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鸭也不理他们的争论,照着朱耀祖的臀部就是一脚,“还走不?”
朱耀祖乐颠颠的说,“走,走。”回头不忘向秦杨二人挥手再见。
秦杨铁青着脸,一跺脚,大喝一声,“小鸭!你今天若踏出这个房间一步,就永远不要回来。”
小鸭还没来得及说话,刚走出门两步的朱耀祖又闪身回来,指着秦杨说:“是真的吗?是真的吗?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小鸭,我们走,不要走一步,走一百步一千步……”
秦杨鼻子都气歪了,拿起茶几上一个苹果狠狠的扔了过去,“一对狗男女,滚!”
朱越洋看秦杨坐在沙发上半天不说话,知道他真生气了,不好意思再看笑话,过来拍了拍秦杨的腿,挨着他坐下,“兄弟,别生气了,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衣服可以换,手足不能断,不是还有我吗?鸭子不是什么正经鸟,也就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俗女人,明儿,哥哥再给你介绍一个,比她够味儿比她漂亮的。”
秦杨愁眉不展,依旧闷头不说话。
朱越洋觉得自己的语言魅力已经发挥了作用,秦杨不说话可能是已经对自己明天将给他介绍的姑娘想入非非了,咽了一口吐沫,继续口如悬河,“失恋的感觉不好过,我比你懂,跟死了差不多,我失恋过三十四次了,哪次不是减掉好几斤呢?如今皮包骨头了,可不敢盲目失恋了。因此——”朱越洋攥起拳头眼睛明亮信心十足的说:“这次,我一定养足精神擦亮眼睛一次中的,找到那个梦里百转千回,与自己相伴一生的知心爱人。”
“卡!”
朱越洋腾楞站起来,四处看,“怎么了?”
秦杨漠然的抬了抬眼皮说:“你的表演已经结束。”
牛仔休闲装的小鸭随着朱耀祖进了一家夜总会的包房。包房很大,装修豪华漂亮,灯光让人眼花缭乱,裙裾飘扬脂粉飘香。
一个个婀娜多姿风情万种的女子挽着一个个迈入高龄大腹便便的男人,看看自己的一身妆扮与这里的莺莺燕燕完全的风马牛不相及也,身材不如人家的丰满性感,脸蛋不如人家描绘的精致,伸伸自己天鹅般优雅的长脖子,心道,只能拿气质拼了。
关系
“小鸭我们去跳舞吧?”朱耀祖和一群狐朋狗友打完招呼后,向小鸭色迷迷的提议。
舞池中的男女恶心的搂抱在一起,偷偷做着各种龌龊动作,醉翁之意不在酒,舞弄够了也就直接滚床了,成年人都懂得的游戏,小鸭不是傻子,当然也明白这个游戏规则。
平日里一脸严肃的老板,口碑颇好的正人君子,衣冠楚楚的绅士,身价千万的富豪,在夜色中纷纷撕下了面具,过起纸醉金迷的上流社会生活。
这就是所谓的上流社会吗?
小鸭望着舞池中妖娆媚态的女子有点迷茫。
眼前社会中最上流的人此时都在做着最下流的事情,拥有金钱权势的人品质就一定会上流吗?哈哈,答案当然是否定的。素质修养与此人具备的金钱数量权势大小无关。只不过有钱人做了最下流的事情,人们总习惯冠以上流。反之,穷人做了上流社会的事情会被人们耻为下流。
“朱财神,好久不见。”有人在和朱耀祖打招呼。“呦,王小姐也在。”
小鸭没想到自己在这种人神共羡的销金窟也能碰到熟人,很是诧异,“你好,你好,郭……郭先生。”
小鸭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久违的郭东。没想到的是郭东胳膊上还挎着一个裸着香肩长裙迤逦的优雅女子,不是叶清清。
郭东今天穿的是一身手工制作的银灰色西服,与他高贵儒雅的气质很相配。
与旁边大腹便便丑陋不堪的朱耀祖相比,更显气度不凡风度翩翩。
又是一个见异思迁喜新厌旧道貌岸然的魔鬼,这个魔鬼比朱耀祖的害人级别要高很多。不知道清清被甩后会怎么样,此时正以泪洗面吧?
朱耀祖紧紧握住郭东的手,“大灰狼,好久不见,没想到在这地方遇到了。走,我们喝两杯。”
四人在一个角落坐下,小鸭端着高脚玻璃杯痴痴望着里面的红酒一滴未喝。自己一个如此性情高贵的人与这样一群不懂人伦道义的动物坐在一起喝酒,想想都委屈。
“王小姐,怎么不喝酒?”郭东知道小鸭会喝酒,见她今日滴酒未沾,怕她拘谨,好心劝慰。
“清清呢?清清还在北京吗?”小鸭收回梦游的表情,眼睛直直逼视郭东。
“想清清了?她还在北京,身体不舒服,没有陪我一起过来。你想她下次我带她一起过来。”
面对郭东淡然自若的解释,小鸭不解的望向郭东身边的漂亮女人。
郭东笑了笑,“这位是我驻深海的公司秘书,司敏小姐,很漂亮吧?”
司敏向小鸭投来示好的目光,小鸭装作没见。什么秘书,这么有又或的女人,哪个男人不趋之若鹜?秘书和老板的关系有几个能说清呢?
朱耀祖哈哈大笑着:“原来你们是旧识,省了我介绍了。鸭鸭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以后你们见面多多照顾。”
小鸭低着头正要品酒,被他这句话吓的差点把刚进口的酒水喷出来,女朋友?哪个说了,也太快了吧?死胖子,等会儿再收拾你。酒水咽下,笑着对郭东说:“喝酒,喝酒。”
郭东正等小鸭解释,没想到小鸭会默许的微笑,内心对小鸭存了一丝轻蔑,叹息如今的女孩子太势力了,一切向钱,为了钱什么东西都能出卖。
“秦杨呢?秦杨可好?”你调查我了,我也要趁势还击,郭东的内心独白。
“在家呢,你想他?”小鸭憨憨的问,“要不我打电话把他叫过来。”
郭东摆手,“不用了,改日我们再聚。”现代年轻人的作风他很看不惯,像小鸭这样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子社会关系也如此复杂也能作出一脚踏两船的事情,太随便了。这代人把爱情当成了儿戏,交易,手段。
小小的感动
“嗨,那个胖子认识你?他怎么和你叫洋洋,还挺肉麻的。”秦杨刚才被小鸭的事情气懵了,半天才缓过一口气,觉得胖子与朱越洋的关系不一般。
朱越洋靠在沙发上,脚丫放在茶几上乱晃,半眯着眼,“医学上我跟他有点血缘关系。”
“哦,他是你表大爷?”
“学名应该称为父亲。”
“他是你爸爸?”秦杨有点惊讶。
“按照医学界的推理应该是这种关系,不过自从十几年前他和我妈离婚后,事实上我们已经不存在这种关系了。”朱越洋依旧眯着眼,表情冷漠的平和,好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尽管伤感掩饰的很深,却不难听出语调中的荒凉。
秦杨不再问,知道父母离异对于童年的朱越洋肯定是一种无法愈合的伤害。
“吸支烟吧?”
两人都点上,在吞云吐雾中散尽内心的烦闷。
空气凝滞僵冷,各自回味各自的秘密。
良久,电视屏幕的一角显示出深夜12点整,秦杨说:“小鸭还没会来,我们去看看吧?”
小鸭在他们两个心中早就成了一种特殊的亲人,寂寞时的欢畅,莫逆的知己,贴心的朋友,可爱的邻家妹妹。
夜总会门口,小鸭司敏郭东朱耀祖亲亲热热走出来。郭东一再叮嘱小鸭,“有时间去北京玩,清清很想你。由于身体不适不能来深海探望小鸭。”
小鸭谨记于心。
朱耀祖拉扯着小鸭上自己的路虎,要带她去海边兜风。
小鸭抿着嘴笑了,朱耀祖把自己当成了猎物,一步步为自己精心织网。
小鸭拒绝,推说太晚了,很累想早点休息。
累,真的很累,看着一群与自己不相干的男女挥金如土,放挡不羁,她有一种孤独感,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司敏紧紧挽着郭东的胳膊笑着劝慰,“看朱老板也是一片诚心,王小姐怎么也要给个面子,海边兜风,也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
郭东也说:“去吧,我们也去。”他看了一眼司敏柔美的脸庞,司敏笑着低下头去,深情无限。
朱耀祖见有人帮腔,更是拦着小鸭的路不让走,死皮赖脸的说:“上车吧,越磨蹭越晚,大家一起去观赏海边夜景。”
小鸭见郭东司敏好心相劝,朱耀祖也挡在前面,犹疑着是打车回家还是干脆上了朱的路虎。
这时,两辆自行车风驰电掣的不知从何处钻出来,响着清脆的车铃,先后停在她的面前,秦杨笑意暖暖,“上车,回家吧?”
瞬间小鸭的视线有点模糊,她一直认为秦杨肯定在生她的气,肯定不会来接他。
她跳上自行车,拍着秦杨的肩膀,“走吧?”又招呼后面的朱越洋,“跟上!”
她坐在自行车后面,紧紧抱着秦杨的腰,脸贴着他的背,一句话也不说。
秦杨不习惯她的沉默,问:“怎么了,也不说句话,半夜来接你回家,也没听你有半句感谢的意思。”
“哼,谁让你来接了,朱总都开好五星级酒店了,谁稀罕你那小破出租屋。”小鸭永远是小鸭,永远不会说出一句让人舒服的话。
秦杨笑了,他就喜欢这丫头霸道的样子。他希望自己一辈子都能享受她的无理取闹刁蛮任性耍小脾气。
婆婆驾到
火车响着汽笛老远处唔鸣着速度慢慢减下来,进入站台,彻底停止。到站的乘客携着行李纷纷下车。
秦杨有点激动的高喊,朝着人流中走出的一个脖子里系着藕荷色丝巾的妇女,“妈妈,妈妈!”
秦妈妈看到了一直在朝前拥挤的秦杨和小鸭,露出欣慰的笑容提着行李箱向他们这边边挤边挥手。很快,三人汇合到了一起,小鸭接过秦妈妈手里的行李箱,秦杨搂着妈妈撒娇。
小鸭有点恶心的别过头去,至于吗?才分开一个月?老一副没断奶的样子。
三人上了出租车,十几分钟后就到了他们的小出租屋。
“鸭鸭,给妈洗水果!”秦杨高兴的不知所措,冲着小鸭大嗓门的喊。
“水果来了,阿姨您吃苹果。”
“鸭鸭,再去倒点热水。”秦杨挨着妈妈坐在沙发上继续亲亲热热的讲话。
“热水来了。”
“把杯子去消消毒——”
小鸭袖管高挽,端着一摞杯子又跑进厨房。水龙头开到最大,水哗哗流着冲刷着瓷盆里的玻璃杯,小鸭用手将泡在水里的杯子搅得咣咣乱响,嘴里念念有词,“奶奶的,绞死你们,让你们拿姑奶奶当小丫鬟。”
在她凶光四射的眸子中,那些可怜的杯子放佛就是正坐在沙发上高谈阔论的那娘俩儿,乱搅了一气儿心里舒服很多,肚子里大半罐怨气扑哧扑哧总算泄出去了。
“阿姨喝水。”
“小鸭,别客气。来我旁边歇歇。快坐快坐——”秦妈妈将小鸭拉过去。
小鸭收起刚才怨妇般愁眉不展的小脸,假惺惺的笑着,“阿姨我不累,你来了我再累心里也是高兴的,看你为了我们买房子的事情饱受十几个小时的颠簸,这么大岁数了,多不容易。这,这要让我和秦杨以后怎么孝敬您啊?”说着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秦妈妈深受感动,也泪眼吧嗒的说:“好孩子,我和你叔为了你们俩的幸福把一腔子血全倒给你俩了,有你这番话,我们值了。”
小鸭心里贼笑,这碗迷魂汤很灵验噢。
秦妈妈抱起下车时提的那个行李箱,拉开拉链,口朝下,在茶几上一倒,‘哗啦’一声,一行李箱的粉色票子散落在玻璃茶几上。
小鸭张大了嘴,“全是钱哪!”
秦杨吃惊的问,“天哪,二十多万,我不是让你打我卡上吗?你怎么带现金过来了,多危险,万一出点事情怎么办?”
秦妈妈把挡住眼帘的头发往耳后塞了塞,样子很是得意,慢悠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