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麻烦你了……”路星辰擦着手不好意思地坐到地上,“本来要给你念书的,结果现在变成了你每天都给我讲课。”
“哦……你不用太客气,托你的福现在我每天都睡得很好。”闻慕阳面无表情地道,“因为给你讲一堂课,真的比我听十本书还累!”
路星辰忍不住教育他:“你啊,怎么就学不到你弟弟一半的绅士风度呢?”
“你好像经常夸他啊。”闻慕阳淡淡地道。
路星辰理所当然地道:“这是很自然的吧,像闻总那种人,对人和善又体贴,风度翩翩,做事认真又负责任,真的让人很有好感。”她瞥了一眼闻慕阳,“好好学学吧。”
“哦,跟他比起来,在你看来,我是个什么样的男人?”闻慕阳问道。
路星辰转过头去看着闻慕阳的脸,问:“怎么,你自己不知道吗?”
“不知道。”
路星辰的嘴角忍不住就上弯了,眼角流露出了笑意,看着闻慕阳说:“是个讨人嫌的男人……”
闻慕阳眼眸微微颤动了几下,平淡地回了一声:“哦……”
“闻先生在家吗?”院内突然有人喊道。
路星辰见闻慕阳坐在那里居然一声不吭,任由门外的人喊叫,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喊道:“在啊!”
“丁警官!”打开门,路星辰惊愕地道。
丁宇松了松脖子上的扣子:“你们可算有人在家了。”
路星辰总不好说是闻慕阳故意不应门,只好干笑了两声。
“是凉山分局的丁警官。”路星辰跟闻慕阳说道。
“我今天是来做个回访的,案件发生之后,你们这里没有其他情况了吧?”丁宇看了一眼坐在客厅地毯上的闻慕阳。
闻慕阳好像没有听到他说话似的,安静地在那里打着电脑,路星辰则道:“正要跟你说呢,这个贼又来过这里,虽然没有进来,但在门外面偷窥着屋子,别提多变态了!”
丁宇立即盯着路星辰说:“你说他又来过,而且就在外面偷窥?”
“是啊,被我打跑了,很高很瘦,就是个腿脚不便的瘸子。”
丁宇转过头又看向闻慕阳:“闻先生,我可不可以问你几个问题?”
“你想问什么?”闻慕阳有些漫不经心。
“你的印象里有没有比较符合这个贼的形象的人?我个人感觉他应该认识你。”
“没有。”闻慕阳头也不抬地道。
“真的没有吗……你想一想,尤其是在你出事故之前,你会不会见过这个人?或者你在事故当中有没有发生什么类似的事情让你联想到这个人?”丁宇追着闻慕阳问道。
闻慕阳抬起头:“我五年前的事故被重新调查了吗?”
丁宇摇了摇头:“没有。”
“那警方要求你跟踪结果了吗?”闻慕阳又问道。
“也……没有。”
闻慕阳淡淡地道:“既然都没有,那就是你的个人兴趣了,我有义务满足你个人的兴趣吗?”
丁宇张口结舌,指着闻慕阳气道:“你这人,什么态度?”
“如果没本事抓到贼,那下次你想要问我的口供,拿了书面传唤证再来。”闻慕阳说完,就抬手将耳机塞到了耳朵里。
路星辰连忙将头顶冒烟的丁宇一路推了出去,干笑着把声音压得很低地说:“这人就这样……脾气有一点点差。”
“唏,这可不是一点点差吧!”
路星辰瞄了一眼屋里,拉着丁宇一直出了大门,然后才说道:“其实这个贼不但窥视这间屋子,还曾跟踪过我。”
“他曾经跟踪你?!”丁宇脱口说道,“你确定?”
路星辰点头,肯定地道:“我跟他打过一架,应该不会认错他的样子,更何况闻思的停车场那么空,怎么会看错,他一见到我,转身就跑!”
丁宇沉吟着喃喃自语:“他盯着你干什么?”
路星辰看了他一眼,小声问:“难道你觉得这个人会跟当年的岩洞事故有什么关联吗?”
“这不好说,因为暂时还找不到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的证据。”丁宇摇了摇头,“但这不是个普通的贼,我的直觉就是如此。如果他跟踪过你,虽然不知他的目的是什么,但你要多加小心。”
“嗯。”路星辰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丁宇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又掏出笔写了一组号码递给路星辰:“你要是发现或者想起任何有关那个贼的其他情况,就给我打电话。”
路星辰接过纸条,丁宇又轻咳了一声:“那个……岩洞事故也可以,即使没发现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只要你听见或者发现什么特别的事情都可以直接给我电话。”
“你对那起岩洞事故还真的很感兴趣啊……”路星辰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丁宇已经单腿跨上了自行车,听了这句话有点不满:“什么叫作很感兴趣啊,我这个叫工作细致。你以为我很闲吗?”
路星辰连忙抬手笑道:“警官您慢走。”
那晚,她回到家里后,从包里抽出那半张照片看了很久,烦恼地长叹了一口气。
文娜开灯进门时吓了一跳:“你黑漆漆地坐在这里吓谁哪?!”
路星辰拿起手中的照片又长长地叹了口气,文娜坐到她的身边,问道:“这半张照片是谁的?”
“雨文婷。”路星辰幽幽地道。
“雨文婷?这个名字很熟啊……”文娜瞬间回忆起来,“是那个岩洞探险四个遇难者之一。”
路星辰点了点头:“严格地来说,她不是遇难者,她是殉情的,她是看到他掉下去之后,自己自杀的。”
“你是说,她就是那个……闻慕阳以前的女朋友?”文娜讶异地道,“那她的照片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路星辰看着照片上的人叹气道:“是从我跟你说过的那个贼的包里找到的,如果我把这个证据交上去,就能证明那两起案件是有关联的,那个好奇的丁警官一定会对闻慕阳打破砂锅问到底,让他再回忆一遍往事,那一定会很痛苦吧。”
“放心吧,你这样的才是砂锅呢,人家没准是个五层底的不锈钢锅,用不着你操心。”文娜从她手里抽过照片,“要我说呢,你还是把它交上去,说不定这里还有别的文章。”
路星辰抱着文娜的胳膊哀怨地看着她,文娜连忙扒开她的手:“最近有个女明星跟个已婚富商在凉城幽会,组长下了死命令了,要么提照片,要么提头去见他,我哪有工夫管这个陈年旧账。”
“就是想多了解一点,再考虑要不要交出这半张照片来。”路星辰郁闷地叹了口气。
文娜斜眼看着她:“你们发展到什么地步了,有没有上三垒……二垒……”
路星辰连忙硬着头皮道:“二垒,二垒,我有亲过,还摸过呢。”
“占大便宜啦,星辰,我看过报纸,闻慕阳长得很漂亮啊!”文娜用胳膊捅了捅路星辰,高兴地道,“我查过他的资料,以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不过现在眼睛瞎了,珍珠配给了煤渣,万劫不复,便宜你了。”
路星辰在心里哀叹了一声,挑眉道:“那你到底查不查?”
“查!占便宜的事情当然做了,要是你什么便宜都没占到,我凭什么浪费精神啊。”文娜竖起手中的照片,看着它说道,“这个贼为什么把闻慕阳撕掉了呢?”
门咔哒一声开了,吴小妹走了进来,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文娜抬头道:“小妹,你今天怎么这么晚?”
“部里聚餐……”吴小妹有些不大好意思地看了一眼路星辰。
文娜抬头指了指她们俩,诧异地问:“你们俩不是一个部门吗?”
“我要去闻慕阳那里嘛!”路星辰赶紧打岔道。
文娜嘲笑地看了她一眼,晃了晃手中的照片:“放心吧,我会查的。”
她又捅了捅路星辰的胳膊,用老生常谈的口吻说:“抓紧时间,直接上三垒,趁他还不知道你有多少蛋白质的时候,我是说笨蛋、白痴、神经质的那个蛋白质,可不是指你的重量。”
路星辰认真地道:“谢谢教授,你解释得还真详细啊。”
吴小妹拿着杯子笑问:“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啊?”
文娜站起来神秘地道:“我们当中有人要攀上豪门了。”说完,她就哼着小曲回自己房间了。
“怎、怎么回事啊,星辰?!”吴小妹连忙追问。
“哦,这个女人,真是受不了……”路星辰站起身无奈地拍了拍吴小妹的肩,“你别听她的!她的神经一根搭在火线上,一根搭在地板上,虽然不短路,但也不通电的。”
路星辰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又转过身来,却看见背后的吴小妹正看着她,目光专注而陌生,接触到她的眼神,吴小妹立刻笑了起来:“是又有什么忘了吗?”
柔和的笑容,令路星辰认为刚才那一瞬仅仅是个错觉。
“没事,明天我回公司,早上一起走吧?”
“部长让我明天参加培训课,我想早些去准备资料。”吴小妹微带歉意地看着路星辰。
路星辰虽然进得比她早,但公司各类培训课从来没有她的份,她略有些黯然地“哦”了一声,也就点头回房了。
每天扛上一大堆的宣传册出门,然后在黄昏时分买菜赶去闻宅,成了路星辰固定的生活模式。阿汪虽然还没能住进屋里,但它开始吃上三餐了。
路星辰喂一顿,闻慕阳喂两顿。
有一次,闻慕阳建议道:“给你那条狗起个名字吧。”
“它有名字啊,叫阿汪,你知道的!”
“就算是条狗也应该有个正式的名字吧,就叫德弗尼尔吧。”
“德弗尼尔是什么意思?”
“北欧神话里鹰的名字。”
路星辰诧异:“一只狗为什么要起鹰的名字?”
闻慕阳语塞,没好气地道:“这名字怎么也比你那阿汪强吧,阿汪也算个名字吗?!”
“那你愿意叫阿汪吗?”路星辰看着闻慕阳紧抿的嘴线道,“你看你也不愿意吧,那阿汪当然也不愿意叫鹰的名字啊,再说了他是一只土生土长的中国狗,怎么也该起个像子曰这样富有中文内涵的名字吧。”
那一瞬间,闻慕阳的脸上有种崩溃似的表情,路星辰会仔细地看着闻慕阳,跟他并肩坐在夕阳下的台阶上,凝视着这一刻他脸上精彩又丰富的表情。
那个时候,路星辰觉得,她呼吸的空气里会含着一种特殊的气味,混合着香皂、阳光、心情,以及其他……属于闻慕阳的味道。
“我来了,今天吃排骨好吗?糖醋……”路星辰跟往常一样推门进去,清亮的嗓音在看到沙发上的人那一刻戛然而止。她跟闻慕阳相识了这么久,除了顾伯,她从来也没见过他有其他的客人,更加没有想到他的客人会是她的顶头上司——雨隆兰。
雨隆兰坐在单人沙发上淡淡地瞥了路星辰一眼,继续跟坐在不远处的闻慕阳说道:“公司里最近在传你有了新的女朋友,是她吗?”
路星辰的心一下子就漏掉了几拍,闻慕阳皱了下眉:“你从哪里听来这么荒谬的事情?”
雨隆兰转过头来看着路星辰,抬起下巴慢条斯理地道:“她自己说的,她跟她的朋友说,她是你的女朋友。”
路星辰立刻面红耳赤,她生平从来没有这样害臊过,脑袋里一片空白,只是连忙摇手:“当时情况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只是……开个玩笑。”
“你疯了吗?”闻慕阳生气地道,“这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