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一下里面是什么人。”
“知道了。”
房间里的灯没开,窗户也没开,漆漆的一片黑,窗户旁的椅子上一个淡薄的人影,潘渊夏关上门后停了一下,摁下旁边墙上的开关,雪亮之间,对面的人站了起来。
“请坐……”他微笑。
“潘……潘先生……”
“你好。”
那人颤颤的坐了下来。
“我看过你的资料了……”潘渊夏优雅的端起一旁的杯子,轻轻抿了一口。“三十二
岁,重案组八年,却仍然只是普通警员,我也查过你的银行纪录,存款只有二千三百块,而欠债,却有三十八万之多……除些之外,你的妻子为你生了一个女儿,而你的情人,某个夜总会的小姐,却给你生了两个儿子……于是……”
“你想怎么样……”那警察像是突然被踩着尾巴的猫,呼的一下就跳了起来,桌沿的茶杯被带到地上,砰的一声巨响。“姓潘的,我知道你的底,你他妈究竟想怎么样……别以为有钱就了不起,法律是公平的……”
呼的一下就笑了出来,潘渊夏点点桌沿,示意他冷静一点。“说这样的话,你不觉得讽刺吗,据我的了解,你结了两次婚,当然,以两个不同的身份……对吗……”
男人沉默了,只是凶狠的看着他。
“说吧,你想怎么样……”
“我要你……”他凑近了他。“帮我毁了指证瑞蓉的证据……”
瞳孔蓦的放大了一点,男人拼命摇头。“傻子才会答应你……”
“是吗?”潘渊夏也不恼,一叠资料被他甩过去。“如果我把这些东西递上去,后果是什么,你很清楚……”
“你危胁我……”男人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我就是危胁你……”潘渊夏也同样的站了起来。“我告诉你,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你做了,你会给你一笔钱,失败了,我同样会给你一笔钱,这笔钱,不会少于这你未来二十年的薪水福利还有外快,如果你不做,瑞蓉什么下场,你就什么下场,不信,咱们可以试试看……”
说完他就离开,剩下的,这个男人自己会考虑,他相信他会等到满意的答案,蛇的七寸,可是会致命的……不想死,就听话……
潘渊夏离开不久,那个警察也跟着出来了,只是他不知道,他的正脸被不远处的相机拍了个正着,然后,这些相片被送到了安嘉衍的办公桌上。
他是何其聪明的一个人,一看那个人的身份说明,就隐隐猜出潘渊夏要做什么,仰靠在椅背上,外面的阳光正好,他微微笑了笑。
怎么可能让潘渊夏如意。
一个下属被他叫了进来,他支着下巴,微微抬了抬眼。“上次,你是不是提到一个叫严正的警官,这个人,好像一直咬着朱瑞蓉没有放手,上次我们也是利用他,是吧。”
对面的男人点了点头。“我们拍给潘渊夏看的片子里,就有他,一个很刚正的警察,刚正到经常得罪人……”
“是吗?”
“是的。”
“那就卖一个消息给他吧,这样的警察,很少了呀……”他把桌上的相片递给对面的男人。“就是他,让严警官清除警队的毒瘤吧,顺便也警告某些姓
潘的人,证据不是那么好毁灭的,这条路,行不通……”
不通
接到电话的时候心凉了一大截,怔怔的过了好久才有反应,一股戾气聚在心中,无法抑制的毁灭欲……
龙婷在客厅就听到书房的方向巨大的一声响,略略一想让佣人送她上去,到了门口,门推不开,敲了好几次都没有回应。
“渊夏,在里面吗?”她把耳朵贴在门上。
却没有一点声音回应她。
“渊夏……”
里面仍然安静得紧。
“渊夏……”她使劲拍了拍。
差点就要让佣人去拿备用钥匙的时候,门开了,男人颓废的模样,浅色家居服的袖子下面,五六厘米长的伤口,鲜红色的液体,顺着手指向下滑,聚集在指尖,落下。
地毯上,鲜红的印记。
“失败了……”他苦笑。“被逮个正着……你警告过我……我……”
脸上的失望就像冬天的大雪似的盖住了他所有生气,龙婷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潘渊夏,也许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关乎人命的的机会,突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能安慰他,也许什么安慰的话都没有用。
“把医药箱拿过来……我先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佣人离开,龙婷推着轮椅进来,偌大的书房已是一片狼籍,从书架上掉下来的书,摊摊的摆了一地,还有碎的花瓶瓷片,歪在一旁的台灯,八国联军扫荡之后的名迹,也不地如此。龙婷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来,男人就像一只木偶似的任她摆布。
“疼吗?”酒精涂上去,看他的表怀有,他闭着眼睛,嘴角扯开,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最疼的,不是肉体,而是心。
“没事的……”龙婷一边给他处理伤口一边挑着话开口。“这次失败了,还可以从其它方面着手,渊夏,天无绝人之路,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冷静。”
他没有应声,思绪却已要飘远,冷静下来之后想一想,事情不对劲,很不对劲,这次的事虽然进行得有些苍促,可他也是经过精密计划的,没理由就这么被逮着正着,这么容易的被逮个正着,谁出了问题,是那个警察,还是其它的人……
回忆一点一点往后倒退,切割成图画似的逐一检查,任何细节都绝不放过,想着,他突然坐了起来,把正在给他包扎的龙婷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
潘渊夏恍若没听见一般站起来,走了几步,眸中的神色更显深暗,过了好一会儿,他停下来,看向龙婷,龙婷被他看得莫名其妙,还没开口却见他已经跑了出去……
“你的伤口……”
哪有人理她,门被“砰”的一声摔上之前,她恍惚的听见三个字从他嘴里窜出来。“安——嘉——衍——”
咬牙切齿的恨意,龙婷颤了一颤,拿出电话打给潘渊夏,却怎么也没人接听。
心里惶惶的一股不安。
安嘉衍常年落脚的地方是郊区的一幢别墅,潘渊夏的车子一路飙过去,还好,这个时间点车子不多,不然以他这个速度,非得出事不同,到了别墅门口,摁铃,有人应,说了几句之后却不给开门。
“先生不在……”
“那他在哪儿……”他忍着怒气问。
“不知道,先生的行踪,我们无权过问。”
哪有这么巧的事,这时候的潘渊夏一头怒火,认定管家是在骗他,安嘉衍一定躲在里面,也许正在阳台上看他的笑话。“开门,我要进去……”
几声之后,没有人应他。
又敲了几下,仍然没有人回应,潘渊夏坐回车里,发动机的声音被无限放大,这声音让他烦燥,旋转,倒退,然后一踩油门,直接撞了进去。
铁门从墙体中脱落了。
他就不信,这样子的挑畔,安嘉衍还躲得住。
只是最先吓到的是管家,几个佣人一起跑了出来。
“叫安嘉衍出来……”
“先生真的不在……”管家看着这被破坏的一切几乎要哭出来。“少爷一早就去接另一个少爷了,现在应该在机场……”
潘渊夏沉着脸。
“你还不相信,你自己进去找……”
管家的表情不像在撒谎,潘渊夏也不相信他拔毛拔到这个程度之后安嘉衍还躲得住,想了一下之后把车子开走,结果才在机场高速的时候就看到了熟悉的人……
追上去,拦住了那辆车,气势汹汹的过去,一看见车里那人无辜的眼神便觉更加愤怒,他抓住那人衣领,一拳挥了过去。
“安嘉衍,你个王八蛋……”
那人几秒之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冷笑一声,反手拧住潘渊夏的衣服,挥起就是一拳。“你打错了人了,我就安嘉和,混蛋……”
不远处刺耳的笑声混合着拍手声,他转过头,安嘉衍手在空中摊了摊。“认错了人,你能怪谁……我和他,也只是有几分相像而已,你留意一点,根本不会认错……”
新仇旧恨,外加戏弄之耻,潘渊夏拧着拳头就要扑过去。
“打我能解决问题吗?”他问。
“不能……”他挥了一拳上去,安嘉衍没躲。“但是能消了我心头的火……”
“真可怜……”
“你他妈闲得无聊是不是……”潘渊夏挥起拳头在空中又放下。“安嘉衍,你倒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想你和朱瑞蓉消失……”
“你做梦。”
“是吗?”淡淡的反问语气,他也不恼,只是看着潘渊夏的眼神多了几分认真和笃定。“咱们拭目以待……看看你们还会在这儿呆多久……”
两个男人在他面前开车离开,潘渊夏在路边站了一会儿,天色有些黑,打在脸上的风也有些凉,看来快下雨了,他坐进车里,抱出烟抽了一口,那两张有几分相近的脸在脑中浮现,轻轻念了念那两个人的名字,安嘉衍,安嘉和……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安嘉和一直在欧洲,现在突然回来,恐怕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对婷婷来说。
电话摁下几个数字,拇指移到拨出健,摁下去前却犹豫了,瑞蓉的事还没有解决,还是……暂时不要告诉龙婷。
回家时因为还想着那两个男人,所以看龙婷的眼神有些躲闪,龙婷倒以为他还想着瑞蓉的事所以才这么担心。
“先吃点东西吧……突然就跑出去这么几个小时,也不说说去哪儿了……”
潘渊夏接过她递过来的东西沉默的吃着。
“渊夏……你别太烦了……”龙婷开口。“既然毁灭证据走不通,那试试其它的方法,其中两个人的父亲,和我爷爷是旧识,我小时候,他们还逗过我呢,不如,我去找他们谈谈,如果他们不施压,那么情况处理起来,会对我们有利一些……”
他沉默良久,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婷婷,谢谢。”
“不用。”
龙婷过去的时候还算顺利,老爷子还记得她,让人开门请她进去了,又让佣人递上茶。“我和你爸爸,以兄弟相称,几年前你出事,也没能帮上你的忙,现在看你还活着,也总算放了一点心,丫头,不管怎么样,活着就好啊……”
龙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抬起眼皮瞟了一下老人的表情,这才放下杯子,开口道:“周老,其实这次我过来,实在是有一个不情之请,看在家父的面子上……”
“你说,我听听看……”
龙婷顿了顿。“我和杀害周少的朱小姐,有几分交情,能不能……”
“不能。”她的话还不说完就被打断。“我让你进来,是顾念着你爸爸的面子,如果丫头是上门找我叙旧,我欢迎之至,如果丫头上门是为了那个女人,那对不起了,送客……”
“周老……”
“没什么好说的……你也知道,我周家,几代单传,这一辈,这剩这么一个孙子,现在却被那个女人害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有多痛苦,丫头你知不知道……”
“周老,严格来说,周少也有错……”
“他是有错,可是前提,我是一个爷爷,那是我孙子,在一个爷爷面前,你别说什么公理是非,我没兴趣,也不想听……”
“周老,我爸爸……”
“你说到你父亲,那好,丫头,我只问你一句话,如果你的父亲被人害死了,你会为他报仇吗,你会放过害死他的人吗,只要你敢发誓说会,我就考虑你的建议……”
龙婷沉默了,她回来的目的是什么,她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