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着桌子说:“韩美秀,我们这里不是机关单位,不能混日子。”
我心里说,当然不是机关单位。我哪天不是累的死去活来?上班这么长时间,我连一次斗地主都没有玩过。提起来冤死了。
可我嘴上唯唯诺诺:“主要是这两天大脑枯竭,我在找灵感呢。”
他怀疑:“你找灵感的方法是随手涂鸦?”
我心里不满,八成又受到领导指责了,所以看谁都不顺眼。
他从办公桌后走过来,把右手抬起来,直奔我的脸面过来。我吓了一跳,定定地看他。他的手一转,转到我的身后,到我的肩膀轻轻地拍了一下。然后语重心长地说:“工作不能大意。你没有注意,现在多少人急巴巴地想进我们的单位,可是都没有机会进来啊。所以,你应该珍惜自己的工作……”
他又开始长篇宏论。
我先是右脚使劲,然后换成左脚。高跟鞋把脚硌得难受。
恨不得盘腿坐下,听他说天书。
终于,他说:“美秀,老梁对你不薄啊,总是在领导面前推荐你。相信你的前程大好呢。老梁虽然说话严厉,但也都是为了你好。老梁以前吃过亏,要不是现在老梁也混个副总干干了。”
我赶紧说:“以您的能力,你干老总都绰绰有余呢。”
他立马装作很谦虚的样子说:“也是那么回事了。所以,老梁对自己的下属都是非常严格的。中午就一起吃个饭吧。”
“可我的工作还没有做完。”
“工作就没有做完的时候。该放松就放松。老梁的很多绝活都得一一教给你呢。”
他说话的时候,喉结一上一下地翻动,好像一只蛤蟆在上下攒动。这对别人简直就是一种残忍。
“中午就在溢香阁吧。老梁请客,不能不给面子。”
大不了吃个饭,我无奈点头。
生活很难,但继续前进2
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半了。
我开门时,突然从黑暗处出来一个人,我吓了一大跳。越想把门打开,手越是不听使唤。
我想转身逃开,可与那个人碰了个正面。
一张酒气冲天的脸凑到了我的面前。
我定睛一看,居然是大生。
一颗心这才回到肚里。
“秀儿,秀儿,我想你了。”
他摇摇晃晃地搂住我的肩膀。
我一下子推开了他。
“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赶紧回去吧,让人家看见,多不好!”
“那又怎么了?你本来就是我的老婆?”他仰着脸,霸道地说。
和酒醉之人没有什么可谈的。
男人总是以为,女人就是水,随捏成型。所以,温柔的时候,让女人成水;愤怒的时候,让女人成冰;而绝情的时候,把女人变成蒸汽,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是他不放过我,拼命地把我抱在怀里。
他的酒量很不错,我怀疑他只是装醉。
我耐住性子说:“你要清楚,我们已经离婚了。”
他一个大男人,居然眼泪流了出来:“秀儿,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秀儿,我希望你原谅我。我真的喜欢你啊。”
我的牙根都酸掉了。
一点都不浪漫,这些话从这个中年男人嘴里说出来,我感觉到的只是滑稽。
喜欢我?喜欢我还把我抛弃,要是不喜欢我怎么办?难道还对我千刀万剐不成?
我不是十几岁的小女生,看到男人的眼泪,就会柔软成橡皮泥,被男人随意揉搓。男人在女人面前的眼泪,十有八九都是鳄鱼的眼泪。
我冷冷地说:“你要再不走,我就要叫保安了。到时候闹起来,谁都难堪。”
他定定地看着我:“秀儿,你变了,你现在铁石心肠!你知道我的选择是被迫的,我并不是心甘情愿的。你得给我机会。”
“机会?”我都忍不住啃人了,“你让我给你什么机会?难不成你会和那个叶碎碎分手,我们重新结婚?你再抛弃她们一次?你是不是玩上了这种游戏?很有趣吗……”
“你们!你们真恶心人!罗大生,我就知道你是来跟这个女人偷情的!你太过分了!你这样太伤害我和儿子了。”
叶碎碎不知道何时冲了上来。我又是一惊。
而大生居然没有说话,只是颓废地靠在墙上。
叶碎碎转身过来,盯住我的眼睛说:“”
生活很难,但继续前进3
叶碎碎转身过来,盯住我的眼睛说:“韩美秀,你不是个正经女人吗?你这算什么?”
我有点累,所以不想搭理她。
我只是对大生说:“我明天还要上班。你赶紧回去吧。”
但叶碎碎不罢休,她狠狠地说:“你们这样多久了?你是不是看我生儿子很眼红啊?你有本事生个儿子出来?现在后悔了?”
怪不得她是小出身,难怪能说出这么恶俗的话?
她怕什么?
我拿起手中的挎包抡了过去,挎包一下子打到她的脸上。我插着腰大骂:“跟你这样的八婆说话,我都感觉丢人!你以为我会重复你的老路?你真是高看你自己了。从此之后,你少在我这里撒野。漫说我没有和大生交往,我就和他交往又如何?他还是我孩子的爸爸呢。”
然后我恶狠狠地对大生说:“你们夫妻俩要演双簧,随你们在家里表演,不要出来吓人。大生,我以前至少感觉你还是一个有品味的男人,你看看你现在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叶碎碎不甘吃亏,马上扑过来。
但在一瞬间,一个身影抢在前面,又是清脆的一掌。
居然是米欣。
米欣不紧不慢地说:“叶碎碎,你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想看住男人,用这一招不行。你改天去恒妍会所吧,我免费给你做美容。自己先有点资本再说。今后你再无辜来骚扰美秀,别说打你,我让你变得更难看的功夫都有。”
大生或许还在假装的醉酒里,他靠在墙上,笑眯眯地看着叶碎碎,一直都没有开口。
有我们两个一起,后面还有高大的乔峰,叶碎碎一时没了胆量,就猛地扑到大生的身上,鬼哭狼嚎起来。
米欣帮我打开家门,我们三个闪了进去。
没有兴趣看他们表演。
我给米欣讲了缘由,然后问米欣:“你就不怕真的是我和大生偷情,叶碎碎来捉奸?”
米欣笑道:“我没有听说捉奸捉在大门口的。”
“我们才分开,你又找我干吗?”
“你就是欠打的命。我替你报了丑,你不感谢我不说,还不耐烦。我想顺便把你那套百年经典电影借去看看,谁知就碰到了刚才精彩的一幕。”
我叹口气说:“大生怎么了?叶碎碎又怎么了?当初看她,不是这个样子啊。”
米欣说:“新鲜感过后,人们在面对琐碎的生活时,可能内心都多了份不确定的因素吧。”
估计就是这样。
现在这个社会,谁有安全感?
社会上假冒伪劣成风,单位里裁人不当回事,民政局里离婚扎堆,人心惶惶哪。
陈志峰说他楼上有一女的,逢人就哭诉:“怎么喊了几十年的爹,到最后会是假的呢?”这有什么稀奇?这个社会,除了亲娘,什么都有可能是假的。
叶碎碎只是没有安全感而已。
就像我没有安全感那样,所以,我总是躲在老顾那里,躲在料器里。
生活很难,但继续前进4
第二天一大早,大生打来电话,向我道歉。
他说近段时间,天宇公司亏损厉害,他心里郁闷,就喝了点酒。可是又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结果就来找我了。
可是没有想到叶碎碎会跟踪他。
我淡淡地说:“都过去了,也就别提了。我根本就没有放到心里。只是,你多尝试和你老婆沟通。你们这样活动,还真让别人以为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呢。这样多不好,我现在还想好好地活呢。”
他在那边顿了一下说:“美秀,看你现在活的多好啊。我听米欣说,你现在都会做工艺品了。我很后悔。”
我在心里得意地笑了一下。
我就是要好好地活呢。
他接着说:“秀儿,我怎么觉得叶碎碎那么麻烦呢?”
除了对甜甜,我对别人没有母性情结。一听他的话意,我马上觉得后面会有大量的解释。
我赶紧说:“奇怪了,她麻烦不麻烦,你应该问她自己啊。我又不操心你们的闲事,怎么会知道她的情况?”
前夫的后妻,现任丈夫的前妻。其实界限分得很清楚。可有人就是闲的无聊,非要纠葛的很复杂,惟恐天下不乱。
这一年,过的真是潦草。
乔峰走后,唐糖也跳槽了。策划部又新来了一个女人。
说女人,是因为单从相貌看不出她的具体年龄。
她叫苏丽敏。就坐在我的旁边。
人长的还可以,可就是嘴太大。再加上涂着亮色的唇膏,就好像脸上生生安上一个玻璃嘴巴。
她人很活跃,叽叽喳喳,好像一只麻雀。很快就跟别人混熟。
我们在一处吃午餐的时候,苏丽敏问我:“美秀姐,你原来的老公是个老总吗?”
我点点头。真没想到,即便是被他抛弃了,这还不乏是一种炫耀的资本。
“你和你前夫的关系怎么样?”
我苦笑:“一定不会太好了,那样就不会离婚了。不过还凑合吧。没有到撕破脸皮的地步。”
反正总有人要打听你的情况。
比不得外企,我们这种公司,也有它自身的好处。虽说活儿很琐碎,老板也盯得厉害,但不会给你施加太大的压力。只要不出大错,一般都不会炒你的鱿鱼。
员工之间倒拉到紧密。
第二天,李淑云便让我给苏丽敏介绍对象。还开玩笑地说:“你老公,不对,是前夫,一定认识很多青年才俊。咱们搭个线,让她在新世纪请咱们撮一顿。”
她居然还没有结婚。她坐在那里,总是两腿叉开,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当时我还想,要么她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要么就是被婚姻打磨的不注意形象的小媳妇。没有想到是前者。
我只是点头。
这年代,不管办成还是办不成,都要先答应再说。
但顺当答应的事情,一般都办不成。
生活很难,但继续前进5
也许本着异性相吸引的原则,苏丽敏有什么问题都喜欢找张志峰。
她向张志峰请教的时候,话语软痴,一副浑身无力的样子。我就坐在对面,想不看都不行。
有一次,我去打印东西回来,刚好看到苏丽敏伏在张志峰的桌子上,手指指着电脑屏幕,两张脸几乎凑到了一块。
而她穿丝袜的膝盖刚好抵在张志峰的腿上,张志峰正说的卖力。
这也算是办公室里充分利用性别优势吧。
李淑云悄悄告诉我:“看见没,苏丽敏和张志峰对眼呢。”
我假装不知:“我怎么看不出来?”
她悻悻然转过脸。一副我很弱智的样子。
好长时间没有下雨,天气一直都很干燥。
到了下午时间,疲惫的只想栽倒在地上。
这个时候,总能够听到若有若无的嗡嗡声。感觉也不像电机的声音,又不同于电脑的声音。那声音特别的轻,好像午夜里蚊子的嘤嘤声。若有若无。
我即便爬在办公桌上,也能感觉到那个声音的存在。
我耳朵就是灵敏,要不咋说我是属狗的呢。
主要也是因为心烦,所以静不下心来。
早春时节,正是发春的季节,万物都在蠢蠢欲动,人也不例外。当然我不是发春,我总是春困。
我歪在桌子上假寐,那个声音又若有若无。
一不小心,我就看到了苏丽敏。
她的屁股在凳子上很轻微地扭动。我歪倒在办公桌上的姿势,刚好能够看到她的脸。
她的脸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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