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最远的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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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最远的恋歌-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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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钩!你不许反悔!”苏沫嘟嘴着伸出小指,另一只手扯着他的衣角,高子乔懵然失神于这样熟悉的动作,好久才反应过来要与她相握,她却头一沉,搁他肩上睡着了。

他苦涩笑笑,自己怎么也变得跟以航一样一惊一乍了。

苏沫被他扶着往外走,整个人的重量都倚在他身上,却是出奇的轻。他皱眉有些心疼,九年前颜东救下面目全非奄奄一息的她,整整半年,她不哭不闹不说话,安静得就像一碰即碎的瓷娃娃,可又偏偏坚强到骨子里,独自收纳起所有折磨。

他叹了一口气,这样美好的女孩子,老天爷怎么舍得伤害她。



医院里,特护病房。

沉睡中的杨秉文苍老憔悴了许多,与从前那个叱咤风云的霸主相距甚远。

医生说,他心脏病的病根是九年前阿荏离世时埋下的,最近又过于操劳,这才一病不起。现在虽已渡过了危险期,却依旧没有好转的迹象。

一整个晚上,昱美都陪在床边,陈以航揽她入怀:“护士说探望时间过了,我先送你和伯母回去休息。”

她抬起含泪双眸,有些委屈地看他。陈以航突然恍惚,她这般温婉凄然的神情,像极了阿荏……

一时不忍,手中动作更加温柔,他紧握着她的手走出病房大楼,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风萍换了身素锦长裙,裙摆处盘着绣花,搭配着米色开衫外套,杨昱美顿了顿,轻声呼喊:“妈。”

风萍“嗯”了一声,幽幽说道:“婚事先拖拖,多陪陪你爸。”

杨昱美垂下眸,风萍已是先坐进车里。



高子乔电话打来的时候,苏沫正在装饰苑薇街上的新店。

“在哪呢?我来接你。”

苏沫又将一束海芋插进花瓶里,眼角弯起:“来‘丛中笑’,先带你参观。”

高子乔叫出声:“这么快就要开张了?哈哈你在那等着,今天请你去看芭蕾舞剧!”

他果真带她来到凉城大剧院,今天首次公演《葛蓓莉亚》。

这是法国浪漫主义作曲家德利布写于1870年的一部舞剧,也有人叫它《珐琅眼睛的姑娘》。青年弗朗兹对葛蓓莉亚一见钟情,不惜背弃自己的未婚妻。可小镇里的人到最后才发现,每日坐在窗前优雅梳妆的葛蓓莉亚,竟只是一副精致的机器木偶……

舞台上的葛蓓莉亚极美,舞姿优雅如天鹅,绚丽的吸腿转一圈复一圈。苏沫甫一侧目,就瞧见高子乔眼底挡不住的光芒。

她蓦地就了然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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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她清纯如许,实际上是满目苍夷 11

果然不是来看芭蕾舞剧这么简单的事。

公演结束,太过热情的观众让演员们不得不二次谢幕!

苏沫跟着高子乔起身鼓掌,身子靠近他,语带调侃:“不去后台送花吗?”

他挑眉称奇,这丫头倒聪明,知道今天是来看人的。

可言语间却染了淡淡的惆怅:“不用了,她不喜欢,我们在外面等就行。”

没等多久,苏沫眼帘里就映入了刚卸完妆朝他们走来的女子。

头发盘起,宽松的T恤和淡蓝色牛仔裤,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苏沫第一眼见到,就喜欢上了这样真实阳光的女孩子。她伸出手:“嗨!你好呀,葛蓓莉亚!”

女子眉眼弯弯笑开,面容一瞬间生动了起来:“我叫宋心然,你是苏沫吧,子乔常常提起你。”

苏沫故意拉长尾音“哦”了一声,含笑打量着高子乔。

他被看得头皮发麻,恰好电话响起,他如蒙大赦般走到另一边接通:“以航啊,今天是心然公演,我把苏沫也带来了,她们俩好像还挺聊得来。什么?你就在附近,那你快过来!”

停车场人有些多,宋心然手捧鲜花,应邀和一些观众合影,苏沫捅了捅失神望她的子乔:“喜欢人家怎么不直接追?”

他的眸色暗了暗:“红颜知己罢了。”

苏沫挑眉,刚想反驳,忽就瞥到眼前那道身影,说话声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依旧是印象中风度翩翩的卓然贵公子,银灰色西服衬得身形颀长,脸上挂着淡而疏离的笑容,灯光下步步走近的影子稳稳压住她的,他的目光格外深邃,一瞬不瞬将她锁紧。

高子乔朝陈以航歉然说道:“我送心然回家,沫沫就拜托你了。”

苏沫狠狠瞪他:谁需要你这样擅作主张,妄图修补她和陈以航之间的关系!

高子乔一笑置之,宋心然走前也朝她暧昧笑笑,她忽然觉得头有些昏。

“走吧。”他像是看够了,声音不夹一丝感情。

“不用!”

她倒是拒绝得利落!

陈以航单手插兜里,一步步极尽优雅地走到她身边停下。他俯低身子凑近她,呼吸都离得这样近,唇几乎是贴着她的肌肤,苏沫的呼吸有一瞬间静止,只听他好脾气地笑笑:“苏小姐跟我还需要这样见外?”

这话没有丝毫出格的地方,可她蓦地就想起酒店里的那条艳红色真丝睡裙,脸庞顷刻热了起来,她有些尴尬地解释道:“不麻烦陈董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她抱着包就从他身边擦过,被他一把扣住手臂。

苏沫吓了一跳,竟然忘记反抗。

自从恒荆酒店那事之后,这样的见面方式实属糟糕。可他仿似不记得这样一回事,冲她露出迷人的绅士笑容:“时间这么晚了,地方又偏僻,苏小姐自己打车的时候可要多注意些,小心上了黑车。”

你以为她清纯如许,实际上是满目苍夷 12

他满意地看见她纤浓眼睫轻快一闪,也笑笑不再纠缠,转身离开。

苏沫安静抬眼,看了看四周,人群散尽,广场两侧空落落的确实看不到一辆车的影子。

到底是女孩子,一个人在深夜的西郊,终归还是害怕的。陈以航就在她前方十几步路的样子,不紧不慢地走着。路灯远远近近的影子洒在地上,一片昏黄静谧。苏沫想了想,慢慢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隔着几米的距离,她低头每一步都重重踩在陈以航地面上的影子头部,唇角渐渐扬起静谧安然的笑意。

陈以航发现了她的恶作剧,忽然回身。

她一惊,刚抬起准备踩下的右脚没落稳,脚外侧狠狠着地,空气里似乎可以听到骨头清脆的一声。

苏沫疼得一颤。

陈以航三步并两步过来,一把扶住她歪倒的身子,声音沉郁冰冷:“怎么样了?”

她紧紧咬唇不语。

手上还保持着推拒的动作,他忽就被她的冷淡和倔强激怒,也不顾她反抗,迅速将她打横抱起,朝路对面停着的AstonMartin大步而去。苏沫有些委屈,他硬是将她塞进车里,扣上安全带,而后重重甩上门,自己坐进驾驶座。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她抿了抿唇,知道他在生气。

车直接改道奔去医院。

又是拍片又是上药,护士还没赶来,他瞥见她紧锁的眉心,忽就烦躁地蹲下身抬高她脚腕,脱掉皮鞋。

苏沫一怔,喝道:“别碰我!”

因为用力她又疼得吸气,他手上动作陡停,下一秒又抬头漫不经心地打量她:“你身上还有哪里是我碰不得的?”

苏沫心一紧,知道他指的是酒店交易,脸上微热,便也不再抗拒。他自嘲笑笑,复又脱下她的丝袜,瞥见已经通红的脚踝,不免皱眉。护士将药水送来,他亦不起身,只是极轻地往她纤细柔白的脚踝处抹了一遍又一遍药膏。她瞧见他浓密漆黑的头发,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花香,他温凉的手指在脚上来回触碰,激起酥麻的触感,她忽然就感到羞愤难当。

刚包扎好,苏沫就着急要推开他:“起来了!”头发却不小心挂在他衬衫的镀金纽扣上,她一急,用力一扯,反而缠得更紧。

他淡淡笑开,一把捉住她乱动的手腕:“我来吧。”

两人额头相抵,灼热的呼吸彼此交替,他小心翼翼替她解开头发,她怔怔瞧着这样温柔的他,心底忽就泛起熟悉的酸涩。他一抬头就见她眸中晶莹,有些不悦,一下子拉开距离,生疏道:“好了。”

苏沫抿了抿唇,长睫扑闪,吐出两个字:“谢谢。”

他送她回到店里,盯着“丛中笑”三个字看了良久,却没有说什么。她站在阶梯上拢了拢长长的刘海,浑身被清白的月辉包围,一袭长裙衬出完美婀娜的身材曲线,腰间别着清亮的蝴蝶吊坠,苏沫与他告别,似在微笑。

他心底一震,望向苏沫的眼神忽就包含了百转千回的深意。终是忍不住朝她伸出手,语带哽咽:“来,让我再抱抱你。”

她被他眼底浓浓的哀伤浸染,忘了拒绝。

沉迷。欲。望。满足。

这是他的怀抱。

她受了蛊惑般伸出手回抱他,陈以航痴迷地深深吻着她发丝,淡淡的薰衣草馨香沁入口鼻,他忽然将她抱得更紧,闭眼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声音沙哑:“你还记得漓青郊外吗?那晚下着雨,我第一次抱你……”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1

凉城一年一度的篝火节。

今年的庆祝活动定在漓青郊外。

车窗外的风景高速后退着。加长版的轿车里,杨颂荏和陈以航坐在靠后的车厢,眼前一直晃动着杨昱美和高子乔亲密的身影。杨颂荏觉得头有些疼,从今天一见面开始,姐姐就对学长没什么好脸色,现在又一直拿子乔当挡箭牌存心刺激他。

要命了。

妹妹扭头望向身侧的学长,陈以航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她脚上的一双彩绘球鞋。球面不再是纤尘不染的洁白,反而花样百出,一边勾勒着一半怒放的蔷薇,另一边则是几条徐徐落下的藤蔓叶子,一红一绿,倒也异常生动可爱,带着盛夏的感觉。

这是几天前,陈以航亲自帮她画上去的。

杨颂荏挪了挪步子,他抬眸对上她的笑,一瞬间只觉这酷夏也变得清凉起来。

下了车,他们靠近波光潋滟的湖边开始搭建帐篷。

“听说那边凌霄花开得很漂亮,子乔你陪我去!”杨昱美故意说得很大声,眼角的余光瞥向没什么反应的陈以航,气得咬紧嘴唇,不住催促。“好嘞!”子乔识趣地拉起杨昱美就走,还不忘笑嘻嘻回头朝以航和荏荏摆了个“v”的手势。

杨颂荏懒得睬他,径自到一旁准备晚餐。她虽未下过厨,但还是略微懂得如何将鱿鱼切成丝,海带打成一个小小的结,如何把把切好的海鲜和胡萝卜丝、青椒、搭配着穿在竹签上。

陈以航走到身后:“一起弄吧。”

淡淡的口气,眉眼温和得像忧伤的冷色调,不笑的时候比笑的时候还要好看。她只是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想把空气中桉木的清香、自己砰砰跳动的心跳和微笑,还有粼粼的流水统统都给他。

全部都给他。

她走神了,恍惚开始准备新手入门菜,番茄炒蛋,一时连蛋清沾满整个手都没注意。“笨死了!”男生一边笑话她,一边自然地伸过手来帮她擦掉。

电流从他的手指传来,女生一动也不能动。

直到调侃的口哨声从耳边传来,她飞快收回手。姐姐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子乔脸上的笑容再灿烂又如何,还是抵挡不住姐姐眼里冰封的寒意,杨颂荏心底忽然一紧。

以航被杨昱美缠走了,她继续闷闷炒菜。

番茄太烂,鸡蛋粘稠,高子乔冒着生命危险尝了一口,幽幽吐出一句:“荏荏,以后怕是没人敢娶你了,这厨艺简直就是谋杀啊!”

杨颂荏大受打击,这是学长第一次吃她做的菜,她自知不尽如人意,但确是格外用心。又做了几遍,她才满意地端着那盘番茄炒蛋往回走,忽然从后方冲出一个人,撞得她一个趔趄!杨颂荏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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