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用力,瑞蓉回过神,一个踩着
滑轮的小孩子从她刚才的位置飞过。
“没事吧。”
他的手还搁在她的肩上,瑞蓉一怔,赶紧退开,却一点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只轻轻点了点头,继续朝前走。
“下个星期你还会来吗?”他追上来,和她保持平行的位置,淡声问。
瑞蓉脚步顿了一顿,脑中滑过潘渊夏和龙婷的模样,一股淡淡的涩意,她不舒服,鬼使神差的开口。“嗯,会来的,我答应了妈妈……”
他没说什么,瑞蓉眼角的余光瞟见他微笑的嘴角,原本存着报负心不知怎么一下就平静了下来,今天一天,他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提到聊天室的事,和柯浩在一起的感觉很
舒服,没有压力,不用颤颤兢兢,也不用太多。
人总是本能的逃避伤害而贪恋温暖,尽管她知道这是不对的,这是不公平的,这可能会有很严重的后果,一个星期,二个星期,许多个星期之后,她会不会是在玩火**——
“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瑞蓉闭上眼,犯罪的诱因很多情况下包含一种侥幸的心理,她在疯,柯浩也在疯,瑞蓉抬眼看了看他,轻轻的点头。
他去取车,她站在马路边等他,隔离带的花开了,浅白的花朵,一辆车在她面前停下来,瑞蓉微笑的嘴角慢慢变得僵硬,车门推开,潘渊夏左手捧着一束花下来,歉意的眼神
。
瑞蓉下意识的瞟了一眼柯浩停车的方向,心里一虚,竟然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尴尬。
“蓉蓉,对不起,我忘记了……”
从早上到晚上,他的歉意这个时候才来,瑞蓉想起小时候很喜欢吃一种糖,但那时的价格很贵,继父不肯给她买,几次失望之后,她也就不想了,他的歉意,他的承诺,他遗
憾的眼神,带给她的,居然也只是无动于衷。瑞蓉接过他的花。“没事了。”
“真的没有生气……”
瑞蓉摇摇头。
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确实没有什么异样,原本还准备了一些其它的话哄她,她这种反应,也没了让他说出口的机会,潘渊夏拉开车门。“你站在马路边干什么……在等人
吗?”
从后视镜里并没有看到柯浩的车子,瑞蓉心情不禁放缓了一些,潜意识里,并不太想他们两个人碰面,下一个星期,柯浩还会来这儿,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且,极其
危险。
“原本在这儿等车……”她一句话带过去。“既然你来了,那就走吧。”
车子上路之后不久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大概知道是谁打来的,不怎么想接听,却又怕久了他怀疑,瑞蓉把电话拿出来。
“你走了吗?”
“嗯。”
“他来接你了?”
“嗯。”
“那我回家了。”
“嗯。”
“下礼拜见。”
“嗯。”
“谁打的。”他看着前面的路。“怎么一直在说嗯。”
“信息台……”瑞蓉淡声回答。“今天打了几次了,做产品调查……”
他点头,伸手打开 CD,换了一条路朝另一个方向走。并不是回家的方向,瑞蓉看着前面。“去哪儿……”
“我们在外面吃。”他偏头看她,一抹笑意滑过。 “烛光晚餐……”
“几个人?”瑞蓉下意识的开口。
他一怔,脸上的笑容僵住,尴尬的躲开她的视线。“只有我们两个。”
瑞蓉垂下头,不再说什么,潘渊夏几次看她,她也只是垂着头,车里实在太安静了,潘渊夏伸手抱抱她的肩,嘴里一片苦涩。
餐厅早已经订好,位于城市的北端,情人专属,香槟和玫瑰的装潢,餐厅实行会员制,尊荣优雅,他温柔的给她拉开椅子,然后她对面坐下,灯光下,他的表情温柔醉人,漂
亮的红色酒液,醇厚浓郁的口感,杯子在空中交汇,他的眼睛诚挚温柔。
“蓉蓉,我正式的向你道歉,关于今天,关于婷婷……”
手被他握住,抽不出来,灯光下的餐具泛着漂亮的光泽,她缓慢伸出手去握着面前的漂亮酒杯,潘渊夏能委屈的给她道歉,再多的,估计也不可能了,人不能强求不属于自己
的东西,退一步,海阔天空,她太执着于他的失约,最终不痛快的,也只是她自己而已。
想开一点吧,她告诉自己,总有一天,她会习惯的。
“没事了。”
用餐过程温馨平静,他问什么,瑞蓉回答什么,偶而多说两句,嘴角也有了笑容,潘渊夏舒了一口气,给她讲今天那个老头……
“那个老头是一个高尔夫的狂热份子,他认为从本质上来说,高尔夫没有贵践之分,运动也没有贵践之分,但从物质花费上来说,这却是一项贵族运动,所以这种矛盾就造成
了一种意识的黑洞……”
瑞蓉一边用餐一边听他讲。
“国际上关于高尔夫发明权的争夺也很有意思,先后有四个国家认为高尔夫起源于自己的国家,分别是荷兰,苏格兰,中国和法国,流传最广……”
说着,他忽然停住了,眉毛挑了挑,微勾的嘴角逐渐归于一条直线,原本愉悦的眼神笼上一层冷厉,冰峰般锐利刺人的视线,又像出鞘杀敌的刀峰一般噬血残忍,他靠在椅背
上,双臂抱在胸前,银制的餐具被他扔出,磕上餐盘发出清脆的声音,他巍然不动,视线停在她的身后。
有的人,天生就有一种气场,人未见,影响力先至。仿佛一道无形的冷风扫过,瑞蓉心底莫名的一阵寒意涌出,她动也不敢动,仿佛点穴一般,男人的手停在她的肩膀上,轻
浅一按,她瞬间绷紧神经,那双手,如同一把尖刀架在她脖子上……
“安嘉衍,你吓着他了……”低沉森然的声音,他的手点在黑色的黑装外套上,缓慢却极有规律。“放开她……”双军对战,剑拔弩张,刀光血影,一切,无声之中的对峙。
肩上的手移开,她僵住的身体需要时间缓解,漂亮的身影在她旁边坐下,比起电视上看起来,更加的精致,更加的漂亮,有人说,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有毒,比如说蘑菇,比
如说女人,其实男人也一样,那双漂亮的眼睛,如山泉水一样空灵纯净,可是眼皮垂下来的时候,却像是淬了毒的珍珠。
“婷婷呢,你把婷婷交出来……”
同样是清淡的语气,两个男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一个是毒蛇,一个是狐狸,皆不是善类,却各自互不相让,周围的空气如同绷紧的弦,瑞蓉看着他们两个,大气都不敢出。
“婷婷现在是我的妻子……”潘渊夏淡声说,他显得知道这个男人的伤点在哪里并毫不客气的撒一把盐上去。“你,只是他的前夫。”
“是吗?可是我从来都没有承认……”
“你承不承认重要吗?”他定定的看着他。“我们夫妻的事,与你何干……”
啪!打火机被点燃,火苗窜起,她似乎能听到一阵噼哩叭隆的爆炸声,潘渊夏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无论如何,龙婷他不会放手,如果他有本事,就来抢抢看。
一缕青烟飘到空中,安嘉衍站起来,他的手指修长漂亮,理衣服的动作也干净潇洒,他微笑,缓缓离开,在经过她身边时停了一停,视线停在她身上,嘴角微勾。
毫不掩饰的杀戳,那勾起的嘴角,露出尖白的牙齿,幻化成了一把刀扎在她的心上,死亡的危胁绷紧着她的身神,瑞蓉霍地一下站起来,没站稳,身体不受控制的倾倒。
扶在她手臂上的手变成了镣铐,她竟然被剥离了移动的力量,对上他的眼睛,他微笑,瑞蓉僵硬的开口。“放开我。”
“放开他……”潘渊夏的声音充满警告。
男人微笑着放开,却在松手的瞬间听到他刻意压低的声音。“你说,是你比较重要还是婷婷比较重要…… 他最舍不得的,是你还是婷婷……”
计划
瑞蓉早上起床的时候就觉得头有点晕,坐在床上缓了一会儿,呕吐的感觉才淡了一些,大概她的脸色不太好,不远处的男人一只手探上她的额头:“怎么了,不舒服吗?让医
生过来看一看……”
他正准备穿外套,只着衬衫的身材显得高大而极具侵略性,瑞蓉摇摇头。
“可能还没睡醒。”
“那起来吃早饭,吃饱了再睡。”
被他牵着手下去,龙婷已经起来了,看见他们微微笑了笑,打了个招呼。“早。”
几个人坐下来,潘渊夏就坐在她旁边,佣人把粥和糕点端了上来,中式的早点,做得很精致的水晶包,潘渊夏夹了一个放到她碗里,瑞蓉咬了一口,油闷的气味钻进脑中,她
一顿,几乎控制不住的要吐出来。
“怎么了,不好吃吗?”龙婷朝她瞧过来,关切的问。
旁边的男人也偏过头来,对上他关切的眼神,瑞蓉心里蓦的冒出一个恐怖的念头,那念头震得她脑中几乎一片空白,他还关切的看着她,似乎有些不解她突然而来的僵硬,更
加紧张的盯着她,瑞蓉心虚的躲开视线。“没事。”她朝龙婷勉强笑了笑。
他又夹了两个放进她碗里。“那多吃两个,怎么越来越瘦了似的。”
瑞蓉僵硬的点头,食不知味的吃着,仍然觉得胃不舒服,可不得不压下去,潘渊夏是何其精明的人,她一点破绽也不敢露出来,更怕让他知道,她困在这样的环境中发已经够
hunluan了,如果还有一个孩子,她会直接疯掉的。
越想就越觉得头发晕,心里算着她的安全期,又回忆有没有哪一次忘了吃药,这么一算,心情总算缓了一些下来,应该没事的,大多的时间,他都用了套,她害怕意外发生,
事后也做了补救措施,应该没那么巧合的。
想想也许是昨天变天,所以受了点凉,她的感冒症状就提前发作了,这也不是没有过的情况,瑞蓉一边宽慰着自己一边想着还是得出去买试纸确认一下,食不知味的倒吃下了
不少东西,潘渊夏很高兴,牵着她的手上楼,瑞蓉拿了包,一副同样准备出门的样子。
“你要上哪儿去……”
瑞蓉望了一眼外面,视线停在一旁她和妈妈的照片上。“去给妈妈买点营养品……”这是一个极好的借口,她说了几次要给妈妈买东西,次次都没能去成,正好今天顺便。
“你要买什么,列个单子,我让人买好直接送过去不就可以了……”潘渊夏朝她招了招手,瑞蓉过去给他系领带,条纹的,瑞蓉心不在焉的弄着,潘渊夏垂头看了她一眼,心
里一软。“我让你少出门,也是担心安嘉衍……”
听到这个名字,她的心不自觉的颤了一下,那天他锐利森寒如同刺刀般的眼神她还记得很清楚,他的疑问还回响在她耳边——她和龙婷,对潘渊夏来说,谁更重要。
她从不怀疑他话里的威胁,从那个男人的眼神里,瑞蓉感到了危险,也许,那是一个和潘渊夏一样可怕的男人,而潘渊夏,至少舍不得她死,也不会伤她,可是那个男人的眼
里呢,她只是一颗棋子。
她从来不是坚强的人,从某个方面来说,她怕死,很怕,所以她不会笨到不听潘渊夏的警告,可是,她更受不了这样呆在家里,心上悬着十五个桶似的难受,瑞蓉怔怔的,心
里存着一幸侥幸,想着等潘渊夏离开后,她再找个借口溜出去。
可她发呆的模样却让潘渊夏以为她生气了,这几天她闷闷不乐的模样一直被他看在眼里,叹了一口气,潘渊夏拉着她的手出去。“这样吧,我抽几个小时,陪你去……”
瑞蓉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去市中心,瑞蓉拉着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