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绍然吵着自己吃多了。
穆西推着他的小肩膀说:“快去洗澡吧,练一会儿字再睡觉,你吃的太多,不能睡太早。”
不用穆西嘱咐,穆绍然也知道。
跟薄云易招了招手:“我去睡了,晚安。”看来两个人相处的不错,果然,小孩子还是喜欢有个爸爸的,由其是男孩子。
薄云易坐在那里冲他笑,告诉他:“也不要写太晚,对眼睛不好。”
穆西去给他泡了一杯茶,坐下来说:“薄云易,谢谢你带绍然出去吃东西,我睡过头了,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同时还有抱歉,上午的时候她态度恶劣,将两人一块推出去了。
其实没他什么事,是季江然那一颗深水炸弹投下来,搞得波澜四起。
“不要这么客气,我跟绍然的关系现在好的不得了。”薄云易静静的看着她,又问:“二少找来了,你有什么打算?”
穆西的打算早在四年以前就做好了,所以不会轻易改变。她的每一个决定做出来都极不容易,牵扯的东西很多,所以注定不能变来变去。
“我和小包子一直以来生活的很好,以前什么样,以后依旧还只是那个样子,不会变了。”
薄云易苦笑,她就是这样聪明,说起季江然的时候连他的念头也一并打消掉。
他装作不知,自故自的说:“绍然让我带着你们一起离开。你要不要跟我离开这里?”
穆西笑了下:“去京都吗?我不想生活在熟悉的城市里,还是算了,而且我不打算让别人以为我还活着,过去的事情真的已经过去了,希望你可以为我保秘。”她喝了一口茶水:“小小现在怎么样?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薄云易抬起眸子看她:“穆晓黧,那些年我是恨你,可是我更爱你。后来我渐渐的想明白了,与其说是恨你,不如说是恨自己爱你。我说这些,是想坦诚的将真心话说出来,这些年我将这些压抑在心里觉得自己要崩溃了。却不是说出来,就打算让你接受我。我知道那不可能,只是你和绍然一定要有个人照顾,就让我来照顾你们。”
穆西知道他的意思,穆绍然需要一个爸爸,对于男孩子或许这个真的很重要。
她竟有一丝丝的迟疑,或者说是心动。一想到里面的季江然,她就禁不住动这种微妙的小心思。因为她不知道季江然接下来会耍什么样的手段将事情演变成他所期待的那样。不过穆西知道他一定会不择手段,他从来都是这个样子。现在他知道自己和穆绍然的存在了,没道理对他们视而不见。
那样霸道的男人,耍起狠来不见得就讲道理,像今天这样也就算了。穆西其实很害怕他从穆绍然那里攻克,让他知道他是他的爸爸,然后非他不可,那时候才是真的麻烦。
送薄云易下楼的时候,穆西才说:“小包子现在认定你是他的爸爸,我知道这样让你很麻烦。可是,你也看到了,季江然找上来了,我真的不想让两人有关系。”
否则季江然一定会将孩子带回去,怎么行。
薄云易眯起眼睛:“你是想让我继续当绍然的爸爸,不对他否认是不是?”
“我知道这样做强人所难,如果……”
薄云易笑了:“怎么是强人所难,简直是求之不得。我只怕二少来了,小家伙的心就偏过去了。如果他真肯认我当爸爸,一辈子我也不介意,只会当他像亲生的一样疼。”
穆绍然睡着了。
穆西端着一大盆冷水进来,直接往床上一泼。
季江然睡得再沉,被冷水这么一激,也醒来了。**的坐起身,脸色一定不会好看。他最讨厌睡觉的时候被打扰。
迷离着眸子坐了一会儿,渐渐醒过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淡淡的眯着眼看向穆西。
她冷着一张脸站在那里,不容妥协。
“季江然,马上离开。否则我打电话报警抓你,告你私闯民宅。”
季江然漫不经心的钩起唇角,凉凉的笑了声,作势往地下爬,靠近床边的时候却突然伸手拉住她,穆西反应不及已经被他按到床面上,接着覆身上来。
冲着她吐气:“告我?好啊,你给警察打电话,让你扒出你的祖宗十八代,看看你是谁老婆,看看诈死犯不犯法。”看她愤怒的瞪大眼,他低下头用力的亲吻她,一碰触到她的气息,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他竟然一时片刻都没有忘记她是什么味道的。
顺手扯她的衣服,他邪气的动着嘴角,似笑非笑:“你喊啊,这样不怕吓到孩子?我不介意给儿子来个现场版的,早晚都是要学。”
穆西直恨得牙龈痒痒:“季江然,你无耻。”
(116)两只怪物
季江然笑得更甚:“还知道我很无耻;看来这些年没有忘记过我。”
他漫条斯理啃噬她的唇齿;气息浮上去;慢慢的跟她说话;他是爱她的;他是想她的;即便知道她是毒;罂粟花一样的毒;漫进骨髓欲生欲死;仍旧只是戒不掉。季江然想起‘一晌贪欢’这个词;自打他遇上这个女人开始;就癫狂的失了理智。知道在她心里他就是个偏执狂!可是没办法;这辈子他遇上她;就只能这样了。
“这些年没有你;我每天都是一个人睡;没有找过女人……”
季江然嗓音轻轻的。
穆西被他钳制着;急得喉咙冒火;她想喊出来;她真的受够了。
可是季江然不放开;本来就不是他的对手;男女又力气悬殊。
最后一心急;曲起膝盖顶上他。而季江然极速洞察她的举动;伸手扣紧她的腿;一个用力压下去。
眼睛眯起;蕴出火苗来。
“妹妹;没有这么玩的;踢残了我;让你当活/寡妇。”
穆西偏首躲过他的啃咬;气得眼眶发红;几乎是怒火中烧:“季江然;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也不能这样近距离感知他的气息;觉出他是活的;那感觉让她慌张又无能为力;她真的没有办法。
她早就失了百毒不浸的能力;人就是如此卑微。
季江然抬起眸子静静的看着她;清亮的瞳仁中映出她的影;满满当当。
他到底想怎么样?
季江然曲指轻轻摩擦她的脸颊:“如果可以;我真想杀了你;不容别人动手;我自己了断你。”
人活着就像这样;得得失失;一个全力以赴的时候;另一个是心不在焉的。当你稍有片刻的失神;她就像掌中砂一样流走了。
那样多的求不得;对于季江然这种喜欢欢掌控全局的人来说;简直就是锥心之痛。
如果死了就没这么多的麻烦事。
可是;他又分明做不到;这些年他终于懂得;那柄剑只能先刺入他的肺腑中;所以这一辈子只怕他永远没有先行了断她的机会了。
穆西冷冷的跟他对视。
季江然觉得眼角发酸:“知道你眼睛大;比不过你;瞪得我眼睛疼。”他闭上眼;身体一歪躺到床上去;伸手紧紧的环住她:“睡吧。”
他的醉意还是没有完全醒;所以很快就睡着了。
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赖在这里;不论多少年过去;他都是这么无耻。
可是;怎么睡?
床已经湿透了;连被子也没能幸免;两个人就躺在这滴水的被褥中。而季江然揽着她;睡得一派安然;他似真的醉死了;竟感觉不到半点儿不适。可穆西睡不着;又脱不了身;大喊大叫都不现实;穆绍然白天的时候已经受到了惊吓;她不能再将孩子引过来让他看到这一幕。现在这样一切都很难说清楚;季江然是否趁机全盘脱出都说不准。
穆西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睡着的;盯着天花板的时间久了;就不知不觉的睡过去了。
冷风很足;只是越睡越冷;梦里都在不断的寻找热源。索性不远;动一动身子就碰上了;于是往里面钻了又钻。
季江然睁开眼;嘴角微微的弯起。将她收得更紧些;用整个身体环抱住。
修指挑起她的额发细细的打量她整张脸;眼角平滑;皮脸细腻如瓷;睡着的时候跟过去一模一样;没有一点儿变化。她的年纪本来就不大;二十几岁;跟他的时候还是个小姑娘。
后来这个小姑娘慢慢长大了;嫁给他;再为他生了孩子。其实这个女人漫长的一生被他算计得很透彻;一点儿多余的空隙都没有;难怪她脾气暴躁;一心只想逃离他。
季江然修挑起她的下巴;凑近了偷偷的亲吻她。
这个女人的味道他永远都记得;再多的人也混淆不了;他一下便能认出她。
是怎样的辨识度;注定了两人一眼望不到头的痴缠。她到死都要他记住她;他做鬼也不会放过她。他们就是这样;要么爱;要么死;像两只疯透的怪物。
一定是哪一世欠下的;深入骨髓;才会像今生这样没完没了的扯不清。
如果她不跟他;他真的会变成妖怪把她吃到肚子里去;让她连变心的机会都没有。
季江然看她肩头的伤口;处理过了;却只是简单的包扎。
她疼他也疼;一直都是这样。但只有这样狠狠的疼了;有了切肤之痛;才能分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如果是梦那就不好了;付诸了太多的感情;梦醒之后就是场巨大的神伤;宛如惊涛骇浪。这些年他经历了太多次;实在是怕了。
上官小小已经从薄云易的公司里收拾东西走人。
就知道背后一定说什么的都有;这么久以来她就像个大花痴一样追随薄云易;在多少人看来她就跟个花瓶似的没脑子。还不是依仗家里条件好;又跟薄云易一起长大;才让多少人都拿她没办法。现在她走了;那些人得意洋洋;会说一早就笃定她是个无法无天的大小姐;脑子里空空的;薄云易会看上她这样一无事处的女人才怪。
其实她可以变得很优秀;很快就让自己大放华彩。可是有什么用?上官小小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如果最后自己的世界是绚丽多彩的;可是若没有薄云易;她仍旧一辈子感觉黯淡无光。
别人又怎么懂。
把简单的东西放到车上;坐到驾驶座上给薄云易打电话。
“薄总;我从你们公司出来了;是不是回来放几挂鞭炮庆祝一下啊?”
薄云易煞有介事:“是该庆祝一下;你终于不用那么没出息的混吃等死了。”
上官小小不悦的皱眉:“连你也说我没出息。”
“我什么意思你不懂么?”
“不懂。”上官小小知道薄云易是一心为了她好;却装傻否认。然后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其实是想问他找到顾浅凝了吗?又怕戳到他的痛触;因为在她看来根本就不可能找到。一个已故的女人;只比一场镜花水月还要虚幻无实。
薄云易只说:“过几天再说。”
两人闲聊几句挂断了。
薄云易在酒店的餐厅里吃早餐;收起电话沉默的坐在那里;忽然变得没有胃口。
穆西说不想让所有人知道她还活着;让他帮忙保密。就说明她不想走进熟悉人的视野中;而他们却不是与世隔绝的。那意思多明显;她也不会跟他们有关系。
不是不理解她;她带着孩子消失不见;那种情形算是诈死了;当年还有人因此受到重判。如果重新走到人前;光天化日;一定有各种各样棘手的事情。
或许穆西想保护穆绍然不在这凶扰中受到伤害;就想要一辈子这样生活下去。
可是……他既然找上了;又怎么可能放手让她离开。
薄云易要跟季江然谈一谈;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穆西早上是被人推醒的;一睁开;穆绍然一张小脸映入眼帘。她心口跳极;蓦然转过身去。看到身体一侧空空;才松了口气。不知道季江然什么时候离开的;而她却睡得这样沉;竟然一觉睡到天亮;半点儿都未察觉。
穆绍然又叫了她一声:“穆小西;你是怎么回事?做好了早餐;自己又睡了。”
穆西觉得一个晚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