过这块玉佩掉在地上的时候,我保证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陆小凤一向很少用这种话来恫吓别人,如果他说出这种话,就决不是恫吓。
沙大老板当然明白这一点。
他的脸色已经变了,玉佩也将脱离陆小凤的手。
就在这时候,情况忽然又有了极大的改变,陆小凤忽然听见一个女人说:“这块玉佩是我送给他的。”
一个女人,赤条条的从沙大老板的被窝里跳了出来,手插着腰,站在陆小凤面前。
“这是我老公给我的,我喜欢送给谁就送给谁,除了我那个乌龟老公外,谁也管不着,就算我喜欢偷人,别人也管不着。”
她歪斜着一双媚眼。”陆小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