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若左倾颜进去休息,她就可以抽空去找采晴了。
左倾颜却又低下了头,看着手中的折子。
漫不经心地说:“朕习惯了,不累。”
苏羽云只好另想借口。
“皇上,你看我呆在这儿也防碍你处理事务,不如我到外面花园去走走吧。我保证,绝对不离开你的视线。”
左倾颜头也不抬地说:“不行。”
“为什么?”
苏羽云有点着急,连去花园中散散步都不成,她该如何传递消息?
左倾颜终于抬头瞅了她一眼。
依着过去,她多半又要跟他发火。
如今不发火的她倒是有点稀奇。
“朕处理事务很专心的,哪有工夫一下又抬头找你。而且,留你在这儿还有用处。”
“什么用处?”
“磨磨墨倒倒茶什么的。”
左倾颜说得轻松自若。
苏羽云心里却着急得半死。
默默说服自己,沐国师要明日才会经过三道坡,今天她是安全的,自己有足够的时间,不必急在这一时。
说服归说服,可要一点不忧心是不可能的。
耐着性子说:“好吧,皇上,您要喝什么茶?”
左倾颜有些伤感的样儿说:“跟朕呆了这么久,连朕喜欢喝什么茶都不知道吗?”
苏羽云被他的话触动。
是啊,好象她是不够细心,连这些生活中的小事都没有注意到。
回想着同左倾颜相处的片段,默默地替他准备着热茶。
手中捧着茶,茶水中仿佛映出了他的笑颜。
曾经的快乐,曾经的心动,历历在目。
为什么,他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今日更毕)
想办法报信1
苏羽云不禁想得痴了,端着茶水呆立在房中。
左倾颜半天没听见动静,抬眼看过去,瞧见她眼中盈盈的秋水,也不禁痴了。
这样的容颜,这辈子都是不会忘记的吧。
想挥剑斩断同她的情缘,剑举在了手中,才发现那剑重逾千斤。
心中渺渺茫茫飘荡着一个希望,也许,他弄错了。
所有的事情他都弄错了,他不必斩断情缘,他还可以同她一辈子在一起。
相濡以沫。
可能吗?
苏羽云终于回过了神,将茶端到左倾颜面前,放在御案上。
左倾颜冲动地说:“羽云,是不是在房中呆腻了?呆会朕陪你去御花园走走。”
苏羽云垂下眼帘。
“不必了,皇上,您事务忙,羽云不必您操心。”
转过身,到了房间的另一头,安静地坐下来,欣赏窗外的风景。
窗外,天气依然晴朗,晴朗得如同他们一道出去郊游的那天。
那是她和左倾颜相识以来,唯一的一次出游。
那一天的情景,那一天的每一个细节,都会牢牢地刻在她的脑海里。
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有那一天就足够了,她不奢望左倾颜再一次丢下事务来陪她。
心境都不同了,这样的陪伴还有什么意义呢?
左倾颜对着她的侧影发了会呆,终于重又埋下头去处理事务。
那天,苏羽云想了许多法子,却始终没能想到法子通知沐国师避险。
左倾颜与她寸步不离,也不知道他是发了什么神经。
沐浴的时候身旁有他,睡觉的时候身旁也有他。
而且他老是把服侍的人都赶走,离他们远远的。
她连悄悄向采晴递个纸条,说句悄悄话什么的机会都没有。
苏羽云干着急没有办法。
她坐立不安的样子全都落入了左倾颜眼里,他忍不住奇怪地问她。
“羽云,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想办法报信2
苏羽云敷衍着回答:“没,没有啊,就是觉得有点闷,不知道是不是天又要下雨了。”
瞅了眼远处的宫人,忍不住埋怨。
“你为什么让他们离得那么远?”
左倾颜脸上的神情更加惊奇。
“这不是你希望的吗?自从你来到皇宫,从来嫌身边的人太多,不习惯,所以朕才让他们回避的呀。”
苏羽云回想,似乎真有这么回事。
过去,在她未来飘影国之前,身边自是少不了人服侍。
不过,苏家的规矩没有皇宫这般大,她又是扮作男子,所以蛮自在的。
不如在皇宫这般拘谨。
左倾颜听了她的抱怨后,从来都让服侍她的人离得远一点,尽可能让她过得自在些。
回想着这些,苏羽云心头阵阵暖意汹涌。
这些细微之处显露出的左倾颜对她的爱意,她过去从来没有注意过。
她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他对她的照拂,却没有回报他什么。
可是,如今想这些有什么用呢?
他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左倾颜知道她是女儿身的那晚,把她独自一人丢下的伤痛,她不可能说忘就忘。
她没办法不在乎。
如今,在她的怀中,还藏着左倾颜写给她的一纸命令呢。
真是可笑。
苏羽云在煎熬与不安中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天大亮了,左倾颜还赖在床上不肯起身。
苏羽云推推他。
“皇上,你不去早朝吗?”
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若实在不行,她就趁左倾颜早朝的时候出宫去。
知道左倾颜会派人“保护”她,不过,她当真要闯出去,只要没有左倾颜在身边,她相信她是有法子的。
左倾颜漫不经心地说:“今日是飘影神的诞辰,不早朝。”
苏羽云明白了,为何沐国师今日要隆重地去天音坛,原来今天是飘影神的生日。
装作兴奋的样儿。
想办法报信3
问道:“这么说,今天肯定有很隆重的庆典仪式了?”
“没错。沐国师会去天音坛主持庆典活动。”
“我可以去看看吗?”
左倾颜侧头瞅她一眼,嘲弄地说:“这次的庆典很严肃的,可没有蝴蝶花给你收。”
苏羽云知道他是在挖苦她上次蝴蝶盛会上,收应天乐蝴蝶花的事。
气恼地说:“我都说了,我上次是误收,我不知道蝴蝶花的含义是什么。”
左倾颜沉默了一会,懒洋洋地起身。
“好吧,你这么想去,朕就陪你去好了。”
他还要陪着她?
她可不想要这等隆恩。
苏羽云找着借口推辞。
“皇上,你有事我就不耽误你了,我自己去就好了。放心,我绝对会准时回来扮演你的皇后的。”
扮演?
在她心里,她始终只是在扮演他的皇后吧。
左倾颜嘴唇动了动,却没把挖苦的话说出来。
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要去就同朕一道去,要么就别去,乖乖地呆在宫里,扮演你的皇后。”
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把最后几个字说了出来。
口气中满含着怒意。
苏羽云无暇去计较,无奈地说:“好吧,我们一道去。”
对着房外高声唤:“采晴,进来。”
“是。”
采晴答应了,端了洗漱用品进来。
苏羽云连忙从床上爬起身,想找机会让采晴传递消息给沐国师。
谁知左倾颜却说:“采晴,把东西放下,去朕的寝宫,找一套民间的服饰来。记住,不可以让别人知道。”
苏羽云拦住采晴。
“等等。皇上,采晴怎知道你的服饰放在哪?让人送过来就行了。”
左倾颜唇角微弯。
“让人送来也得人去传话啊,派别的人朕不放心。”
朝采晴挥挥手。
“去吧。”
采晴微抬眼看了看苏羽云,不明白她今天为何有点反常。
想办法报信4
不敢违背左倾颜的命令,答应了一声,出门去了。
苏羽云无法,只好自己洗漱换衣。
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问:“皇上,庆典什么时候开始?”
左倾颜想了想,答道:“大概还有两个时辰吧。”
苏羽云暗自着急。
还有两个时辰?这么说,现在沐国师已经准备出门去天音坛了?
从昨天到今天,她耽误太多时间了。
如今,就算是有机会让采晴传递消息,恐怕也来不及了。
她必须亲自去找沐国师。
不管了,她一定要去保护娘,付出多大的代价她都愿意。
生死关头,她没办法顾及后果了。
采晴的动作很快,很快便将左倾颜的服饰送了过来。
苏羽云千催万请,好容易将左倾颜请上了出宫的马车。
两人就在车上换了装。
苏羽云照例扮作一位翩翩佳公子。
她穿上女装时,明艳照人。换上男装,却另有一番俊雅的风味。
左倾颜默默地看着她。
这样的一个女人,既有着男人的爽朗,又不失女性的妩媚。
她机智富有才干,却又有着女儿家的各种情怀。
越是了解她,越是看不透她,越是想更多的了解她。
真正吸引男人的女人,就是象她这样,让人越读越有味道的女人。
可是,这样的她,为什么偏偏要跟沐国师勾搭上呢?
左倾颜突然觉得心很疼,高举在手中想要斩断他与苏羽云的情缘的那把剑,好象在心尖上轻轻地划了一刀。
他在心里默默地说,羽云,别让我失望。
过了今天,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是风雨过后的晴天,还是暗得不见天日的黑夜?
苏羽云却没有心思伤春悲秋,她焦灼地望着车外。
马车已经到了宫外,到了一处热闹的街道上。
街上人潮汹涌,比她前几次溜出宫外要热闹得多了。
估计这飘影神的诞辰就是飘影国最盛大最隆重的一个节日了。
想办法报信5
苏羽云琢磨着,是时候想办法脱离左倾颜了。
瞧着街边行人背后的一溜小摊,突然推推左倾颜。
指着一个卖泥人的小摊说:“你瞧,那边有卖小泥人的,我们去买一个,好不好?”
左倾颜皱眉说:“小泥人有什么好玩的?你不是要去天音坛看仪式吗?晚了怕来不及了。”
苏羽云想着借口。
黯然的样儿说:“曾经,我娘留了一个小泥人给我,可是被我不小心给摔破了。那是娘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
说着,眼圈儿不禁变红了。
小泥人虽然是借口,可对娘的感情是真的。
一提到娘,脑中不禁就现出一幅画面。
沐国师在三道坡被人刺杀,鲜血染红了衣衫的画面。
她的表情非常真实,看得出不是在撒谎,左倾颜不免动容。
拍拍她的肩头,安慰道:“知道你想娘,可是那些小泥人代替不了你娘留给你的那一个。把你娘珍藏在心中,就好了。”
苏羽云红着眼,趴在窗前,望着琳琅满目的各式各样的小泥人。
目不转睛地说:“我好象看到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同娘留给我的那一个一模一样。”
左倾颜没有再劝止,相反,让车夫将马车停了下来。
马车还未停稳,苏羽云就跳下了马车,飞快地朝卖小泥人的小摊跑过去。
左倾颜坐在马车上等她。
街上人很多,苏羽云弓着身子,专朝人多的地方挤。
她的身影很快便被淹没在人潮中。
她一边走,一边往马车的方向看。
左倾颜一直没有走下马车,苏羽云心中暗喜。
人这么多,他要找到自己并不是易事。
若不施展轻功,就算是找到了,也不一定能抓住自己。
在人群中东躲西藏着前行,走出老远,快到几条街道交接的地方了,苏羽云才看见左倾颜从马车当中钻出来。
远远地看见他站在马车上,极目四顾。
想办法报信6
隔得太远,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苏羽云却感觉得到他的焦灼。
时间紧迫,她没有工夫多想,一头扎进人群,挤到了另一条街道。
这条街道不是主要的街道,街上的行人相对较少。
苏羽云一口气跑了好远,远得估计左倾颜一时半会找不到她,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