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之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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鸩之媚-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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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的,我只会*,不会恋爱。你觉得让一个无恋爱经验的女人去写您的爱情专栏,靠谱吗?不是每个女人都有圣母玛利亚的本事,可以无性生/殖。而且我喜欢喝鸡汤,不喜欢*汤。”

“我们的专栏叫‘我是鸭汤’。不是鸡汤。一只鸭可抵九只鸡。”阮沅虚弱地纠正道。

“我热爱禽类,但是局限于装在餐盘里的那种。”

阮沅知道这个闺蜜是无利不早起的人,狠心咬了咬牙,“你要是答应帮我这个忙,你一直很喜欢的那个108颗老血琥珀手串就是你的了。”

居然这样诱惑她,罢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伍媚终于松口,“报酬怎么算?”

阮沅长舒口气,“一千块一篇。”

“我只写三期,三周后你找不到人,便是你在我眼前上吊我一样撒手不管。”

“你这蛇蝎心肠的死女人!”尽管嘴上骂着,阮沅还是利落地把一大堆读者来信打包发送到了她的私人邮箱里。

揉了揉不二的脑袋,伍媚自说自话,“做人还不抵做猫快活。”说完便赤脚跳下了床,去盥洗间刷牙洗脸。洗完脸,她将脸凑在圆腰大镜子前面,对脸上每一平方厘米的皮肤进行巡视,表情认真而严肃。然后就是打开各色瓶瓶罐罐的保养品,往脸上鼓捣。毕竟女人嘛,行走江湖除了一技傍身,能依靠的也就是这么一张皮了。

洗漱完毕,伍媚端着牛奶去了书房。

打开电子邮箱,她只觉得头疼不已。

果然不出她所料。主题看似五花八门,其实不外乎我爱Ta,Ta不爱我或者不够爱我;我以为我爱Ta后来才发现其实我爱另外一个Ta;我爱Ta,Ta也爱我,可是现实或者家长却在拆散我们。其间再穿插各种八点档必备桥段,直看得伍媚骇笑不已。

“我结婚刚一年零八个月,宝宝还未断奶,发现丈夫外遇,我该怎么办?宝宝还这么小,需要完整的家庭。”

“我结婚已经六年了,上周遇到了前男友,我发现我对他还有感情,他也说忘不了我,我该怎么办?”

“我的上司高大英俊,我们在工作中非常默契,他向我表示了好感,可是他已经结婚,我们发生了亲密关系,我好像怀孕了,怎么办?”

居然还有男人。

“我追了她一年才追到手,可是我觉得她并不爱我,她的心并不属于我。”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如今的爱情信箱都是从诸多读者来信里挑选最有噱头的一篇,然后专栏作家或装作知心姐姐,或扮演恶毒后妈,极尽安慰或者挖苦之能事,写上了百八十字后虚情假意地加上一个光明的尾巴——“祝开心”便戛然而止。可是这里的每一篇都是如此乏味和无聊,到底怎么挑出有意思的一篇。

伍媚忽然笑起来,既然找不出,不如索性甘霖普降好了。一时间只看见雪白的十指在键盘翻飞。

“宝宝告诉你他需要一个在妻子哺乳期就打野食的爸爸了吗?如果是,可见你家孩子真是天赋异禀,尚未断奶便会说话,可有何育婴秘诀?吃何家的米粉?可否不吝推荐?”

“他不是忘不了你,只是彼此熟门熟路,走过路过不可错过。”

“商氏医院妇科门诊电话012—9090940,保胎堕胎,悉听尊便。”

“先生可有收藏怪癖?你要女友的心来做甚,爆炒?清蒸还是汆汤?”

……

一口气回复了一百一十二封电邮。伍媚伸了个懒腰,将回复的邮件悉数发回给了阮沅。然后等着阮大主编的追命电话。

果不其然,阮沅很快就又打电话过来。刚接通,就听见她在咆哮,“伍媚,这就是你写的专栏?你这是一句话点评好不好?你不知道读者写信过来都是因为遭受人生困扰这才把我们专栏当做指路明灯吗?你这样生冷的态度,简直是膈应人来的。”

“没办法,我没有你那么多泛滥的爱心和母性,这些能算什么人生困境,说到底不过是贪婪和不甘心罢了。何况人就这是这么贱的东西,你越骂他,他越来劲儿。你不妨试试给你们专栏改个模式,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伍媚气定神闲。

阮沅沉默了片刻才问:“那你打算用伍媚这个名字落款还是换别的?”

这倒是个问题。伍媚思忖了片刻,淡笑道,“就叫Medea吧。”

美狄亚。希腊神话里她最喜欢的女性。你若爱我,我可以为你抛下所有;你若背叛我,我会叫你一无所有。

这样的爱恨分明,胜过多少动辄对前男友心思活泛,对前夫惦记不忘的妇女。

然而,她们谁也没有料到这一期的《郎色》会卖到脱销。“我是鸭汤”的专栏信箱收到的信件几乎是几何倍增。读者纷纷表示对这个巴黎政治学院传播学硕士毕业的作者相当感兴趣。当然,也不乏反应激烈的读者,甚至打电话到编辑部,声讨Medea这个毒妇。火力之猛,让编辑部不得不暂时关闭了外线电话。

阮沅打电话告诉伍媚这一盛况时,这个无法无天的女人却抱怨她没有替她把读者的谩骂和诅咒给录下来。可见人真真是贱骨头,听多了吹捧,便爱听唱反调的。

正当两个女人隔着电话笑成一团的时候,从美利坚直飞蔺川的空中客车A380的头等舱内,夏商周也不由勾唇一笑。

身旁的助理展学谦偷偷觑了一眼他手里的杂志,色狼?居然有杂志叫这个名字?夏总看黄色杂志居然还看得笑眯眯的?于是他又定睛看了一眼,是《郎色》,幸好他刚才没有冒冒失失地多嘴。

感觉到了助理的窥视,夏商周索性将杂志往他怀里一丢,调侃道,“这个专栏写得相当不错,你不是在追证券部的Linda吗?你该好好看看。”

“夏总你——”展助理白皙的脸颊有些泛红。

夏商周拍拍助理的肩膀,“男人嘛,就该敢做敢当。”

这叫什么话?他连人家姑娘的小手还没有摸到,夏总却说得好像他始乱终弃一般。无力地翻了个白眼,展学谦将自己手边一叠报表和资料塞到老板的怀里,板板地说道,“夏总,这是蔺川金融市场的调研报告,您过目。”

夏商周不以为意地一笑,接过厚厚的一沓资料翻阅起来。他被总行派驻到蔺川担任大中华区总裁,急需了解当地情况。很快,他就被报告里晟时的沈陆嘉的个人信息吸引住了眼光。

爷爷沈国峰曾担任北方军区的总司令。父亲沈叙24岁便破解了数学史上的著名难题——代数曲线和代数曲线面的拓扑问题,被喻为天才数学家。母亲陆若薷也是系出名门,是南方军区总参谋长的女儿。当时二人成婚又被称作“南北合作”。至于沈陆嘉本人,英国帝国理工学院数学系本科,后来师从著名的投资大师朱利安,晟时前身只是一家私募投资公司,短短几年便成功发展成蔺川数一数二的综合性投资公司,如今已经涉及地产开发、物业管理、资本投资等多个项目。

夏商周踌躇满志地合上了文件夹,他的预感告诉他,沈陆嘉将是他遇到的最强劲的对手。

作者有话要说:这可是我在姨妈护体时浴血奋战写的。。。你们要是不好好撒花,当心一个月姨妈来看你两次或者两个月来看你一次,请原谅一个肚子疼到神经错乱的作者。。。

男二出来了,此次我发誓一定要让男二有妹纸疼。。。不然对不起我给他取这么霸气的名字。。。

☆、5礼拜五

莫傅司蹙眉看着眼前的女秘书,“你问我要预约?” 今天他是到晟时找沈陆嘉商谈收购鼎言的。却被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拦住了,管他要预约。

预约,他活到三十岁,第一次听说他需要预约才能见到某人。

薛心璐偷偷觑一眼眼前冷若霜雪的男子,她第一次看见有人长着灰色的眸子,这个男人整个人就像一台制冷效果超好的空调,扑棱棱直散发着寒气。何止让人暑意尽销,简直如坠冰窟。

办公室内沈陆嘉看了看手腕上的江诗丹顿陀飞轮,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傅司虽然为人恣意,但是在正事上从来不含糊。于是他便拿起手机给莫傅司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莫傅司语气讥诮,“沈总,我正被你的小秘书拦在门外,因为我没有预约。”

沈陆嘉知道莫傅司已经有些动气,举着手机便快步出了办公室。

“薛秘书是新来的,这事不怨她,是我忘记交待了。”沈陆嘉言辞恳切。

莫傅司最欣赏的就是沈陆嘉的磊落做派,那样的胸襟和气魄,他自叹弗如。当下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面无表情地朝总裁办公室走去。沈陆嘉用眼神安抚了一下惊惶的秘书,跟了上去。

拣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坐定,莫傅司才徐徐开了口,“收购计划的草案你已经看过了,谈投资,你是行家,现在时机不到,我不好透露□消息来源,陆嘉,我只问你一句,你信不信得过我?”冷漠的灰色眼眸紧紧锁住对面的好友。

“当然信得过。”沈陆嘉神情严肃,“但是一个亿不是小数目,做空的风险是非常大的。而且我刚收到消息,摩曼银行的大中华区总裁最近刚被派驻到蔺川,我查过此人的背景,是个鹰派,他最近必定会有动作。”

莫傅司双眼微眯,“摩曼大中华区总裁吗?我印象里似乎名字有些古怪?”

“嗯,夏商周,也是世家子弟。他的父亲夏珩之曾经是社科院历史研究所的所长,是研究青铜时代的专家,十几年前在一次大型汉墓考古挖掘活动里出了意外去世了,母亲也跟着殉情了。”

莫傅司对这种一般人唏嘘不已的爱情故事毫无感觉,这个世界上,谁的身后不是拖着沉重的故事?他只是冷静地做出了自己的点评,“是个角色。不过不要紧,他比不得我们是自由之身。蔺川水深,他未必敢一脚踩进来。”顿了顿,又说:“我可以用莫傅司这三个字跟你保证,不出一个月,蔺川的传媒市场将全部重新洗牌。我现在有一部分资金不方便活动,所以才管你借一个亿。”

沈陆嘉懂莫傅司的意思,如果不是他现在周转不便,他未必会巴巴地送一半肥羊过来。他一直都是独行侠一般的人物。几年前,谁也不知道他何时看上了九重天,又蛰伏了多久,暗中做了什么,然后将在蔺川经营了几代的林家逼得内外交困,不得不割地求和,从此牢牢坐稳了蔺川酒店业头一把交椅。

但他沈陆嘉也不是畏首畏尾的人,当下淡淡一笑,“你这么大方地送钱给我赚,我又怎么会拒绝。”

莫傅司的脸色这才如云消雨霁,主动伸出手去,“那相信我们会合作愉快。”

@文@沈陆嘉也含笑和他击掌。

@人@“沈总。”门外传来岑彦略带焦灼的声音。

@书@“进来。”

@屋@“沈总,广告部的瞿总监……”岑彦话刚出口,这才注意到莫傅司的存在,赶紧噤声打招呼,“莫先生,您好。”

莫傅司微微一点头,“我回避一下?”

“不要紧。”

“广告部总监联系了《郎色》杂志的阮主编谈广告版面的问题,但是阮主编说除非您答应她的专访,否则无论我们追加多少钱,她也不肯给我们下半年的广告版面,但如果您答应了专访,她愿意白送晟时一个版面。”一口气说完,岑彦偷偷咽了口口水。谁都知道沈总是出了名的低调,从来不肯接受采访,更不要说专访了。

“《郎色》?是法国Nguyen集团旗下的吧?Nguyen是17世纪后才出现的来自法国殖民地的越南的姓,翻译过来就是阮,这个主编到底是什么来路?”莫傅司也似乎来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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