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傻了吧唧的问:“方明月是谁啊?”
许落开忍不住了,一把拍了我一巴掌,骂道:“你是不是傻?方明月就是方朝阳的妹妹,你连那个混蛋妹妹的名字都不知道就去和你弟弟谈条件你这不是白痴是啥!”
我翻了个白眼,哼了哼。
“明天一早我去接你。”顾沉的声音中都被沾染上了笑意,还没等我说完就直接挂断了,像是怕我会反悔一般。
我只好把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咽回去,其实我只想说,顾沉你还在生病,生病的人要少动。
“许落开,明天帮我请假。”我用命令的语气对许落开说着,同时收回了手机。
“靠!”许落开怨恨的看着我,“果然是大小姐,你以为a大是你家开的啊?你想请假就请假。”
我不理她,只对方朝阳说:“这下你放心了?”为了让顾沉放了方朝阳的妹妹,我牺牲可太大了。
“只要我妹妹平安回来,我答应过你的一定会办到。”方朝阳眼神复杂的打量了我半响,我似乎在他眼中看到了怜悯而又悲切的感情,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用那种眼神看我,又或许这只是我的错觉吧。
他们都说方朝阳狡猾腹黑又阴险,可方朝阳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潇洒的侠客一般,那般的自由自在,我在他眼底看到了许多看不懂的神情,那抹落寞刺痛了我的眼。
方朝阳,大概在他的心底深处,也存在着一个不可能的人吧。
☆、旋木【一】
顾沉来接我的时候无疑又引起了一场骚动,他和顾流溢不一样,顾流溢是成熟的,对和顾倾她们同龄的女生来说早已过了白马王子的年纪。但顾沉正是大好年华,英俊帅气,是每个女孩子心目中最适合的王子人选,有别的系的女生甚至为了能看顾沉一眼早早的就在大门口守着。
因此当我被许落开不情不愿拖着姗姗来迟的时候,那里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许落开她们都没有见过顾沉,只是在照片上看见过,因此对我这个从未谋面的弟弟很是好奇。
顾沉的名气一点也不逊色于顾流溢,甚至比顾流溢的名声还要大。
许落开拉着我杀进人群中,还不忘拉上苏颜,宁静今天有校庆的排练所以没有来。
被众人包围的顾沉妖孽的站在中间,戴着黑色的墨镜,骄傲的扬着头。我第一次见到这样光芒四射的顾沉,身上有着说不出的自信,顾沉可能天生就是要被人仰望的,所以他无论在哪里,做什么事,都无法让人忽视。
我突然想起四年前我第一次进顾家时第一眼看见的也是顾沉,即便当时有着身家过亿的顾淮民,也有着成熟稳重的顾流溢,但我第一眼却真真正正的放在了顾沉身上。当时只觉得这个男生太耀眼了,我不似讨厌顾流溢那样讨厌他,那也说不上是有好感的,与其说是讨厌,倒不如说是排斥。
因为排斥,所以从不想靠近。
“姐,你太慢了。”顾沉冲我挥了挥手,他的声音还是有些低沉,鼻音依旧很重,我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有些不高兴。
许落开拉了拉我的衣袖,在我身后小声的对我说,“你弟弟长得真好看。”这是顾沉留给许落开的第一印象,从那以后不管是谁说哪个男孩子漂亮,只要被许落开听见,她就会冲上前去和对方说,“你有没有见过顾倾的弟弟?那才是世上最漂亮的男孩子!”
但在我心里,顾沉不是最漂亮的男孩,因为我心里觉得最漂亮的男生只有黎扬。
苏颜说顾沉是个城府极深的人,她说顾沉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心里很不舒服,很难受,很想哭。
我不知道苏颜这话是什么意思,也想不明白,我没有问,苏颜也没有再提起。
“姐,我们走吧。”顾沉非常绅士的为我打开车门,做邀请的姿势。
我绝对是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上得车,即便我和顾沉是姐弟,众女生们还是都忍不住在脑海中yy一下。
我似乎在后视镜里面看到了正安静站在一棵老槐树下的方朝阳,他深邃而又复杂的眼神似乎正看着这边,我揉了揉眼再看,那里却空无一人。
我想,我大概是看花眼了。
“要去哪里?”我问着身旁的顾沉。
顾沉摘下墨镜,好看的眸子中映满星星点点的光辉,他说,“游乐园。”
“啊?”我莫名其妙的看着顾沉。
顾沉伸出手来弄乱我的头发,笑眯眯的说,“你十八岁的愿望。”
我愣住。
原来他还记得。
☆、旋木【二】
十八岁,高三那年的冬天,下着小雪的夜晚,我曾被一群女孩子围在地上打,我不记得当时有几个人了,五个还是六个。
我只记得那时候我一共被她们打了一百零三拳,脸上还有身上都是大片大片的淤青,我狼狈的趴在雪地里,没有还手,只是咬着唇一声不吭的任她们打。
为首的女孩子是我们班的班长,是一个长得漂亮家世显赫的女孩子,她说她早就看不惯我了,她说我太盛气凌人,她说她喜欢的男孩子喜欢我,所以她一定要给我好看。
她们打累了,停下了手,喘着气在一旁冷眼看着我。
我突然上前去一把将那个女孩子扑到在雪地里,狠狠的咬在了她的手上,旁边的女孩子都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上前想要拉开我,我却死死的咬着那个女孩,直到满嘴的鲜血,直到那个女孩被活活的疼晕过去。
我顾倾嚣张惯了,从来都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别人想要欺负我,那我就只好百倍奉还回去。
我想那时候的我一定凶狠极了,几个女孩子吓得落荒而逃,我冷眼看着,甚至还笑了一下。
就在这几个女孩子都跑掉后,顾沉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狼狈的趴在雪地上,他用那种傲慢的眼神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我。我清楚的记得那晚的顾沉穿着好看的黑色皮衣,脖颈上围着灰色的围脖,很奇怪,我竟然会记得这样清楚。
“你的眼神我很喜欢。”那时候顾沉还在变声期,声音很是奇怪,但在我听来却格外温柔。
“你一直在旁边看,如果我刚才被她们打死了,你还会过来吗?”我仰头看着顾沉,嘴角扬起一个倔强的弧度。
顾沉蹲下身子与我平视,他说:“你猜。”
我没说话,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那样疼,疼到快要晕死过去了。
顾沉突然笑了一下,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来在我眼前晃晃,我仔细看了看,脸色突然变得惨白。
那是不久前在成人礼上我写下的愿望。许落开说这样做可以愿望成真,我还特意把它埋在了学校那棵最大的柳树下。
怎么会到了顾沉的手里。
我抬起手想要抢过,却平白扑了个空,重重的吸了口气,眼中不受控制的湿了——实在是太疼了。
“原来你十八岁的愿望竟然是想要去游乐场坐一次旋转木马。”顾沉好笑的看着我,眼底是我看不懂的深邃。
我突然感到很难堪,我不知道顾沉想要做什么,只是死死的盯着他手中的小瓶子,那是我唯一的愿望,最想做的事。
因为我从来没有去过游乐场,许落开她们都坐过旋转木马,那种全世界都飞起来的感觉特别奇妙。
然后,不知从何时开始,这变成了我最大的愿望。
“真巧啊,姐姐。”顾沉把玩着小瓶子,对我笑颜如花,“你看我们竟然有着同一个愿望。”在他的另一只手上,另一个小瓶子在雪中似乎发出了淡淡的微光,那时候顾沉站在那里对我笑,我却分明感觉到他的眼中,在流泪。
☆、旋木【四】
我和顾沉足足排了三个小时的队才轮到了我们,在坐上旋转木马的那一瞬间,我心跳异常猛烈,那种很奇妙的感觉我说不出来,也没有任何言语能够形容。
顾沉坐在了我身后的旋转木马上冲我挥手,他摘下了墨镜,脸上有抹不正常的红晕,嘴角噙着满足而又快乐的笑容,我想我们此刻的心情一定是一模一样的。
旋转木马转起来的那刻,我的心也跟着飞翔了起来,周围的风声轻柔的划过我的脸颊,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我回过头去看着顾沉,他离我越来越远,我冲他挥手,大喊着:“顾沉,谢谢你!”
顾沉说,“姐,我马上就会飞去你身边。”
我笑着说他幼稚,冲他作鬼脸,忘情的高喊着,周围的人看我的眼神都很怪异,她们大概都以为我疯了。
旋转木马转了一圈又一圈,我突然很想哭,没有来得想哭。我摸上眼角,闭上了双眼,感觉全世界都跟着我飞翔了起来。
原来旋转木马真的是这种感觉。
“傻乎乎的笑什么呢?”顾沉的声音从耳畔响起,我惊讶的抬头看向他近在咫尺的俊颜,甚至看清了他眼底的流光溢彩。
“你什么时候跑到我身边来了?”我惊奇的问道,语气带着丝颤音。
顾沉笑了,“我不是说了吗,我会飞到你身边来。”他说,“这是一种魔法。”
我鄙视的看着他,“顾沉,你少骗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魔法!”
“别人不会的魔法,这种魔法只有我会。”顾沉说这话的时候眉目飞扬,他高傲的扬起头像帝王一般自信又傲慢。
“那是什么魔法?”我似信非信的问道。
顾沉没说话,只是看着我笑。
那是我记忆中顾沉笑容最美、最真实的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旋转木马停下,我恋恋不舍的离开,顾沉拉着我走,问道:“姐,你以后还会来坐旋转木马吗?”
我说,“不会了。”十八岁的愿望,我只坐这么一次。即便我很喜欢,还想要坐,但是这种感觉我要我我自己记得,刻骨铭心。
“我也不会了。”顾沉重新戴上墨镜,他说:“十八岁只有一次,所以我只和你来坐这一次。”
我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我送你回去吧。”
“啊?”听顾沉这样一说我反倒愣住了,“你不是说要我陪你一天吗?”
顾沉沉吟一下,“嗯,我可能坚持不到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顾沉这话是什么意思,他高大的身躯已经覆了下来,在我惊疑不定的眼神中缓缓倒下。
“姐,我可能需要睡一下,别担心,我有魔法护身,不会有事的。”这是顾沉在游乐场和我说得最后一句话。
他的额头滚烫,我几乎是触碰了一瞬,然后就条件反射的避开了。
突然想到什么,我脸色瞬间白了,只失声叫道:“顾沉?!”
我怎么能这么大意,差点忘记顾沉你,还在生病呢!
☆、明月【一】
我匆忙打电话给顾沉的得力部下阿渊,本想直接送顾沉去医院的,但阿渊说顾沉说过他这辈子就算是死都不能去医院。我无奈,只能先和阿渊一起把顾沉带回了爷爷家的别墅。
41度3。这大概是我见过的最高的体温了,烧成这样怎么能不去医院?我果断命令阿渊去请医生,就算是不去医院,那把医生请到别墅来总没问题了吧?
阿渊是顾沉从小就被派到身边的人,他是爷爷从孤儿院带回来的,对顾沉的一切都非常了解。
“阿渊,我问你,顾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我冷着声音问道,莫名有些气恼。
阿渊一板一眼的回答:“两天前。因为少爷不肯去看医生,连药都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