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黑,像是许久未休息好,苏姒隐隐有种不安,却不知这不安从何而起。
宋芷容看了一眼苏姒,眼中有失望,有愤怒,最后叹息一声,低声道窠,
“姒姒,就算你恨我跟你爸,也不该将苏氏逼入绝境,你爸爸在病床上昏迷不醒,而你竟然还有心思在这里盘算股份,你真是太让我们失望了。”
这一盆脏水泼到苏姒身上,再加上她那副慈母般谆谆教诲的脸庞,旁人想不信都难燔。
董事会立刻炸开了锅,当年苏耀天前妻去世的事儿,大家都是以讹传讹,并不懂其中真相,宋芷容的第三者形象早在这些年已经被她“真善美”的表皮给抹了下去,董事会的人不乏有受过她恩惠的人,此刻见她出了声,也开始帮腔。
“太不像话了!这是为人女干的事吗!”
“苏氏怎么能交付到这种人手上!”
“年纪轻轻就这样的心机,果真是王总的女儿!”
“······”
苏姒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握成拳,神色冰冷的看着站在不远处扮演寡母形象的宋芷容,从那天撕破脸皮,宋芷容的心思便不再掩饰,苏姒第一次知道一个人能将心思隐藏的这么深,十年她能忍,二十年她还能忍,她忍得越久,爆发的时候就越残忍!
“宋阿姨,”
苏姒淡淡出声,声音不大,却震慑全场,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毁了苏氏报复你?你觉得你值这个价吗?”
宋芷容脸色一白,忍着怒气,转身对在场的人道,
“各位,空口无凭的话我是不会说的,大家先听听这段录音,听完就知道我为什么认定是她做的。”
说着拿出一直录音笔,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
“妙妙也是我女儿,她是你妹妹。”
“所以,您想说苏家不是我一个人的,她应该也有继承权,我应该大度的跟她和平共处,打理好苏氏是吗?”
“这永远都不可能,父亲,苏氏不是你一个人的,我母亲也有份儿,我想她不会愿意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产业,被入侵者拿走,当然,你可给他们母女股份,不过我要提醒您,一旦你手中的股份低于百分之三十,董事会就会重新洗牌,您可要想清楚。”
“你是在威胁我?”
“谈不上威胁。”
“我只是想提醒某些人,不要惦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妙妙毕业了,我只是想让她来这里实习一下,都不行吗,我这个总裁连这点权利都没有吗?”
“有,您当然有。”
“不过您也别忘了,您之所以能座上董事长的位置,是因为我手中有我母亲的的股份,父亲,我不想我们之间闹得那么僵,如果您执意要让苏妙进苏氏,抛售苏氏股份这件事,我能做得出来,我既然保不住苏氏,也不介意毁了它!”
······
“苏家的股份,我一份都不会让给苏妙母女。”
录音裁剪的非常精妙,苏姒冰冷的语气,那般狠心说出的话,令在场的人不信都难,几乎所有人都用那种不可置信跟失望的眼神看着她,但是苏姒却始终面无表情,楚楚在旁边听得心惊胆战,想替苏姒辩解一句,却也明白自己人微言轻,她心里一急,突然想到了凤景琛先生,他不是苏经理的未婚夫吗,对找他!
宋芷容尽职尽责的扮演一个忍辱负重的母亲,声泪俱下道,
“苏姒,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十年,我自认从未亏待过你,可是你看看你做了什么,你恨我,我认了,可是你怎么能这么对自己的父亲和妹妹,他们可都是你的亲人啊!”
“不像话·····”
“太不像话了,苏耀天怎么有个这样的女儿!”
“······”
面对众人的指责,苏姒只是微微勾了下唇角,迎着宋芷容的方向,上前一步,宋芷容毕竟是做贼心虚,皱着眉后退了一步,做出惶恐的表情。
苏姒站定,眸光掠过她,看着整个董事会的股东,缓缓道,
“各位都是苏氏的前辈,二十多年前苏氏是如何兴起,又是如何壮大,我相信你们比我更清楚,或许没有几个人知道,苏氏的第一笔启动资金,是我母亲偷偷从家里变卖了我外公的一件古董才有了的。”
气氛又一次安静下来,宋芷容有些惶恐她要说的话,可是这时候她什么都阻止不了。
“我外公不喜欢我父亲,在我母亲结婚后,就与她断绝关系,一个女人,抛却了亲人也要跟这个男人在一起,或许在外人看来她是不孝,但是她对这个男人却是掏空了所有,苏氏刚刚起步的时候,我母亲刚怀孕,整个苏氏根本没几个能用的人,是我母亲一天十几个小时的帮他整理数据,联络人脉,这时候你在哪儿?”
苏姒眼神锐利的看着宋芷容,一字一字道,
“你跟我谈苏氏,你有什么资格拿走苏氏的一分一毫,苏家白吃白喝供你们母女十余年,你可别厚着脸皮把这里当收-容-所!”
宋芷容气得整个人都在颤抖,她没想到苏姒竟然把话说得这么难听,这个女孩儿果真是长大了,跟她的母亲一样咄咄逼人!
“最后,苏氏的股份怎么分,那是我们苏家的事,外人听听就好,话多了就难办了!”
“苏姒!”
宋芷容叫住她,像是隐忍许久,最后咬着牙道,
“我本来不想说,但是既然你今天这么提了,那我就只好将耀天立的遗嘱请出来了!”
苏姒眉心一跳,眼神瞬间沉了下去。
宋芷容这次是有备而来,很快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就拿着文件进来了。
苏姒眯了眯眸子,缓缓道,
“江律师,是你?”
江律师扶了扶眼镜,对苏姒点了点头,道,
“苏小姐,苏先生一个月前曾经委托我为他立遗嘱,我也是昨天刚听到苏家的事情,对于此,我深感惋惜。”
苏姒睨着眸子看着他,许久才道,
“江律师,我父亲可还没有去世,您今天来是要做什么?”
江律师不慌不忙道,
“苏先生立遗嘱前曾经将一份文件交给了我。”
苏姒皱了皱眉,从他手里接过文件,一页一页翻开起来,越看脸色越冷,许久之后,才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无权拿我父亲名下的任何财产?”
“如果那这上面的协议,是这个意思。”
江律师走近她,低声道,
“苏小姐,苏先生跟您母亲协议离婚这件事,没有多少人知道,你母亲手里所拿到股份是他当初给的全部,包括你的那份,只是当时您母亲意外生病,你只能留在苏先生身边,但是你的那份继承权早在您母亲活着的时候就已经拿到手了。”
苏姒握紧手中的文件,险些控制不住的去甩到这些人脸上,她甚至不敢相信这是她父亲对她母亲最后做的事,在一个女人并重的时候,诱哄她签下这份协议,所以把苏家当成收-容-所的是她才是对吗?
整个世界突然昏暗起来,她母亲的人生已经够凄苦了,而这些人还要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狠狠地捅上最后一把刀,真真是残忍至极!
苏姒身体晃了一下,文件飘飘洒洒的散落在地上,目光冷冷地看向宋芷容,嘴唇微动,宋芷容隐约听见她低声道,
“她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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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宝贝儿,别哭,你这是要我的老命呀(二更)
“她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宋芷容眼皮狠狠地一跳,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不过瞬间就掩饰过去,越过她对江律师道,
“江律师,按照这上面的协议,我女儿是不是可以作为苏耀天的第一继承人?”
江律师还没来得及开口,会议室的门猛地一脚被人踹开了,巨大的声响,震得门板都晃了两下,苏姒还在为那一份儿突如其来的离婚协议打的回不过神,身子突然被人拉了一下,下一秒就跌进了一个温暖的胸怀。
“真热闹啊今天。”
一声戏谑的声音夹杂着一丝寒冷在会议室响了起来窠。
苏姒有一瞬间的回不过神,男人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皱了下眉,伸出一只手勾起她的下巴打量了一下,淡淡道,
“受委屈了?”
跟哄小孩儿一样的口气,让苏姒微微脸红,别过头不说话,也没有想他怎么会在这时候来。
男人弯起唇角,眼神凌厉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在经过宋芷容的时候,刻意停留了一下,然后缓缓道,
“我凤景琛的女人,是娶回来宠的,我自己疼都来不及,你们敢让她哭?”
说着冷笑一声,神色一下子锋利起来。
陡然升高的语气,让在场的每一位心里都悬起一把剑,颤巍巍的让人心惊。
从苏氏出事到现在凤景琛没有出来说一句话,外界已经有传言说他们已经分了,所以这些人才敢这么嚣张,而今凤景琛亲自出面,谣传不攻自破,得罪苏家不算什么,但是得罪凤景琛,得罪霍家,这绝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刚刚为宋芷容帮腔的人,现在低着头,甚至不敢抬头去看。
宋芷容一看这帮欺软怕硬的人,脸色微微沉了沉,耐着性子道,
“凤景琛先生,这是我们苏氏的股东大会,如果你找苏姒有事,等会议结束后再来找她吧。”
宋芷容从来没有这么有底气过,这份协议是她翻找苏耀天遗嘱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她也没想到苏耀天会将这件事瞒下来,如果早知道有这份协议在,她岂会容忍苏姒在苏家这么多年,而今苏耀天的昏迷是个契机。
凤景琛听见他的话,缓缓转过头,看见她似乎有些意外,状似疑惑道,
“宋阿姨,你是在说我?”
宋芷容皱了皱眉,刚想开口,男人又道,
“既然是股东大会,那么宋阿姨,您在这里做什么?”
“宋女士是苏先生的妻子,可以暂代苏先生参加股东大会。”
江律师插了句话。
男人将目光转向他,接着轻嗤一声,道,
“这女人给了你多少钱,让你丢掉了一个律师该有的操守,来做这种让家里祖坟都不得安生的事!”
他表情淡然,语言却相当恶毒,在场的人倒吸一口气,却没人敢在这时候替她说话,不单单是因为凤景琛是霍家的子孙,更因为如果凤景琛出手,帮苏氏摆脱困境,那么他们手里的股份,就不用贱卖了。
江律师脸色一变,对上凤景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冷冷道,
“凤景琛先生,我不明白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
凤景琛眼神一冷,将楚楚递过来的东西狠狠地砸在身上,
“这份协议是苏先生十几年前立的,他如果真的像公诸于世,用得着现在?”
江律师脸色青了青,极力保持着镇静,道,
“苏耀天先生顾忌苏小姐的感受,才一直没说——”
“简直是放屁!”
男人恶言相向,江律师脸色涨红,想不到霍家孙子辈竟然是个流-氓!
“如果真照你说的这样,他又为什么要立遗嘱,偏偏遗嘱的最大受益人还是苏姒,你说说,这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