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我酒量不行,你就饶了我吧。”宁云河道:“都输了你五杯酒了。”
“少来,这酒你起码能喝两斤,五杯酒最多八两,快喝,愿赌服输,你可别赖。”朱玉笑骂。
宁云河一怔:“你怎知我酒量?”
“我是神仙,掐指一算就知道。”
宁云河不信:“好,你既能掐会算,你说,梨花白我能喝多少?”
梨花白是当时最烈的一种酒,不过,比起现代的白酒,差很远。酒精度最多20度,当时没有蒸馏技术,白酒的烈度都得不高,梨花白算提醇度很高的了。朱玉笑吟吟:“我说对了,你喝三杯。”
“行,若你错了,你得罚六杯。”宁云河很爽快地说。
“我怎么会错。”朱玉狡猾地一笑:“至少三斤。”
胡仙兰提醒她:“玉啊,你说错了,桂花甜酿他只能喝两斤,梨花白能喝三斤?”宁云河却闻言色变。
朱玉笑道:“我给你倒酒可好?”
宁云河一声不吭,连喝三杯,胡仙兰讶然:“你猜对了?”拍手笑道:“我还不知你有这项本事。”眼珠一转,兴致勃勃地说:“那好,我们的酒量你是太熟了,你猜一下原姑娘和靖王爷的酒量。”
宁云河点头:“也对,说对了他们的,我就真服了你。”
朱玉撇嘴:“我要你服我作什么,又没好处。”一句话把宁云河堵了回去,宁云河道:“那就证明你刚才纯粹是蒙的,得罚你酒。”
原梦蝶听得有趣,也道:“是啊,你就掐算一下,能掐算出来酒量的,我还从没见过呢。”
朱玉笑:“不好玩,换个玩法。”
众人不依,朱玉只得说:“原姑娘桂花酒这么大杯子,喝个三杯就差不多了,梨花白不行,一杯就醉。”
梦蝶惊叫:“真准啊!”她也来了兴致:“那,你说允倜的酒量多少?”
朱玉犹豫了一下,说:“王爷贵人,草民怎敢妄自菲薄。”
允倜似笑非笑:“我恕你无罪,你倒是菲薄一下让我听听。”
朱玉沉吟着不语,允倜眼中渐浮出怅然,轻叹口气:“你们慢慢喝着,我还有事,先行告辞。”
众人忙起身相送,朱玉侧头,正对上允倜的眼,允倜眼中的淡淡的忧伤让她微微一震,允倜对她浅浅一笑,起身缓步出门,背影竟是透着寂寥。
第十七章
朱玉踟蹰了很久,还是来到西花厅,跨入厅里的刹那,她就后悔了,厅里没有人,允倜今日没有来。
咬了咬唇,她转身欲走,迎面遇上匆匆赶来的丛公公。
“朱姑娘,,主子这会子正在回府的路上,请您稍等片刻。”
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她轻嗯了一声,回身细细打量厅里的摆设,丛公公偷看她一眼,心里倒是有些奇怪,这个女子,除了皮肤白点,眼睛大点,长得很一般,又喜欢做男子打扮,不过,她就是穿上女装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主子怎么会对这样的人上了心?前些年为了个原梦蝶命都可以不要了,这会子遇上这个奇怪的女子,居然最近与原梦蝶疏远了许多。
朱玉知道这个丛公公在打量她,而且是不友好的打量,不过,以她的性情,懒得理会太监类的人,身体残缺的人,思维总是有点变态的。不过,她可想不到那个太监在心里直说她丑陋。
“朱玉,你果然在这里。”原梦蝶一阵风似地刮进来,朱玉浮出丝尴尬,很快便被微笑掩饰了:“你找我?”
原梦蝶对丛公公道:“丛公公,我有话与朱玉说,你出去。”丛公公两边看看,心道:“难道是争风吃醋来了,虽然很想看,却也不敢违逆梦蝶的意思,只好不甘地出去。
朱玉心里也有些忐忑不安,梦蝶上来拉住她手:“朱玉,进来这些日子,我看得很清楚了,你一定是从另一个时空来的,对吧?”
朱玉盯着她许久,抽出手来:“是的,你想怎样?”
“太好了!”梦蝶兴奋:“你知道如何回去吗?”
“若知道,我还会在这里?”
梦蝶失望地皱眉:“我也是这样想,所以忍到现在才问你,就是不想太早失望。”沮丧地垂下头,无精打采。叹了口气道:“算了,等了这么些年,我也是不指望了,不过,能见到你我很高兴,在这里不至于那么孤独了,我说的东西,他们都听不懂。哎,你来自哪里?”
“上海。”
“上海?”梦蝶惊呼:“我也是。”
朱玉嘴角含着一丝讽刺的冷笑,反问:“你也是?”
“是啊,”兴奋中的梦蝶没有注意到朱玉的神色,继续道:“我家住在徐家汇。”
“我也是。”
“是吗,真是太好了。你在那边有没有男朋友?对了,你在那里是多大年纪?”
“36。结婚了。”朱玉淡漠地看着原梦蝶。
“这么巧,我也是,到了这里,你再也见不到他了,你想不想念他?”
“不。”朱玉冷硬地说。
“为什么,你们关系不好吗?”原梦蝶好奇地问。
朱玉的手紧紧握成拳,忍耐着说:“原本是,不过,他后来爱上了别人。”
“啊,”原梦蝶同情地看着她,却又仿佛想起了什么,脸一红:“你恨他么?有没有想挽回?”
“不恨,感情这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如果改变了,就永远不会再是你的了。”朱玉凄然一笑:“不过,现在,他是两个都没有了。”
“哦,另一个女人也离开他了?活该,谁让他变心!”
“是啊,活该。”朱玉喃喃地说。
原梦蝶叹了口气道:“你不要不高兴了,幸亏你俩感情不好,所以你不能回去也不会伤心,我就不一样了,我先生对我很好,我真是很想念他。”
朱玉别过头,极力掩饰眼中的恨意,却正对上站在入口处的允倜。允倜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眼中却是隐忍的波涛。“什么时候来的?”朱玉问,梦蝶闻声回头,脸上一下子闪过慌乱,只叫了声:“允倜。”
“刚到。”允倜说,梦蝶松了口气:“你们是要练功了?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也不等允倜开口,就匆匆跑了。
朱玉与允倜两人对峙着,暗流汹涌,终于,朱玉投降,率先开口:“好了,你是有话说,还是直接教我武功?”
允倜静静道:“你没有什么要与我说的?”
“没有。”朱玉咬咬唇,避开他烁烁的眼光。
“那好,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说吧。今天,我教你天龙拳入门九式。”允倜淡淡道。
朱玉点头,允倜先演示了全套九式,然后说:“我一式一式地教你。”
朱玉揉揉鼻子,讪讪笑道:“王爷,朱玉说过是过目不忘的,要不演练一下给你看?”
一套拳打下来,朱玉熟练得如行云流水,收势回身,却见允倜脸色不渝,“怎么?我打得不对?”她疑惑。
允倜缓缓道:“你的剑法和拳法都是宁师兄教的吧。”
“没有,都是从你给我的书上学来的。”朱玉说。
允倜眯起眼,淡淡地笑,声音轻缓:“朱玉,我与宁师兄虽然是一个师父,但是,天龙门的武功也是我丁氏家传武功,这入门九式,当年师父学时,嫌弃第三式龙腾虎跃起手姿势不好看,自行改变了一下,所以,师父的入门九式与原来的入门九式不一样,那本书,与我所学的,都是原来的拳式,只有天龙门的弟子,使的天龙拳入门九式才是你刚才演示的模样。”
朱玉一呆,允倜继续道:“天龙门的弟子私自传授外人武功,你知道后果吧?”
朱玉骇然,唇色发白,允倜淡淡道:“或许你有更好的解释?”
朱玉迅速地说:“武功的事与宁师兄无关,是我偷学的。”允倜笑,眼中是愤怒和伤心:“朱玉,偷学武功的人是会被废除武功的。”
“那你教我又算什么?”朱玉终于想到反击的理由。
允倜点头:“为了给宁云河开脱,你还真是无所不用之极啊。”他逼近朱玉,俯下身,朱玉能感受到他的气息,他在她耳边轻声说:“你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为什么,就不能说句真话?还是,在你心目中,我永远不如其他人来得重要?”直起身,他退开一步,眼中是哀戚凄淡。
“没有,我没有。”朱玉突然哭出来,她摇着头:“是你自己,我一次一次去找你,你闭门不见,现在反倒来指责我。”
第十八章
明湖的水冰冷彻骨,我静静地沉下去,心里很平静,当我重新飘浮在空中时,心情甚至是很高兴,我看着宫里人惊慌失措地奔跑,看着他们将原梦蝶的身体打捞出来,我等待着引路的七彩霓光,我知道,马上就可以回到玉罗殿。
奇怪,梦蝶的身子怎么动了,她张开了眼,为什么?她会回来?那么,我的身体在那个世界怎样了?
匆匆与她说了几句话,那股神秘的吸力就来了,七彩霓光过后,我果然站在玉罗殿白玉大殿外面。
我奔进去,大声叫着玉罗司,那个人仿佛在等着我回来,不动声色地立在大厅里,一如既往的秀雅惊人,银发若雪,看到我,微笑:“你闯祸了。”温温淡淡的声音,让我的泪一下子涌出,我知道不必讲过往,他全部都清楚。只是急切地说:“我要解药。”
“你不能再下去,玉帝已经知道你的事。”清冷的声音一如他清冷的人。
我抓住他的衣袖祈求:“我一定要救他,无论什么代价。”他不语,眼中是伤悲,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看我,只是坚持着说:“您不是说我本不应该在那里吗?所以,他不能因为我而死,是不是?”
“不是,你在那里了,所以,命运之轮就变了。”他反握住我的手:“玉儿,不要去了,生死由命。他命中合该有此一劫。”
“不!”我绝望地退后,极度的失望,伤痛,委屈重重交织,压得我透不过气来,抓住胸口,我几乎要疯狂了,哭着说:“你一定有办法,是不是?求你。”
他长叹口气,我没有抬头,所以,他眼中的萧索我没看到,只听到他清淡宛转的声音:“你总是这样求我,玉儿,你原本的身体已经死亡,原梦蝶会永远回到她自己的时空,你若要回去,只能用其他人的身体。”
我惊喜交加,他同意了,我可以回去,那么,允倜不会死了,我拼命点头:“用什么人的身体都没关系。”
“玉儿,你可知你的魂魄永生不灭?其实,人类的生死对你来讲,只是一个个轮回,如今,你就是不能入轮回,在我这里,虽不算是上仙,也是永生之玉魄精灵,千年万年,永生不灭。”
我看着他精致的侧面,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这些,时间来不及了,我必须马上走。他看了我一眼,眼光迷蒙中闪着晶莹的微光,如月光流淌:“玉儿,世上没有白得的东西,你唯一所有的,就是永生不灭的魂魄,你可愿换取解药?你这一去,只得一世,过后,魂飞魄散,烟消云散。为了一个凡人,救了他后,他也不过只能再有几十年生命,如过眼云烟,你想仔细了。”
我毫不犹豫:“给我解药。”
他瞪着我,琉璃似的眼眸突然闪出一丝犀利,长长的云袖拂起,我只觉身子一轻,又蓦然一重,耳边有人给我讲述着我将要附身的人的情况,当我睁开眼时,我正躺在一具棺材里,身体剧痛,我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南宫飞,是被她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