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本官还很忙,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没空陪你一个小丫头胡闹。”司马大人慌乱的喊道。
“不是,大人您听我解释,您真的误会了……”青竹闻言,连忙抬头看着司马大人喊道。
可惜这个时候,司马单大人是看都不看青竹了,只冲着左右喊道:“来人啊,将这丫头给我带出去,不轰出去,快!”
“是,大人。”左右差役倒是应得快,直接拿着水火棍将青竹架了出去,丢在了州府衙门之前。
“你们……”青竹狠狠一跺脚,用眼神安抚住守在一旁想要冲过来的小白,牙一摇,冲到州府衙门大门旁边的大鼓旁边,咚咚咚的击起鼓来。
这一次,青竹倒是如愿到了州府大堂,见到了宁州府最高长官,刺史张辰光。
要说从卖相上来说,大老爷张辰光比那看上去贼眉鼠眼的四老爷要好许多,至少人家看着白净富态,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
只是眼圈有些乌青,不知道是不是……唔,果然大夫都有职业病。
青竹微微摇了摇头,暗自自嘲。
因为已经有了先前的那一遭,这次青竹心里头倒是没有那么纠结了,被带到堂上之后,直接跪下,口称:“民女叩见刺史大人。“
“堂下所跪何人?有何冤屈?”大老爷张辰光的问话和四老爷非常的接近,不过说话却干脆利落很多。
“回禀大人,民女乃是永宁县青山镇大夫,并无冤屈。”青竹回道。
“哦?无冤无屈,你敲我州府冤鼓是何原因?若是说不出来一个正当的理由,本官可不会怜惜你是个小小女子。”大老爷惊堂木一拍,喝道。
“回大人话,民女敲响冤鼓,是为了请大人救救我宁州府万千百姓。”有了在司马大人哪里的经历,青竹当然不会再直接说出什么天有异象的话来。
“哦?莫非这宁州府百姓正在水深火热之中而本官却不知道?你这小小女子是在讽刺本官不理民情么?”大老爷目光直刺青竹,语气严厉的喝道。
“回大人话,民女不是这个意思。”青竹连忙说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速速道来!”大老爷喝道。
“是。”青竹点点头,说道:“几日前,民女发现月色有异,抬头观望发现月亮周围云雾缭绕,状如长了一层绒毛,使得月光朦胧……”
“月光不是一直朦胧嘛?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张辰光不以为意的说道。
青竹的嘴角忍不住的直抽抽,为什么这些大老爷们都这样喜欢打断别人的说话呢?不过青竹也只是心里头默默的吐槽一下,嘴上却依旧给恭敬得很。
“回大老爷话,民女曾经老辈人说过一句谚语‘月亮长毛,大水滔滔’,所以民女认为,不日我宁州府甚至整个大瑞朝,都将降下暴雨。”
“这老天爷旱了咱们大瑞朝这么久,也该下雨了。这天降甘霖是好事嘛,你这小丫头,先前说得那么严重做什么?”张辰光听了青竹的话,脸上的严厉倒是松懈了一些,语气也好了很多。
“回禀大人,自古以来,这久旱必伴久涝,民女是担心暴雨变成涝灾,而涝灾往往伴发瘟疫,所以想请大人防范于未然,救我宁州百姓。”说完这话,青竹咚的一声将头重重的磕在了青石板上,真心实意。
“你的意思是,本官就这么倒霉,就这么不得天意民心?为官一任,遇到的不是干旱就是涝灾,不是涝灾就是瘟疫?说!是谁派你来蛊惑本官的?这大瑞朝还有王法么?这么个小女子也敢在这里妖言惑众,蛊惑人心,到底是谁指使你的?”刺史大人翻脸如同翻书一般,双目通红咬牙切齿的指着青竹厉声喝道。
“大人,民女不是这个意思啊……”对于刺史张大人的反应,青竹实在是懵得很。这堂堂一个刺史,怎么看上去像是一个躁狂症患者呢?
“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本官乃是进士及第、天子门生,一步一步升上这刺史之位,岂是你们能够污蔑的!”张辰光满脸通红,脸上青筋暴露,看上去非常的狂躁,一边将惊堂木拍得啪啪作响,一边指着青竹厉声喝道。
躁狂症加被害妄想症?
青竹非常佩服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像这些事情,不过嘴里却不敢闲着,连忙为自己喊冤:“大人,民女真的不是这个意思,民女冤枉……”
“你不说是吧!”张辰光指着青竹,狠狠的说道:“本官有的是法子让你说!来人,将这妖女给我拉下去打,狠狠的打!”
【不算字数的自言自语:打还是不打呢?这是个问题……】
☆、第99章 谁敢
“大人息怒,息怒啊!”
不等青竹喊冤,外头一个身着官服的人就急急的进了大堂,告罪一声之后,连声说道。
“陆别驾,你来作甚?”张辰光看到进来的人,脸色更加不好了,只是脸上的怒意到底押下去几分。
来人倒也算是青竹的老熟人,正是原永宁县县令陆向明,不过现在,他早已经升任宁州别驾了。
这陆别驾乃是宁王一系之人,因功被宁王所赏识,将他提到了宁州府别驾的位置上。
这陆别驾是宁王的人,可张辰光却不是,所以在他的心目之中,陆向明就是宁王的一颗钉子,死死的钉在他的胸口,看到陆向明如何能好得起来。
“请大人恕罪。”陆别驾老老实实的给张辰光行了个礼,告罪一声才开口说道:“大人知道,下官曾任永宁县县令,这位夏小大夫下官认识,乃是永宁县人士,万不会受人指使,更不会危言耸听,还请大人明鉴。”
“原来这妖女是守你陆别驾的指使,陆别驾,你究竟惦记本官这刺史之位多久了?本官告诉你,你一个小小的同进士出身,能在这宁州府做到别驾之位,已经是侥天之幸,不要以为跟了个什么主子,就能踩着本官爬上去了。这宁州府到底还是大瑞朝的天!”张辰光像一匹饿狼一般,恶狠狠的瞪着陆向明说道。
“张大人,下官对你一向敬重,何来踩你一说?”陆向明满脸苦笑,接着说道:“再说了,下官自从调任宁州府之后,已经许久不曾见过这位夏小大夫了,今日下官求情也不为别的,不仅是因为夏小大夫从来不会无的放矢,更因为夏小大夫乃是我陆家恩人,若非是他,下官目前只怕膝下任虚,还请大人明鉴。”
“少在这里装模作样,本官倒要看看,这宁州府衙究竟是你陆向明说了算,还是我张辰光说了算……”说着,张辰光恶狠狠的看向左右,嘴里喝道:“还不给我打,难道你们也想吃板子吗?”
左右的衙差无不面面相觑,一脸为难。这大老爷让打,可二老爷却也已经摆明了立场,让他们这些下头的人,该如何是好?
“给我打!”张辰光狠狠的一拍惊堂木,冲着左右恶声喊道。
“大人当真执意如此?”看张辰光如此不给自己脸,陆向明的脸色也阴了起来,眯着眼睛看向左右,阴沉的说道:“我倒要看看,谁敢打下去。有件事情别怪本官没有提醒你们,这位夏小大夫可是与宁王府有不小的渊源,这一顿板子打不打是小,可得罪了宁王府的后果,你们自己知道。”
“宁王仁慈我们都知道,但是宁王的仁慈只对好官、良吏、百姓,对于那些给昏官当走狗的,呵呵……”
陆向明话没说完,但是眼中的威胁倒是谁都看得懂,一时之间,堂上的衙役一个个的都只觉得头皮发麻,恨不能马上从这大堂之上消失。
“陆向明!你说谁是昏官!”张辰光气得狠狠的一拳砸向案桌,指着陆向明怒目圆睁。
“谁应谁就是昏官,张辰光,别以为我会怕你,这宁州府可不是你能说了算的。”同张辰光相比,陆向明就有些气定神闲了。
听到两人的针锋相对,一直跪在一旁的青竹就有些压力山大了……这陆向明会在公堂之上给自己说话甚至求情,她心中虽然吃惊,当并不是太意外。可陆向明居然说她和宁王府有什么渊源……这就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青竹压力山大,可两旁站着的衙役们,更是几乎吓得双腿发软,几乎要尿裤子了……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更何况还牵扯到了宁王府。
“哎哟……”一个衙役忽然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喊了一声:“大人,小的好像吃坏了肚子。”喊完之后,水火棍一丢,捂着肚子,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哎哟,我也肚子疼……”
“哎哟,哎哟……”
“哎哟,一定中午是食堂的饭菜不干净”
“哎哟……”
一连串咚咚咚水火棍掉在地上的声音,大堂里头的衙役顿时跑了个精光,在一旁记录的书办也跟着一起,偷偷的捂着肚子溜走了。
“一群贪生怕死的小人!”张辰光再次将拳头狠狠的砸向案桌,完全不管自己的拳头已经又红又肿了,嘴里怒道:“别以为没了你们,本官就打不了人!”
说着,张辰光冲着外面大喊:“来人,来人!”
谁知道,任凭他喊破了喉咙,外头连个吱一声的人都没有出现,便是他自己的长随,也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张辰光素来暴躁,又有些喜怒无常,加上来宁州为刺史之后,处处受制于别驾陆向明和长史孙增令,性情就越发的暴戾,是以手底下竟然两个亲近可用的长随都没有。
“呵呵。”陆向明气定神闲的笑了笑,亲自走到青竹面前,将她扶起来,自己则在原本书办的位置坐下,笑嘻嘻的看着张辰光,并不说话。
张辰光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紫一阵,最后竟然径直冲了下来,捡起一根水火棍,嘴里喝道:“那群无胆鼠类不敢打,本官亲自动手!”说着,张辰光挥起手中的水火棍,狠狠的像青竹头上砸去。
“张辰光你敢!”陆向明急得将书办椅子前的案桌一推,可惜也是晚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棍子砸向青竹。
“哎呀……”慌乱间青竹只来得及挥手挡在头上,免得自己的头颅被这一棍子给打实了。然后,将双眼一闭,她也预感到了自己手臂的悲惨命运。
多半是要骨折了吧……
嘭!
一声闷响,这是水火棍打实了的声音,可是料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青竹迟疑着将手从头上拿开,睁开双眼,一张熟悉的面孔呈现在青竹的面前。
是阿墨!在最关键的时候,阿墨从外面冲了进来,挡在了青竹的面前,用自己的后背,承担了那一棍子。
阿墨脸上的关切之意,让青竹鼻子有些发酸。
阿墨已经不是当初少年人的模样,看上去成熟了很多,也内敛了很多,连目光都深邃了许多。
“你没事吧?”阿墨看着青竹的双眼,关切却又温和的开口道。
“我没事……”青竹说话间,已经带上了鼻音,话刚出口,眼泪就哗的一下流了出来。
“好了,别哭了,我来了,没人能再欺负你。”阿墨温和的拍着青竹的后背,柔声说道。
“阿墨……”阿墨不说话还好,这一开口,青竹就觉得所有的委屈、艰辛还有担惊受怕都一下子的全涌上了心头,眼泪怎么都控制不住,如泉水一般的涌了出来。甚至干脆不顾男女大防,直接扑在阿墨的怀里,痛痛快快的失声痛哭了起来。
“好了,别哭了……啊,没事的,没事的……”青竹的动作让阿墨的手足一僵,双臂也僵