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在上面睡一觉。
赶车的回头瞪了他一眼,居然并没有将他赶下车,陆小凤叹了口气,忽又发现,个要饭的在路上行走,竟有很多别人意想不到的方便。
难怪有人说,要了三年饭,就连皇帝都不想做了。太阳渐渐升起,阿土闭着眼睛,竞似真的已睡着。陆小凤身上却已在冒汗,只觉得又热、又累、又饿又渴,却又偏偏不能停
要想找到公孙大娘,就非紧紧的盯住这个人不可。若是运气好,常常会在路上遇见,些卖冷酒牛肉的小贩。可惜陆小凤的运气并不好,这条路卜竞连个卖大饼的都没有。
原来岭南人讲究吃喝,耍吃,就得舒舒服服的找个地方,坐下来吃,就算有这种小贩也很少会有人去光顾的。所以这种路上常见的小贩,在这里根在就无法生存。所以陆小凤只有饿着。
道路两旁,本来是一片沃野,到了这里,才从一座青山旁绕过去。阿土忽然跳下车,奔上了山坡。山上林木青葱总算凉快了些,阿土在车上小睡了一阵子,精神更足
队小风也只好打起精神来。他忽然又发现这臭要饭的不但腰腿极健,而且身上似带着轻功。幸好山并不太高,阿土既然往山上走,也许地头已经快到了。公孙大娘的秘穴本就很可能是在一座山上的。谁知这竟是座荒山,路上都看不见有房子,山路也很崎岖。
到了山颠,忽然有一股香气随风飘了下来.好像是炖羊肉的香气。上面当然一定有人家当然就是公孙大娘的家。谁知陆小凤这次又猜错了。上面还是没有屋子.却有一群乞丐在吃肉喝酒,看见阿土走上来,就有人笑道:“算你运气好,我们刚从山下偷了条肥羊,在这里打牙祭,你既然遇上了也来吃一顿吧。”
阿土大笑着走过去.道:“看来我这几天口福真不错,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有好吃的。”
陆小凤却又只有看着干瞪眼。他当然中能混到这群乞丐中去,吃人家偷来的肥羊,他当然也不能让阿土看见他。所以他只有躲在一块山石后,饿得连胃都已发疼。
他其至开始有点后悔.昨天晚上本该将那半只鹅捡起来吃的。阿士居然一下子就跟这些乞丐混熟了大家有说有笑,又吃又喝,快活得像神仙一样。陆小凤却简直好像在十八层地狱里,他平生也没有受过这种罪。
但这些乞丐里,说个定也有公孙大娘手下的,他们说不定就是等在这里,接应阿土的。所以陆小凤根本连片刻都不能放松,非但紧紧的盯住他们不可。若是阿土偷偷的将黄布包袱交给了别人,再由那个人送去给公孙大娘,他这些罪就完中是白受的了。
好容易等到这些人吃喝完了阿土向他们唱了个肥诺居然又扬长下山。他到这山上究竟是干什么的?
陆小凤实在弄不懂“难道他真的巳将黄布包袱偷偷交给了别人?我为什么没有看见?”既然没有看见,就只有再盯着阿土。
到了山腰间,阿卜忽然停下米,从后面的麻袋里,拿出了个黄布包袱,看了看,又放回去,喃喃的笑着道:“幸好东西还没有被那些偷羊贼摸去,否则我脑袋只怕就得搬家了!
这黄布包袱以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如此重要?陆小凤当然看不见,也猜不出。
不管怎么样,东西总算还在阿土手里,而且,这东西既然如此重要,他说不定会当面交给公孙大娘的。陆小凤受的这些罪,看来总算还不冤。
最冤的是,阿土竞又从原路下山了。他当然不会是特地上山去吃顿羊肉的。难道他已发觉后面有人跟踪,故意要让跟踪他的人受点罪?也不会。他并没有很紧张的样子,假如他发现有人跟踪,也绝个会再从原路下来。
陆小凤更相信自己绝不会被人发现的,就算他再饿,两天,行动时也绝不会发中任何声音米。
近来已有很多人都认为,他的轻功已可列入天下前五人之内。
一个人若是负有秘密的重要任务,无论后面有没有人跟踪,行功时都会故意弄些玄虚的。一定是这原因,陆小凤对自己这解释,也觉得很满意。下山后阿土的行动果然就正常得多,又走了半个时辰左右他就进了城,在城里也兜了两个圈子,走进个菜馆,又从后门走出,忽然转入条巷子巷子里只有一个门。是一家大户后花园的角门。
他居然好像回到自己家里一样,不敲门就扬长而入,而且对园子里的路径也很熟,三转两转,穿过片花林,走过条小桥,来到面临荷塘的一座小楼。楼上亮着灯光。陆小凤这才发现,现在竞已又是黄昏后。
黄昏后,夕阳已薄。小楼上灯光辉煌,却听不见人声连个应门的童子也没有。阿土也没有敲门,就登楼而上楼上间雅室中,不见人影,却摆着一桌很精致的酒菜。
“看来他口福真不错,果然无论走到哪里,都有好东西吃。”
虽然没有人,桌上却又摆着八副杯筷,阿土坐卜来,拿起筷子,夹了块醉鸡,自己又摇摇头,放下来,从后面的麻袋里,取出那黄布包袱,放在桌子上,喃喃道:“想不到这次又是我到得最早,”他显然是在等人,等的是什么人?其中是不是有公孙大娘?
小楼对面,有棵浓荫如盖的大银杏树,正对着楼上的窗
陆小凤从树后壁虎般滑了上去,找了个校叶最浓密之处躲了起来。天色更暗,就算有人到窗口来张望,也绝不会发,现他,现在阿土总算已到了地头,总不会再玩什么花样了。
陆小凤刚刚想喘口气,养养神,突听衣挟带风之声响,起…,条人影飞燕般从树梢掠过“细胸巧翻云”已掠入了小,楼。
“好漂亮的身法,好俊的轻功。”陆小凤立刻又瞪大了眼,睛,但却已知道这人并个是公孙大娘、这人的轻功虽高.比,起公孙大娘来,却还差些,比起他来,当然也还差些。
只不过这人也是个女人,年纪巳近四十,可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眉梢眼角的风情比少女更迷人。她身上穿,着件深紫色的紧身衣,手里也提着个黄布包袱。
刚才她凌空翻身时,陆小凤巳发现她脚上穿着的也正是,双红鞋子。
现在她已坐下来,向阿土嫣然一笑,道:“又是你来得最早
阿土叹了口气,道:男人总是吃亏些,总是要等女人,的。”
这句话陆小凤倒也深有同感。他发现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这阿土果然是个很不好对付的人,而且身份也绝不低。,这紫衣女客轻功极高,风度极好。可是长着一身疥疮,在巷口要饭的阿土,却居然可以跟她平起平坐。难道他也是位武,林高手?
陆小凤本来认为自己对江湖中的人事已很熟,现在才发,觉,武林高手中,他不认得的还是很多,至少这两人他就连,见都没见过。风中忽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笑声.人还未到.笑声已到。
紫衣女客道:“老七来了。”
句话没说完,屋子里已多了一个人,当然也是个女,人。是个梳,衣少女,手里也提着个黄布包袱。
她先向阿土笑了笑,又向紫衣女客笑着说“二娘你们来得早”
紫衣女客叹了口气,道:“年纪大的人总是难免要吃亏些,总是要等小姑娘的。”
红衣少女银铃般笑道:“你几时吃别人的亏?你不占别人的便宜,别人已经谢天谢地了。”
紫衣女客看着她,又叹了口气,道:“我真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好笑的,为什么总是一天到晚笑个不停?”
阿土悠然道:“因为她自己觉得自己笑起来很好看,还有两个很好看的酒涡,若是不笑别人岂非看不见了。”
红衣少女瞪了他,眼,却又笑了,而且,笑就笑个不停。陆小凤现在才知道这紫衣女客叫二娘。二娘?莫非是公孙二娘?公孙二娘既然已来了公孙大娘想必迟早也总会来的。陆小凤总算觉得开心了些,无论受了什么罪,总算已有了代价。何况,这红衣少女的笑声,也实在能令人听了觉得愉快。只可些陆小凤也不认得她。
她还在吃吃的笑着,又道:“我跟你们打赌,你猜这次又是谁来得最晚?”
二娘道:“当然是老三,她洗个脸都要洗半个时辰,就算火烧到她眉毛,她也本会着急的。”
红衣少女拍手笑道:“对了,这次,定又是她。”
突听楼梯下有个人道:“错了这次一定不是她。”
说话的声畜很温柔,很缓慢一个人慢慢的从楼下走了上来。她现在走得虽慢,但陆小风却居然没有看见她是怎么走进小楼的。
红衣少女看见她,仿佛很惊,但立刻就又笑道:“想不到这次居然出了奇迹,三娘居然没有迟到。”
:三娘不但说话声音温柔,态度也很温柔,笑得更温柔慢慢的走上来,慢慢的坐下.慢慢的将手里,个黄布包袱放在桌上,才轻轻的叹了口气,道:“这次我不但没有迟到,而且比你们来得都早。”
红衣少女道:“真的?”
三娘道:“我昨天晚上就来了.就睡在楼下,本想第一个,上来等你们的,让你们大吃一惊。”
红衣少女笑道:“那你为什么还是直等到现在才上来?”
三娘叹道:“因为我有很多事要做!
红衣少女道:“什么事?”
三娘道:“我又要梳头,又要洗脸,又要穿衣服.又要穿鞋子。”听到这里,连树上的陆小凤也忍不住要笑。
红衣少女更已笑得弯了腰喘着气道这些倒真是了个不起的大事”
二娘也忍不住笑道:“我说过,她洗个脸都得洗上半个时辰的。”
阿土忽然道:“我只奇怪,点”
红衣少女抢着问道:“哪,点?”
阿士道:“她每天除了梳头洗脸、穿衣穿鞋外,哪里还有空去做别的事?”
红衣少女拼命忍住笑,正色道:“这问题倒实在严重得很,将来她若嫁了人,也许连生孩子的空都没有,岂非误了大事?”一句话没说完,她的人几乎已笑得滚到地上去了。
三娘也不生气,还是慢慢的说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有很多空生孩子的,将来你至少会生七八十个孩子。”
红衣少女笑道:“我就算一年生一个,也生不了这么多。”
三娘道:“若是一窝一窝的生.岂非就可以生得出了?”
红衣少女道:“只有猪才会一窝一窝的生小猪,我又不是猪…。”这句话没说完,她已发觉这简直等于自己在骂自己。
二娘又忍不住“噗磁”一笑,道:“原来你不是猪呀,这倒真的要赶快声明才行,免得别人弄错了。”
红衣少女撅起了嘴,道:“好呀,现在四姐和六姐都还没,有来所以你们就乘机欺负我。”
三娘道:“她们来了又怎么样?”
红衣少女道:“她们至少总会帮着我说话的,你们两个加,起来,也说不过她们半个。”
阵风收过,窗外已又有三个人燕子般飞了过来一个,人微笑着道:“至少有一点我是绝不会弄错的,我知道她绝不,是小猪。”
红衣少女又拍手笑道:“你们听见了没有,我就知道四姐,是个好人。”
三娘却还是要问“她不是小猪是什么?”
四姐道:她只个过是个小母鸡而已”
红衣少女又怔住“我是个小母鸡?”
四姐道:“若不是小母鸡,怎么会一天到晚‘格格、格格’的笑个不停?”
红衣少女笑不出了。陆小凤也笑不出了,最后来的这三个人中,他居然认得两个。其中一个当然是江轻霞,他并不意外,可是他做梦也想不到,她们的“四姐”居然就是欧阳情。那位曾经被他气得半死的名妓欧阳情,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