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叔微微摆摆手：“罢了，此事我不再过问，你自己注意分寸便是。”
洛菲菲歉疚地看了黎叔一眼，黎叔则是坐在一旁发呆，显然是想起了当年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洛菲菲心里到底怎么想，黎叔人老成精，即使一时因伤感而麻痹大意，但很快便能醒悟。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洛菲菲给出的理由很冠冕堂皇。对于大家族的人来说，这就足够了。具体心里怎么想，顺其自然便是。
洛菲菲隔壁的贵宾房中，赵家大公子赵文渊高居上首。其余的都是赵家赵文渊一脉的嫡系亲信。
赵文渊一袭浅灰色中山服，翘着腿儿坐在椅子上，右手的手指不断地敲打着花梨木座椅。屋内空气凝滞，众人一言不发。
正在这时，一名赵家的管事快步进入贵宾室，躬身行礼说道：“大公子，洛家大小姐和管家到了，就在隔壁。不过对方闭门谢客，不见任何人。”
赵文渊闻言微微颔首，淡淡地说道：“秦城说那小子天赋不错，就应该是真的不错了。不得不说洛家的那个小丫头还是有几分眼光的。按照洛家一贯的假仁假义，来这里虽然有些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下首首位的一名灰衣老者捻着胡须说道：“但是，虎少爷的事本来很隐蔽，完全可以不声不响地处理掉。但因为洛家的那个小丫头片子才闹出这般动静。”
赵文渊面无表情地说道：“此事暂且记下，以后再说。”
点到为止，大公子都如此表态了，灰衣老者自然不会再多事。暂且几下可以理解为现在犯不上因为这点事儿跟洛家翻脸，也可以理解为秋后算总账，抑或两者兼而有之。
比武场一侧的选手休息室内，一身黑色武道服的赵虎盘膝坐在地上，紧闭着双眼，有节奏地吸气呼气。身旁立着的是那名替他植入本命魂卡的白衣中年男子—孤魂。
“你的心还是不够静。”
沙哑的声音犹如砂纸摩擦在生锈的铁锅上，闻者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赵虎摹地睁开眼睛，一双眼球泛着赤色的血光，嗓音低沉地咆哮道：“我要杀了那个杂种，杀了他！”
哼！
孤魂冷哼一声，整个休息室内的空气骤然凝滞下来。赵虎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噤，赶紧闭目继续调息，但颤抖的虎躯却是出卖了他的内心。
孤魂不屑地说道：“如果是在地狱，你这样的人连三天都熬不过去，死亡是你唯一的归宿，没有万一。”
孤魂说话的时候最好不要打断，这是这些天来赵虎总结出来的血的教训。当日父亲赵文渊将赵虎交给孤魂后，只留下一句：“任凭处置。”便转身离去，从此不再过问。
孤魂在赵家身份特殊，他是家主赵无极的亲信嫡系。被派遣辅佐大公子赵文渊。就算是赵文渊对他都非常客气。修理一个不成器的第三代小子完全无压力。
赵虎心中万分不服，但却不敢吭声。
孤魂顿了顿，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但借用我当年的教官的一句话来说：我不需要你服气，只需要你的畏惧。你刚刚觉醒就有三级战兵的实力，这完全得益于你从小到大吃得无数天材地宝。而且你的心性实在是太糟糕了。赵家的功法走得是刚猛霸道的路线，要的就是天地之间唯我独尊的气势。但绝对不是你现在这种状态。”
赵虎闻言心神一颤。
孤魂接着说道：“我今天之所以说这么多，是因为这一战对大公子很重要，所以对我也很重要。当然，对你来说更重要。如果这一战你输了，大公子的继承人地位会受到影响，一损俱损，我也难辞其咎。而你，除了将直接从嫡系中除名。”
赵虎闻之呼吸骤然一滞，身影无比僵硬。从嫡系中除名，那他就将从高高在上的虎少爷变成家族里那些夹着尾巴做人的旁系庶子。这简直无法接受！
似乎认为这些打击还不够致命，孤魂又说道：“对你来说，除名还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家族不会再浪费资源在你身上。你这一辈子也休想再抬起头来。”
赵虎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或者说是恐惧，愤然蹦起，双拳捶胸如擂鼓，仰天咆哮道：“叶辉，我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一声暴喝，赵虎的身影化作一道狂风，仿佛要将面前的一切全部摧毁一般，朝着对面的拳靶狠狠地砸去。
轰！
1719公斤！
赵虎的全力一击已经远超过了三级战兵1200公斤的力量水准，已经接近四级战兵的力道。
听到靶机的合成音，孤魂微微一愣，旋即森然一笑：“既然你无法控制内心的愤怒，那就让你的愤怒彻底的点燃吧。烧光一切，用异常血腥的胜利为大公子扫清那些不和谐的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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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永远踩在脚下
叶辉出示了战书，在比武场保安们怪异的目光注视下进入休息室。盘膝闭目养神，为即将到来的生死决战做着最后的调整。
将近正午，比武场的工作人员来提醒叶辉出场。叶辉睁开眼睛，起身走出休息室，登上比武台。正好看到赵虎从另一侧的休息室出场而至。
在看到叶辉的那一刹那，赵虎双眼之中闪过一丝暴虐的血色，整个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嘴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小杂种，我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叶辉负手而立，神色鄙夷地看着赵虎，轻飘飘地说道：“废物。”
这一刻，赵虎直感到浑身的血液在沸腾、在燃烧，仅存的一丝理智瞬间无影无踪，身形微微伏低，仿若一头盯上猎物的猛虎，杀气凌然地瞪着叶辉，就欲扑上来撕咬。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冷哼。赵虎浑身的热血瞬间冷却了不少，神智恢复了一丝清明。他恶狠狠地瞪了叶辉一眼，挫指成刀，在脖子上一划。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看台上寥寥的谢谢观众见到正主出场，顿时稍稍提起了一些兴致。皆是三五成群地与相熟之人凑到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那小子就是招惹虎少爷的傻蛋么？看起来很弱嘛，能经得起虎少爷一拳么？我可是听说虎少爷那家伙有三级战兵的实力呢。”
“谁说不是呢，本来贱民子弟能觉醒就跟天上掉馅饼一样。结果这小子不知死活竟敢撩赵家的虎须。不作死就不会死，简直不知所谓。”
看台上最前方的贵宾座位中，赵文渊眉头微微蹙起，有些不满地说道：“竟然如此沉不住气，如何能成大事？”
正在这时，负责主持比武的裁判朗声说道：“对阵双方身份确认完毕，请双方签订生死契约。”
赵虎一听，立刻迫不及待地上前抓起笔，看也不看，直接在生死契约上龙飞凤舞地划上自己的名字。然后转头冲着叶辉森然一笑。这一刻，他忽然觉得，盯着猎物看它最后的垂死挣扎也是一种不错的享受。
叶辉信步上前，抓起笔却并未急着动笔。而是忽然转头看向裁判大声问道：“你确定你能做到公平执法？”
那裁判一听登时眉头一皱，冷哼道：“废话。”
叶辉却是不以为意地接着追问：“如果我杀死赵虎，你确定能保证不会有其他人干预？”
裁判面色阴沉地呵斥道：“将死之人，哪来那么些废话？”
叶辉面色一沉，眉头一挑，将笔丢在案几上，说道：“没比过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输？或者说你早就和赵家串通好了本来就打算拉偏架？既然如此，你们直接动手好了，还折腾这些没用的作甚？”
看台上传来一片的哄笑，裁判的脸色瞬间黑成了锅底。的确，他私下里收了赵家的贿赂，一旦赵虎有危险，他会出手制止，甚至必要的时候可以不着痕迹地拉拉偏架。
不过他认为这是赵家算无遗策有备无患之举，从未认为过自己会有出手的可能。如今竟然被这不识相的小子给当众揭穿，脸色能好看了才怪。
裁判阴沉地呵斥道：“废什么话，赶紧签字！”
叶辉故意大声说道：“既然你们连起码的公平都没有，那还打个屁？你们直接杀了我好了。”
裁判登时为之一滞，虽然他心里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不省心的小子，但却碍于面子无法直接动手。进退两难之际，下意识地看向看台上坐着的赵文渊。
叶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当即语气讥讽地说道：“怎么？做不了主了，得向你的主子求助了？我要是你的主子，肯定不会养你这样的废物。”
裁判双拳握得咯咯直响，浑身杀气四溢。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那么叶辉已经被千刀万剐。
一旁的赵虎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杀意，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红光，瞪着叶辉，大声喝道：“让我直接杀了这个小杂种吧！”
就在这时，看台上另一处贵宾台上的洛菲菲突然开口道：“演武场的规矩是宋先生亲自订的，如果宋先生知道有人坏了他的规矩，后果自负。”
听到宋先生之名，赵文渊眼神中闪过一丝忌惮和敬畏之色。而那比武台上的裁判却是激灵灵发了一个寒颤，浑身的气势瞬间荡然无存。他不敢非议宋先生，也不敢怪罪洛菲菲，只能用凶狠的目光瞪着叶辉。
赵文渊双眼微微眯起，低声自言自语道：“这小子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呢。可惜注定不能为我所用。”
一瞬间，赵文渊思量完毕，不经意地转头看向身旁的孤魂。孤魂若无其事地微微颔首。赵文渊当即心下大定，立刻起身朗声说道：“你就是叶辉是吧？我是赵文渊，代表赵家向你承诺，这场比武是你与赵虎两个人的事情，其他任何人绝不会插手。”
叶辉立刻恭敬地上前行礼，大声道：“叶辉感谢赵先生的慷慨赐予的公平，谢谢！”
赵文渊面色登时为之一僵，叶辉这一句看似感谢，实则挖苦讽刺。公平这种东西虽然从未真正存在过，但大家都是心照不宣得在背地里践踏。叶辉感谢赵文渊慷慨赐予的公平，潜台词就是一般情况下赵文渊或者说赵家都是不公平的。
洛菲菲淡然一笑，旋即又被浓郁的担忧所覆盖。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台上那道瘦弱的身影。
身旁的黎叔忽然轻叹道：“很厉害的小子，可惜到此为止了。”
洛菲菲一听立刻皱眉不悦地看着黎叔。黎叔淡然地说道：“你看看赵文渊旁边那个人你就知道了。”
洛菲菲转头看向赵文渊，其身旁一名白衣中年人，正是孤魂。她的脸色瞬间一片煞白。这一幕，正好被赵文渊看到。赵文渊自信地一笑，然后便将视线转移到比武台上。
“怎么办？怎么办？”
一时间，洛菲菲心乱如麻。忽然站起身来，说道：“不行，这不公平。简直太过分了！”
黎叔却是淡然地说道：“生死契已签，晚了！”
洛菲菲心里咯噔一声：“完了！”
比武台上，裁判黑着个脸说道：“生死契已签，双方均不得反悔，违者将直接被演武场处死！”
裁判一边说着，一边看死人似地看着叶辉。接着说道：“比武开始！”
“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受死吧，小杂种！”
比武乍一开始，赵虎立刻双拳捶胸仰天咆哮着，声音浑厚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杀意，期间隐约能听到猛虎的狂啸。浑身暴虐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双眼冒火地瞪着叶辉。一声大喝，收臂挥拳率先朝着叶辉猛冲过来。竟是打算将叶辉一击秒杀！
砰！
赵虎如同初夏的猛虎，转眼间扑到叶辉的跟前，右拳已经蓄势完毕去，全力以赴地朝着叶辉的脑袋砸去。
但是叶辉依旧坦然自若，只见其左臂一挥，恰到好处地接住了赵虎无可阻挡的一拳，而右手依旧背在身后，整个身形依旧稳如泰山。
看台上的观众登时吃了一惊。洛菲菲眼中闪过一丝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