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苏羽云从来都很独立很自强,有事情从来都自己抗着,从来不会在别人面前显示出柔弱的一面。
她此刻连骑马都直不起身子,问题一定很严重。
苏羽云听他问起,不愿告诉他实情,强撑着坐起身。
答道:“没事,就是刚才马跑得快了,太颠了。”
“真的?”应天乐有些怀疑地问。
“真的。”
“那就好,我们现在骑慢点。”
应雪霏把他俩的对话一字不漏听在耳中,一时被嫉妒冲昏了头。
口不择言地说:“被马颠一下算什么?苏大公子不是常年骑马在外吗?”
妒火冲昏了头2
“怎么这会儿这般柔弱,连个马都骑不住了?”
应天乐立刻回头,凶巴巴地责备。
“你在胡说什么呢?”
应雪霏犟着脾气说:“我才没有胡说,我不过是说出实情而已。”
应天乐哼了一声,还想再说,苏羽云忙止住他。
“别说了。其实我没什么事,真的。要不我和雪霏同骑一匹马吧。”
“你身子受得住吗?”
“没事的。”
应天乐极不情愿地停下马,万分留恋地下了马。
身前还残留着美人的气息,可是佳人发了话,他岂能唐突。
应天乐在心里盘算着,今日穿的这件衣服他永远也不洗,他会珍藏一辈子。
对另一匹马上的应雪霏说:“你下来,骑羽云这匹马。”
应雪霏本来心里就不舒坦,闻言偏要跟他较上劲。
倔强地说:“凭什么我过去,而不是她过来?”
“还不是都一样。”
应天乐虎着脸说。
应雪霏把脸别过一边,就不理会他。
马停下来一会,苏羽云感觉身上好受多了,没有那种烦恶欲呕的感觉,勉强笑了笑。
说:“我下马吧。”
踩着马蹬,打算下来。
不料身子比她欲想的糟糕,左脚踩着左侧的马蹬,右腿刚刚抬起,却突然头晕眼花,又坐回到了马背上。
应天乐见状,忙扶着她。
“羽云,你身子不舒服,别换马了。我同你一道骑吧,不然万一你摔下马可就遭了。”
不待苏羽云反对,已然翻身上马。
回头对应雪霏丢下一句:“快走。”
拉了缰绳,将苏羽云环在身前,往前驰去。
这回不再急着赶路,他注意着让马儿骑得平稳些,不至于颠得太难受。
应雪霏赌了那一把气,没想到非但没有胜利地让苏羽云骑到她的马屁股上,反而把应天乐又赶回到了另外那匹马上。
眼睁睁看着那两人又骑在了同一匹马上,悔得肠子都青了。
妒火冲昏了头3
脑袋被嫉妒之火给吞噬,再看不清事实。
就觉得苏羽云是故意在显示软弱,好博取应天乐的怜惜。
忿忿地在心里骂了句,狐狸精,满心不是滋味地跟在他们身后。
想了想,又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我的马,还有马上的两个包裹都没有了,怎么办?”
应天乐没好气地说:“两个包裹算什么?还不是你自找的。谁叫你不听话,叫你别进旷野你非要去。这下好了吧?哼,能保住你的小命就不错了。”
应雪霏自知理亏,辩不过他,只能将委屈忍在心里。
夜幕降临的时候,三人两马来到一个荒芜的土地庙前。
应天乐扶苏羽云下了马,带了应雪霏一道走进庙里。
庙很小,只有一间小小的殿宇,前方供着土地神的神位。
神位前没有供果,小小的香炉中残留着冷冷的香灰,以及几根燃得光秃秃的香,显是很久没有人来上过香了。
庙里没有人,门窗残破,但勉强可供三个人呆在里面。
应天乐以商量的口气对苏羽云说。
“羽云,看来今晚我们只能在这儿暂住一晚了?”
苏羽云脚踏上实地,感觉好得多了,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也几乎消失了。
闻言答道:“嗯,看来只能这样了。”
应雪霏又忍不住抱怨。
“哼,本来去叶城可以好吃好住,非要到这儿来找罪受,真是的。”
应天乐扭头喝道:“你后悔了?大可以自己去叶城住。没人要你跟着我们。”
苏羽云连忙劝止。
“天乐,别这么凶。这种地方,是人都住不惯,雪霏就是发发牢骚,你也当真了?”
应天乐听她劝说,便不再说什么。
的确,这地方是人都住不惯,他也不喜欢住在这儿。
她一番好意劝说,听在应雪霏耳中却更加不是滋味。
应天乐对自己总是这般凶,态度恶劣至极,可苏羽云说什么他都听。
妒火冲昏了头4
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人家苏大美人说什么都是对的,太可气了。
偏偏应天乐象是还嫌伤得她不够似的,扭头对她说:“雪霏,你去弄点吃的吧。”
应雪霏心头的火气立刻爆发出来。
“凭什么要我去弄?”
应天乐理所当然的样儿说:“你没瞧见羽云身体不舒服吗?她没办法弄吃的。”
又是羽云羽云,什么都向着人家。
应雪霏气恼地一扭头,说:“我不弄,大不了大家都饿肚子。”
苏羽云郁闷。
她本无心要搅和到这两个人中间,可为什么每次争吵都冲着她来?
她非得再甩掉这两个家伙不可。
反正大家今后做不成朋友,早点分开更好。
心情烦闷,懒得再说什么,独自走出门去,捡拾干柴,打算在庙内燃堆篝火。
一顿饭不吃不打紧,可她无法忍受呆在这黑暗的庙里。
应天乐不知同应雪霏说了些什么,应雪霏满脸不情愿地点头。
应天乐抬头叫道:“羽云,你去哪?我同你一道去。”
“不用了。”
苏羽云干巴巴地回答。
可她这句话岂能赶走应天乐。
他依然厚颜无耻地跟在她身后,一边同她一道拾着干柴,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雪霏瞧着苏羽云行动如常的身影,越发认定,刚才她就是在装病,想得到应天乐的照顾。
一堆篝火在庙内熊熊燃烧,照亮了四壁,原本破败冷清的庙内多了丝暖意。
应雪霏从马背上拿下备用的干粮,分给大家。
说道:“这附近没人,找不到食物,将就着吃点干粮吧。”
“谢谢。”
苏羽云接过干粮,坐在篝火边慢慢啃吃。
应雪霏又递给她一袋水。
适才应天乐交待过了,要她收拾起大小姐脾气,为大家准备吃的。
苏羽云接过水囊,喝了一口水,突然胃内翻涌,难受至极。
妒火冲昏了头5
忙起身冲出庙外,扶着柱子,把刚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呕了出来。
应天乐连忙起身,跟出门外,替她拍着背。
苏羽云把腹内所有的东西都呕得干干净净,又扶着柱子休息了一会,才感觉好过了些。
自己支撑着回到庙内。
应天乐想扶她,被她轻轻然而固执地推开了手。
回到篝火边,坐了下来,对着火,再没有了吃东西的欲望。
应雪霏站在房中,迷惑地看着这一切。
应天乐拿过干粮,劝道:“羽云,再吃点吧。”
苏羽云摇摇头。
“不想吃。”
应天乐突然起身,质问应雪霏。
“喂,你到底在吃的东西里面放了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害羽云呕成这样。”
应雪霏被他的质问轰得莫名其妙,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所有的委屈和气愤一股脑儿全都涌上心头。
冲应天乐爆发开来。
“你胡说些什么?在你眼里,我就是如此的不堪吗?你以为我会做这种事吗?你,你太过份了。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掩面奔出庙外,奔进茫茫夜色。
应天乐傻傻地望着庙外,突然猛地给了自己一掌。
苏羽云责备。
“天乐,你刚才的确是太过份了。还不快追过去,她一个人乱跑,危险。”
应天乐闻言奔出庙外,要去追应雪霏。
走到门口,回望着篝火边的苏羽云,又有着一丝犹豫。
苏羽云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瞪他一眼说:“我不会有事的,你还不快去,当心后悔一辈子。”
应天乐匆匆说道:“我尽快回来,你小心点。”
说罢追了出去。
苏羽云起身,走到庙门前,望着黑沉沉的夜色。
心道,这倒是个离开他们的好机会。
至于应天乐能不能追上应雪霏,她才不担心呢,她相信应天乐的本事,他绝对不会让应雪霏出事的。
说行动就行动,苏羽云来到马前。
妒火冲昏了头6
解下属于自己的那匹马。
正要翻身上马,突然听见夜空中又传来一声轻笑。
笑声很轻,很低,听得不是很真切。
但苏羽云却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这不正是那天在山道上听到的那声笑声吗?
白衣女子的身影立刻闪现在眼前。
苏羽云抬眼搜寻。
夜色很暗,看过去什么都是黑沉沉一片,辩不清楚。
这是一片荒野,周围没有人家,稀稀落落长了不少的树。
风中传来树叶被夜风吹动的沙沙声,却再听不见了笑声。
苏羽云正在疑惑,突然听见有破空之声传来,同时,眼前似有黯淡的光影闪动。
她头一偏,伸手接过射到自己身前的黑影。
她正对着庙门站着,门内的篝火从门洞内透出来,照亮了身前的一小块地方。
苏羽云就着篝火,看见自己手中正拿着一只短箭。
短箭的箭头已被人去掉,显然发箭之人没有要伤她之意。
箭头上插了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
苏羽云取下纸条,借着篝火发出的微弱的光亮细看。
只见纸条上写着几句话,胆小鬼,好吃好住不要,倒来庙里吹风。怕了?不敢对我负责?还是变心爱上别人了?
字迹很熟悉,与那天在山道上看到的纸条上的字迹相同,显然出自同一人的手笔。
心头突突狂跳,是什么人会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
这世上,大概只有一个人有那资格吧。
手中的短箭“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纸条却被她攥得紧紧的。
空气中似乎又传来一声轻笑,缥缥缈缈的,若有若无,听不真切。
苏羽云抬头,只见前方不远处,一个轻盈的白色身影正站在一根树枝上,随着树枝的晃动而微微起伏。
在夜风中,飘飘欲仙。
苏羽云心中一动,不及细想,翻身上马,朝白色身影奔了过去。
白色身影没有动,象是在等着她靠近。
(今日更毕)
不顾一切追踪过去1
苏羽云把马打得飞快,眼看着离那白色身影离她越来越近。
她几乎已经可以看见白色轻薄的衣衫在夜风中飞舞。
白色身影的头上也是白茫茫一片,象是罩上了面纱。
就在她离树还有一箭之地时,眼前突然一花,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再仔细看时,适才白色身影站着的那根树枝上变得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什么人在。
苏羽云沮丧地停下了马。
她的轻功比起人家实在差太远了,除非人家肯让她靠近,否则她根本逮不住。
耳边却又传来一声吃吃的笑声,没有了嘲弄,反带着点调皮。
那家伙在戏弄她?
苏羽云懊恼地高声叫:“喂,有胆就现身,躲在暗处装神弄鬼算什么?”
没有人回答她。
苏羽云举目四顾搜索,见前方影影绰绰的又出现了一个白影。
依然站在树枝上,好整以暇地等着她。
苏羽云看得咋舌,短短的一瞬间,那家伙竟能飞出这么远,比自己强得太多了。
恐怕自己再练上十年也未必能够达到这种境界。
这世上,轻功能练到如此程度的,只怕少之又少吧。
这些日子刻意压抑着的对左倾颜的回忆与思念霎时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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