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荒地老的尽头,总会有那么一个人,痴痴等候。
他的爱足够深,他的一生足够痴情,深爱你的他,又怎么舍得走太远?
在那份久久空白的回忆中,林澜感到自己的手臂被轻轻推了一下,抬起头,看到一张满是关切的脸,心底更是无言地涌上一股苦涩。
〃妈,下去吃饭吧。〃秦枳咬了咬下唇,轻轻说。
经历过共同苦难的人,才会懂得那些陪自己度过艰难时光的人有多么弥足珍贵,在她悲痛欲绝的几天里,一直陪在她身边、温声细语安慰她、陪她放声大哭的人,一直以来,是这个,一直不被她看好的儿媳。
林澜背手擦了擦脸上残余的泪,嘴角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点了点头,〃好。〃
虽然表面上不说,她的心底,到底是对这个女孩,有着感激的吧?只是,太久的伤痛和隔阂,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滋养,太多的错过和失去,需要典当更多的时光才能喂养回来。
秦枳等到林澜睡下后,帮她掖了掖被角,才轻手轻脚地打开门走出去。谁知道刚一走出门口,就被搂紧在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里。
〃老婆,〃顾淮南的手轻轻抚上她清瘦不少的脸颊,眼底尽是沁水的温柔,万语千言只化作了一句,〃谢谢你。〃
谢谢你不计前嫌,谢谢你,在我不在的时候,替我照顾我的母亲。谢谢你,撑起我们的家。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69 ☆、永远,永远(终章)
时光荏苒。流光冲淡人间悲欢;岁月的枝头淡淡缠着刹那芳华。
〃丫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秦母看着自己女儿这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秦枳又低头喝了一口白粥,愁眉苦脸地说;〃老妈;我今天没吃早餐,好饿啊。〃
秦母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站起身;语带宠爱地说,〃那我再去给你盛一碗。〃
〃好的啊。〃秦枳抬起头,清净的眼底满是笑意;狗腿地说道,〃老妈煮的粥天下第一好喝!〃
喝完了粥,秦枳坐在椅子上,满足地叹了一口气,〃好饱啊!〃秦母正忙着收拾碗筷,想了想,不忘叮嘱道,〃丫头,等一下记得把我炖的汤带回去。〃
〃好啦!〃秦枳懒懒地靠在秦母背上,脑袋不断蹭啊蹭,撒娇道,〃我知道了。〃
〃这孩子……〃秦母好笑地摇了摇头,〃这么大了还撒娇呢,在家里可不能这样。〃顿了顿,欲言又止地问道,〃你婆婆她,还好吧?〃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后,林澜的情绪一直不稳定,为了方便照顾,秦枳和顾淮南就搬回了顾家。
秦枳细细想了想,〃前阵子我陪她去看了几次心理医生,现在好多了。〃
〃嗯。〃秦母点点头,〃那就好。丫头,你要记得,有时间多陪陪她。〃又低低叹了一口气,〃唉,她也不容易,什么事情你都要多迁就点。〃
秦枳乖乖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秦枳回到家,看到林澜正坐在沙发上,电视开着,把从家里带回来的鸡汤放到桌子上,轻轻叫了一声〃妈〃。
林澜转过头,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向她招了招手,让她过去。
秦枳的心里划过一丝奇异的感受,宛若受宠若惊般,慢慢走了过去,〃妈,有事吗?〃
林澜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陪我看会儿电视。〃
〃啊?〃秦枳不敢置信地拉长了声音,有点不确定地问,〃看,看电视?〃
林澜很自然地点了点头,平静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问题啊……〃秦枳连忙摆摆手,语气弱弱地说,心里却默默地想,今天到底是吹什么风啊,怎么婆婆这么反常,居然有这等兴致拉她一起看电视?
秦枳的心根本就不在电视上,目光时不时偏到旁边,看到婆婆一直认真地看着电视,脸色比之前也好了点,心里不无感慨地想,似乎,这是第一次,她们能够如此心平气和、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起。
嘴角露出清浅的笑意,秦枳欣慰地想,看来,她这段日子的努力,果然还是有效果的啊。
这个世界上,除了生离死别,没有比人心更远的距离。人与人之间,都是一座孤岛,只有真心才能交付真心,还好,秦枳懂得了这一点。
顾淮南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事,每天都回得很晚。
秦枳坐在卧室地板上玩拼图,忘了时间,听到动静回过头,看到顾淮南一脸倦意地走了进来,连忙站起来,高兴地蹦蹦跳跳跑过去,勾住他的手臂,〃你回来了啊?要不要先洗澡?〃不等他回答,〃我先去帮你放洗澡水。〃
顾淮南失笑看着那个娇小的身影快速闪进了浴室,扯开领带,脱掉衬衫,拿了睡衣也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
秦枳是活蹦乱跳进去的,出来的时候,是有气无力地瘫在某人怀里被抱出来的。
身下是柔软舒服的大床,秦枳几乎累得睁不开眼睛,只能乖乖地窝在某人怀里,睡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的就醒过来了,推了推睡在旁边的人,喃喃自语道,〃顾淮南,我要喝水。〃
顾淮南睡意正浓,被吵醒也没有半分不情愿,倒了杯温水喂她喝下,搂住她的身子,又重新合上眼睛。
睡着睡着,顾淮南感觉到一条腿压了上来,怀里的人动了动,在他身上蹭了几下,然后,他的手被抓着,放到一个柔软的东西上,〃顾淮南,我,我这里好难受。〃
几乎是立时的,顾淮南迅速睁开眼睛,深沉的眸底闪过一丝亮光,手心触到一片光滑柔嫩,连忙问道,〃怎么了?〃
秦枳把头埋在他怀里,低低地说,〃我这里好像涨涨的,不舒服,你帮我揉揉。〃
这种事,顾淮南自然万分乐意,手开始轻轻地在她的丰盈上揉起来,秦枳皱了皱眉,小手压在他的大手上,〃再用力点。〃
越揉手感越来越好,顾淮南也感觉身上越来越热,目光灼灼地看着身下嘟着嘴还不满意的小女人,声音透着莫名的低哑,〃老婆,要不用嘴帮你?〃
秦枳几乎是下意识地夹紧双腿,没想到却夹住了他精瘦的腰,连忙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不要,我好累。〃
顾淮南嘴角露出一个邪魅的微笑,很正人君子地说了一句,〃老婆,你想到哪里去了啊?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这么难受……〃
秦枳赶紧伸出手捂住他的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娇嗔了一声,〃色狼!〃
顾淮南睡意早已全无,笑了笑,继续帮她揉起来。
林澜最近的精神总算好了点,气色也红润了不少,低头喝了一杯咖啡,嘴角含着淡笑看向对面的人,〃安好,你找我出来有什么事?〃
白安好也笑了笑,眼底有掩不住的倦意,勉强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阿姨,没什么事,就是太久没见您了。〃
林澜轻轻点了点头,语气淡淡,〃是啊,我们真的好久没见了。〃
〃阿姨,〃白安好咬了咬唇,声音有点低,〃发生了那样的事,我的心里也很难过……〃
伤心事被重新勾起,林澜心里无力地涌起一股酸涩,眼眶热热的,还没来得及抬起头,〃扑通〃一声,咖啡上溅起一朵黑色的水花。
白安好没有觉察到她的异样,自顾自地说着,〃阿姨,您要看开点。我觉得,顾伯伯一直是您和我爸爸之间最大的阻碍,现在既然他不在了,你和我爸爸,是不是……〃
勺子划在瓷片上的声音陡然响起,林澜脸色惨白,口气冷冷地道,〃安好,念在我们十几年如母女般的情分上,刚刚那些话我可以装没听到,你以后也不许再说……〃
〃可是,〃白安好急急地打断她,〃我的爸爸,他深爱着你,他一直都在等你!难道阿姨你不觉得顾伯伯突然离世,是上天的某种暗示吗?而且,我爸爸最近一直很不好……〃
林澜气得浑身发抖,重重地扔下手中的咖啡杯,黑色的液体沿着白色的杯沿溢了出来,迥然的色差,看起来触目惊心。
叫她如何相信,这个一直亲似女儿的人,口中竟然会说出这样自私冷漠、大逆不道的话,林澜几乎是颤抖着开口,声音低沉似乎含着莫大的悲痛,〃安好,做人不能这么没有良心。〃
这是她,这一辈子,花了最大的代价,学到的最惨痛的教训。
六月的雨,六月的端午节,六月白昼最长的一天,仿佛约好般重叠在一起。
顾家老宅。
秦枳拿起一片青绿色的粽叶,犹豫着不知道该从何下手,英姨动作熟练利索地包好一个粽子,笑呵呵地又拿起一片粽叶,耐心地教起秦枳来。
教了好一会儿,秦枳总算掌握了一些要领,握了小拳头,自信满满地笑着说,〃英姨,我学会了!〃
英姨被她夸张的动作逗笑了,看了看空空的篮子,放下手中成型的粽子,〃我去多洗一些粽叶。〃
晨光明晃晃地从窗外照进来,映着秦枳白皙精致的小脸,额头上微微冒出了汗珠,她的动作说不上熟练,甚至是有点笨拙。
〃哎呀!〃秦枳突然叫了一声,跳了起来,〃糯米从下面漏出来了!〃
林澜转过头一看,不禁有点好笑,这个无棱无角的东西,真的可以称得上是粽子吗?而且粽叶的底角没有折好,白胖胖的米粒还从豆大的缝隙里漏了出来,她连忙伸手接过去,尽力做了最大补救,才勉强维持了一个粽子之所以为粽子的基本尊严。
看着那个总算有了规则形状的粽子,秦枳不好意思地笑了,〃妈,您好厉害!〃
林澜看了她一眼,低下头,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心底一阵放松。
老顾,你一直是对的。原来,顺从自己的心,尝试着去接受,是一件如此愉悦的事情。
秦枳又开始拿起一片粽叶,虚心地请教,〃妈,那个角要怎么才能折好啊?〃
林澜很有耐心地教了起来,秦枳也学得认真,看着手中那个小小的、碧绿色的粽子,她心底有着说不出的成就和感动,真心实意地说了一声,〃妈,谢谢您。〃
林澜点了点头,晨光掩映的美好时光,厨房里弥漫着淡淡的温馨与和谐。
秦枳又走回自己的座位,重新拿起一片粽叶,刚折好一个角,突然,小腹处一股坠坠的疼,然后她感觉到一阵温热的液体从两腿间流了出来……
秦枳认真想了想,好像这个月的大姨妈还没来,放下粽叶,正准备去洗手,突然,一阵剧烈的抽疼,她两脚一软,整个人直直地倒在地上。
林澜吓了一大跳,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去,看到秦枳脸色发白紧咬着下唇坐在地上,手忙脚乱想把她扶起来,却看到白瓷的地板上,漫开了一地的嫣红,惊慌失措地向外面大喊了一声,〃淮南,淮南,快进来……秦枳出事了!〃
此时,顾淮南正和老爷子、老太太在客厅喝茶聊着天,听到林澜的声音,手上的茶杯一个不稳,清茶溢了出来,沿着他白皙的指尖落到地上。
几乎是飞奔着跑进厨房,看着小女人无助地坐在地上,身下一片红色的血迹,那一刻,只有顾淮南知道,他的心,有多害怕。
把小女人紧紧抱在怀里,顾淮南急急地就往外走,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突然脚下一个不稳,单膝重重地跪在地上,怀里痛苦万分的人吓得紧紧搂住他的腰。
前所未有的,那一刻,跪在地上,顾淮南几乎是绝望地闪过一丝念头,如果他的父亲还在,至少还有人会告诉他,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随后而至的老爷子看到这一幕,又怒又急,重重地跺了跺手中的拐杖,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人送医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