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挺寂寞的……”
闻慕庭轻眨了一下眼眸,好像没太听懂她的意思,路星辰又道:“还有,你知不知道前两天你家里进贼了,他看不见年纪又小,那是多危险的一件事,还好我把那贼给打跑了。”
“进贼?!”闻慕庭皱了下眉头,然后点头道,“我会注意的,多谢你了。”
路星辰语重心长地说道:“所以您有空多去看看您弟弟吧,还有,我觉得,他白天还是出去读书比较好,现在有好多高级的盲人高中啊,不管怎么说,一直待在家里,脾气都会越来越古怪,您说是不是?”
“这个……他出事之前是在美国斯坦福大学读生物博士,现在即使复读意义也不大了。”闻慕庭微笑了一下,然后说,“另外,他也不是我的弟弟……是哥哥。”
路星辰整个人都石化了,连闻慕庭什么时候走的都不太清楚,直到吴小妹连摇了她好几把,她才略略清醒过来,挨着吴小妹呻吟:“唉,这还让女人……怎么活啊?”
也许是因为知道了闻慕阳的真实年纪,知道了眼前这个人不是男孩而是个男人,路星辰觉得自己突然变得规矩了不少,不敢再对着闻慕阳胡言乱语,也不太敢随便瞧他哪里。
闲话她不说,他也不说,好像公事公办一样,路星辰读完书就走人,两人就那么相安无事地过了好几天。
这天,路星辰合上书,伸了一下懒腰,又结束了一天工作,她刚起身,床上的闻慕阳语调平淡道:“你明天别来了。”
“嗯?”路星辰有些不解,然后她突然跳起来说,“我今天可没读错字吧?!”
闻慕阳猛然坐起来说:“你是没读错字,可是谁会用愉快的音调去读‘她永远也不会回来了’?嗯?”
路星辰低头看书上完整的句子是“新月已经离开他了,永远也不会回来了!”,她想了一下,大概是因为感到读完这句就可以下班了,所以语调自然就带了点轻快。
她略微尴尬地说道:“那是因为我是成年人,你应该知道成年人对于像这种煽情的东西都只会感慨而不会唏嘘,难道不是吗?”
闻慕阳闭上了眼,深深地叹息了一声,路星辰偷看着他轮廓分明的半边侧面,试探道:“喂,这个年代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可不会为了这种要死要活的爱情而难受,悲悲戚戚已经不流行了,你……到底是不是这个时代的年轻人哪?”
“你好像离十七八岁很遥远了吧,怎么你就光长岁数了呢?”闻慕阳转过头淡淡地道。
“唏……看你这刻薄劲儿,是有劲没处使吧,我要是你,就会多读点与时俱进、有利身心的东西。”路星辰没好气地把书丢进了背包。
她背上背包正要站起身来,却听见闻慕阳突然说道:“那明天带你的书来吧!”
“嗯?”
闻慕阳抬头说道:“我听听有多有利身心。”
路星辰高兴地说:“保证你听了身心舒爽,心情愉快!”
她脚步轻快地走出了闻宅,下了公交车就边推着自行车边给路骄阳打电话:“在哪儿呢?”
“刚出医院。”
路星辰沉默了一会儿,语调柔和地说:“这两天辛苦你了。”
“只要你不找我的麻烦,我就不觉得辛苦。所以,快说吧,你又有什么事?”电话的那头路骄阳丝毫不领情的声音混合着风声传来。
路星辰讪讪地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说:“帮我从你们图书馆里借点书!”
路骄阳冷冷地说:“你自行车什么时候还?”
“唉,有你车接车送,人家小姑娘应该没那么着急吧……”路星辰嘻嘻笑道。
“明天把车送来。”路骄阳简短地说道。
“臭小子,你刚出冰柜啊?行啦,明天就还你!”路星辰眨了下眼说,“但是,我明天去送车的时候,你要帮我把书借好。”
“什么书?”
路星辰考虑了一下:“《异世为后》、《重生之庶女皇后》、《满朝文武为我狂》这三本一定要借到,哦,还有一本《混在仙界当王母》也超经典……”
她说完,手机里路骄阳半天没吭声,路星辰停下脚步问道:“喂,听见没有?”
隔了半天,路骄阳才传来像磨牙似的声音:“你觉得我们图书馆会有这些书吗?”
“有啊,在你们的教师区,我上次去找你的时候有见过。不过你要耐心找一找,因为这些都是网络连载原名,出版时的书名可能会起得比较文艺点。”路星辰想了想又报了一些男性热血小说,对于挑剔的闻慕阳来说,她觉得自己多点准备总没有坏处。
“你都说了在教师区,我借不到!”路骄阳闷声说道。
“路骄阳!”路星辰一字字地道,“你忘了你姐是什么人了吧,就你这点道行也敢跟我说不,你不想活了是不是?!要车还是不要车,你自己选择!”她威胁完弟弟就神气活现地把手机挂掉,转头给自行车踩支架停车。
路星辰这么一回头,眼睛的余光却瞄到了夜色中似有黑影闪过,她本能地抓起背包尖叫道:“谁?”
可是回答她的只有寒冬夜里略嫌凌厉的夜风,路星辰租的房子是老小区,路灯总是三盏亮两盏暗,因此更显得远处的黑暗像是只张开了大嘴等着吞噬猎物的怪兽。
路星辰打了个寒战,弯腰快快地锁上自行车,就三步并着两步朝着自己的楼栋扑去,一口气不停歇地跑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吴小妹正坐着沙发上很无聊地看着电视拿着遥控机不停换台,路星辰长舒了口气往沙发里一摔,这么大的动静吴小妹好像也没有反应。
路星辰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吴小妹转过头来幽幽叹气说:“干什么?”
“你这是跟什么合体了?”路星辰做了个受到惊吓的动作,文娜手拿着碟子用牙签插着里面的草莓靠在门旁边吃边笑道:“哦,你知道她生理期刚过,算算日子……”她抬头看着吊灯,慢悠悠地说,“正当排卵期啊……郁闷也是可以理解的。”
路星辰推着吴小妹大声说:“你还不揍她!”
“嗯。”吴小妹很专注地看着某个电视节目,随口应了一声。
路星辰转头看了一眼电视,是档相亲节目,某个相亲的男嘉宾专程为某位女嘉宾而来,正在描述自己是如何对这位女嘉宾一见钟情的,并且拿出了据说用了三日三夜不眠不休画成的女嘉宾肖像画来表达爱意,感动得台上台下许多人热泪盈眶。
“多少人又要说相信一见钟情的爱情了!”文娜感慨道。
“你信不信有一见钟情?”吴小妹托着腮问。
路星辰抱着软垫,调侃文娜道:“她只相信生理期!”
“我是问你,星辰,你相不相信一见钟情?”吴小妹转头问。
“我?”路星辰好笑地摇了摇头,不屑地说,“什么一见钟情,那不过是因为你看到的那个人长得比一般人漂亮而已,想象一下那人长得跟葛优似的,你会跟他一见钟情吗?那恐怕得等到天底下只剩下他跟黄渤的时候。”
“武断!”文娜拿起手中的叉子指着吴小妹说,“这次我站你这边,我相信这世上是有一见钟情这件事的!至少,女人对男人还是会有一见钟情的。”
“你又知道!”路星辰撑着下巴斜眼瞥着好友。
“就让我这个百分百纯粹的女人传授给你们一点可怜的经验吧。”文娜看着面前的两人,然后用循循善诱的口吻慎重地说,“当你刚看到这个男人,就不反感睡觉这两个字的时候,那就是一见钟情。当你回想这个男人,经常想到睡觉两个字的时候,那就是爱情!总之如果你不知道自己到底爱哪个男人,闭上眼睛念念睡觉两个字,看看第一个跳出来是谁的模样,就知道了!”
“这女人真是疯了……”路星辰拎起背包失笑道,“那酒吧夜店里那些玩一夜情的女人博爱得都该改名叫圣母了。”
文娜摊手在她背后不服气地说:“我从来没说爱情是件长久的事情。”
路星辰走进卫生间,将衣服抛到脏衣篓子里,打开水龙头,看着逐渐蒸腾的水汽,她抿了下嘴唇,歪头想了想,闭上眼睛小声念了句:“睡觉!”脑海里猛然跳出的人竟然是闻慕阳的样子。
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半晌才挤出了两个字:“疯了……”然后连忙拿起旁边的洗发水倒在自己的头上狠狠地揉搓起来。
早上,路星辰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拿着抹布下楼,打算将自行车擦洗一遍再还回去,可是等她蹲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车链的外壳被撞掉了一大块漆。
她这才回想起那晚她在闻宅外面自行车飞出去的情景,想到路骄阳会有的各种反应,她不禁头痛地捂脸呻吟了一声。
她沉思再三,决定先讨好路骄阳再说,又想了想,路星辰蓦然想起了什么,转身便匆匆朝楼上走去,吴小妹刚好下楼跟她擦肩而过,转头问:“星辰,你不上班哪?”
“哦,你先走,我回头就去。”路星辰抛下一句就飞快地回了出租屋,径直打开自己的房间,然后翻出了从鸭舌帽男人身上抢来的战利品,拍着这只登山包叹气:“今天就拜托你了。”
她白天还是在水墨天堂的销售处上班,她虽然大闹了通达公司,却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通达跟甄帅仿佛彻底把她们给遗忘了似的,倒是闻慕庭很快就转来了通达积欠她们的工资,以及吴小妹那额外的一万块“医药费”。
除此之外,让路星辰惊讶的是,闻慕庭还顺便转来了预支给她的替闻慕阳读书的工钱,两笔收入加起来,路星辰终于可以痛快地解决母亲积欠的医药费了。
只此一点,路星辰就不得不承认闻慕庭是个很会做事,也是个很容易获得别人好感的人。
“一根藤上的瓜,怎么长得天差地别呢?一个人这么会讨人喜欢,而另一个人就这么会讨人嫌……”路星辰走在路上想起闻慕阳就有些感慨。她想着想着,抬头刚好看见路骄阳正脸色黑黑地站在校门口,不禁点头叹气:“看来一根藤上还真是会长两只不同的瓜。”
路骄阳皱眉看着路星辰塞过来的包说:“这是什么?”
“送给你的登山包,你那只旧包不是肩带都脱了吗?”路星辰大打亲情牌,“姐姐都记在心里呢!”
“这个牌子的登山包要上万块,你哪儿来的?”路骄阳连眉毛都不动,直视着路星辰问。
“上万块……”路星辰语调都变了,随即问,“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路。”路骄阳冷淡回答。
路星辰含糊地说:“嗨,别人送的,谁会送你上万块的登山包啊,多半是假货,你将就着用吧!”
“谁送的?”路骄阳追问。
“文娜,文娜,可以了吧,她整个人加起来都不值上万块,你觉得她会用上万块的包吗?”路星辰只好硬着头皮扯慌道。
路星辰把文娜抬出来,路骄阳果然“嗯”了一声,不再追究了。他将手中用报纸层层包裹的一撂书往路星辰怀里一丢,说:“你要的书!”
“谢谢弟弟!”路星辰抱着书眉开眼笑地讨好道。
“真要谢谢我,以后别让我陪着你干丢人的事情。”路骄阳说着顺手接过自行车,背起登山包转身就走了。
路星辰冲着路骄阳的背影做了个咬牙的动作,然后看着弟弟背包推车远去的身影又有些得意地微笑起来,喃喃地说:“这臭小子,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