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也没有忘记过胡子叔的仇恨。
左倾颜曾经说过的话又回荡在耳边。
他说,等他处理完娘的事之后,会同她一道去找星月教报仇。
如今,娘已经垮台了,飘影国的局势很明朗了。
可是他呢?
他却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
苏羽云憋闷得厉害,对着前方的鹰嘴峪“啊——”地大叫。
声音拖得很长很长,在山谷间回荡。
千越被她吓了一跳,随即同情地看着她。
这个女子,为了爱人,连自己的娘都背叛了,得到的却是被弃的下场。
她一个女子,拖着一个没有爹的孩子,以后该怎么生活?
苏羽云发泄了一通,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千越问:“羽云,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回苏家继续当你的苏大公子?”
苏羽云摇头。
“我这个样子,还扮什么苏大公子。而且,真正的苏大公子不是我,是羽溪。好几年了,苏家的重担终于可以交付给羽溪了。”
其实,是真的想有个人能接过那个担子。
她不怕吃苦,但她不愿扮男人。
若东凌国象飘影国一样,女子拥有较高的地位,她可以以自己的本色来经商,她还是乐意的。
经历过了硕丰天齐的事,她真不愿再回到苏家。
爹的懦弱让她心凉,硕丰天齐若知道她回家,会不会找她的麻烦?
还有星月教。
她还是不回的好。
“那么,你打算去哪里?”千越问。
苏羽云叹道:“我也不知道,好象天下之大,竟无我的容身之地。”
为他牲不值得6
“要不,去西凌国散散心吧。”千越提议。
苏羽云诧异地看着他,问:“你是西凌国的人?”
“是。你快生了,正好在西凌国把孩子生下来,安心抚养他。”
苏羽云很有点动心。
躲到西凌国,躲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远离这一切的是是非非,和孩子相依为命。
不过,她不想和千越一道去。
跟千越相处越久,她越是觉得他的身份可疑,他绝对不是普通人物。
要去,也是她独自悄悄前往,她不会躲在任何人的羽翼之下。
因此苏羽云淡然笑道:“不了,在东凌国,我还有一些未完之事。”
千越沉吟了一下,问:“需要我帮忙吗?”
“不必,我自己便可完成。谢谢你的照顾,我们,就此分别吧。”
千越瞧着她倔强笃定的表情,知道她心意已定,自己再呆在她的身边,只会惹得她心烦。
爽郎一笑道:“好,就此分别。”
他如此爽快,倒让苏羽云有些诧异。
千越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对她处处关心,她并非没有感觉。
习惯了应天乐、应雪霏还有百里琼紫,突然来了个不缠人的人,真有些不太适应。
也许,是她多心了,千越对她并没有别的什么意思,仅仅是道义上的关心罢了。
也是,她一个快生孩子的人,能引起男人的兴趣么?
这一想,苏羽云倒觉得坦然了。
微笑道:“好,后会有期。”
朝千越摆摆手,打马离去。
千越在她身后嘱咐。
“羽云,以你现在的武功,一般的情况都可应付。但别忘了,你身怀有孕,能避开的就避开,别同人争斗。”
“知道了。”
苏羽云停住马,回头回答。
千越又说:“记住,若遇到什么麻烦事,可以到西凌国来找我,诺,这是我的信物。”
抛出一样东西,抛到苏羽云面前。
不问世事隐居去1
苏羽云接到手中,见是一个小小的玉佩。
玉佩的周围刻了些奇奇怪怪的图案,正中刻了个“越”字。
问他:“你不告诉我你的身份,我怎么找你?”
“你若真想找我,可能不知道我的身份吗?”
“也是,先谢过了。”
苏羽云将玉佩藏进怀里,转过身,朝身后挥挥手,拉了马,离开了迷幻森林。
千越目送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群山之中,才拉转马头,从另一条道离开。
苏羽云骑马来到鹰嘴峪附近的小镇,买了个斗笠戴在头上,挡住了大半张脸。
处身于东凌国境内,有太子和星月教两方人马,她不得不小心。
想了又想,终于决定,还是去云霓山隐居吧,与师父童儿为伴。
之前在云霓山呆的那三个月,真是她一生中最闲适的时光。
与世无争,忘记所有的烦恼。
师父说他不久会下山,谁知,他还没下山,自己倒又要上山去了。
世事难料啊。
两次与左倾颜争吵,两次都躲到云霓山去。
奔波了两天,来到一座不大不小的城池。
这是从迷幻森林回京城的必经之处,也是去云霓山的必经之处。
城门口,左倾颜的通辑令还在,还未取消。
看来硕丰天齐对于上次的受挫依然怀恨在心,非要找到左倾颜不可。
这一路上,苏羽云已经有好几次见到这样的通辑令了,再见到它,依然鼻头酸涩。
那一次,若不是左倾颜,自己会不会死在冰冷的竹笼当中呢?
他为了自己,连江山都不顾了,却为何这样快就同别的女人在一起?
是因为丢过一次江山,如今知道江山稳固的重要性了吗?
有时候,苏羽云真想跑回去,找到他,问个明白。
可一想到他同百里琼紫并肩坐在车上,说的那句话,便又打消了回去的念头。
只要百里琼紫高兴就好?让她高兴去吧。
不问世事隐居去2
一阵风刮过,斗笠被刮到地上。
苏羽云的脸暴露在阳光之下。
只梳了极简单的发髻,没有化妆,依然引得人人侧目。
苏羽云想跳下马,捡起斗笠。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已经捡了她的斗笠,送到她面前。
“姐姐,给你。”
姐姐?有挺着大肚子的姐姐吗?
苏羽云微笑,接过斗笠,说:“小弟弟,谢谢你。”
小男孩仰面望着她,赞道:“姐姐,你好美啊。”
苏羽云忙戴上了斗笠。
就在戴上斗笠的一瞬间,突然有一种很异样的感觉,被人关注的感觉。
她微低下头,目光从斗笠下方透出,一一扫过四周。
可周围的人基本上都在看她,她看不出那异样感觉的来源。
苏羽云忙整好了斗笠,进入城内。
进入城门之后,那种异样的感觉却消失了,苏羽云暗道,自己真是太敏感了,草木皆兵。
找了一间洁净的酒楼,将马拴在酒楼门口。
自己进入酒楼内,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叫了点清粥小菜充饥。
饭菜端上来,苏羽云几乎吃了个精光,这阵子,她的食欲当真大了不少。
丝毫没有受心情的影响。
无论好不好吃,都可以倒进肚内。
才打算起身结帐,门口突然一队人冲进来,苏羽云忙低下了头。
那是星月教的人,带头的那个人穿了件金带鹰斗篷,她绝对不会看错。
苏羽云暗暗祈祷,希望星月教不是争对自己来的。
可是她的祈祷显然没有效果,几个人径直来到她吃饭的桌前。
为首那人命令:“抬起头来。”
声音很熟悉,象在哪听过。
苏羽云微微抬头,看见了那个人的大半张脸,心中大惊。
来者居然是奉星坛主,曾经到苏家来逼迫过她的奉星坛主。
那一次,她被他的毒刑给逼得差点要了命,若不是左倾颜及时赶来,她受的罪可就大了。
不问世事隐居去3
唉,又是左倾颜。
她明白了,刚才在城门口,感觉到的异样的目光一定来自星月教徒。
所以奉星坛主才能及时出现在她面前。
她的头抬得不高,斗笠挡了光,脸藏在阴影当中,奉星坛主看不清她的脸。
喝道:“再抬高点。”
苏羽云沙哑着嗓音说:“为什么要我抬头?”
脑中急速转着念头,应付眼前情况的念头。
千越说过的话响彻在耳边。
“羽云,别忘了你身怀有孕,能避则避,尽量不要争斗。”
是的,以她目前的武功,她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奉星坛主。不过,即使打得过,为了孩子,她也不能打。
奉星坛主不耐烦地说:“叫你抬头就抬头,哪那么多废话。”
一只大掌同时朝苏羽云伸过来,想揭开她的斗笠。
刚才有人来向他禀报,说是在城门口看见一个人,同苏大公子长得一样,但是是个身怀六甲的女子。
他想起了前些日子的传闻,说苏大公子其实是一个女子。
硕丰天齐在富江边差点淹死的那个女子,便身怀有孕。
又有人说,苏大公子其实是男子,水芙蓉和火凤凰都是他的情人。
至于硕丰天齐为什么说苏大公子是女子,这其间的隐情可就难说了。
当然,不管是女子还是男子,他都要来看个明白。
宁愿抓错,也不能放过。
教主之前不知同幻彩谷主谈了什么,居然肯放过苏家。
不过,现在看情形,教主也有些按捺不住,想要把苏羽云给抓回去。
不过,嘱咐过他们,尽可能不要引起外人的注意,以免到时不好向幻彩谷主交待。
奉星坛主是霸道惯了的人,要他低调抓人,可是很难做到。
而且,他很有些不屑于教主的小心谨慎。
就如拜月坛主,牢记教主的命令,当初白白跟在苏大公子后面,跟了许久。
结果被那小子给溜走了。
不问世事隐居去4
若他不那么小心,其实早就可以把那小子给抓到手了。
奉星坛主曾经跟苏羽云交过手,知道她武功低微,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想揭斗笠便揭。
不料,眼看就要抓住斗笠,却突然扑了个空。
就见斗笠一闪,已然到了窗前。
苏羽云就在那短短的一瞬,已经想好了对付的法子。
不愿打,那就逃吧,幸好她就坐在窗前,要想逃出去是很容易的事。
眼看奉星坛主要抓到她的斗笠上,及时一跃避开,人轻盈地站在窗沿上。
“奉星坛主,不奉陪了。”
苏羽云脚下用力一蹬,从窗沿跃了下去。
在酒楼内众人的倒吸气声中,稳稳地落在下方的马背上。
她的马就拴在窗下。
街上的人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见一个女子姿态优美地从二楼窗口跃下来,坐在了马背上。
不由得都大声喝彩叫好。
不过这叫好声才叫到一半,便嘎然而止。
因为苏羽云的斗笠戴得不够稳,在下落的过程中落到了地上,露出她清丽绝伦的脸来。
真没想到,这个女子武功这样高,连容貌也这般美。
愣了片刻,有人便在小声讨论,这究竟是水芙蓉还是火凤凰。
因为江湖上最闻名的两位美人便是她们两个。
见过水芙蓉和火凤凰的便说:“一个都不是,她们两个,哪比得上这个美人。可惜怀了孕,已经是别人的人了。”
“怀了孕又怎样?还不是一样的诱人。”
“就算不怀孕,这样的美人也轮不到仁兄你。”
议论声却再次嘎然而止,因为酒楼上方的窗口又出现了几个人。
人人都认得出来,他们是星月教的教徒。
哪有人还敢说话,通通缩了脖子,生怕引起星月教的注意,惹祸上身。
苏羽云早在从楼上跳下来时,便抽出了身上的佩剑,这时“刷”的一下割断了拴马的缰绳。
难逃魔掌1
就在奉星坛主带了几个星月教徒从窗口跳下来时,她已经拉了马飞奔。
口中说着:“奉星坛主,不见。”
掉到地上的斗笠却是顾不得再去捡了。
心头懊恼,不想惹事,偏要遇上这些麻烦事。
下次记住了,一定要买一个可以绑缚得牢一点的斗笠。
奉星坛主气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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