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缘泪流满面,心想:对,我就是一头牙口倍儿棒的驴,你就是一头猪,还是缺心眼儿的那种。
袁方带着方缘去超市买做红烧排骨的调料,方缘一路跟着,先是牵着袁方的手,来了个十指相扣,后来变成挽着袁方的胳膊,再后来整个人都几乎挂在他身上。
袁方嫌弃的提溜着方缘的衣服领子,把她从自己身上拎开说:“能不能好好走路?你全身软组织挫伤了么?”
方缘心里这个恨啊,偏偏有口难言,总不能说:我就是想跟你有肢体接触,最好是肌肤接触吧!
这几天,方缘满腔的热血总是碰到袁方的一盆冰水,让人家浇的一点脾气都不剩,不免有点心灰意冷。
从超市回来,袁方在厨房忙活起来,方缘则是闷闷不乐的按照袁方的指示,在一旁抱着笔记本电脑,按照搜索出的红烧排骨的做法,一条一条的给他念出来。
最终出锅的红烧排骨色香味俱全,袁方不免洋洋得意:“我果然很有天赋,第一次做就这么完美。”
方缘的眼睛从出锅就没离开过盘子,直往下咽口水,哪还有工夫情绪低落,她用筷子扒拉了一块进自己嘴里,没成想烫的根本下不去嘴,只能跟只哈巴狗一样,张着嘴,不停地往外哈气儿:“对……完……完美!”
袁方看她烫的直蹦哒,把她拉到身边,把手伸到方缘嘴边:“快吐出来!”
方缘冒着热汗摇摇头,随后从嘴里吐出一块骨头,把肉咽了下去说:“进了嘴里的食物,没有吐出去的道理!”
袁方哭笑不得:“哪来的这么多歪理?”
吃饱喝足之后,方缘捂着肚子重重的打了个饱嗝,心里暗暗合计:我明明刚才正生气呢,这下吃人家的嘴软,也不好继续生气,可依照现在的情况,还要不要继续实施推倒袁方的伟大计划?
袁方见方缘不吭气儿,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副灵魂都在外太空的样子,便问:“你想什么呢?”
方缘想也没想顺嘴回答:“饱暖思□□。”
袁方刚喝了一口水,“噗!”的一声全喷了出来。
方缘被这“噗”的一声吓了一跳,这才反应上来刚才自己说了些什么,只觉得全身的血一下子全涌到脸上,闹了个大红脸,她干咳了一声,尴尬的笑了笑:“嘿嘿,这个,开个玩笑,你可别当真。”
袁方抽出一张纸巾,一边擦着嘴,一边剧烈的咳嗽着。
有了这么一出,到了晚上,方缘往床上一躺,身体紧贴着墙,背对着袁方,能离他多远就多远,动都不敢动,要多老实有多老实,生怕让袁方知道自己满脑子都是“□□”。
可想得越多,越睡不着觉,偏偏身后的袁方睡着睡着还靠了上来,方缘只觉得袁方呼出的气息都一股脑儿吹到了自己的脖子上,脖子痒痒的,心也痒痒的。
方缘紧紧贴着墙,避无可避,恨不能在墙上打个洞,心里暗骂袁方:就不能老老实实睡觉吗?再这样下去,老娘分分钟把持不住啊。
谁知这时候,袁方突然从背后搂住了方缘的腰,把下巴放在方缘的肩膀上,方缘的小心脏一阵剧烈的跳动,感觉到这次袁方的气息全吹进了自己的耳朵里,方缘全身像是有电流通过,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猛地推开袁方坐了起来。
袁方朦朦胧胧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怎么起来了?”
方缘呼呼的喘着粗气儿,有口难言,只能默默的又躺了下来,袁方将她拉进怀里:“乖,睡吧。”
方缘看着袁方睡得恬淡的脸,一阵气恼,想睡个袁方,怎么就这么难?
仔细想了想自己这两天的表现,明明自己的意图都这么明显了,他怎么就是看不出来呢?他是猪吗?
方缘越想越气,不由得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把心一横,一个翻身骑在了袁方身上。
袁方被这动静弄醒,揉了揉眼睛,看到方缘骑在自己身上,愣是一句话没说出来。
方缘气急了,心说:我都这样了,你还不明白吗?
于是方缘一把揪住袁方的衣服,硬是把他拽的坐了起来。她抱住袁方的头,在他脸上一顿猛亲,然后顺手把他衣服扒了,恶狠狠的说:“睡,还是不睡!”
袁方先是被亲的有些发懵,听了方缘的话后,突然笑了,笑的阳光灿烂,他紧紧搂住方缘的腰,特干脆的说:“睡!”
得到答案后,方缘甜甜一笑,吻上了袁方的唇。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方缘这种二货,有贼心有贼胆,唯独缺少某些基础知识。她的生理卫生课程跟国内大部分同龄人一样,都是通过自己悟性以及岛国爱情动作片学习的,虽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真到了自己上阵的时候,全白瞎。
方缘特霸气的把袁方按倒之后,就完全不知道怎么下口了。
衣服也脱了,嘴也亲了,下一步该干啥呢?
这是个问题。
袁方看着方缘纠结的样子,心中一阵好笑,觉得是时候自己出手了,要不然这傻姑娘能这么纠结一晚上。
袁方一个翻身把方缘压在身下,先是用鼻尖轻轻磨蹭着方缘的鼻尖,碰触之间,吻住了方缘的唇舌。渐渐加深的吻,让方缘一阵晕眩,有些喘不过气儿来,就在她几乎要窒息的时候,袁方离开方缘的唇,吻上了她的颈部。
袁方粗重而又急促的气息在方缘耳边回响着,痒痒的,她下意识的躲了一下,没想到这时,袁方轻轻的含住了她的耳垂,他用舌头□□着,用牙齿轻轻的摩擦,方缘仅存的神智彻底被销毁,脑子里只觉得有烟花炸裂,又是一阵眩晕。她觉得越来越热,袁方的吻越来越密集,从脖子,到锁骨,越来越向下,方缘身体不自然的绷直,颤抖着,不由自主的轻吟出声。
觉察到方缘的紧张,袁方停顿了一下,用安抚小孩一般的声音说:“别怕。”
方缘睁开眼睛,直视袁方深邃的眼眸,那里面包含着什么,她很清楚,于是她伸手挽住袁方的脖子,将他拉近自己,主动的吻了上去。
很久之后,方缘沉沉睡去,意识陷入黑暗之前,还在暗爽,姑娘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看,说要睡袁方,就立马把他拿下了。
而袁方则抱着方缘,抚弄着她的头发,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想着她这几天的举动,轻轻地笑了。
两个人正是青春少艾,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每天共处一室,最后甚至同床共枕,方缘想的,袁方又怎么会不想?
只不过袁方比方缘多了那么一些自控能力,少了那么一些冲动。
自从觉察到了方缘的各种暗示之后,袁方突然很想看看方缘究竟会怎么“拿下”自己,于是他装作不解风情,完全不明白方缘暗示的样子,看着方缘气的暗暗跳脚,也蛮有乐趣。
谁知方缘不小心说出一句“饱暖思□□”之后,像是完全放弃了一般歇了菜,睡觉都恨不能把整个人都扎进墙里,于是袁方适时的出手了。
他装作不经意间搂住了她的腰,然后又故意在她耳边呼气,当方缘一咕噜坐起来的时候,他又一副被吵醒的迷糊样,最后终于把方缘逼的“兽性大发”。
袁方想着刚才方缘揪着他的衣领,问他睡还是不睡时那咬牙切齿的样子,他想他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个场景。
带着诡计得逞的笑意,袁方安然睡去,睡得无比香甜。
开心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间方缘就要回国,从机场回来,袁方抄起书就去了图书馆,他恨不能马上完成所有的课程然后回国。
因为她才一走,他就想她了。
相识的墓碑
十一月初,卓一晨和蠢哈去了东北见家长,段海若去了A市,初夏则是拿到墨君总部轮岗的机会,远走帝都。飞机起飞的那一刻,方缘想,这下502病室是名副其实的天南海北分散开了。
B市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比往年早了至少半个月,方缘走出机场,竖起大衣领子,看着零零星星飘散着的雪,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个她从小长大的城市,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有些陌生,方缘找了家宾馆住下,放下行李,便去了一个地方。
B市北部的郊区座落着一个巨大的公墓,里面沉睡着很多B市人的牵挂,而其中一座墓碑下,则沉睡着方缘的牵挂。
方缘捧着一束百合,那是方母生前最喜欢的花,也是方父送她的第一支花。
方父生前是一名高中语文老师,而方母则是他的第一批学生,尽管两人岁数相差不大,但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师生恋一直为人所诟病,方父一直都没有表达出自己的心意,直到方母高中毕业那天,他鼓起勇气送她一直百合花,祝她在大学能够学业有成。
四年后,方母从师范大学毕业,回到自己的母校教书,第一天上班,她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上面缀着黄色的小碎花。方父从教室里走出来,第一眼就看到了方母向自己款款走来,手中拿着一支盛开的百合花。
这些都是方缘小时候缠着方母问出来的,即使方父早早去世,她还是能从母亲的叙述中感受到浓浓的爱意。父母美好的爱情让方缘曾经对爱情充满了幻想,袁方也一度满足了她的幻想,可惜,一切都被她亲手摔碎。
方缘将百合摆在墓碑前,用手擦了擦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张合影,上面的两个人慈祥的冲着方缘笑,方缘仿佛看到了他们往昔的样子,两个相爱的人最终沉睡在一起,这应该是最好的归宿了。
方缘在墓碑旁边坐了下来,她把头靠在墓碑上,就像小时候躺在父母怀里一样。雪依然下着,方缘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冷意,她向从前那样,给父母诉说着自己的近况。
“爸妈,我又来了,最近你们过得怎么样?有没有被小草儿闹的不得安宁?小家伙这会子应该正是皮的时候,你们吃不吃得消?”
“我的新书刚刚出版了,卖的还不错,马上还要做成APP,就是手机游戏,不知道反响会怎么样。我打算这一两年先不写新书了,写不动了,想歇歇。”
“哦对了,一晨你们还记得吗?我以前跟你们说过的,就是在家门口捡到我的那个女孩,她要结婚了。我都不敢相信她也有结婚的一天,你们不知道,我一开始认识她的时候,她性格有多冷淡,简直就是一块冰!她那老公,居然也是她在路上捡的,她是有多爱捡人玩……”
“我……又见到他了,他好像不太好的样子,我真的对不起他,但我又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他好起来……”
方缘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下午,不断飘落的雪花落在她的头上,肩膀上,积累了薄薄的一层。天色渐渐有些暗了,方缘这才起身,拍拍身上的积雪,准备离开。
谁知刚往出迈了一步,一个没站稳差点直接跌坐在地上,原来她在冰冷的台阶上坐了一下午,屁股和腿早就冻僵了,当时没感觉,这一走路后遗症就暴露出来了。
方缘揉了揉僵硬的腿,笑着说:“爸妈你看我,还是从前那冒失样儿,嘿嘿,我自己说自己,你们就歇歇,别数落我了,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们。”
方缘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下雪本来就路滑,她还一瘸一拐的,走一步滑两步,连她自己都觉得滑稽。
这不,没走几步,又不小心又摔了一跤,方缘的头直接磕在了一个墓碑上,她连忙爬起来,一边揉着脑袋,一边跟墓碑的主人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