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极其认真地说道:“我不是故意要隐瞒,只是姨娘让我这么做的。嫡庶有别,方才我写的那诗,若是传出去定是要被姨娘苛责的!”
李诗诗的声音里依然透着胆怯,同时又多了几分担忧。楚、卢二人对视了一眼,已经明白了。卢芳雪这才转过头来哄着她:“下回别全听你姨娘的话,被姨娘苛责,你嫡母又不会责怪你!”
好容易才哄好了李诗诗,正好就遇上了萧芸和陆敏。李诗诗似乎对于方才的诗有所避讳,就拉着楚惜宁二人准备避让。倒是陆敏大步走了过来,伸手就搂住了李诗诗的胳膊。
“李家妹妹,你可真厉害,我还以为这回定又是萧芸一人得胜呢!终于有人能压得住她了!”陆敏娇脆的声音直击着耳膜。
李诗诗被她用如此亲密的姿势,一时弄得有些手足无措,却也只能推辞了几声。
“楚家妹妹,你的字写得真好,想必是家里的先生教得好。”萧芸看着陆敏那股子得瑟劲儿,也不在乎,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和楚惜宁攀谈起来。
楚惜宁轻轻摇了摇头,笑着回道:“祖母教的。”
几个小姑娘走在一起,刚说了几句话,那边就有软轿过来,各府的夫人都要离开了。
***
楚婉玉的腿跌伤了,薛茹也不敢真让珍珠姐妹和楚婉玉待在一处。而侯府此刻动工整治后院的,恰好是从二房着手,遂薛茹打算让楚婉玉和楚惜宁
住一处。
“宁儿,娘准备把二房现在的屋子休整后,改成你们姐妹几个住的园子。只是玉儿暂时没处住,你的宁乐斋又够大,隔出一个偏院给她,成不成?”薛茹手里拿着楚惜宁刚绣好的锦帕看了两眼,征询地问了几句。
二房落魄成这样,苦的还是楚婉玉。这样小的孩子,卢秀就狠心扔了下来,虽说以后找夫家想留在京都,但是没了爹娘撑腰的孩子,如何能挺起腰板?
楚惜宁巴巴地盯着薛茹手中揉拧的锦帕,正愁自己这绣活过不了关,如今听薛茹的口气,不由得思索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她是我亲堂妹,在侯府里除了琪哥儿本来就是最近的,我帮她也是应该的。正好她的绣工也挺好,我在一旁还可以学学。”楚惜宁笑嘻嘻地同意了。
薛茹不由得瞥了她一眼,伸手点了点她的鼻梁,轻声道:“不害臊,以后绣嫁妆看你怎么办!”
楚惜宁吐了吐舌头,学刺绣最主要的是勤练习,无奈她现在都把精力花在了看账册上,理家要一点一点从头学起。账册也只是最基本的,有时候她还把半月也拉过来一起看。
第二日,楚婉玉的东西就收拾到了宁乐斋的偏院,楚婉玉也由丫鬟搀扶了进来。楚惜宁瞧着她一瘸一拐的模样,好不可怜,不由得跟上去轻扶一把。
“腿没好尽量少出去,一切听大夫的。我在院子里还好,若是我不在,你自己个儿小心,莫要摔着碰着!”楚惜宁一边细细叮嘱她,一边挑花样。
“你总羡慕我有个江南绣娘教着,为了这个还打了一架,挨了祖母的训斥。最后二婶替你选了个绣娘,你瞧现如今姐妹中,数你的绣活最好。先生再好也没用,要靠自己努力才是真的!”楚惜宁见她不说话,不由得多说了几句。
楚婉玉的绣品她也瞧过,针脚细密精湛,能拿得出手了。现在这般掏心掏肺和她说话,无非是不想她在宁乐斋出了什么岔子。她们都在慢慢长大,今后的敌人有许多,但是二房倒了,楚婉玉已经构不成威胁了。
楚婉玉听她毫不避讳地讲,不由得红了眼眶。现在府里谁还顾着她这位二姑娘,贴身的丫鬟被老夫人和卢秀折腾着换了好几拨,现在这几个都没多大情分,也只有楚惜宁肯这样对她亲了。现在的她几乎选择性忘记了当初姐妹俩打架,是楚惜宁先侮辱她的。
“姐姐,以前是我不懂事儿,我再也不会跟你争
了!我们都好好的,还是好姐妹!”楚婉玉呜呜地哭了起来,断断续续地说着。
楚惜宁捧着桌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掏出锦帕替她擦眼泪,轻轻替她顺着气。
“玉儿,你要记住,整个侯府的姐妹里,只有我们才是最亲的堂姐妹!”楚惜宁轻轻哄着她,同时也在不断地提醒她。
她是见识过在二婶的教导下,楚婉玉有多听话。一旦某种思想在楚婉玉的心里扎了根,就会很快收获到果实。
“嗯,我明白。就像珍珠二人一般,无论和谁闹,永远都是一致对外!”楚婉玉轻轻点着头,她肃着一张脸,甚至认真地举例子。
楚惜宁的嘴角划过一丝甜甜的笑容,继续取过针线匣子,翻找着精美的花样。
“可是姐姐,那杨红花呢?如果珍珠和杨红花比,我宁愿向着珍珠。”楚婉玉撅着嘴,声音越说越低,有些底气不足。
楚惜宁压制着心底的欢喜,并没有抬头,半晌才漫不经心地说道:“她姓什么,怎配你向着她?本来就要先向着自家姐妹!”
楚婉玉的脸上逐渐有了笑意,似乎是刚和姐姐解开心结,也上手来帮她挑花样。
“你选几副喜欢的出来,姐姐送你!”楚惜宁头都没抬,轻声跟她说着。
楚婉玉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喜色,虽然楚惜宁的绣工不佳,不过侯府里最好的花样都是要送到宁乐斋来。她匆匆看了两眼,这针线匣子里好多副,都是她未瞧过的。
“就这几副吧,我想绣给祖母,她老人家的身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好!”楚婉玉挑了几副,便不好意思再选了,还有好几副她都喜欢。不过也只挑了次一点的,那几副最喜欢的她都没要。
楚惜宁淡淡地笑了笑,将楚婉玉方才拿在手里颇久的花样都选了出来,往她的手里一塞。“跟姐姐客气什么,既然是绣给祖母的,自然要拿好的!”
姐妹俩聊了一会子就散了,楚婉玉连高出来的门槛都跨不过去,还要稍大点的丫鬟背她出去。
晚上用膳的时候,楚惜宁指着桌上的排骨汤说道:“把这些汤多送些给二姑娘,以后让她好好在偏院歇着,若是想见我了,不必巴巴地跑过来,派个丫鬟来通报一声就成!”
几个丫头都在旁边侍候着,沉默地点了点头。姑娘对二房下手的时候,毫不手软,这会子待二姑娘倒有几分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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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二月初,荣寿居总算是让人进了,楚惜宁麻利地收拾齐整。待进了荣寿居才发现院子里变化挺多,原先一大片枯掉的芙蓉全部被砍去了,露出光秃秃的地面,显得萧索异常。
“怎么了这是?”楚惜宁扯了扯领路的幽兰,低声问了一句。
幽兰见四处无外人,不由得慢走了几步,和她并行。压低了声音道:“原先是二老爷喜欢芙蓉,老夫人现在觉着心烦,遂前几日找来了匠人全给连根拔了,现在正愁着该种什么好呢!”
楚惜宁眨了眨大眼睛,转而抿着红唇不让笑意流露出来。祖母这回是彻底死心了,连睹物思人这种事儿都绝了源头!想来祖母的禁忌又要多一个,那就是曾经最宠的幺子了。
一行人进去忙着请安,老夫人歪在榻上,面色依然十分苍白,只点了点头。想来是小儿子所犯得事儿还有远走他乡,给她的打击太大。一夜间仿佛苍老了许多。
“祖母,您还好吧?”楚惜宁连忙走近她,拉住她的手,轻声问道。
老夫人细细打量了她一番,只觉得多日未见的长孙女似乎又长大了不少,不由得伸手抱了抱她。
“祖母没事!”老夫人的脸上虽然带着温和的笑意,声音里却是有气无力。
恰好梅香带着人上来伺候老夫人漱口,楚惜宁也跟在一旁侍奉。
“祖母,前几日我去外祖家,瞧着梅花开得好。荣寿居里正好空着地儿,不如移些梅树来。白梅清热生津,红梅活血化瘀,绿萼梅平肝和胃。都有好处的,不过我倒不知能不能移活了!”楚惜宁边小心翼翼地替老夫人擦嘴角,边轻声细语地解说着移植梅树的事儿。
老夫人听她说了一长串,不由得淡淡笑开了。
“这么喜欢梅花?梅香这个名字倒适合你!”听着长孙女噼里啪啦地说话,老夫人心底的闷气似乎散了些,跟着调侃了一句。
楚惜宁跟着她身后入了桌,看着几个丫头摆膳,眉开眼笑地说道:“还不是祖母疼我,知道宁儿不能贴身侍候,才想着再找个梅香来侍候您!”
屋子里的人都被她逗笑了,一旁摆筷子的梅香不由得轻哼了一声,娇声道:“大姑娘这一句话,可把奴婢的功劳都给揽走了,老夫人,奴婢可不干了!”
楚惜宁和梅香一唱一和,总算把连日沉闷的荣寿居推向了热闹的气氛。穆嬷嬷站
在一旁,瞧着老夫人脸上舒心的笑容,不由得眼角泛酸。想来此刻她没有再挂念着二房,而是专心地逗弄着长孙女。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1斤和潇荷童鞋扔的地雷,摸头~
☆、054 世子死去
没过几日;幽兰就去向薛茹禀了;荣寿居要移栽梅树。张嫂子特地找了匠人来,把能种活的都栽了过来;一时之间,荣寿居里倒是梅香阵阵。
有着楚惜宁和双胞胎这几日的陪伴;老夫人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二房那边也有信传过来,说是已经安顿了下来,族里的人都比较照顾。卢秀还特地写了一封信给薛茹,无非是再三感激能让楚婉玉搬进宁乐斋。
珍珠姐妹碍于楚惜宁在,一直都没去找楚婉玉的茬,姐妹几个一时倒是相处融洽。
***
一辆豪华的马车行驶在马路中央;里面坐着一对俊男美女;显然是新婚燕尔,正对情浓的时候。
“不过是去接修铭罢了,你也要跟过来,还好车上够宽敞,若不然颠坏了孩子我可得心疼了!”一道爽朗的男声传来,正是沈国公府的世子。他边说边伸手轻轻环住卫氏的腰,承一种保护的状态。
卫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轻轻靠在他的肩头,低声道:“你平日里也没什么功夫陪着我,好容易得了这个闲差。反正只是去见孩子的小二叔罢了!”
夫妻俩依偎在一起,正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时光。卫氏伸手把玩着世子胸前的衣带,不由得笑着说道:“如果是个男孩子,我倒情愿他像修铭那般调皮捣蛋!”
世子轻轻笑出声,夺过身上的衣襟,不由得点了点她的鼻尖,轻笑道:“你那是没体会过他烦人的时候,若真像那样,有你受得!”
世子边说手就摸上了卫氏鼓起的肚子,孩子原先动得可欢腾了,这几日倒是消停了下来。
夫妻俩正说着话,赶车的人卖力地挥舞着马鞭,临行前国公爷还叮嘱了要早些把小少爷接回去一同用膳。忽而,从拐角处狂奔出一匹高头大马,显然是受了惊,直冲着马车撞过来。
“啊!”车夫还未反应过来,只高喊了一声,就被大马撞下了车,车轮从他的身上碾过,立马血肉模糊。
马车直接被撞翻了,由于撞击力太大,马车还是继续在地面上滑行。车内的卫氏瑟瑟发抖地窝在世子的怀里,她的肚子已经九个月了,还有大半个月就要生了,现在若是出事,恐怕得一尸两命了。
“别怕!”世子伸手搂住她,另一只手还要小心地护住她的肚子。这是他们沈家的第三辈,无论是男是女,都注定吸引了众人的眼球。
“啪!”的一声
响,马车转了几个弯儿,一路横扫过几个小摊儿,街边的行人早就四散地逃开了。最终那个车厢狠狠地摔到了墙上,应声而碎。世子的整个后背恰好抵上了墙,只听一声闷哼。
卫氏倚在世子的身上,虽然受到的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