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必认为我是偏着你家地人,打他的脸面呢!”
陆仲晗叹息一声,瞒目歉然,“是我的不是。想我的夫人是个连自家族内祖父都敢当面顶撞地人。此时却叫你为难成这样!”
苏瑾因这话斜了他一眼,“此时与彼时不同。此事与彼事也不同。当初我还当着外祖父的面儿,亲自动手打过他跟前的人呢!”
陆仲晗因这话,而眉头高挑,满目诧异。
苏瑾呵呵一笑,简略解释两句,道,“彼时敢打是因外祖父不对在先。现今外祖父处处为我好,我怎忍心叫他伤心?”
但这消息传到来旺媳妇儿耳朵里,她大吃一惊,忙去找叶妈妈商议,“姑爷要打发陆家的人,这如何是好?她们回去指不定如何编排表小姐呢!”
叶妈妈也吃了一惊,自床上半坐起身子,问了原由。半晌一叹,“说起来,咱们两家人在这里,表小姐与姑爷确实为难……”
来旺媳妇在床边坐下,就跟着一叹,盯着地面儿,将心头翻滚了好长时间的话儿说了,“以我说,咱们与表小姐说说,咱们回去得了!”
来旺媳妇这是真心替苏瑾着想了!
叶妈妈默坐了一会儿,道,“也好。虽咱们这一回去,老太爷面儿上肯定不大好看。可谁叫他是表小姐的亲外祖呢,此时他不受些委屈,谁受?”
“只是咱们一走,又怕陆家地人不服表小姐,欺她!”
叶妈妈听了这话便笑起来,摆手,“这个你放心。咱们表小姐可不象素馨小姐性子那般软……”
二人商定,便由来旺媳妇去找苏瑾说这事。
苏瑾听完她的话就叹息一声。按她前世下意识的想法,是想叫朱府的人回去。人么,总是习惯于让疼爱自己的人受委屈,总觉她们会设身处地替自己思量,会理解自己的难受。因而她们也不会太过气愤。
可这回她偏不按自己的惯性思路走!
可任凭她说破嘴,来旺媳妇只是不吐口,定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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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章 双喜
208章 双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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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旺媳妇与叶妈妈拿了主意,决意要回去,任凭苏瑾和陆仲晗怎么劝,就是不松口。苏瑾无奈之余,也松口气。回到朱府她们当会轻松许多,这一来有年余,陪着自己她们也吃不了苦,受了不少累。这么一想,便也不再劝。
积极为几人回乡备起节礼来。
除了自家坊听产织的商品之外,有自关外带来的药材,以及草原上内地不多见的物产林林总总给整了三大车。直到十一月中旬,才将节礼备好。
不久拐道去南直隶的陆家人到了秀容县,苏瑾没什么精神,懒得应酬,便托病不出。
刚到半晌午,突听侧院有喧哗之声,苏瑾好奇招了在院侍候的媳妇过来,“那边有什么事儿?”这几个精干妇人是阮二自自家织坊之中寻的本地人。
那媳妇去看了一回,匆匆回来,道,“了不得了,大人正在那院发落人!”
苏瑾一怔,旋即放下书,起身,“发落谁?”
那媳妇来了有两日,院中的人也认得一些,道,“是大人家中来的那两位管事妈妈。”
苏瑾又是一怔,莫不是王婆子和刘婆子?忙去房内寻了大毛衣裳穿上,与那媳妇匆匆往侧院走。
刚过侧院小门儿,便见院中乌压压地站了十几人,有五六个男子,另有林妈妈、周妈妈立在一旁,连送去的坊织的秋蝉和无双两个也立在一旁。
不由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正这时周妈妈瞧见她,忙一溜小跑地过来,走近才压低声音道,“少奶奶,您怎么出来了?”
苏瑾笑笑,指指院中这一众人,道,“这是在做什么?”
周妈妈推这边推她,一边悄声道,“是少爷在发落刘婆子和王婆子。叫我们来观看。说日后谁敢在背后说少奶奶半句,便是今日这般下场!”
因方才人围着,苏瑾并未看清里面是个什么情况,“怎么发落这二人的?我怎的半点风声不知?”
直到她完全进了这边院子,看不到那边的情形,周妈妈才悄悄道,“本是满着少奶奶呢。若您在跟前儿,那两个婆子开口求饶,您应是不应?至于她们两个,打一通,撵出去,一人与她们几两银子,叫她们自行回乡!”
又道,“外面边冷,您赶紧进屋去。”
苏瑾再次往那边院子瞄了一眼,暗叹一声,跟着周妈妈进了正房。周妈妈利索的倒了茶,递到她手边儿,这才道,“原本少爷是想着,老太太这关终是要过的。也有心忍这一时,谁成想她们的嘴……”说着一叹,“终是叫少奶奶受了委屈。”
苏瑾笑了笑,“我并非不知他的心思。也知这事儿不合硬顶,只是今儿这一遭儿可算是前功尽弃了。”
周妈妈摆手道,“头一遭饶了,是看老太太的脸面!但她们一而三再,再而三,这便不能饶。便是说到老太太跟前,少爷也是占理的!”
苏瑾微微点头。一边与周妈妈说闲话,一边听侧院的动静。
及至将到午时,才有媳妇过来回说,那院儿的人散了。不多时陆仲晗大步进来,面容平静,仿若无事人一般。周妈妈给二人上了茶,带媳妇子到厨下整治饭菜。
苏瑾好笑地看着他。陆仲晗被她瞧得赫然,偏头躲过,“看什么?”
苏瑾笑了,“大老爷好威风,在衙门打人板子,在家仍旧打人板子!”
次日苏瑾去瞧梁小青,与她说了这边的事儿,梁小青不满地道,“姑爷早该管管了,若第一回管了,还会有第二回?这回管得也迟了,叶妈妈几个都走了呢!”
苏瑾一边逗弄着刚舒展面皮的小女娃儿,一边道,“外祖家的几人,若我帮亲不帮理,我便说她们没一点错处,没一点毛病。可是,小青,你信么?”
梁小青皱起眉头,对她这话很是不满。
苏瑾撇了她一眼,抓着小女娃儿肉呼呼的小手轻轻玩着,继续道,“我这么想是为姑爷,可不是为了家里现今的几人。反正亲戚呀,即便没什么矛盾,在一处处久了,也会有磨擦。他若在叶妈妈几人面前这么发落人。可不叫叶妈妈几人看笑话么?旁的人虽没多大份量,那林妈妈终还是老太太在跟前得脸的……”
梁小青嗤了一下,声音却缓了下来,“小姐就会替姑爷开脱!”
苏瑾笑笑,不再说话。
转眼到了迎年月里,梁小青家的小丫头出了满月,一家人开始准备启程回乡。孙毓培与闵晨再次自关外回来,不过却没再来县衙,只叫人将所贩羊毛送来,并言说,为了明年春天的生意,二人动身去武夷山的茶产地,要早早与茶民商定来年的合约。
苏瑾知他们安然无事,也放了心。至于来不来的,倒也不甚在意。
腊月初三,是个冬日里少有的好天气,梁小青和张荀定了今日启程回乡。苏瑾看梁小青所乘的马车,车身宽大,车帘密厚,里面燃有上好的银丝炭,半点烟气也无,且里面极暖和,也放了心。
望着马车愈走愈远,苏瑾叹息一声,和陆仲晗笑道,“如今可真真是只剩下我一人了!”
陆仲晗挑眉,“我不是人么?”
苏瑾撇了一眼身后跟着的陆家人,笑,“你是外人!”
陆仲晗很是不满,她可从未说过,什么外人不外人的话!
苏瑾不理会他的不满,再次望了望远去的马车,笑道,“回罢!”
西北的冬日干冷异常,风沙亦大。本就显得破旧的秀容县,到了冬日显更愈加地荒萧。苏瑾除了隔几日去坊中瞧一瞧之外,大部分时间便闭门不出,或在屋内看书,或者织毛线护膝,或者睡觉。
这毛线是她坊中混和了棉花与羊毛等坊成的八股线,手感虽达不到前世流水线生产出来的毛线的柔和程度,于她的坊子而言,亦算是进了一大步。
现今阮大几人正捣鼓着打制十股线纺线机,或者十二股钱。这种极粗的线是上不了织机地,不过因他们想出个手编的法子来编制毯子,正好用上粗线,且愈粗愈好。粗线编出来的毯子不但厚实,而且出活极快,也趁得起价钱,最最适合用来做地铺毯。
苏瑾也是因长胜偶然说起,大堂之上,虽有炭盆,但冬日的穿堂风也是极冷的,陆仲晗每次放告,总要冻上几个时辰,便想起前的护膝、毛裤来。
她中不会织很复杂的样式,在还是小女孩的时候,因见同学们都学这个,不免也跟着学了几次。普通的花样倒是会的。
若能织好并推广开来的话,那么,羊毛线的销路便进一步扩大。此时尚没有什么弹性面料,冬日保暖的衣物不过是棉裤棉袄子之类的,虽暖和却不够贴身,亦不够轻巧。
这也算是晦暗冬日之中,苏瑾除了睡觉和数银子之外,所找到的唯一能让她提起兴趣的事情。兴致勃勃地织了又拆,拆了又织。直到新年根儿上,才织出一双成品的护膝并一双毛袜子。
皆是用靛蓝色毛线织成的,针脚虽不甚平整,却已比她初始织的好太多。
陆仲晗自书房中出来,看见她坐在窗前长塌之上,身上盖着厚格子羊绒毯,正拿着那稀奇古怪的物件儿对着窗户,借天光左右看,满目兴奋之色,遂凑上前,笑道,“可是织好了?”
“嗯!”苏瑾大大点头,拉他坐下,“你来试试。”→文·冇·人·冇·书·冇·屋←
陆仲晗将她织的护膝拿在手中,将手撑在中间,微微一撑,倒是极有弹力,很是诧异,“你是如何想到的?”
苏瑾得意地指指自己的脑袋,嘻嘻笑道,“我聪明着呢。若生为男儿,怕是状元也中得!”
陆仲晗笑了,伸手捏了下她的脸蛋,依言将护膝套上。苏瑾在反复织与拆的过程中,已将尺寸估算准确,刚刚好!
她拍了一下手,拿起袜子,“来试试这个!”说着便附下身子,趴在塌沿之上替他脱鞋子。
陆仲晗因她这一冬日不甚开怀,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件她感兴趣的事儿,亦不阻拦她,含笑看着她,任她折腾。
哪知苏瑾刚附下身子,手一转,直直往地面栽去。陆仲晗吓了一跳,顺手一捞,堪堪在她头将触及地面时,将她抱住,尚不及道一声万幸。
紧接只听她“哇”地一声,脚面上一热,一股食物酸腐气息霎时弥漫开来。
陆仲晗晓得她是吐了,不由大急,忙将她抱正,安坐在榻上,紧张地盯着她,“这是怎么了?”
苏瑾也不晓得这是怎么了。方才那一切皆是毫无征兆便发生了。现在她还迷惑着呢。不过,一吐之物,胸口稍微好受了些,忙扯了帕子擦嘴,“不知。”
正这时,周妈妈拿了一封信匆匆进来,在门外道,“少爷少奶奶,有杭州的来信。”
苏瑾忙道,“劳您拿进来。”
周妈妈挑了棉帘进来,一眼瞧陆仲晗的双脚之上沾满秽物,愣了,“可是少奶奶身子不适?”
苏瑾摇头,“并没有,只是毫无征兆地吐了……”
她话还未完,陆仲晗已打断道,“周妈妈,赶快使人去找郎中来!”
周妈妈忙应了一声,将信交到陆仲晗手上,便往外走。走到门口身子一滞,猛然转身,喜道,“少奶奶,您……您……可是葵水未至?”
只她这一问,苏瑾便明白了。细想本月确实未至……
周妈妈脸上霎时绽开一朵花儿,“老奴先恭喜少爷少奶奶了!”
苏瑾愣了。茫然看看陆仲晗,又看看周妈妈。她并不是没听清楚,而是不知道自己该用个什么态度对待此事。
陆仲晗轻笑往她腹部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