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无情草自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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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无情草自春-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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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是三人玩在一起的。追求秦可咪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他们全都没放在心上,每回三人总是玩得开开心心。后来,就在她们刚进大学不久,有一晚她和钟立文大吵了一架,她负气离开。阿咪前去安慰,情况就完全变了。

那一天--她记得很清楚,因为那晚她失眠了--那天天蒙蒙亮时,阿咪才回来。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哭过。她问她出了什么事,她也不回答。后来钟立文赶来了,一整天一直陪着秦可咪,始终没有理睬在一旁的她。

从那以后,钟立文每天来看秦可咪,阿咪却都避而不见;他不得已,只好转而求张笑艳,却不敢看她,头垂得好低。他求她帮忙他追求阿咪的那一刹那,她的心微微地痛楚,无奈而苦涩。

总是这样,她告诉自己,男孩子见到阿咪后,总会不舍,总会选择她的。

她对空气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好吧!再不答应的话,就要被你烦死了!不过,先说好。三客牛排!钱带好!不准再叫我付帐。”

钟立文笑笑的说好,神情有些微的落寞无奈,而不是恋爱中男人喜上眉梢的清朗。

就这样,秦可咪和钟立文开始交往,男女朋友之间的交往。从此。她退出三人行的世界。三个月后,她们高中毕业半年,大学才念了三个月。他们就宴客结婚,同时传出秦可咪怀孕的消息。

 那一晚,张笑艳生平第一次喝醉;第一次知道酒入愁肠原来是那么苦涩。可是那一晚,秦可咪笑得好幸福,全世界的光芒都笼罩在她身上。

她捱到席罢,悄悄地躲入洗手间,擦掉第一滴情伤的泪。

第二章

“……电话是三七五六四三三……哔……张艳,我是大铭,明天晚上要彩排,六点,在礼堂,别忘了!拜!…….哔……艳艳,我是阿咪,你怎么老是不在家?该不会是躲我吧?真是的!只是吃一顿饭而已,别那么敏感。这个星期六晚上六点半,在‘红磨坊’,一定要来哦,等你………哔--”

张笑艳用力按掉电话答录机,心浮气躁的。这些天被秦可咪这些催促相亲的电话惹得烦躁不堪。秦可咪这么热心,反倒教她为难。一定是她亲爱的双亲大人授意秦可咪这么做的,还有相亲的事--老天!天下怎么会有这种父母,一心要赶女儿出门?

自从三年前,秦可咪生了个白胖的小子后,张家二老一天到晚就在她身旁嘀咕,恨不得地也立刻剖腹生一个;又不时在她身边唠叨,什么时候带男朋友回去让他们看看;甚至拜托钟立文帮她留意他的同事对象--就算她是什么行情低落的滞销品,也不是这样的拍卖法吧?

更有甚者,二老多事,看她迟迟不带拥有“亚当的苹果”特征的人回去,三个月前,竟将她扫地出门,硬是要她搬到外面独立生活,尽快找个人嫁了。后来又兴冲冲地拿了些照片叫她挑,她不依,上个月更切断了她的生活费,害她四处打工奔波。

天下就有这种宝贝父母,张笑艳边想边摇头,电话铃响了起来。

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不接--张笑艳心想。

“艳艳,我是阿咪,我知道你在家。拜托你接电话吧!立文不在,我……”

“阿咪!”她抓起听筒,线路已经断了。她急忙抓起外套,冲出门,火速赶到钟立文家。

“阿咪!”张笑艳边叫边按门铃,边敲拍着铁门。

门打开了,秦可咪笑咪咪的,一点事也没有。

“你来了!”秦可咪说:“你一直躲着我,不接我的电话,也不回电话,我不得已只好出此下策了。”说着。将张笑艳拉进屋里。

“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我担心死了!”张笑艳埋怨道。

“知道了!”秦可咪吐吐舌头。“可是不这样,你根本不会来。”

秦可咪爱娇带俏,有股楚怜的气质,令人不忍心对她发脾气。张笑艳叹了一口气说:“好了!我来了!你的目的达到了。”

“别这样,艳艳。”秦可咪将她挽坐到沙发上。“立文今天会晚一点回来,你就算是陪陪我吧!”

“陪你可以,先说好,不准提那档子事。”

“艳艳!”

“做不到?好!那我走了!”她做势起身,又被秦可咪拉了回去。

“好!好!不提就不提!”秦可咪说。

秦可咪是个幸福的女人,这点,从她眉目间散发出的喜悦光采就可窥探而知。三年了,张笑艳心想,三年幸福的日子的确足够将一个原本即已光彩动人的搪瓷,雕琢得更加完美光艳。

而三年了,她的心也慢慢淡了。什么大悲大痛、大喜大乐的事经历多了,心情的落差起伏|奇…_…书^_^网|也不会太大了。看他们这么恩爱,她想,她当初的决定是没有错的--何况三年了,足够让她沉淀许多的往事。

“艳艳!”

“啊--?什么事?”她太投入于自己的心绪中,差点忘了身在秦可咪的家中。

“艳艳,你就答应我吧!就算只是一次也好。拜托你啦!否则我心里会很不安……”

“怎么又提这件事!”张笑艳皱了皱眉头。“是不是我爸妈死缠活赖着要你……”

秦可咪轻轻笑出来,打断她的话:“那倒没有!不过他们知道你山穷水尽时会找上我--曾要我藉机要胁你。老人家真是有先见之明!”

上个月被断粮以后,她付不出房租,只好找秦可咪帮忙,秦可咪把她丢给钟立文,钟立文倒慷慨,一口气借了她三个月的生活费。她看了秦可咪一眼说:“所以,你现在‘挟恩自重’。要以此逼我就范了?”

秦可咪又轻轻笑出来,微仰着头,娇怜可爱。

“看情形……”她说:“如果你再如此冥顽不灵,我就只好使出这招杀手简。”

“秦可咪!”张笑艳忍不住叫起来:“你太卑鄙了!”

秦可咪看着她,一脸童稚的纯真。她甩甩头发,微倾着头,眨着洋娃娃般的大眼睛说:“艳艳,别这么倔强,有个伴不是很好吗?男欢女爱本来就是世间再自然不过的定律。更何况,我妈说的没错,女人的身价是一天比一天低,眼光却是一天比一天高,行情跟眼光成了反比,结果总是错失良缘。你啊!都快三十了,再这样下去。不但没行情没身价,几年后我儿子都交女朋友了,你这个阿姨还像个孤魂野鬼一样就不太好了!”

“阿咪,我才二十二岁呢!还很年轻!”张笑艳低声抗议。

秦可咪又甩了甩头发,冲着她浅吟吟地笑说:“都二十二岁的老女人了,连个男朋友也没有,你还好意思说出去!艳艳,面对现实吧!难道你还在做白马王子的美梦?还是……你有意中人了?”

这话刺得张笑艳一跳。她觉得心慌慌的,低头回说:“我才不会做那种无聊梦!我也没有喜欢的人,你不要胡说瞎猜!”

“既然都不是,那你为什么不……”

张笑艳举手止住秦可咪的话,转过去不理她。

“说真的,艳艳,”秦可咪不放弃,又说:“对女孩子来说,有良人为伴才是最大的幸福。年轻的时候,我们总以为能找到生命,宇宙人生之类不朽的永恒,胸怀大志,意气昂扬的。可是日子慢慢地流逝,我们每天都做些相同的事,不知不觉中就被生活吞没,什么大志,什么不切实际的理想都消磨光了,就这样,我们不知不觉地老了……”

“我……”

“别插嘴!”秦可咪摆摆手。“我知道,你一直怕结了婚,在某种程度上会被束缚。你想主宰你的人生,主宰你的青春,你不想太早就被绑住--可是,艳艳,你老实说,你真的不寂寞吗?我知道好些人追求过你,你总是吊儿郎当蛮不在乎的。艳艳,你为什么不好好定下来,找个好男人相依一辈子?”

“阿咪!”她瞪着她,今夜的秦可咪教她陌生。

秦可咪不理她,又重覆说着:“我知道很多人在追求你,可是你根本不给别人机会。为什么?艳艳?难道你心中有别的喜欢的人?”

这话又再度刺了张笑艳一下,她勉强展出一朵笑靥,甩甩头,语气假装轻松至极。

“你想到那里去了?我谁也不喜欢?好男人那么多,我为什么要随便找一个人定下来,辜负这美丽的青春?再说,没事看看一些帅哥俊男,惬意又舒服,何必想不开,把自己绑死!”

她想说美丽的恋爱,这一直是她的愿望。不用花前月下,她无需海誓山盟,她只要单纯的一颗不渝的心,以深情为常,以痴心为守,一辈子不变……

这个愿望,她始终不曾对任何人说过,秦可咪也不晓得。这是她内心最大的私密,一个难圆的梦……

秦可咪猜不透她的心思,沉吟了半晌,支着头,凄楚地说:“艳艳,你就答应我这一次吧!拜托!”

张笑艳又摇头。她实在不懂,秦可咪为什么这么执意要她点头。

“艳艳!”秦可咪看她摇头,轻轻地啜泣起来。

“阿咪!”她不知所措起来:“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艳艳,”秦可咪抓住她的手,泪水满颊地说:“答应我吧!求求你!你就去一次就好!答应我!否则我会很不安的,求求你……”

“阿咪!你到底怎么了?”

秦可咪仍然哽咽着说:“艳艳,请你答应我,就这一次好吗?否则我心里会恨不安,觉得对不起你--我知道你很疑惑。这些话梗在我心里三年了,我时常觉得对不起你。对不起,对不起!艳艳,我太自私了,可是我真的好爱好爱他,不可能没有他……”

“阿咪,你究竟怎么了?到底在说些什么?”张笑艳被弄糊涂了。

秦可咪脸上泪水不断,忏悔般地望着她,哭着说:“那时,你介绍我和立文认识时,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他。可是我看得出来,他并不喜欢我,他全部的心思都在你身上。大学入学后不久,我瞒着你,对他表示心意,被他拒绝了。我一直不敢见你,谁知隔天你们就大吵一架,我忍不住跑去看他。我去的时候,他已经喝得酩酊大醉,看见我,以为是你,紧抱着我不放,一直叫着你的名字--我明知他喜欢的是你,我还是昧着良心--对不起!艳艳,对不起!我不后悔把自己给了他,可是他来找我,表示要负起一切责任。我没有答应--艳艳,相信我,我无意破坏你们的感情!然而他坚持要负起一切的责任,他是个温柔的人。后来发现我怀孕了,他更不顾一切娶了我。这些年他一直对我很好,我也过得很幸福。可是,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对不起你--对不起!艳艳!你不知道,我有多渴望你也赶快找到一个幸福的归宿!对不起!对不起!艳艳……”

说到最后,秦可咪已是泣不成声。她哀哀地痛哭着,张笑艳则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什么也不能思考。直到钟立文回来了,将秦可咪安顿到床上休息,她仍然呆坐在客厅里,愣愣地,心被掏空似地一片茫然。

“来!我送你回去。”钟立文轻轻地拥着她,她像是呆愣的木头,乖顺地顺着他的牵引。

“艳艳,”钟立文温柔的声音,让她听得心更痛。“阿咪都跟你说了?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对你--我觉得很抱歉,那样伤害你……”

她一直不知道他们三个人之间的故事,有这样曲折的部份。那晚,钟立文急切地把她找去,不由分说就拥抱亲吻着她,甚至--甚至她可感觉得到他体内有股激烈的渴望想占有她。她觉得很害怕,但仍任由他渲泄心中所有的感情,只是他始终保持着最后的理智。

月光如流水清清,他拥着她,满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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