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劳娘了。”
他看上去仍是郁郁寡欢,李氏只当他是被折磨久了,叹口气道,“真是冤孽,早知当初,真不应该……”她摆摆手,“罢了,罢了,就当是做了一场噩梦罢,你这样的条件,不愁有好姑娘愿意嫁你,那丧门星走了,好运也就来了。你这些时日好好调养着,别再喝酒伤了身体,可知道?”
白振扬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只吐出了一句并不情愿的话,“是,儿子晓得了。”
唐枚如今要做的便是等。
只她很好奇,白定祥会什么时候去告知唐士宁,这是需要勇气的。因为唐士宁的脾气,爆发起来实在吓人,更何况,白定祥只有被欺压的份,谁叫他落了把柄在人手里,硬不起来呢?
就这样的情况,他们夫妇还嫌弃唐家失势,于白家再无助力。如此无情无义,过河拆桥,她自然要把过错方的责任让他们来承担,让唐士宁的怒气有处可泄,而不是发在她这个二女儿的身上。
尘埃已是要落定,唐枚看着手里的单子,上面写着一长串的物件,那是她嫁过来时带的嫁妆,现在就该清理了,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六十抬?”唐枚问刘妈妈,“我怎么现在才觉着有些少呢?依咱们家的家业,不是应该一百二十抬?娘也太小气了些。”
“太太岂会不知道你的脾性?”刘妈妈自是要帮张氏说话的,“多了怕你大手大脚,少一些你总会收敛,太太是要你学会节俭呢。再说白家又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你这点子嫁妆足够了,不寒酸。”其实还有主要的一点没有说,唐惠当年的嫁妆就是六十抬,总不好越了去,让姐妹俩新生罅隙。
唐枚扑哧一笑,“我随便问问罢了,妈妈用得着这么认真?就算六十抬,我x后总能变出更多的来,妈妈信不信?”
“信,信,少夫人厉害的紧,能变出二百八十抬,老奴也信。”
红玉听到了直笑,“妈妈别是偷偷在嘴上抹了蜜了罢?”
“你不知少夫人喜欢被夸呢?老奴赚些赏钱,你别来埋汰人。”刘妈妈笑骂一声。
唐枚指了指单子,“咦,这蟹八件也是嫁妆?”
“那自然是,少夫人莫非忘了不成?”
红玉接话道,“妈妈您可糊涂了,少夫人一直都没有耐心吃螃蟹,哪儿还记得这甚么蟹八件。”
原来是吃螃蟹用的工具,此时秋高气爽,正当是食用螃蟹的好时节,唐枚连忙道,“快找出来给我瞧瞧,今儿我倒是想吃螃蟹了,妈妈,叫厨房去买来蒸了吃。”
刘妈妈道,“不用买来,夫人喜欢吃,今儿早上才叫大厨房采办的,我这就去取。”
红玉则去库房找那蟹八件。
说起这蟹八件,乃是因为唐家来自扬州,江南那处地方的人多数都喜食螃蟹,蟹八件就是从那边流行起来的,所以即便来到京城,张氏仍是没有抛掉这种习俗,请工匠精心打造出一套纯金的蟹八件,给女儿当作嫁妆之一。
这样华丽而贵重的工具,唐枚还是第一次使用,不由兴奋异常,把这些个腰圆锤,长柄斧,长柄叉,圆头剪等等摆弄来摆弄去,最后就只等着螃蟹上桌了。
“少夫人,这螃蟹寒凉,可不能多吃。”刘妈妈在旁叮嘱。
端上来的螃蟹个头都很大,蟹肉饱满,膏黄肥厚,又是纯天然的关系,鲜美异常,唐枚从来没有吃过这般好吃的螃蟹,简直停不下手。
不过刘妈妈说得对,再美味也得有个度,万一吃坏肚子就不好了,她把最后一截螃蟹的腿两边剪开,取出内里白中带褐色的肉放进醋里沾了沾,吃完了,才放下剪子道,“那就不吃了,这些你们拿去分了罢。对了,妈妈,明儿叫宋娘子煮蟹黄粥来。”
红玉端了热水给她洗手。
唐枚洗了几遍方才没有螃蟹的味道,红玉又把水端出去,结果差点与从门外走进来的白振扬撞了个满怀。
“少爷……”红玉吓一跳,少爷好几日不来这里,她一直都不明白怎么回事,可绿翠叫她不要好奇,只用心伺候少夫人。
唐枚抬起头,看到门口立在的身影,一时也不知道同他说什么好。
白振扬瞥到桌子上尚未收拾干净的螃蟹壳,又看向唐枚,她神清气爽,如意非常,还能尽情享受美味,哪儿有半分不舍?心里顿时五味纷杂,几步走到她面前,一字一顿道,“我是来恭喜你的。”
刘妈妈见势头不对,忙带着两个丫环下去了,自个儿立在门口,万一有什么动静,她也好进去解救。
浓重的酒味迎面扑来,唐枚不由倒退两步。
白振扬一把拉住她,“怎么?你不恭喜我么?”
“你喝醉了。”她拧起眉。
“你没回答我呢,你怎么不恭喜我?”他慢慢逼近,一双眼睛蒙了层雾气,不如往常黑白分明,脸颊更是仿若印染了红霞一般。
唐枚挣不脱他的手,知他酒劲上来,只得顺着道,“恭喜你。”
“好,很好,你真听话。”白振扬笑起来。
“那你可以放了我罢?”她尽量放软语气,“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不,我要这么说。”他的右手一搂,忽然把她整个人都揽进怀里,双手牢牢抱紧她的腰。那力量之大,仿若是想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
这么长久以来,她第一次与他这样亲近,唐枚完全僵住了,动弹不得。
“枚儿,你好香。”他低下头,闭着眼睛,贪婪的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那味道曾一整夜,一整夜的围绕着他,令他难以入睡。
唐枚困在他怀抱里,听到那似叹息般的声音,心不觉软了下来。
她不是不谙人事的少女,白振扬对她如何,自金姨娘说过那句话之后,她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两个人便这般一动不动,像静止了的雕塑。
但到底也不能就这么僵持下去,唐枚扬声叫刘妈妈进来,白振扬其实一般酒醉一半清醒,又岂能在刘妈妈面前再这样对待唐枚,只得去了卧房休息。
刘妈妈看到他颓败的神情,以前再多的怨恨仿佛也没有了,叹一口气道,“少爷最近真个儿不好受,少夫人,你当真不再考虑考虑么?”
“他根本不知我要什么,如何将就?但说到底,也不是他的错,错在……”错在她原不该来到这个时空,改变了身边人的命运。
刘妈妈知她特别坚定,自个儿又是白说了,摇头退了出去。
第二日恰好是休沐日,白振扬这一睡便睡到了辰时,打理好出来一看,金姨娘居然也在。
唐枚正吩咐春芬道,“叫厨房多准备几个菜,要适合金姨娘口味的。”
金姨娘惴惴不安,不知唐枚为何会专门叫她过来一起用早膳,忙道,“婢妾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你怀了孩子,又是夫君第一个孩子,自是不一般的。夫君又疼你,一起吃顿饭算什么?”唐枚和颜悦色。
金姨娘见她实在温柔和善,心里也是高兴,假如少夫人以前也是如此,她根本就不会害怕她,简直是会喜欢上那样好的少夫人。
“少爷。”两个丫环见到白振扬出来了,忙蹲身行礼。
金姨娘也赶紧站起来行了个礼,见到白振扬,她满脸都是欢喜的笑容。
唐枚道,“我今儿叫了姨娘一起吃饭,夫君不反对罢?”
她这是什么意思?白振扬皱了下眉,但看到金姨娘惹人怜爱的摸样,反对的话他哪儿说得出口,只得点了下头。
三人一起移去饭厅,金姨娘行动小心,总是落在后面,唐枚便道,“夫君怎的也不会体贴人?不怕金姨娘摔着么?”
白振扬尴尬不已,他本是想去扶的,可当着唐枚的面,却又伸不出手来。
偏偏金姨娘身边的喜儿要多嘴,“少爷往常很是体贴,不知道多疼姨娘呢,连吃个饭都要亲手喂呢。”
这些闺房乐趣本是常事,可喜儿这样说出来,白振扬说不出的恼火,金姨娘更是心里一阵乱跳,瞪了一眼喜儿,惊慌道,“少夫人千万别听喜儿胡说,喜儿,你还不给少夫人请罪”金姨娘虽然听白振扬醉酒说了要和离的事,可心里并不十分相信。
而喜儿本就是故意要气气唐枚,便假装委屈的告了个罪。
唐枚对这一切都不在意,她做这些只是想让白振扬明白一个道理,往后抽刀断情,彼此再无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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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7章 虎父无犬女
到得厢房,春芬与秋叶很快就将饭菜端上来,摆了满满一桌子。
可金姨娘并不敢与他们同坐。
这也是原本定下的规矩,正室夫人用饭,侧室别说一同吃了,坐都是不能坐的,只能立于旁边伺候布菜。
白振扬原本以为唐枚会再次请了金姨娘坐下,可是她却没有,只笑着道,“金姨娘果真是很懂事理,这般客气,你既是觉得不合适,那便算了。”
喜儿听得这话,暗自冷笑,真真是披着羊皮的狼,嘴里说不难为金姨娘,实则还不是想着法子给人难堪莫非那日关于和离的事情只是少爷说的醉话?
白振扬则是一愣,金姨娘到底怀了身子,却要她站着伺候,委实是有些说不过去。更何况,她不是专程请了金姨娘来么?
正想着,唐枚的目光扫了过来,“夫君可是有话要说?”
若是说出来,必是驳了她的面子,白振扬游移不定,放在以往,他岂会顾忌唐枚的感受,一心只为金姨娘着想,可现在,却是左右为难。
“少爷,少夫人,菜都要凉了。”金姨娘向来懂得进退,取了碗筷给唐枚布菜,她不知道今儿少夫人的意图,明明请了她来用饭,到最后还是要自己立着。可她生性温和,倒也并不放在心里。
唐枚心安理得吃着金姨娘夹来的菜。
白振扬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心脏像被一只手握着,说不出的难受。
“姨娘,你累不累?要不奴婢……”喜儿唯恐天下不乱,上前哀声求道,“少爷,让姨娘歇会儿罢,一顿饭吃了那么久。”
她细嚼慢咽自然是久了,唐枚笑着问金姨娘,“你可是累了?”
金姨娘的性子哪儿会说累,连忙摇头。
白振扬再也难以忍耐下去,猛地把筷子一掷,“你够了,别再得寸进尺,若柳有身子了,劳累不得。”
“夫君果然还是会体贴人的,金姨娘,那你坐罢。”唐枚放下筷子,“金姨娘累了,夫君不妨喂着她吃,好让妾身见识下你们的恩爱。”
这话带刺,还是极其尖利的刺,金姨娘脸色一下子煞白,吓得赶紧跪下来。
白振扬怒火直冲到头顶,几步跨上前把金姨娘扶起来,瞪着唐枚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冲冠一怒为红颜。
唐枚嘴角一翘,他对她的喜欢大概也不过如此,左拥右抱,到底爱哪个,他又能说得清?
“金姨娘你且回去罢。”她淡淡说道。
那声音中带着些许倦意,白振扬微微愣了愣,才醒觉自己刚才的举动像极了从前,他从前就是在她面前这般护着金姨娘的。
屋里的人都退了出去。
白振扬立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想解释道,“你,你刚才对若柳……”
“是过分了些,但是,我是故意的。”唐枚道,“不这样,你不会看到我令人厌恶的一面。”
他挑起眉,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我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