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
这一刻,他们的心中只有傅戈一个,是傅戈带给了他们胜利与荣耀。
所以,傅戈无意去追究他们的‘不敬’。因为,大叫大喊正是男儿们心底最真实的意思表达。
当呼喊声最高亢的时候,郦商押送着彭越进城了,被关在囚车内的彭越无奈的盘膝坐着,一张四方脸高高仰着,眼神中满是不屑与骄横。
“彭越,你可知有今日?”傅戈大笑着高喝道,犹如众星捧月的他不需要介绍什么了,彭越在第一眼瞥见他时就会猜到他的身份。
“呸,无耻秦狗,不过是使奸计得逞一时,有什么了不得的?”彭越一阵狂笑,破口怒骂。
“骂得好,傅某使的计策不高明,拙劣且漏洞百出,确实没有什么可夸耀的,好在,刚好有一只笨狐狸撞进了圈套中,你说我此时不高兴还待何时?”傅戈得意地说道。
“你——,唉,彭某一时失察,中了你的奸计,致有今日之祸,也罢,项上的这颗人头就归了你吧!”彭越大声地说道,他的神情大义凛然,不过他的眼神却是飘忽不定。
彭越只是一个盗贼,也是个一贯占便宜的主,有了好处就想一口吞了,遇到危险就躲得远远的,这样一个人不可能会是视死如归的忠义之士,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有效忠的对象,之所以跟着叛军后面起事,主要还是帝国的暴政逼迫所致,傅戈若给他一条生路,彭越一定会感激涕零。
在傅戈的部下中,勇猛的杜中阵亡了,现在除了郦商之外,再找不出一个象样的将领,章邯那里除了一帮瞧不起人的象章平、董翳等这些庸才外,就只有北方军团的王离手下苏角、涉间等还算将才,不过他们的军爵远远的高过傅戈甚多,莫说要让他们成为傅戈的部下,就是傅戈去求他们收留都未必会被首肯。
草莽之中未必没有才学之士,彭越的那一套独特的‘袭扰’战术将傅戈弄得痛苦不堪,或许也能同样将其他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只要傅戈能真正慑服这只狡猾的‘狐狸’,让他为己所用的话。
“来人,将大盗彭越关入大牢,等候朝廷特使到来再押送到咸阳去!”在众目睽睽之下,傅戈当然不会和彭越去谈什么条件,去私底下许诺什么好处,一切都要等待合适的时机,所以,在表面上傅戈要把文章做足,朝廷的特使一旦到来,彭越的这条命也就交待了,一年前,盘据在南阳一带的叛军大将宋留率部投降,结果被二世皇帝下令立即斩首,这件事情一传出去,叛军首领中主动投降者更是寥寥,就像傅戈放了二次的吕臣,死也不降的原因除了对陈胜的忠心外,降了反正也要被杀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要想让彭越归附,必须推心置腹的和他长谈一次,傅戈首先要做的是,要让彭越对自己有信心,起码要让他相信自己和朝廷里的那些只知道鱼肉百姓的权贵不一样,和帝国军中的那些将军们也不一样,让他相信自己是为了那些信任的兄弟们、士兵们、百姓们而战斗。因为,傅戈更清楚的知道,是这些人用鲜血与生命换来了自己今天的荣誉,倘若有一天,那个昏庸的皇帝将屠刀架上了他们的颈项,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带领将士们回头杀向咸阳,那时,他一定会高高的举起长矛,刺入作恶者的胸膛。
也许到那时,反戈一击,彻底推翻腐朽的帝国,重建一个新的大秦——。
这不只是一个梦想。
当然,若是现在让章邯他们知道傅戈心底的这个‘罪恶’想法,肯定会气炸了肺,虽然章邯也对无道的皇帝一样痛心疾首,对皇帝放任赵高等人把持朝纲残害忠良忿忿不平,但章邯的心里,总认为这是赵高等一帮权臣小人在背着皇帝干那些坏事,却不知二世皇帝和商纣王周幽王一样,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无药可救的昏君。在这一点上,章邯这个大将军远没有傅戈看得清楚。
第六十四章 我非英雄
说降彭越的艰巨任务最终落到了郦食其身上,这个半百的老儒生的口才顶呱呱的,傅戈若不是借了虞姬这一层裙带关系,单凭在陈留时的那一点实力和几句慷慨激昂的话语,还真未必能打动郦食其的心。
不过,在归附之后,郦食其对傅戈倒是越来越有信心,特别是在围剿彭越叛贼势力时傅戈所表现出来的虚心、智慧、耐心和毅力,都让他有了一种刮目相看的感觉。因此,在接到傅戈给他下达的命令之后,郦食其一口应允了,洞悉人情世故,以最简练扼要的话攻击被说降者的弱点,这是一个成功的说客必须具备的本领。
“盗者,鸡鸣狗盗之辈也,古往今来显名者,未有几个,彭壮士一身武艺,又颇具将才,如此轻身赴死,实在可惜得很!”郦食其摇头晃脑的开场白说得文绉绉的,话倒是切中了彭越的要害,但却还是让傅戈这个‘窃听者’直摇头。彭越只是一个没读过几年书的大盗,郦食其话要说得直白一些,比如做一个盗贼是没有出息的,投降吧,我们可以免你一死,再给你一个显耀名声的机会,怎么样?
果不其然,郦食其的话刚刚说完,彭越即连翻白眼,不客气的怒骂道:“老匹夫,马上就要到黄泉路上报到去了还这么嚣张,真不知道为秦狗卖命有什么好的,算了,你也不要多费口舌了,我彭越岂是贪生怕死之徒?”
郦食其的年纪与彭越比起来,足足长了近一辈,这样当面被人骂作老匹夫颜面上着实挂不住,要是换了旁人,估计早就拂袖而走了,但郦食其却是面不改色,依旧泰然自若的站在彭越跟前。
“彭壮士乃真豪杰,自不惧生死,不过,陈王胜曾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世上没有谁会永远都高贵富有,也没有谁永远都是低贱的盗贼,现在,有一个重新获取声名的机会,你为何不抓住它,难不成你就甘心这辈子都背着盗贼的骂名吗?”郦食其继续鼓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对着彭越喋喋不休,狂轰滥炸。
一个成功的说客,除了要拥有犀利的口才外,还要具备厚实无比的脸皮。
当别人朝你怒骂的时候,你还应当笑脸相迎;当别人指着你的鼻子骂你是狗的时候,你还要微笑着说,狗其实是一种很可爱的牲畜。
傅戈终于‘窃听’不下去了,彭越骂出来的污言秽语让身为旁观者的他也无法再忍受了,他无法想象郦食其是以怎样一副表情面对彭越的。
一天,二天,三天——。
郦食其依旧在孜孜不倦的努力着,时间会慢慢的摧垮彭越的心理防线,盗贼暗淡的前途、他人鄙视的目光和有才不能尽情施展的遗憾,郦食其正在一点点的唤醒彭越心底最炽热的渴望。
终有一天,彭越会作出明智的抉择的。
因为每一次劝说之后,傅戈在郦食其那里看到的都是期待,没有失望。
傅戈唯一的担心的只有一个,彭越不要强硬太久,只要他能归附,朝廷那边就算杨熊密告自己的不是,他也完全可以置之不理,章邯也不好怎么样?因为现在的傅戈,有兵有权又有粮,真要是惹翻了的话,对于章邯的庞大战略计划将极为不利。
就在傅戈围剿彭越的同时,巨鹿一带的战况也呈现出越来越激烈的态势,大秦二世三年十月上旬,赵国丞相张耳为破围困,派出使者四处游说各路诸侯,毕其功于一役,张耳的想法与章邯是何其的相似,第一个赶到巨鹿增援的是赵国的大将军张耳的生死之交陈余,陈余的军队在常山一带刚刚击破反叛的李良部队,势力正盛,他的麾下总共聚集了将近四万的河北将士;其后来到的是张耳的儿子张敖,他在代郡收罗了将近一万名士兵赶了过来;最北方的燕国也派了将军臧荼领兵前来,齐国的田荣则因为楚、赵没有答应杀掉他的死对头田假田角,拒绝发兵求援,但是齐国的将军田都、田建还是背着田荣领一支兵过来了。
不过,这些诸侯的军队虽然众多,但却全不是张耳最需要的,他们在见到帝国近二十万大军严阵以待的庞大实力后,个个只能远远的屯兵筑垒,张耳眼巴巴的等了好久,却始终不见有一支军队敢向帝国军队挑衅。
而张耳真正渴望的强援,首先响应张耳的楚国北征军团却在黄河边的安阳停下了脚步,早在巨鹿被围之初,张耳就派出得力使者前往实力最强大也是诸侯盟主的楚国求救,当时,虽然武信君项梁战死沙场,但楚国在新立的各路反叛诸侯中实力依旧首屈一指,楚怀王熊心为了突显盟主的地位,封宋义为上将军,以项羽为次将,居巢人范增为末将,率军北上援救赵国,不仅仅是这样,楚王还赐名号给宋义‘卿子冠军’,赋予他指挥节制其它各路军队的权力,这样一来,宋义的地位虽然比不上项梁武信君的爵号那般响亮,但却高于项羽、刘邦、吕臣、英布等封侯的将军。
从这个意义上讲,用‘一步登天’来形容宋义一点也不为过。
宋义原先不是楚国宫中的一个侍属,当帝国大军攻破楚都的时候,独具眼力的宋义带着楚王的孙子熊心逃离都城躲了起来,后来熊心果真被项梁找到并拥立为王,宋义作为怀王的亲信在项梁掌权时一直受到排挤,在项梁死后,得到楚怀王支持的宋义一下子成为了楚地叛军的领袖,项梁的继任者。
第六十五章 如虎添翼
彭越要求与傅戈见面!
当傅戈觉得快要坚持不下去了的时候,郦食其兴奋得手舞足蹈的来报告这个好消息,纵横巨野泽所向无敌的大盗彭越终于低下了头,在只有一次的性命与抵死不降的信仰面前,他的坚持与其说是犹豫挣扎,还不如说是为了增加讨价还价的筹码。
昌邑郡衙,左军校尉傅戈书房内,松油灯忽亮忽熄,映衬着屋内各怀心机的三个男人。
“将军,彭越带来了!”首先说话的是傅戈身边的首席说客郦食其。
“彭越参见傅将军!”被软禁关押了数日,彭越的脸色比起之前显得苍白了许多,他的态度也有了软化,时至今日,他的傲气已经消融得差不多了。
“彭壮士,如今关东诸侯纷纷揭竿而起反抗暴秦,帝国国运日衰,你若是我,又当如何?”再一次与彭越见面的时候,傅戈就语出惊人。
作为一个大秦的统兵校尉,把朝廷称之为‘暴秦’实在大逆不道,而且傅戈的话里明显带着动摇不定的意味,彭越听到这句话更是面露惊异之色,看着一脸平静的傅戈,一时猜不透是不是试探的他只好默不作声装作什么也没有听到。
这第一回合,傅戈就在气势上占了上风。
自从陈胜、吴广在大泽乡举事以来,已不只是六国的故臣起兵抗秦了,更有不少郡县的官员象吴郡守殷通、番县令吴芮一样也参与到叛乱大军中,傅戈这一番若有所指的表态,一下子拉近了与彭越的距离。
“如今天下纷乱,百姓流离,彭壮士亦是堂堂七尺男儿,空负一身本领却甘愿为盗,岂不可惜!”傅戈继续说道。
“彭某也曾投效郡府,可均遭耻笑,故而不得己聚众水泽,只为谋一个生活。”彭越答道。
“今我欲招揽壮士为前部都尉,督师纵横南北,你可愿意?”傅戈的目光直视彭越,在彭越的眸子里他看到了对未来的渴望、对财富的欲望和对权力的向往。
“我家将军出身贫苦,军中将士也具是散卒收编而得,因此不会有丝毫瞧不起彭壮士出身的意思,老夫在归附之前为陈留一门吏,幸得将军数番相请才有一展口舌之能的机会,如此飞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