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千面候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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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千面候君心-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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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赞许地笑道:“朕也正有此意,镇国侯办事向来稳妥,此行也可顺便去探望女儿一家,可谓一举两得。”

谢铮朝方直偷偷耸耸肩,表示他爱莫能助,不用看也知道,方直一脸郁郁。

“皇上,微臣还有话说。”方拓站了出来。

“哦,方将军?”皇帝有些惊讶。

“皇上,琬华公主到京城后,照理说大婚前是要住在镇国侯府,而在这之前,府里府外的安排,还有大婚的事宜都少不得家父坐阵主持,如若他亲自去迎亲,两下恐怕照应不全。”

听了方拓的话,方直又看到曙光,便又向谢铮挤眉弄眼,谢铮这下可没法拒绝,只好开口相助:“父皇,方将军所言即是,依儿臣的意思,不如让方直去吧。”

“皇上,微臣身担保卫京畿安全的重任,也是脱不了身,所以微臣也正有此意。”方拓很赞同地追上一句。

皇帝沉吟片刻道:“也只有如此了。”

方直大喜过望,只差当众手舞足蹈了,只是外人不知,方直狂喜的原因只是因为争取到了提前报仇雪恨的机会。

梅逸看出端倪,下朝后把方直拉到一边,小声提醒道:“直,你别逞强,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到时候你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放心吧,逸!”方直随口敷衍了一句,自打接旨的那一瞬起,方直就开始一门心思地重新琢磨,怎么才能巧妙地拾掇玄墨,他哪还有闲心听梅逸的劝?!

望着心不在焉的方直,梅逸轻叹:“心口不一的家伙叫我怎么放得下心?!”

美男是用来看的

这天,玄墨突然想起跟陆子明索要的“美男图”,一阵翻箱倒柜,倒腾出这堆画轴,想了又想,为避人耳目,决定把方留书请到自己的帐中,让她品鉴“挑选”。说干就干,玄墨一阵风似地向方留书的宫帐冲去,便冲嘴里还不住地念叨着:“但愿不晚,但愿不晚。”

半路上,看见吉布一脸悻悻地迎面走来,玄墨迎上去一问才知,刚刚方亦男以训话为由,把一宫帐的人尽数轰了出来,其中也包括好容易才抽出空去探望二妹的吉布。

“这样啊。”玄墨有些失望,出师不利呀。

“小墨墨,你这要是去找书儿的话,哥劝你还是换个时间吧哈。”吉布捏捏玄墨的脸,走开了。

奇怪,母妃讲话向来坦坦荡荡,她要给姐姐说些什么呢?玄墨秋波一回转,四下看看没人注意到她,足下借力,一个燕子蹿云,落至方留书的宫帐顶,扒着帐顶的圆洞向下支起了耳朵。

“刚才为娘讲的你可记住了?”

“母妃,孩儿记住了。”方留书羞怯地回答。

方亦男欣慰地拍着方留书的手道:“唉,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你既与太子两情相悦,娘也莫做那不识趣的,空留鸳鸯两下相思。”

“母妃啊——”方留书娇嗔着趴倒在方亦男的膝头,面容尽显小女儿被说中心事的娇羞。

帐顶的玄墨心里咯噔一下,摸着下巴掂量:问题似乎有些棘手啊,两情相悦?真没想到。而且,“不识趣的”那四个字重重地敲在玄墨的心坎儿上,怎么听怎么觉得就是在形容自己。

方亦男抚摸着方留书的秀发,出了好半天神才叹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唉,小墨若是有你一半的心眼就好了。想来这也怪不得你,早知你后面还有一个她,我当初就该把心眼儿匀给她一些。”玄墨一阵嘀咕(奇*书*网^。^整*理*提*供):这心眼儿匀得了么?

方留书抬起脸,安慰道:“母妃,瞧您说的什么话,妹妹她机灵得很!”

玄墨也很是困惑,自己哪里表现出“不机灵”了?

方亦男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道:“这小笨瓜,身子冰就罢了,连脑子也给冰住了!十好几了,竟一点儿也不开窍,我费心送她去京城,可不是让她整日傻练功,然后放着有事儿没事儿就跟你直舅舅斗心眼去的,难不成她日后要跟着自己的舅舅过一辈子?!”

方留书惊愕地张大嘴,不敢相信似地问:“您的意思是——”

方亦男很坦然地点点头:“我对你们姐妹俩唯一的心愿就是你们能嫁回中原。因你是长公主,于情于理迟早都是天朝太子的人,所以可以放心地把你留在中都,直到你出嫁。但是小墨,多留在草原一天,就多一分下嫁蒙古贵族的危险。所以把她送到你外公那儿就可以躲过这一劫,况且,天时地利与人和,京城的青年才俊像雨后春笋一般,小墨尽可以拿着小锄头随她去挖。”

啊?去京城挖笋?玄墨一时无语,心里头说不上是种什么滋味儿。

“母妃,嫁给蒙古男子有何不妥?父汗不也是蒙古人?”方留书道出心中的疑惑。

“这——”方亦男似乎有些为难,左右一思量,决定避重就轻。片刻后,她眼睛一亮,想到一个不算理由的理由,但一抹醉人的殷红从她脸庞一直蔓延到颈上,压低声音道:“反正你也要嫁人了,说说无妨,蒙古男子生性使然,到了床上就勇猛得过头,像你们这般娇弱的女子奈何也是受不了的,你父汗自是不同,他十八岁以前在中原拜师习武,身在礼仪之邦久了,便会耳濡目染,自然会有分寸。”

“只为这个?!”方留书也隐约觉得这理由有些说不过去。

帐顶的玄墨却信以为真,不解个中缘由的她自顾在脑海中描绘出这样一副场景:蒙古男人们把白天狩猎时的勇猛尽数带到床上,梦到高潮时,嘴里一边高喊“杀杀杀!”,手中一边抽出枕边早已备好的大刀,连连挥舞厮杀。太可怕了!谁能保他不失手?都说刀剑无情,若是没个熊心豹胆,谁敢与他们同床共枕?万一自己嫁给这种人,夜夜不得好眠,还要提心吊胆,长此以往,不早死才怪!玄墨越想越觉胆战心惊,心慌之后,便是对方亦男死心塌地的感激。谁也没意识到,刚才关于玄墨“哪里不机灵”的话题不露痕迹地转到别处去了

方留书彻底懵了,她有些痛苦地回想了一遍,抚着秀额道:“母妃,恕孩儿愚钝,说到底,只因妹妹在京城勤于习武、且与舅舅相处融洽,您就说她呃——少点心眼?”融洽?玄墨心头一跳。

“不止少一点。都是我的女儿,你能与太子私定终身,她怎么就不多往那方面靠点谱?”

“母妃啊,她才几岁啊,我认识铮哥哥时我都十三了!”

“嫁入要趁早!越往后拖好男人越少,而能驯服小墨那野丫头的更是少之又少,凡事都讲求先下手为强,像你妹妹这样开窍晚的,就得赶鸭子上架,不然翩翩公子都给你这样的机灵人儿先占去了!”方亦男宠溺地点点方留书的鼻头。

趴在帐顶偷听的玄墨浑然不觉间出了一手冷汗,手下一滑,身子有些不稳,载晃了几下,却被方亦男觉察到,方亦男随手捞起长鞭,一个嫦娥奔月,飞身向上,轻抖长鞭就把玄墨卷个严实狠狠地拽到地上。

“母妃,疼!”玄墨哼唧了一声。

“小墨?”方亦男和方留书同时惊呼。

“哎,是我,我让哥哥带我飞,他有事就把我先撂在这儿了,说一会儿来接我,母妃您就一鞭子把孩儿拽下来,下手还真狠!”玄墨做贼心虚,恶人先告状,为自己的偷听行径打起了掩饰,生怕母妃怪罪下来。

“这样啊——”方亦男向玄墨投来探究的一眼,玄墨一向口拙言少,心思都藏在肚子里,方才她不开口倒好,叽里呱啦一通解释,平白惹来方亦男的怀疑。

许久,方亦男端起茶盏,撇去茶末,没喝却又放下了,没头没脑地问玄墨:“小墨啊,听说你与画圣陆公子相处甚欢,可有此事?”

玄墨马上想到一准又是方直告了黑状!但玄墨很实诚地承认。

方亦男一脸有戏的表情,与方留书交换了目光后又问:“那陆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能叫咱们的小公主看上?”

玄墨想了想,恭谨地回了八个字:“美如谪仙,神来之笔。”

方亦男直觉鱼儿在上钩,顺水推舟地问:“你可喜欢他?”

玄墨翻了个白眼,想起刚才偷听到的话,料定接下来方亦男还会怂恿自己去跟陆子明私定终身,一句话就把方亦男的念想扼杀在摇篮里:“母妃,京城遍地都是陆哥哥那样的花样佳公子,爱美之心人皆有,玄墨喜欢也实属正常,只是,此等翩翩公子是用来欣赏的,不是用来嫁的。”

方亦男和方留书面面相觑,她们头一回觉得,表面看来没心没肺直直楞楞的玄墨,她肚子里倒底养的什么虫儿,竟叫人摸不透猜不懂,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智若愚”?

方直奉旨前来迎亲的消息抵达中都时,玄墨正随吉布在统领地四处巡视。巡视对吉布来说,是帮助父汗巩固政权,安定民心,必须全身心严肃对待的一件大事,而到了玄墨这儿,那简直就成了访亲交友,打马行乐的一种享受,一路巡来,仗着嘴甜貌美(当然是假貌),四处招摇撞骗,蹭吃蹭喝,碰上热情朴实的领地子民,玄墨甚至连吃带拿。

巡行到了第十日,吉布终于忍无可忍,正色对玄墨道:“小墨墨,你再随意胡吃胡喝哥哥就派人送你回去,身为公主不体恤你的子民,以权谋私,这不是给父汗抹黑吗?”

玄墨眼波一转,伸出手指朝着吉布结实的胸膛有一下每没一下地戳着,嬉皮笑脸地说:“事后哥哥不都替玄儿垫上饭钱了么?”

一语中伤,这正是吉布再也容忍不下去的地方,他黑着脸,翻出自己的钱囊,极为困窘地把里子翻出来证明给玄墨看,原来,他是被玄墨吃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玄墨见状,先是扬了扬嘴角,很快笑意席卷了她的整张脸,到后来干脆笑折了腰。吉布绿着一张脸干站在一旁看她笑,等她笑到上不来气儿,还细心地抚抚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儿,吉布当然知道玄墨在笑什么,笑他堂堂蒙古国的世子——穷。玄墨终于笑够了,吉布才替自己辩解一句:“我出来巡视向来不带银子,这次因为带着你,才拿了少许备用,谁知你——”

“好哥哥。”玄墨小大人儿一样踮脚拍拍吉布的肩膀,对他的行为表示鼓励和赞赏,望着吉布啼笑皆非的表情,玄墨飞快地在吉布面颊上狠狠地“啵”了一下,飞身跳上奔的后背,再看吉布,他手上已然多了一个鼓鼓的钱囊。原来,她早有准备!她带着钱!她是故意的!

与此同时,中都的穆赛收到奏报,说子民们对此番世子和公主一同巡视感到受宠若惊,尤其是公主的“亲民之举”,更是为大汗凝聚了民心。幸好玄墨没看到这份奏报,否则,她会变本加厉,说什么也会返回上一个落脚点,把那一桶好酒“不嫌弃地”“屈尊”搬走。

巡视圆满顺利地完成,吉布带着玄墨一路游乐而归,直到他们回到中都才获悉,迎亲的队伍已早他们一步先行抵达。

“小墨墨,你先回去梳洗一下,哥哥一会儿来接你,咱们一道给父汗和母妃请安去。”吉布把玄墨送到帐前,宠溺地用手掐掐玄墨的两腮。

“嗯嗯,哥哥你也回去洗洗吧,臭死了!”玄墨虽然嘴上这么说,可身子却背道而驰地挂上了吉布的脖子,当着来来往往的人,毫不迟疑毫无避讳大大方方地给了吉布嘹亮的一吻。

“好啦,像只野猴子!”纵是自己妹妹献上的中都盛行的至高的亲密的吻礼,吉布黝黑的脸庞还是透出羞赧的红色。

玄墨转身飞进自己的宫帐中,显然还沉浸在巡游的兴奋和快来之中。

巧了,这惊世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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