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他曾经多次试图与她和好,都被她的冷漠击退。现在他懂了,她的冷漠不是因为不爱他,而是因为她太爱他。
他一定会好好弥补这十几年对雅芝的冷落。
约会,是个不错的主意。
他还取笑儿子不懂浪漫,其它他对雅芝又何曾浪漫了?
现在醒悟还来得及。
雅芝应该不会怪他。
墨菡看着公公脸上豪爽的笑,心里很是高兴。
公婆是宸宇的至亲,也就是她的至亲,她会努力让两位老人家开开心心、快快乐乐,不让在前线杀敌的宸宇担心。
她走出公婆的房间,正要去佛堂找秦雅芝,就跟冯圆圆撞到一起。冯圆圆站稳身子后,不悦地训斥起墨菡:“你没长眼睛?”
“我脑袋后面的确没长眼睛,不知道二姨娘要往墨菡身上撞。”墨菡不卑不亢地回答。
“你倒是越来越牙尖嘴利了。”冯圆圆眯起艳丽的美眸,不悦地哼了一声,“别以为你现在受宠就了不起。总有一天,你也会跟我一样。”
“跟二姨娘一样?您是说失宠吗?”墨菡挑挑眉,反讥着冯圆圆。
冯圆圆懊恼地抿紧嘴唇,牙根磨得“嘎嘎响”。她一个不小心口误,就叫楚墨菡抓到把柄。这该死的丫头一点儿不把她放在眼里,还敢挖苦她“失宠”的处境。早晚有一天,她会好好地收拾她!
她带着情绪拧开秦雅芝的房门,要走进去找顾霸天,墨菡浅笑着叫住她:“二姨娘,爸妈要去约会,我看您还是另选时间去讨好爸吧,他这会儿没兴趣见您。”
“楚墨菡,你诚心跟我过不去?”冯圆圆转过身,阴狠地瞪着墨菡。
这楚墨菡真不愧是顾宸宇的老婆,对秦雅芝真是忠诚,次次与她做对。
楚墨菡以为她会从此被打入冷宫?
等着!
她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墨菡不敢。墨菡只是好意提醒。若二姨娘非要进去自讨没趣,墨菡也不会拦着。”墨菡说完,对冯圆圆做了个请的手势,便笑着转身,傲然地走下楼。
冯圆圆恨恨地瞪着墨菡的背影,咬牙切齿地转身,走进房间。
“霸天,你今天看起来挺精神。我们去方圆歌舞剧院听歌剧,好不好?”冯圆圆挽住顾霸天的胳膊,撒娇地问道。
“歌剧?你是说那扯着嗓子嗷嗷叫的东西?我没兴趣,要去你自己去。”顾霸天皱了下眉,毫无兴趣地拒绝。打小听惯了中国式的戏曲,他还真没有那个细胞去听西洋歌剧。他听不起那种高雅的东西,要让他听歌剧,还不如让他打仗来得痛快。
再说,就算听得懂歌剧,他现在也没空。他要带雅芝出去看戏。
“兴趣可以慢慢培养。多听几次你就会喜欢的。陪我。”冯圆圆倚在顾霸天的胸前,撒娇地扭动着身体。
顾霸天被她的挑逗搞得有些激动,呼吸变得紊乱。冯圆圆见机不可失,立刻抬起双臂,拉低他的头,妩媚地吻上去。
顾霸天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用力拽开冯圆圆的手时,看到秦雅芝正错愕地站在门口,地上洒了一堆兵糖银耳莲子羹。
“雅芝,你误会了,是圆圆……”顾霸天顿觉百口莫辩。刚才他如果没有一时失神,也不会着了冯圆圆的道,被她诱惑。他懊恼地握紧拳头,责怪自己的粗心与多情。
既然想要弥补雅芝,他就不该再被圆圆诱惑。
“霸天,你吻我怎么了?我也是你的女人!”冯圆圆不满地抗议。
“住嘴!”顾霸天懊恼地低吼。转向秦雅芝后,他立刻换上忏悔的神情:“雅芝,你要是生气,就抽我一巴掌。”
秦雅芝淡漠地笑了笑,眼睛里面没有一点儿温度。
她能误会什么?难道她看到的画面是假的?
她蹲下身,将碎成一片片的瓷片拾进托盘里。
当她的手指被碎瓷片划破时,顾霸天已经蹲到她面前,将她的手指捏住。他认真地帮她把碎瓷片拨出来,然后心疼地说道:“雅芝,刚才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全是圆圆主动。”
“我再去厨房盛两碗粥。”秦雅芝抽回自己的手,淡漠地起身,理也不理顾霸天。
顾霸天焦急地追出去,把冯圆圆冷落在房间里。
冯圆圆恼火地站在房间中央。
楚墨菡那张乌鸦嘴,她竟然真的自讨了没趣。
墨菡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翻着当天的报纸,每日看新闻几乎成了她必做的功课。
当她看到顾宸宇攻下一座县城后,脸上满是骄傲。
当她把这则消息看了不下一百遍的时候,她看到秦雅芝端着托盘从楼上下来,而顾霸天则焦急地追着她跑进厨房。
墨菡听到公公道歉的声音,便抬起起,望向楼梯。
二楼楼梯口,冯圆圆正高傲地睨着这一切,眼睛里充满妒恨。
墨菡淡雅地笑着,迎上冯圆圆阴狠的眸光。
这冯圆圆如果只是争宠倒也罢了,她之所以这么反感冯圆圆,还因为这女人的人品太差,为了争宠,竟然不择手段。公公的毒跟她决脱不了干系。至于那个杏红,怕只是个替罪羔羊。
她真替杏红不值,活着的时候,杏红那么替冯圆圆卖命,结果还落了个被杀人灭口的地步。
冯圆圆气恼地冷哼一声,就转身走回自己房间。
墨菡倚在沙发上,恬静地浅笑。
听着厨房里公公极力讨好婆婆的声音,墨菡心情大好。她相信婆婆会有足够的魅力打击冯圆圆。
她围起披肩,起身走出别墅。
嫁入督军府这么多年,她的活动范围还只是这一座主体别墅。婆婆说那幢白色小楼是宸宇的私人空间。她很好奇,那里到底有什么。
她迈开双腿,走向那幢二层别墅。
别墅的门前,种着几棵高大的法国梧桐,因为是冬天,所以没了春夏的绿意盎然,多了一份冬天的冷清,不过那高大的枝干,倒有一种别致的美。
墨菡推了推别墅的门,发现并没有锁。她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具有欧洲巴洛克风格的客厅,正对面是一个壁炉,壁炉旁的沙发前有一张纯白的羊毛地毯。墨菡心想,如果壁炉里燃着柴,坐在那羊毛地毯里,一定会很享受。
客厅的墙壁上挂着一些欧洲的油画,她没研究,所以不清楚这些油画到底是不是出自名家。
顾宸宇的审美观的确脱俗,因为这些油画都很有意境,并非普通常见的欧洲人体或静物。
最让墨菡惊喜的,是客厅一角那架钢琴。她走到钢琴旁,翻开琴盖,用拇指轻轻敲了几下琴键。欧洲名品钢琴果然不一般,音质特别好。她记得顾宸宇说过,如果不是做了军人,他很可能会做一名钢琴家。为了国家的安定,为了让百姓过上安乐康宁的生活,顾宸宇放弃了他最爱的梦想,拿起了枪。
他放弃梦想的时候,是不是很痛苦?
墨菡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她心疼顾宸宇。可是如果他选择了自己的梦想,中国就会少一个英明的帅才。中国需要顾宸宇。
墨菡合上钢琴,又继续她的探险之路。
墨菡顺着客厅走进去,发现有一个镶满磨砂下班的门。她轻轻推开,发现里面是一座书房,书房的三面全是书架,书架上摆满各种书籍,墨菡拿下来一本,发现竟然是相当专业的音乐书籍。她看不懂,便又放回原处。
她的手在书架上流连,终于找到一处放文学作品的书架,看着那满满的文学名著,她高兴地笑了。取出一本《茶花女》,她坐到沙发上,倚着那欧式的沙发,静下心来细细品味文学带给她的怡然。她发现书中有一个制作精美的书签,上面有几个龙飞凤舞的字。想必是出自顾宸宇之手。他是不是也曾经坐在这里,一边看书一边品着咖啡,体会着这独处的快乐?
墨菡也许是看书入了迷,等她从《茶花女》的故事中回到现实的时候,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她搓了搓冰冷的手,将书签夹到书页上,放回原处。
她决定,在宸宇没回来之前,她要每天都到这里,读一读顾宸宇曾经读过的书,弹一弹他最爱的钢琴,赏一赏他最喜欢的名画。
她站在客厅里深深呼吸了一下,发现周身都是顾宸宇的影子。她站在这里,仿佛被他拥抱着一般。
她发现她对他的思念突然变得愈发强烈。
顾宸宇可能并不知道,她每日都被疯狂的思念折磨着。
她觉得自己很笨,非要在他离开后,才发现自己对他的心意,明白这种感情叫“爱情”。
他是否也如她思念他一般,疯狂地思念着她?
墨菡摇了摇头,目光飘渺。
他正忙于带兵打仗,哪有时间想她?
……
当炮弹在临时搭起来的指挥所上空响起来时,李副官立刻扑倒顾宸宇,将他保护在身下。指挥所的帐篷被炮弹炸了个窟窿,炮弹的碎片扎进李副官的小腿,疼得他闷哼了一声。
顾宸宇紧张地从地上爬起来,扶起李副官:“祈安,我去叫军医。”
“宇少,您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要管我!”李副官大声叫着陈和,“陈和,带宇少离开,敌人已经查到指挥部的位置,宇少留在这里太危险。”
陈和冲进指挥部,就要带顾宸宇离开。
“祈安,这里是离前线最近的地方,我不能离开。也许只是飞弹,你不要再紧张。”顾宸宇冷静地回过头,对陈和说道,“去叫军医过来,祈安的腿被流弹击中,要赶紧取出弹片,给他止血。”
“宇少,我不要紧。您必须跟陈和离开这里。我们不能冒任何风险。”李副官捂着血流不止的腿,对顾宸宇大声说道。
如果真的只是飞弹,那还好,可如果不是呢?一旦敌军知道指挥部的位置,集中炮火猛攻,他们这些人死了倒还不算什么,他担心的是宇少的安危,宇少不能死。
军中不能一日无将。若宇少阵亡,邢军将败得一塌糊涂。
“我不会丢下这么多人独自逃生。”顾宸宇坚定地看着李副官。李副官看到他的坚决,便只好放弃。
当陈和带着一名军医跑过来时,顾宸宇已经将李副官军装的裤腿割开,并用自己的衬衫布帮他擦着腿上的鲜血。
“宇少,您找个安全的地方躲避一下,我来帮李副官治伤。”军医蹲到李副官身旁,接手给他清理伤口的活。
“谢谢。”顾宸宇拍拍军医的肩膀,站起来,大步走出临时指挥所。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一片地势较高的山地,周围有茂密的树林阻挡,应该比较隐蔽。也许敌军的炸弹只是凑巧落在指挥所上空。
他站在高处,拿出望远镜观察着远处山坡下面正冒着硝烟的几处战场。
只要赵军长他们都严格按他的部署作战,胜利应该属于邢军。
“宇少,这里危险。”陈和站到顾宸宇身后,紧张地劝道,“那边有个山洞,您要不然躲山洞里避一会儿。”
“一会儿祈安的腿包扎好,你带他去山洞躲避,我要在这里指挥。”顾宸宇认真地研究着战况,头也不回地命令。
“要是一会儿再飞个炮弹过来,我担待不起啊,宇少。”陈和为难地看着顾宸宇。
“马上联系沈师长,告诉他注意右侧的敌军。”顾宸宇根本不理会陈和的话,只是冷静地下令。
“是!”陈和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立刻立正,朝顾宸宇敬了个礼,然后转身,跑去找通讯员。
顾宸宇调节着远望镜的焦距,将战局全收入眼底,迅速在心中形成一个战况图。他认真地研究着此刻各处的局势,然后冷静地做出判断。
“不好!廖中海使诈!”他赶紧放下远望镜,叫着陈和的名字,在发现陈和已经去找通讯员时,他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