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心里纠结着,左不成右不是,心里直在抓狂。
“勋少爷,您这是要去哪儿?”小伊突然从书房里出来,让邵勋不禁一怔:他怎么会在这儿呢?按理说这个时候父亲应该不会在家,可是……警觉地转身想要离开,可是却又被他伸手拦住。
“呵,我还能去哪儿,不过是随便走走罢了!”邵勋冷笑地回应着他,对他上次那网开一面的感激,只能是心照不宣地放在心底,当着人的面又怎么能害他。
“走走?”小伊也明白他的心情,因为他的脸上已经写满了一切。
“怎么着?这也得向上级汇报吗?”带着几分讥讽,斜着眼睛瞅着他,邵勋没好气地回答,让小伊脸上出现了一丝尴尬,“呵呵,当然不是。只不过师长正要找您,让您进去一下!”
果然没出自己的所料,父亲竟然没有去军营。邵震邦原为驻守樱华城的某师师长,将军只是平时众人对他的尊称,只有他的这些警卫才会对其尊称职位,邵勋自然明白,可是此刻听来却是异常刺耳。
“师长!师长!他是你们的师长,我又不是军人,关我屁事儿啊!”
“小勋!”不料那一声牢骚声音都还未能落下,一声呵斥却将他吓得魂魄都飞了出来。
“爸!”带着几分战惊与嗔怪,邵勋怔怔地瞅着自己的父亲。邵震邦一声怒吼紧随而来,那洪亮的声音在整个小楼之中回荡着嗡嗡作响,邵勋只觉头皮一阵发麻。
“老子从前是怎么教你的?你脾气发给谁看啊?”
“爸……爸……我……”还想解释几句,然而换来的却是更加严厉的责骂,“怎么着?不许你要那个女孩儿,你还翻了天不成?也不想想她来自哪个国家,那地儿的女孩子能要吗?简直就是在丢人现眼,还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舞台上就开始胡说八道,我这张老脸都让你给丢光了!”
这话明显地激怒了邵勋,为什么那个国家的女孩儿就不能要呢?她是那么玉洁冰清,纯洁美丽,是自己心目中最为完美的女神,可是父亲为什么就要对她存有那么多的主观偏见?
“爸!你不要一竿子打死一群人好不,小悦很纯洁的好不好,而且她的妈妈也是中国人,中国人哪!”
“呵!”邵震邦的脸抽搐了几下,冷笑道:“中国人?她要是还知道自己是中国人,就不会嫁给那个衣冠禽兽了!”
衣冠禽兽!?邵勋彻底哑了,愕然地望着父亲大张着嘴巴半天发不出声来。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父亲竟然会用到这么严厉的话来形容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让他对此人如此深恶痛绝?
邵震邦看出了他的疑惑,而且原本也打算将当年的事情告诉他,也好让他知道“西园寺”家族之中没有一个好人。
“咳!”轻咳一声,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小勋,跟我进来,是时候让你知道了些东西了。”
“唔!”邵勋应了一声,心里更加惊讶,难道父亲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想法?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还要反对自己与藤悦的来往呢?怀着疑惑的心情,邵勋跟在了父亲的身后走进了书房,依然还是那庄严的摆设,然而此刻却骤然间多了几分压抑的感觉。
邵勋知道那感觉就来源于父亲的那张书桌,因为此刻书桌上正摆放着那只封存了自己所有希望的袋子,而且袋口已经打开,有几张泛黄的纸片甚至已经按捺不住袋中的寂寞,而出现在了袋口边缘。
“你不是很想知道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吗?”邵震邦不愧为将军,此刻已然完全镇定下来,仿佛刚才的咆哮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淡然地指着那桌上的袋子,“看看吧!如果你看完这些,依然还是觉得那女娃儿单纯,那我也真是无话可说了。”
邵勋朝着父亲微微一笑,装作很是镇定地样子,大步地走到了书桌前,从桌上操起了那叠资料。然而就在这刹那间,有几张照片不小心从那袋中掉了出来,其中一张却让邵勋瞬间呆住了,怔怔地望着那照片上笑得甜蜜的一家三口,心咯噔一下,落进了深渊。
对于这张照片,这并非是他第一次见到,因为就在两个多月前,刚刚与她认识的时候,自己贸然闯进了她的公寓,就在她的床头,这张照片曾经让他惊艳。
“这是西园寺翔的一家最近一次团聚时的合影。”父亲负手踱步来来到了他的面前,“怎么样,这回知道她是什么人了吧?”
“几张照片又能说明什么?西园寺翔和西园寺翼名字本来就只是差了一个字,或许他们是同族兄弟也说不一定。”邵勋的回答显然让父亲失望了,而他却毫不在意,无视着父亲已然蹙起的眉头,接着说道:“再说西园寺翔跟您到底有什么过结,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邵震邦冰冷地抽动了下嘴角,将眉头一舒,深叹了口气,这才开始缓缓道出了二十年前身为外交武官的自己,当年在日本东京所经历过的一切。
那时候的两国关系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友好,而且邵家祖辈从戎,在那个抗战的年代,自然有许多族人死在了侵略者的屠刀之下。初次被派驻这个国家,邵震邦的心里是矛盾的,可是为了国家,一切的私心都只能放下。
然而事情却并没有就风平浪静,那时候东京的一支右翼政党里,有一个年轻有为,又有魄力,和极高人气的议员,他的名字就叫西园寺翔,可是他却是个极顶的狂热分子,一来不承认当年的侵华,二来则将当年发生在樱华城的栖凤岭原本惨败的一役,大肆地渲染成为完美的胜利,孰不知这一站当年的指挥者正是邵勋的爷爷,邵震邦的父亲。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邵震邦当时可是气得七窍生烟,直接与其交涉要求他出面当着媒体道歉,可是这要求却被他无理地决绝了,甚至还公开地嘲笑自己无能。
这事儿给予他的打击不是一般的沉重,曾因此一病不起,差点儿毁了自己的军旅生涯。从那之后,他便对此姓氏之人恨之入骨。虽然听说那之后不久,西园寺翔便淡出了政坛,可是对于他的恨意却是永远都无法磨灭的。
然而令他更想不到的是,二十年后的今天,他的女儿竟然来到了中国,而且还成为了自己最疼爱的幺儿的女友!开始他也并不相信这是真的,可是那天青舞赛的时候,如果不是那个电话,或许自己会因为工作而忽视了这次比赛的直播。然而当主持报出了那个女孩儿的名字,那一刹那,仿佛一盆冷水从头淋下。
??西园寺!为什么会是西园寺!军中想到得到一个人的资料显然也并不困难,短短几个小时关于那女孩儿的一切便已放到了桌上,没想到真的是他的女儿,这一切也未免太巧了吧?
邵勋听完父亲的讲述,整个人都僵硬在了桌旁,茫然的目光漫无交点地投向了远处,小悦!怎么会是他的女儿!
第八章:秦月的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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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邵勋分手后的日子,似乎一切都恢复到了从前的平静,一个人的生活,泡面与快餐的世界,尽量在放学之后窝在自己的房间中,拿着那些枯燥的课本,最后的时刻已经临近了。
然而即便一阵风吹,都会在不经意间提醒着她,心里那道依然还在流血的伤口。自己的那只摔破的手机,已经找人修好,而他送给自己的那一只,此刻正悄悄地躺在桌上的那只纸盒中。
今天就要考试了,藤悦扔下了手中的泡面盒,如果不是因为要考试,藤悦甚至连这玩意儿都不想让它入口。已经两天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原本以为会很饥饿,结果却发现任何东西在自己口中都好似嚼蜡一般。罢了!反正考试结束之后,自己将永远地离开这里,今生将永远都不会回到这儿来。
邵勋??就让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无论是再好的梦终有一日都会醒来。谢谢你给了我一场幸福的美梦,但是这一场梦终于到了本来的时候了。
藤悦收拾着自己的情绪,起身离开了房间,今天第一场考试便是英语。这对于自己来说,这简直就是一道天堑。记得当初认识钱琳,就是因为同病相怜,自己随手扔掉的纸条被她拾起,成为了她那次考试的一季“救命良药”,也成就了自己与她之间的深厚友谊。
转眼已经是来到中国的第三个年头,想不到自己依然如此脆弱,在过去的两年中,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开始是学长,之后是邵勋,为什么每一个自己深爱过的人,到头来给予自己的只有痛苦?走进考场,默默地在自己的考号前坐下,望着那串熟悉而又陌生的号码,就让一切都如烟消云散吧!
铃声第一遍响起,监考老师一如既往地在台上重复着那些早已耳熟能详的考试纪律,声音在考场里回荡着,藤悦却失望地将目光投向了窗外的樱花树。记得那时樱花正茂,与他漫步樱花雨中??错!那不是他,是学长!??又错!是他,绝对是他,只有他才有那么灿烂的笑容,只有他才那么无良而又霸道。
“西园寺藤悦。”监考老师核对着名字,打断了藤悦的思绪,蓦然回首原来已经在发卷了。这时间也过得太快了吧!仿佛昨天才刚刚开学,可是今天就已经到了考试的时刻,望着面前卷子上那二十六个字母,感觉脑袋都快要爆开了。别说自己这一次什么都没有准备,就算真想要去准备又能怎样呢?秦月的课自己根本就没有细心地听过,至于复习那就更是天方夜谭了。
自打那天早晨与邵勋分离,自己便再也没有任何的心思去上课了,第一天、每一节课都是度日如年,心早已飞到九霄云外,考试??注定了自取其辱。
匆匆在试卷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却迟迟无法动笔,凝视着试卷上的那些字母,眼前却又浮现出了他那张狡黠的笑容。
然而与此同时,窗外那个僻静的角落里却有一双眼睛正在心疼地注视着她。看着她那憔悴的面容,他的眼眶悄悄湿润了,二十年前的事情是上辈人的恩怨,为什么要让她去背负呢?可是自己却不知该如何去说服父亲,或许解铃还须系铃人,自己不是那个“系铃人”,又如何能够轻易解开呢?
不过说到底,今天自己能够再次站在这儿来,还真是应该谢谢秦月,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帮助自己,如果不是她亲自上门对父亲恳求让自己回学校做监考,或许自己连这次见她的机会都没有了吧!小伊就在自己身后,沉默不语,邵勋知道他心里也有局促,如果父亲知道自己又来见她,想必一定会牵怒小伊,因为这是他的失职与不忠。
“滴答滴答”的脚步声就好像流走的时间一样,邵勋凝视着考场中的藤悦,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竟然还在握着笔的发呆,那洁白的试卷上除了她的名字,什么都没有出现,她这样想要挂科吗?怎么能这样?邵勋正在为他的考试着急,然而身后却意外地出现了秦月声音是:“勋,你怎么在这儿?”
“呃……”邵勋惊惶回头,正想解释,却见她释然一笑,“不必解释了,我知道你的心里还在牵挂着她。其实我也知道你们是真心相爱的,可是你想过没有,你的家里人会接受她吗?”
“别说了!”被她点到了痛处,邵勋感觉心在抽痛着,低头便想离开,却被她挡住了去路,“勋,不要再逃避了,我记得你不是这样的。”
“你了解我吗?”邵勋突然爆发了,“那天要不是你打电话去我家,我爸早就忘记了那场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