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连同相关的档案资料都被完全调走了,对方是故事抹去所有的证据。
当然,医院里的大夫和护士也应该知道,不过由于小皇是特殊病人,表面上也没有特别明显的病理特症,而又有特护长年护理。知道其情况的人很少,“恰巧”负责看护的人员都在那天以“休年假”的名义,被安排出了国。离开时间并不长,也就几天。但由此可见,那个安排这一切的人也会急于在这几天内将问题解决。
顾西爵不得不又叮嘱了女儿几句,才离开了洗手间。
刚出门,就碰到了急急来找的妙然。
他笑道,“怎么?这么舍不得我,就急着来寻人了?”
妙然尴尬,“哪有!我,我喝水喝多了,只是来上洗手间的。”想绕进女洗手间。
他侧身就将人挡住,“妙妙,你没发现,你说谎就脸红脖子粗么?”
她讪讪然调开那逼人的眼光,“胡说,才没有。这是刚吃了点心后的正常生理反应!”
“还嘴硬!”
他一把将她揽住压在了墙面上。
“讨厌,孩子还在呢,你又胡来!”
她慌张地左右探看,却发现小月月早就不见踪影了,而这里本就是华伯特别给他们安排的包间,根本没有外人。
“妙妙,我记得以前你就常背着我胡来。”
“啊?什么,什么意思?我哪有!”
她羞涩地躲避着他欺近的灼热呼吸,还是被他双手捧住了脸,逃脱不得,只能对上他深邃如海的眼眸,无助地沉沦。
“你还记不记得?我到海蓝云天刚三个月,就升上楼层经理时,你就泼了我一身脏水。我还没弄明白,我什么时候得罪了大小姐你,就被你派去处理贵包房里的漏电问题,被电得外焦里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经理室就在那边拐角最顶头那间,要不要,咱们现在过去回味回味儿?”
“啊?有,有这事儿?”
“你不记得了?那贵宾包间刚好就是你和表姐表哥们刚才待的那房间。我可以肯定地说,这地方,五年来,还没变。”
她眼眸瞪得更大,然而,在他扬起深刻的笑意时,便躲了开。
他步步为营,接道,“妙妙,知道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她不解,“夫妻,应该是互相理解包容吧?”
他摇头。
她紧张起来,呼吸有些急促。直觉他的目光与往常不同,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偏偏又不直接说明。她开始寻思,最近这几日有没有发生什么重要的事,被自己疏漏了。可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
“妙妙,你还是想不到么?”
他抚抚她微乱的鬓角,口气无奈又宠溺,“看来,当年我对妙妙大小姐而言,还真是个可有可无的平凡打工仔。”
她一惊,脱口而出,“才不是。你对我来说……”
说什么呢?明明很重要的话,可偏偏就像半路被截断了一大块儿,接续不上的感觉。
这是继女儿之后,再一次感觉到失忆后带来的那种浓重的力不从心的遗憾感。
她该告诉他么?
可眼下这情形似乎有些不适合,稍晚点儿,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
“妙妙,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只有先信任彼此,才会有信心去理解包容。如果你都不相信我,何来理解?!”
他语重心长,很希望她将那个已经不算秘密的秘密告诉自己。
妙然先是一愕,随即乖巧地点了点头,又沉默下去。
可是他看得出,她应该是想到了什么,却有些挣扎。
他还想再推一把力,但当下情况却没给他机会,走廊上一声叫唤,打断了夫妻二人短暂的交流。
她慌忙垂下头掩饰内心里的慌乱,没有发现,为她梳理鬓角的大手的主人,眼底飘落一抹淡淡的失落。
……
华家兄弟未料事情突然又有了新变化。
“大舅小舅,海蓝云天我也管理了一段时间,我想我也应该加入你们的讨论才合适。”
妙然冷不丁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挽着顾西爵的手臂很执着,目光中更是让人不能拒绝的坚持。
华文轩在心底冷哼了一声,华文强则有些为难地看向自己的大哥。但大哥给他的只是一记冷冷的眼角,让他不得不又再一次充当真坏蛋。
“这个,妙然,我们男人家谈事情,你们女人家渗和不太好吧!”
“小舅还这么八股呢!你都让俄国大腿美人取代外公那座有百年积蕴的风水盘做门神了,为什么我不能参加?”
“这,这……大人说事,你小孩子……”
“我哪有小了,我记得咱们之前巡楼时,你们还说我十六岁就跟着外公学打理场子里的事儿了。我这经验掐指算来应该都快十年,可不浅。再说西爵只是一个投资人,对于场子里的细则肯定没我清楚,我在旁边提点下他,也免得他闹出大笑话,惹舅舅你们不高兴。”
总之,妙然这态度摆明就是“想借业务不熟给自家老公下马威”这如意算盘就别打了,有她在,就凭这两老头对场子的熟悉程序根本没资格在她这鲁班面前班门弄斧,就更不可能欺负得到顾西爵。
顾西爵回头微笑着拍了拍妙然的手,两人交换的笑容,在其他人眼里看起来格外刺目。
最终没有办法,华家兄弟还是顺了这夫妻两的意思,一起上了楼。
厚重的包皮大门叩上时,顾西爵眉间陷下一道深痕,妙然莫名地觉得空调太冷。
妙然对这房间很熟悉,直接就走到书桌边,拿着空调遥控器,将温度升了两度。
顾西爵则细细打量了整个房间,为了赌场里的保密安全,这间老板室采取全封闭式设计,两面墙上都是顶天的书柜,大大的办公桌后是一幅天堂圣母画,上面一团白花花的艺术人体不知为何,此时看起来总觉得有些阴暗昏沉。
房间的整个设计,仍然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主流,印花墙纸,深褐色的包柱,镶着金银边的欧式大翻皮沙发,颜色肃穆厚重,很有气派,然而在现代艺术的角度来看,显得有些落后陈旧了。
就如同,海蓝云天日益落后的管理操作模式,很多时候都死板而规条,远远及不上旁边两家由何家和慕容家新开的娱乐城。
夫妻两对望一眼,似乎都察觉到了空气中飘荡的不善因子。《|Zei8。Com电子书》
华文轩也没有客套太多,很快就拿出了一份协议,说是早就拟,希望他们俩尽快签字。
妙然将文件拿过来,翻了两页就变了脸色。
顾西爵笑着周应了两个舅舅,抽走了妙然手上的文件,并要了一杯咖啡,坐下后,认真看了起来。
妙然本来想立即跟舅舅们理论,就被顾西爵的这个饮料问题给打断了,就着屋里的专用咖啡器具,慢慢煮起了咖啡。
当蒸气缭缭升起时,妙然忽然就忆起了曾经的自己,也这样给外公煮过咖啡,当时外公所坐的位置就是现在大舅坐的位置。大舅向她投来的一抹眼光,让她莫名地背脊直发寒,突然间有一种强烈的恐惧感窜上心头,让她手上一抖,差点儿将咖啡壶打落,却被一只大手及时稳住了。
“妙妙,我来吧!”
顾西爵体贴地什么也没说,接过了啰嗦壶,给几人斟上了。
坐下时,他不动声色地捏了捏妙然的小手,妙然知道这是叫她不要担心的意思。
可是,想到刚才文件上的那个数字比,看舅舅们的姿态,她就有种强烈的不安感。
啪——
文件被轻轻放在了深黑色的嵌玉石大桌上。
这只是一个很轻微的动作,却同时让别外三个人的眼皮都跳了跳,有凝重,有不安,有疑惑,有惶恐,一闪而过。
顾西爵抬眸,唇角仍含着淡淡笑容,可那深默千尺般的黑眸却出奇的冷静,冷得教人心发慌,全然感觉不到他身上一丝温度。
他缓缓启声,悠扬的语调显示着他的自信和傲气,说,“大舅小舅,恐怕你们得立即解雇你们的机要秘书或总助理了。这样的合同,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西爵,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华文强再一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让拿出足可以买下你们整个海蓝云天的钱的人,只分利润的二成?这不是笑话是什么?你们海蓝云天这一年来都是亏损,要出资人只分利润的两成,不是明摆着让人家出钱出力却一分不赚只能喝西北风么?!”
华文强心下哆嗦,“哪可能喝什么西北风啊!瞧你说的,太夸张了。再好的投资,前期总有一个酝酿回升期的嘛!谁不知道大型的卖场超市的很多时候头几年都是亏着做,后几年才赚回来的。而且,一旦开始赢利,那就绝对是一番爆利啊!”
顾西爵扯了扯唇角,“小舅说得没错。可是,那是新超商的初期运作模式必然的结果。你们海蓝云天已经屹立那么多年,难道还要跟一家新开业的超市比,你们这是在灭自己威风告诉投资人你们很菜鸟,还是在投资人干脆不要投资,拿钱砸给商超更有价值。”
一时,华文强语塞,不得不把接力棒抛还给大哥。心下苦叹,这果然是前浪死在沙滩上,顾西爵这后浪真不是好惹的啊!
华文轩喝了口咖啡,才道,“西爵,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
顾西爵笑容更深,“大舅说得没错,既然是一家人,这由外人写出来的合约,咱就不谈了,今儿个就当咱从来没看过,也免得伤一家人的和气不是。”
说着,他就当着三只眼睛的面,拿起合约,从中间一撕为二。其中四只眼立即鼓得大大的,就像比目鱼。他在心里暗笑,继续慢条斯里地撒合约。
华文强老脸抽搐,华文轩一手紧抓在皮制大椅的扶手上,暗暗咬着牙。
妙然看到这一幕,便紧张起来,急忙出面打圆场,“舅,这份合约是不是准备有些仓促了呀?要不我们再商量商量,其实我们的意思也是希望公司能好好发展,大家的利益都能得到保障。”
这个台阶给的适时,华文强立即跟着下。
可华文轩却沉默不语。
顾西爵只是低着头慢啜咖啡,偶时抬头朝妙然一笑,还说这咖啡的味道很正宗,询问是否来自巴西最好的农场。那份气定神闲,端得让人气愤偏偏又莫可奈何。
半晌,气氛都很压抑。
直到顾西爵突然朝华文轩笑了笑,道,“大舅,其实把这合约的分成比便倒着来,我肯定立马就签了。”
刹时,华文轩一张老脸几乎快撑破皮,瞪大了眼里再掩饰不住怒火和憎恶。
妙然急了,正想开口说什么,不料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华冉枫打来的,接通就叫,“哎,小然,小月月那丫头,又不知道在哪迷路了?刚才我们一回头,她跟小皓和小茂都不在了。”
挂下电话,妙然觉得这一刻真有些风中凌乱。
05。回娘家5
“眼下连何氏和慕容氏的大型娱乐城,都是由最专业的经理人团队进行管理。家族里的人,不喜欢不擅长的只管拿分红,不用承担任何压力。平日只需要关注一下集团的股票涨跌,季末年终开开董事会,看看帐本,拿分红。轻松又简单!
舅舅们年世也大了,何不安心放手,退居幕后,即可以舒服养老,又不用劳神费力地跟时下的小青年们争斗受气,何乐而不为?”
顾西爵淡淡说道,丢出了一个最佳解决方案。
华家兄弟互窥一眼,华文强眼底微亮,他向来吃喝玩乐惯了,年龄越大做起事来的确越来越力不从心了,故而有了些微的心动。
华文轩却压下了眉头,心想,没有立即吭声。
妙然心下一半分去了女儿身边,也想速速解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